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翁婿謀划

第二百一十章 翁婿謀划

陳所聞聽著馮檢的講述,心情跟隨跌宕起伏,即便是有多年養氣功夫,也未能控制住面上表情。

馮檢敘述事情的經過驚心動魄,當陳所聞聽到登萊巡撫孫元化以及所有官吏都被孔有德亂兵擒獲,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孫元化遭此大難,即便孔有德叛軍不殺他,朝廷也要將其治罪,此後仕途必然渺茫。

自己算是孫元化一系,以後也將難有出頭之日,關係到自身榮辱,任誰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隨後聽到馮檢竟然將登州水師所有戰船營救出來,陳所聞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自己這位女婿真是不簡單,如此不利的條件下,竟然能夠一艘不落的將登州水師所有戰船轉移,真是駭人聽聞!

陳所聞目光閃動,他突然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擺脫目前困境另尋高枝的機會。

登萊每年耗費九十萬兩白銀餉銀,其中至少一半用到水師身上,朝廷對登萊水師的投入不可謂不大。

因為登萊水師存在,可以從海上直接抵達遼南,直接對后金形成巨大威脅,直接牽制后金很大一部分軍事力量。

朝廷大臣中也不乏有識之士,他們都清楚,在某種程度上保全了登萊水師,就等用保全了登萊鎮對后金的威懾,也就為大明朝減輕了相當大的壓力,因而不得不耗費軍餉投入到登州水師身上。

如今馮檢竟然從孔有德亂兵手中將整支船隊奪下,陳所聞能想象到,朝廷大臣們聽到此消息額手稱慶的樣子。

相對於登萊鎮被孔有德亂兵破壞的糜爛局面,馮檢虎口奪食將登州水師轉移離開登州水城,這絕對是奇功一件,至於為何沒有援救出水城內官吏,這時絕不會有人顧及。

陳所聞捻須沉思,此事運作好了,自己不但不會受到孫元化牽累。甚至可以從中受益!可是自己要從中分一杯羹,關鍵要看自己這位女婿是否捨得。

陳所聞恢復慣常的神情,手撫頦下長須,雙目盯著馮檢道:「賢婿率平度州汛營官兵營救出整支登州水師。直接切斷了孔有德等亂兵從海上逃跑的後路,更是為朝廷保全了威懾后金的軍事力量。這麼大的功勞,皇上和朝廷必然會有重賞,賢婿飛黃騰達之日可期!老夫預先向你祝賀!」

馮檢眼珠轉動,自己老丈人受孫元化牽累,今後仕途必然黯淡。

而自己在朝廷中樞卻是孤立無援,如果再失去陳所聞這個唯一的依仗,以後朝廷中無人幫助說話,事關自身之事怕是寸步難行,自己的確需要一個熟悉朝政之人提點和出謀劃策。

兩人自從成為翁婿。更是對自己關心維護,如今此奇功,絕不能落下老丈人,讓他從旁觀者變成此時的重要參與者。

瞬間馮檢便作出決定,道:「此次能夠藉機從登州水城將水師戰船轉移。多虧岳父大人制定方略提前運籌,小婿才能將登州水師戰船營救出來。」

馮檢這句「制定方略提前運籌」的話語分量很重,這就等於整個轉移登州水師戰船的行動都是陳所聞在主導,而馮檢作為武官具體執行命令,大半功勞歸屬於陳所聞。

陳所聞心中欣慰,自己這個女婿絕非等閑之輩,為了達到既定的目標。會果斷的捨棄一些既得利益,現在看來自己這位女婿所圖非小啊!

陳所聞也非古板之人,自己與馮檢既已是翁婿,自然事事要多為自己人考慮。

到現在兩人在朝堂上要站穩腳跟,必須相互扶持守望相助,馮檢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藉此時機讓自己擺脫孫元化事件的影響,以便仕途上更進一步。

自己這位女婿為何對自己在仕途上並不太熱衷,反而一力促成自己,陳所聞感動之餘也有些奇怪,馮檢這樣的舉動似乎另有深意!

自己事先還真不知道。馮檢已經提前在南膠萊河出海口附近修建了一座水師城,現在登州水師所有戰船都停泊在那裡。

由此可見馮檢對登州水師早有預謀,難道他已經提前知道孔有德亂兵會攻佔登州城!

