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痞子隊長

韓森和楊曼早早就到了深圳市體育館，由於是揭幕戰的原因，這次採訪的隊伍已經不止是他們二人了，而是體育頻道上下人員的全體出動。上次韓森用來狐假虎威、親自接待徐根保的李主任親自帶隊，一直負責rì常事務管理的馬主任這次都只能跑腿了。這個陣勢讓韓森很緊張，因為按照李欣然的說法，自己第二輪比賽就要出場，要是這種情況下上場，深圳電視台體育頻道上下不要目瞪口呆。

這個時候，唯一明智的方法就是縮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哪裡都不要去，不要讓更多的人認識自己，韓森甚至弄了頂帽子戴著。

「小韓！韓森！」越躲著越有人找，馬主任在哪裡看不到韓森的影子，「比賽快開始了，人呢！」

楊曼替韓森揮揮手。

馬主任小跑過來：「你戴頂帽子幹嘛？」

韓森支支吾吾說：「天氣熱……」

馬主任說：「我們電視台有專門的帽子，你穿個我們電視台的制服戴個這個帽子像個啥，摘了摘了。」

韓森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摘下帽子，楊曼在旁邊憋住笑。

馬主任對二人說：「跟我來，李主任要見你們。」

韓森心想，這世道，真是沒法混了，躲都躲不過。

李主任在轉播席一塊yīn涼的地方正襟危坐一臉嚴肅，與那天接待徐根保那會喜笑顏開完全不同。他先是打量了一下韓森，然後對著楊曼說：「你就是小楊吧，你們這段時間跟著běijīng經貿的稿子不錯，今天是揭幕戰，你要再接再厲，賽后的專訪專題要跟上去。」

楊曼聽了一臉少女燦爛的微笑：「謝謝李主任。」

對於電視台記者來說，工作量用稿量自然就意味著收入，而體育頻道上下這麼重視的一個比賽報道，李主任這麼一說，就等於把這塊收入給楊曼了。

「小……韓是吧！」李主任一下子不記得韓森名字，「那天跟著上海東亞徐指導的也是你？」

韓森沒想李主任這時候說出這事來，也結巴起來：「是……我和他們那個隊員認識。」

李主任盯著他看，韓森只希望他不要記住自己的臉。李主任接著說：「聽馬主任說，你來我們這之前，就是在běijīng經貿隊里踢球的？」

韓森看了一眼馬主任，心想這傢伙事太多了，於是用小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是。」

李主任臉sè稍微緩和一點：「我還聽馬主任說，你的足球水平還挺專業。」

韓森心想馬主任還和你說什麼了。

李主任下一句沒馬主任了：「這場比賽你好好看著，一來這都是你的老師同學，他鄉遇故知，不容易，二來你負責寫賽后的戰報，這是你強項。」

韓森趕緊也說謝謝李主任，工作這麼久了，他也知道了電視台裡面的門道，本來像他們這樣的實習生，除了實習工資兩千塊，即便用稿什麼的工作量，平時基本都拿不到提成的，而正式編製的記者，像今天這種檔次的比賽和報道架勢，采編的好，報到zhōngyāng級別媒體使用也問題不大，提成的級別也是最高的，一旦署名播出了，一兩千塊錢不在話下。李主任這麼說的意思，無非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讓這兩個年輕人在金錢的驅使下好好乾活。

李主任交代完了，大手一揮，讓他們開工。

而此刻的běijīng經貿學院更衣室里，氣氛卻前所未有的凝重，李欣然早早透露了韓森肯定將在第二輪迴歸的消息，這讓全隊上下歡呼雀躍，但是帶來的卻是這場比賽許勝不許敗的巨大壓力。

韓森在隊里的時候，一直是更衣室里開心果的魏淼第一次戴上隊長袖標，坐在齊鑫的身邊默然不語，聽著李欣然的賽前動員。

「兄弟們，我們經歷了兩年多的風雨錘鍊，今天終於走上了全國職業聯賽的門檻前面。」李欣然今天換上了一身雪白的新襯衫，表示對比賽的重視，「也許，你們今後都不一定會成為職業足球運動員，但是在你們以後的人生裡面，你們有一點可以感到驕傲，就是你們曾經在足球這個領域裡面，參加過全國的比賽，成為過全國級別的選手！」

這話說的很給力，對年輕人鼓舞很大，大部分隊員都露出了興奮與嚮往的神sè，而魏淼依舊低著頭。

李欣然轉眼一看魏淼：「隊長，你說兩句？」

魏淼抬頭看了一眼李欣然，又看看隊友：「打吧，還有什麼說的。」

更衣室裡面本來寂靜下來等著魏淼的長篇大論，沒想到冒出這麼一句短小jīng辟的話語。

李欣然摸摸頭：「你怎麼說話和韓森一個味道了，是不是當了經貿學院的隊長都會改變啊！」

更衣室裡面輕微地鬨笑著。

「好了，齊鑫你說。」李欣然覺得這個動員還不給力。

齊鑫的聲音在更衣室裡面瓮聲瓮氣，有如洪鐘一般：「打吧，還有什麼說的。」

與魏淼無厘頭的一句不同，齊鑫渾厚的聲音頓時給更衣室注入了力量，而且有魏淼這句話的梗在前面，齊鑫的這句話頓時就變得正能量了許多。

「打吧！」

「打！」

李欣然眼看火候已到，拍手：「好，兄弟們，給我上！」

隊員們陸陸續續走出更衣室，魏淼和李欣然走在最後，李欣然原本想對魏淼說些什麼，見魏淼有些視若無睹一樣地走出門，李欣然只好停下來腳步，看著魏淼獨自走向球場，身後飄蕩著那個大大的7號。

雄壯的進行曲在空空蕩蕩的體育館里飄蕩，畢竟只是一場中國足球第三級別職業聯賽的比賽，球場裡面除了雙方代表隊成員以及深圳電視台媒體，只有碩大看台上的零星看客，粗粗一數，頂多也就一百人不到。

魏淼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帶領běijīng經貿學院隊與對手呼和浩特濱海隊一同踏進球場，韓森站的離通道不遠，只見魏淼低著頭，神sè凝重，步履有力，全沒有以往比賽那種弔兒郎當的**模樣，而齊鑫穿著自己的10號也首發出場，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一米九五的身高一走出來，頓時就引來了對方替補隊員和電視媒體人的一陣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