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攔路虎
就在登萊巡撫孫元化下令駐紮在登州城外的登萊總兵張可大，派兵搜捕緝拿沈小山和獵敵司之時，馮檢一行人卻正在登萊水師震山營鳥銃兵臨時駐地。
對馮檢和州汛營官兵來說，水城水面結冰就像一支攔路虎，是必須解決的問題。
麻山和楊八十聽到指揮長馮檢詢問火藥爆炸能產生多大的威力，都有些發愣。
麻山和楊八十等鳥銃兵舉發鳥銃，打擊敵人是沒有問題，可是要讓他們確定火藥爆炸所波及的範圍，就是強人所難，因而只能茫然以對。
楊八十腦子比較活泛，他立即向馮檢建議道：「指揮長所說的火藥包，屬下見都沒見到過，更別說了解其威力如何了。屬下覺得指揮長何妨做出樣品進行實地演示，火藥包爆炸產生的威力便會一目了然，這樣冰面上的火藥包用藥量多少便迎刃而解。」
馮檢感覺楊八十的建議很切合實際，便一口氣吩咐道：「火藥包製作很簡單，八十兄弟，你去挑選二十名手腳伶俐的士兵前來此處，麻山你帶人去外面清理一塊空地，等會兒進行火藥包爆炸試驗，程子你回去找庄英昌，讓他向此處運送兩千斤火藥，外加引信若干，油紙若干，本指揮長親自示範火藥包製作。」
登萊水師震山營鳥銃兵臨時駐地，馮檢親自向一旁的鳥銃兵示範如何填放火藥，如何鋪放引芯，如何密封油紙，直到一個土造火藥包完成。
這批火藥包主要用於爆破冰面，爆炸之前不能被水浸透，因而火藥必須密封嚴實，二十位鳥銃兵現學現賣，按照馮檢要求，按照不同的分量製作了一批火藥包。
馮檢挑選出各種不同火藥分量的火藥包。率領一行人來到外面空地，火藥爆炸主要會引燃周圍易燃之物，看到麻山帶人清理出來的空地連雪花都打掃的乾乾淨淨，馮檢滿意地看了麻山一眼。
外面的雪花已經停止飄落。馮檢命令程有生帶人在空地上掘出一個兩尺深的洞孔，將火藥包放進去用土掩埋住。
眾人從沒有見識到火藥爆炸是什麼情況，都好奇的湊到跟前觀看，紛紛議論猜測，如果用這樣多的火藥進行是鳥銃舉發，差不多可以舉發三十次，這麼多火藥集中到一起爆炸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
見到手下人都是好奇心十足的表情，馮檢暗道等會兒火藥包爆炸恐怕這些人躲避都來不及！
見到程有生已經將火藥包埋好，並且牽著長長的引線離開火藥包很遠，待到所有人都躲到屋內之後。馮檢親自點燃火藥包引線並且迅速躲到屋子內。
時間不長就聽屋外空地「轟」的發出一聲震天巨響，躲在屋子內的眾人只覺得地震天搖，整個屋子幾乎要被震垮一般。
不過震顫來得快，去的也快，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中恢復了正常。這巨大的響動肯定會驚動水城。很快便會有人上門查看，馮檢一推呆立著的程有生，大聲喝道：「麻山，立刻派人把守鳥銃兵駐地，不許任何人靠近探聽。」
麻山、楊八十等人立時反應過來，這爆炸聲太大了！不知道能產生多大的威力，麻山答應衝出屋外召集鳥銃兵。將臨時駐地戒嚴起來。
馮檢後世經常見到用炸藥爆破，自然不像程有生、楊八十等人那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提醒麻山召集震山營鳥銃兵將駐地戒嚴之後，便率先向走出屋外，前去空地查看爆炸效果。
只見那片空地上炸出了五尺方圓的一個大坑，深度約有兩尺。爆炸物波及的範圍最遠落到四、五丈開外。
也就是說舉發三十次鳥銃的火藥量爆炸所波及的範圍最遠可達到四、五丈的距離。
另外幾個分量不同的火藥包是不能隨便試驗了，真要因為自己搞火藥包弄的的動靜太大，引起水城海防道衙門注意，對馮檢的整個計劃來說便是得不償失！
當然孔有德亂兵攻佔登州城，人心慌亂之時弄出再大的動靜也沒有人有心思干預！
根據這個火藥包爆炸產生的效果。再根據登萊水師水面空間，馮檢等人大體也能推算出水城水面如果結冰用多大藥量的火藥包。
最後決定選用舉發六十次鳥銃的火藥量製造火藥包，將這件事交給麻山、楊八十負責，命令務必要在五天之內將兩千斤火藥製作成火藥包！眾人見識到火藥包的威力，一下子對火藥包產生了敬畏，那二十個負責製作火藥包的震山營是士兵再次製作火藥包變得小心翼翼，彷彿一不小心便會爆炸一般。
