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難產

46難產

宋氏懷孕了,賈珍在心中算了一下時間,便知道這孩子應該就是賈惜春,只是,賈珍的便宜爹賈敬從多年前開始,就一直在都外的玄真觀中修道。

如今,宋氏懷孕了,並且沒有遮掩這件事,那這孩子自然應該是賈敬的……

賈珍對自己的母親宋氏頗為了解,相信宋氏絕不會給他的便宜爹戴綠帽子的,卻還是覺得心裡沒底,紅樓原著中雖然明說了惜春是賈敬的幼女,但惜春和寧國府之間的關係卻很是詭異,許多紅學家和讀者都覺得這其中有問題,穿越之前,賈珍便是這種說法的擁護者……

這些年來,賈敬一直在都外的玄真觀修鍊,一心想當神仙,賈珍只和賈敬見過幾面,說過幾句話,完全沒有感情,宋氏對賈珍關懷備至,賈珍雖然並非宋氏的親生兒子,但和宋氏做了多年的母子,已經培養出了極深的感情。

就算宋氏真的做了對不起賈敬的事,賈珍也會向著宋氏,幫宋氏保下這孩子的,然而,賈珍害怕自己想多了,冤枉了宋氏,還是決定先將這件事徹底搞清楚!

事實證明,賈珍很有可能是想多了,宋氏肚子里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而兩個月前,正是寧榮二府祭祖之期,賈敬恰好在寧國府中,並且兩人恰好做過那種事……

修道講究清心寡欲,為了當神仙,賈敬已經很多年沒有近女色了,正因為如此,賈珍才會懷疑他娘奈不住寂寞,做出對不起他便宜爹的事情來。

如今,賈珍雖然不知賈敬為何同宋氏做那種事,但卻是長出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愧對宋氏,覺得自己的思想太齷齪了。

之後,賈珍便將這件事壓在了心底,並沒有去探究這件事的根源。

在賈珍的心中,宋氏是個頗為保守的女子,賈珍潛意識中認為這孩子是賈敬主動造出來的,然而,真實情況卻是,宋氏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那方面需要比較強,而賈敬卻一心想要當神仙,清心寡欲,宋氏忍了好多年,終於忍不住了……所以說,主動的那個人其實是宋氏才對。

賈敬已經是快五十歲的人了,如今又要當父親了,作為一個男人,賈敬自然十分歡喜,並且還有一點自得,畢竟這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肯定。

然而,賈敬是真的想當神仙,為了當神仙,賈敬捨棄了榮華富貴,耐著寂寞在都外的玄真觀中修鍊,為了成仙,賈敬已經很多年沒有近女色了,不是不想,而是在賈敬的心中,女色遠沒有成仙重要。

兩個月前的那一晚,賈敬太大意了,覺得自己意志力很堅定,又只睡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回都外繼續修鍊,便沒有和宋氏分房睡……

結果,賈敬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稀里糊塗地被宋氏破掉了多年的堅持,近十年的苦修付諸東流。

第二天早晨,看著一臉滿足的宋氏,賈敬又羞又憤,卻無可奈何,賈敬的孫子賈蓉都快要娶媳婦了,賈敬還能休了宋氏不成。

賈敬逃難似得回到了玄真觀,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卻沒有想到,兩個月之後,從京中傳來了宋氏懷孕的消息。

再一次當爹自然是喜事,然而,賈敬如今視宋氏為洪水猛獸,得了消息,只說知道了,完全沒有回京的打算。

如今的宋氏,已經完全不在乎賈敬了,得知賈敬要繼續修鍊,不願回京,宋氏的臉色根本就沒有變,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知道了」,便將賈敬扔到了一旁,開始專心養胎。

