第五章 風雲際會 第五十回 天字

繁華的九城一如既往的熱鬧，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在離城三里處有一茶樓，由於這裏距離碼頭十分近，因此來回遊客商人多數選擇在這裏歇腳，又能喝茶聊天，且茶錢不貴，何樂而不為呢。今天卻有些不同，因為在茶樓前一張桌子前坐着兩人，一老一少，老的仙風道骨，雖未身穿道袍，卻有一種超然脫俗的感覺，絕非一般人所能擁有，尤其是那雙眼睛，不時散發出智慧的光芒。在老者身旁站着一年輕人，此時正抱着一烤雞在啃，絲毫沒有顧忌他人的眼神。

這一老一少昨日便抵達此處，向這茶樓借了一張桌子，便在這裏擺起的攤子。桌子上倒沒有多少東西，只是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在那年輕人身旁還有一塊白布，上面寫着幾個大字，「測字算命，一卦一銀。」

算一次要一兩銀子，這要比不少算命先生的價錢貴上不少，但也奇怪，來回人等卻不嫌這一兩銀子要的貴，紛紛前來算命，不一會，那算命先生便已經是數十輛銀子進入錢袋。所算命者離開之時，臉上均有滿足之色，可見這算命先生倒是有些道行。

現在午飯剛過，忙碌的時間也是剛過，整個茶樓包括這地攤都有些閑暇時間。那算命先生自己來到茶樓內，親手為自己熬了一壺茶，其手藝之強竟然讓茶樓內的師傅也讚嘆不已，對這算命先生更是一臉的尊敬。反正也是閑暇時間，那算命先生與那茶師傅好一頓長談，那師傅平日工作繁忙，今日好不容易碰到一知己，眼裏都露出了激情，在那算命師傅出樓時，更是送出樓，可見心情之亢奮。

算命先生回到自己的座位，提筆在紙上寫些什麼，隨後將那紙條遞與那年輕人，沒想到那青年竟然是個聾子，當真是可惜之極。看到紙條之後，那青年只是略一點頭，便繼續看自己手中的書，倒是忘記了他那隻還未吃完的烤雞。

道路上人群變得稀疏，塵土也不是那麼揚起，給人一種輕鬆的感覺。

知道此刻，仔細觀察這算命先生，尤其是那雙眼睛，終於發現此人的身份，他竟然是當今紫藤山莊最高領導者吳遂忠，而那青年則是外號「雷神」的左志明。沒想到吳遂忠此次出山竟然是扮作一算命先生，當然，以他的淵博的知識，絕對可以稱得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命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

吳遂忠之所以扮作算命先生，自然有他的準備與安排，除去上次拜會陳子蘇，前兩次出山均是扮作算命先生，不僅如此，方振戟有時也會以這個身份出沒於江湖，以免讓高明之人產生一絲疑惑。吳遂忠向來嚴謹，絕對不會給對手任何可以識破的機會。

而左志明則扮作他的侄子，是個聾啞人，即使在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吳遂忠剛才與左志明說話依然是寫在紙上，再次體現出吳遂忠的嚴謹。

一老者健步從一旁官道上走過，只是向這邊隨意掃上幾眼，吳遂忠也沒有抬頭理會。片刻，那老者又反身，來到桌前，說道：「請先生側個字吧。」

吳遂忠抬眼，一臉微笑，說道：「請賜字。」

那老者在吳遂忠的邀請下坐到桌前，略一沉思，說道：「就寫個『天』字吧。」

吳遂忠提筆問道：「是天下的天嗎？」

那老者點頭，吳遂忠隨即在一張白紙上工整而瀟灑的寫出這個「天」字。那老者間吳遂忠落地，神情第一次露出關注之色，說道：「沒想到先生書法如此之好，在下也曾練過幾年字，如今也未曾落下，但與先生相比，當真可以稱得上天壤之別，佩服佩服。」

吳遂忠淡然一笑，說道：「與它打了半輩子的交道，再寫不出幾個字倒是讓別人笑話了。請問閣下算什麼？」

老者隨意說道：「先生看出什麼就說什麼吧。」

吳遂忠看向紙面上的那個天字，說道：「一人為大，二人為天，閣下此行是為尋找一人，不知測得是否準確？」

老者一笑，沒有說什麼。

吳遂忠接着說道：「『天』字露一頭為『夫』，而閣下尚未見過此人，因此那一頭還未露出，因此可見，閣下要見之人是個男子。」

那老者轉過身，看着吳遂忠，說道：「先生還看出什麼？」

吳遂忠向後倚去，說道：「但閣下先給銀子吧。」

那老者隨口問道：「多少？」

「一兩銀子。」

那老者一愣，想不到會要一兩銀子，但依舊給了吳遂忠，吳遂忠拿到銀子之後，說道：「閣下並未確定自己此行到底是否正確，因此才會詢問，對嗎？」

那老者：「先生所說差不多，但無論都是要見那人的。」

吳遂忠將那張紙從中間折上，說道：「閣下選擇的確正確，因為閣下與那人正式在創造未來。」

老者露出疑惑，問道：「此話怎講？」

吳遂忠搖頭說道：「『天』字中間有一豎，便是未來的『未』字，這個原因，在下也不太清楚，似乎有種特別的東西夾在你們兩人之間，而那件東西便足以影響整個中原未來的形勢。」

那老者一驚，說道：「先生所言甚是，還請先生坦言相告。」

吳遂忠慢慢講道：「閣下與那人所擁有的這件東西太過重要，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釀成大禍。閣下請看，這『天』字這一捺若是拉的不慎，變成了個『無』字，『無』字如何解釋，相信不用在下多言了。但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如果處理妥當，而且，有貴人為兩位清除最大的屏障，這『無』字便成了『元』字。『元』，始也，一切便將從頭開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也許就會到來。」

那老者站起，拱手說道：「在下楚州鄭偉，今日得聽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頂，讓人猛然驚醒。他日若日有緣，在下定會再次求教，再會。」

說罷，匆匆離開，但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興奮。

待鄭偉走遠，吳遂忠臉上慢慢露出神秘的微笑，沒想到會在此處碰到曾經的楚州名捕鄭偉，而鄭偉多年未現江湖，今日重出江湖定有大事發生，而那另一人，恐怕就是那位『死者』了吧。

吳遂忠又拿出一張新的紙，快速寫上幾字，遞與左志明看。左志明在鄭偉離開之後便已經將書放下，見吳遂忠與他說話，立即站起，開始收拾桌上的文房四寶，看來打算是離開此處了。

見吳遂忠開始收拾東西，那茶樓內的師傅趕緊出來，問道：「先生要到哪裏去，不再多呆幾天了嗎？」

吳遂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天下之大，哪裏都是安身之所，離開九城，我將東進，異日有緣，在和你品茶。」

那師傅恭敬說道：「先生慢走，先生日後再回到九城，定要到小人家裏坐坐，讓先生嘗嘗小人自釀的好酒。」

吳遂忠笑言道：「那就在這裏先謝過了，後會有期了。」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