眼看著一場大雪之後溫度再次降低，登州水城水面終於還是開始結冰。
兩日之間冰層開始逐漸加厚，最終還是將整個水師船舶駐地凍的結結實實，早在船舶開始結冰之時，庄英昌、張文泰便安排水師官兵破除所有停靠的船舶三丈範圍內堅冰，保證船舶起航時有足夠的移動空間。
登州水城結冰，所有船隻被凍結感到坐立不安的是與庄英昌、張文泰達成協議的三位登州水師把總。
一方面，登州城成高牆厚，還有幾萬守兵，憑孔有德區區幾千兵馬攻佔登州城，簡直就是做夢！自己三人怎麼就鬼迷心竅相信了庄英昌、張文泰的煽動；另一方面又有些期盼孔有德亂兵來臨，自己三人率領率領船隊隨平度州汛營提前離開，這樣不但能夠得到州汛營剩餘的賞銀，甚至還能得到朝廷的賞賜！
現在天公不作美，將水城所有水面凍結，船隻無法移動，到時就算孔有德亂兵真的攻佔登州，水城中得船隻也休想離開，沮喪之餘三人聯袂前來尋找庄英昌商討解決之策。
馮檢帶著程有生等親衛剛回到福船，庄英昌便來到馮檢的船艙，一見面便道：「指揮長，剛才的巨響一定是火藥包爆炸的之聲吧！」
程有生在一旁道：「那還用說，你們在船上聽到的動靜也很大？」
庄英昌、張文泰一起點頭，庄英昌道：「當然了，一聲巨響估計整個水城之人都能聽到，我估計這會兒登州海防道該派人前來巡查事情發生的原委了。」
張文泰在一旁道：「來人能查出什麼！到時候咱們銀子開路，隨便一個借口就可以將來人打發走，他們根本查不出什麼的！」
程有生嘖嘖道：「還是你們官吏了解官吏，難怪這大明朝沒落，當官的都是這樣，沒落是應該的，嘖嘖！老莊、老張，還是跟著指揮長有前途。」
庄英昌、張文泰二人都不是笨人，聽程有生話說的輕鬆，不用問火藥包填裝火藥數量的問題已經解決。
想到關鍵之時有火藥包可以炸開堅冰，保證可以轉移水城船隻，二人頓時感到放下一塊心中的大石頭。
馮檢對二人此刻的心情也很清楚，自己此時心中何嘗不是充滿興奮，有火藥包在手，便可確保亂兵來臨，州汛營官兵將所有水師船隻開走！這樣便會確保這些寶貴的船隻最後不會跟隨孔有德叛兵投降后金，成為後金禍害漢人的利器。
馮檢盯著庄英昌問道：「現在火藥包正在大量製作，你倆將心放到肚子里便好！」
庄英昌、張文泰不住的點頭，突然記起來找馮檢的目的，庄英昌便道：「登州水師牛亮三人聯袂前來拜訪，指揮長見不見他們？」
馮檢微一沉吟道：「這三人心中無底是前來打探消息的，恐怕他們至今還是抱著僥倖的心裡，覺著登州陷落的可能性不大！讓他們進來，本指揮長會會他們。」
庄英昌轉身出倉去請牛亮三人，張文泰站在原地沒動。
獵敵司劫持登州城內洋人工匠，他和庄應昌只是隱約知道，但是具體行動細節卻是不清楚。
州汛營和獵敵司是兩個不同的系統，他和庄英昌又不是震山營絕對的核心，不知道某些行動細節也很正常。
張文泰稍一思量，覺得應該將水師探子打探的消息稟報指揮長。
張文泰躬身對馮檢道：「指揮長安排屬下負責州汛營水師官兵調遣事宜，屬下便向水城內散出一些探子，監聽水城風聲。先前屬下得到探子回報，海防道王徽大人一個時辰突然被巡撫大人召到州城中！而且登州城四門緊閉禁止任何人出入；剛剛又有探子回報，說海防道車駕又從登州城返回水城，而且聽說登州城門重新放開，任人出入。」
「什麼！」
馮檢心中突地一跳，一下子從椅子中站起來，不加思索道：「程有生，立刻去打探虛實，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務必將登州城剛剛發生的事情打探清楚，立即回報，聽到沒有！」
程有生嚇了一大跳，他給馮檢做親衛一年多，從來沒有看到他如此鄭重其事，口氣如此嚴厲的說話。
「指揮長放心，屬下這就去辦。」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馮檢突然道：「去將姜余找來，再讓親衛隊隊員集合，快去！」
張文泰沒想到自己隨便一說，竟然引來指揮長如此巨大的反應，他震驚的看著馮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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