賈珍得知之後,嘆息一聲,卻也拿賈敬沒辦法,現如今,賈珍已經是超品國公了,除了在皇帝和王爺面前需要行禮,就算遇到了內閣大學士,也可以平等論交。

然而,賈敬是賈珍的父親,雖然身上沒有官職,但就算賈珍做了皇帝,也拿賈敬沒轍。

其實,正因為賈敬在都外修鍊,賈珍才能成為寧國府的當家人,客觀的說,賈敬修道,百事不問,對賈珍只有好處,完全沒有壞處,然而,這畢竟是一條人命,這些年來,賈珍不止一次的勸說賈敬,賈敬卻是完全聽不進去,鐵了心的要當神仙,覺得所有勸他放棄的人,都是在害他,都是在拖他的後腿。

如今,賈珍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了,雖然知道賈敬是在慢性自殺,卻也只能好好供著,眼睜睜地看著賈敬自尋死路。

賈珍對賈敬一點也不在乎,卻擔心宋氏因為這事而難過,對身體,以及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後來,賈珍見宋氏吃得好,睡得香,心情非常好,賈珍方才將這種想法放下來。

然後,賈珍就開始為另一件事發愁了,這件事便是賈蓉的婚事。

賈蓉今年還不到十三歲,在賈珍的心中,還是個孩子,賈珍本不想這樣早的考慮賈蓉的婚事,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賈珍的岳父葉晨,有心讓葉家和寧國府親上加親,想將他的孫女,許配給他的外孫子賈蓉。

換言之,葉晨是想讓賈蓉娶她的表妹。

賈珍作為一個穿越者,對「近親結婚」這種事十分排斥,雖然這些年在古代見了不少近親結婚生下的健康孩子,卻依然對「近親結婚」有偏見。

經過多年的相處,賈珍早就把賈蓉當做親生兒子來看待了,希望賈蓉能夠一生平安,所以,就算親眼見的實例再多,賈珍也不願讓賈蓉去嘗試,若是真的生下個病孩子,賈珍會後悔一輩子的。

所以,從這方面去想,賈珍一點也不想讓賈蓉娶他的表妹。

只是,拋開這個原因,無論從那個方面看,葉家的女孩子都是一個極好的選擇,甚至於是最好的選擇。

葉家門第清貴,根基深厚,家風雅正,賈蓉的那個表妹,賈珍見過幾次,確實是一個十分出色的女孩子,德才兼備,品貌俱佳,樣樣都拿得出手,更何況……

賈珍這些年來一直單身,並非賈珍有什麼隱疾,而是因為賈珍不願「盲婚啞嫁」,寧可一個人生活,也不願娶一個一點也不了解的女子做妻子。

賈蓉是賈珍的兒子,賈珍自然希望賈蓉能夠娶到一個情投意合的姑娘做妻子,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若是「盲婚啞嫁」,直到洞房之時才見到妻子的真容,了解妻子的性格……若是不來電,就算是後悔,也已經晚了!

然而,在這個禮教森嚴的時代,賈蓉見過的同齡女孩子,屈指可數,除了自家同姓的女孩子之外,就只有葉家的幾個表姐妹了……

葉晨想要許配給賈蓉的那個孫女,就是和賈蓉最聊得來的那一個,就連賈珍都知道,賈蓉對那個女孩子很有好感,因為賈蓉不止一次的在賈珍面前誇讚那個表妹,語氣中滿滿都是欣賞……

隨著賈蓉年齡的增長,賈珍能夠接觸到的同齡女孩子的數量,近乎於零……

賈珍惡補了古代常識之後,看問題頗為實際,明白賈蓉生在封建社會,若是不想壞了女孩子的名節,根本沒有先戀愛后結婚的機會,所以,若是想讓賈蓉娶一個談得來的妻子,而非「盲婚啞嫁」的話,那葉家表妹是首選。

畢竟,賈蓉對這個表妹很有好感,就算不是愛情,也比什麼都沒有要好。

一時間,賈珍心中萬分糾結,兩個小人吵得不可開交,一個小人說「近親結婚萬萬不可,這世上的好姑娘多得是,再有,娶妻娶賢,只要姑娘出色,就算『盲婚啞嫁』又如何?」,另一個小人卻說「情投意合,有共同語言才是最重要的,你覺得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賈蓉覺得好,萬一這媳婦都娶回家了,賈蓉就是不來電,你難道想讓賈蓉就這樣湊活著過一輩子嗎,或者說,你想讓他納妾?」……

賈珍並非優柔寡斷之人,但事涉賈蓉,賈珍不敢輕易做決斷,便和葉晨說兩個孩子年紀都小,不著急,過幾年再說。

葉氏死後,葉家雖然沒有和寧國府斷絕往來,卻並沒有再嫁一個姑娘進寧國府的打算,可是,造化弄人,葉家之所以重新有了和寧國府結親的想法,是因為葉家後繼無人了!