陳所聞暗自搖搖頭,將這個荒唐的念頭驅出腦海,馮檢如此耗費心機,最終目的無非是要將這批戰船控制在自己手中。

既然他將這天大的功勞拱手送到自己身上,那自己便為他好好謀劃一番,隨了他的心愿。

兩人目光碰到一處對視一會兒,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各自心照不宣。

陳所聞撫須沉思一會兒,道:「登州城為孔有德亂兵所佔,此事聖上和朝廷大臣必已得報,但是卻未必得知賢婿將水師船隻轉移,想必正在焦頭爛額,商討如何處置這支亂軍。」

見馮檢點頭,便接著道:「老夫建議你儘快將轉移登州水師之事奏報朝廷,以安撫聖上及朝廷諸為大臣。」

馮檢道:「這奏章如何寫?該給何人表功?該給朝中那些大臣行賄?小婿斗膽請求岳父大人做主,所需銀兩費用都由小婿籌劃,唯一的一條就是水師戰船必須掌控在我的手裡。」

聽馮檢乾脆利落的說出自己的要求,陳所聞摸著鬍鬚,皺眉思索一會兒道:「奏章中除了你我以及麾下有功人員,最好為巡撫孫元化表上一功。」

見到馮檢露出不解之色,陳所聞解釋道:「孔有德亂兵攻佔登州,如果沒有孫元化之令,而你卻私自將水師戰船轉移,即便是成功轉移水師船隻也算是一個很大的把柄。只要有人拿來說事,你這天大之功便會被人抹黑。因而最好在奏章中表明是奉孫元化之命轉移登州水師,以免落入孔有德亂兵手中,當然這對於身陷是非的孫元化求之不得,他當然不會拒絕咱們的好意。」

馮檢一點就透,道:「這樣做豈不是更加坐實你我是孫元化一系,定會將矛頭對準咱們的。」

陳所聞搖頭道:「此事利大於弊,既解決了無令而行的問題,又讓朝臣們看到咱們並非無情無義落井下石之人,此乃一舉兩得。至於你所擔心的遭人攻訐。身在朝局之中這是不可避免的,最好的方法便是盡量用銀子開路,堵住那些御史言官之口。」

馮檢道:「為孫元化表上一功實乃妙招,但是小婿不贊成繼續與孫元化有過多勾連。朝堂之上內閣首輔周延儒與次輔溫體仁斗得你死我活,周延儒行事無所顧忌,早晚會失去聖心,而溫體仁雖然也很貪婪,但是時時處處迎合皇上,早晚會取代周延儒成為內閣首輔,趁現在雙方未分出勝負,向溫派示好才對。」

陳所聞滿面驚奇的瞧著自己的女婿,彷彿不認識一般,剛剛還是一副唯唯諾諾虛心接受的模樣。突然之間卻對朝局分析的頭頭是道,而且言之有理。

陳所聞當然不知道馮檢擁有後世經驗,對即將發生的事件大體了解,百思不得其解,只當是馮檢在自己啟發之下突然開竅。懂得了朝堂上上的險惡。

陳所聞點頭道:「朝堂兩派相爭,咱們身在最外圍,本來應該盡量躲避,萬事不參與其中。現在水師之事將咱們翁婿推到風口浪尖,逼迫咱們做出選擇,以老夫看來溫體仁溫大人一派的確掌握主動,應該向他們靠攏。」

老丈人認可自己的說法。馮檢心情舒暢,他繼續道:「即便得到溫體仁一系官員支持,要想將水師掌控在手還是有些懸,小婿以為還是要尋找一些盟友。」

陳所聞目光炯炯注視著馮檢,道:「賢婿的意思是……」

馮檢點頭道:「大人還曾記得上次那位高秉高太監……」

陳所聞會意道:「你的意思是通過這位高公公,直接將此事通天!」說著用手指指上方。話中之意不言自明。

「小婿記得高公公曾言,朝堂上之事,只要花足了銀子沒有辦不到的,言語如此肯定,背後必然是有所依仗。咱們正好藉此時機花銀子將高公公以及高公公身後之人一併賄賂。不但可以辦成現今事情,更可以引為奧援,以後朝廷上難辦之事定然不會少了。」

陳所聞搖頭道:「與內廷太監打交道,老夫並沒有門路,與這位高公公取得聯絡之事還是你自己經手為好。」

馮檢也知道大明朝文官與內廷太監素來互相較勁,指望著陳所聞一個文官放下身段前去行賄內廷太監,的確是強人所難。

馮檢道:「聯絡內廷之事小婿會另行委派手下之人,行賄所需銀兩財物,小婿自會備妥,朝廷大臣之事卻要岳父大人費心。」

陳所聞暗暗鬆口氣,馮檢沒有讓自己為難,這讓他很欣慰,下面就要好好籌劃手下人入京之後應該拜訪何人?又應該如何行賄?報功的奏章應該如何表述?

想到得意之處,陳所聞感到一陣的激動,在平度任上連續兩次考評都是卓異,如果沒有孫元化牽累,自己榮升指日可待。

現在女婿一下子送給自己這麼大的功勞,升遷已是板上釘釘,區別是升遷力度大小以及是否掌握實權。

陳所聞手撫長須笑道:「你我如今是一家人,無須如此客氣,老夫這就著人撰寫奏本,安排進京人員,你也回去安排準備,明日與老夫安排之人一起赴京,爭取此事儘快有個結果,賢婿覺得這樣安排如何?」

不知不覺間,陳所聞對待馮檢的態度發生了改變,這一點馮檢也能感覺出來,以後雙方的之間還會有更大的差距,現在卻不好表示什麼。

馮檢站起身躬身施禮道:「一切聽從岳父大人安排,小婿這就回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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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山寨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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