說葉家「後繼無人」,並非葉家子嗣單薄,要絕嗣了,而是葉家雖然子嗣頗豐,卻連一個出挑的人都沒有,葉晨的幾個兒子都頗為平庸,孫子中也沒有天賦出色的人。

葉晨今年都五十多歲了,就算立時死了,也不會被人可惜,如今,葉晨的身體不是很好,葯一直沒有斷,也不知還能夠活幾年。

因此,葉晨對自家出個出挑的人已經不抱希望了,開始安排回事了,兒孫雖然不爭氣,但葉晨還要為他們謀划,不求他們能飛黃騰達,令葉家更上一層樓,只求葉家不敗在他們手中,能夠讓葉家等到再出現優秀子弟的時候,令葉家有復興的機會。

想要讓孫女嫁進寧國府,鞏固並拉近葉家和寧國府的關係,這不過是葉晨的計劃中的一環罷了,除此之外,葉晨還有許多打算,就並非賈珍能夠了解的了。

因為賈珍原配葉氏的死,葉家一直對賈珍有隔閡,即便賈珍一直沒有續弦,也依然有隔閡,畢竟人死不能復生,若非為了賈蓉,葉家根本不想搭理賈珍。

不過,葉晨雖然有這樣的心思,但卻不想上趕著,畢竟,賈蓉的家世雖好,賈珍雖然位高權重,前途無量,但葉家也不差,最起碼,葉晨在時並不比賈家差……

所以,賈珍說還想再看看,葉家也沒有強求,想再觀察觀察……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十個月就過去了,宋氏和賈敏都到了預產期。

賈敏先發動了,經過兩個時辰的奮鬥,順利地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嬰,林如海喜極而泣,抱著孩子哭成了淚人。

林如海盼了二十年,終於有兒子了,賈珍自然為好友高興,親自帶著禮物去林家道喜。

然而,賈珍馬上就笑不出來了,賈敏產子后不久,宋氏也發動了,卻是難產,產婆是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個,孩子的性別還不能確定……

賈珍穿越之前,就聽說過「賈敬的妻子是生惜春時難產死掉的」這種說法,聽上去很有道理,早在宋氏懷孕之時,賈珍便為宋氏憂心,害怕宋氏難產。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賈珍做了不少預防,包括給宋氏準備最好的太醫,最好的產婆,最好的藥材……可是如今,宋氏確實難產了,賈珍做得都是無用功。

得知這個噩耗之後,賈珍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心中一沉,然後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情況危機,時間緊迫,產婆讓賈珍早做決定,要不然大人和孩子就都保不住了。

賈珍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但就是不說話,前來寧國府幫忙的賈母見賈珍這副樣子,開口勸道:「珍哥兒,子嗣要緊,保孩子!」

沈夫人、王夫人也都跟著點頭,同意賈母的說法。

賈母說的話一點問題也沒有,是這個時代的人都認同的一種說法,就算是宋氏,也是贊同的。

賈珍難以抉擇,沒有說話,宋氏卻在產房中嘶聲喊道:「保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宋氏喊完話之後,便沒了聲音,卻是暈死過去了。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看著賈珍,賈敬不在,賈珍是和宋氏最親的人,自然當由賈珍來做決斷。

宋氏發話了,說得又是「保孩子」,賈母等人認為賈珍定會點頭同意宋氏的說法的,畢竟,賈珍並非宋氏的丈夫,只是兒子,宋氏肚子里的那個是賈珍的兄弟……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賈珍從嘴唇中擠出來的那句話竟然是……

「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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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家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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