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繼續掌管大福船
庄英昌將馮檢讓到自己平時在船上坐卧休息的靠背椅之上，然後躬身道：「守備大人稍微歇息，卑職已經備好應對賬冊，稍後便可對照實物點驗船上物資。(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
馮檢點頭突然問道：「船上炮火彈藥可齊備！」
張文泰躬身道：「來平度之前，卑職特意找到登州兵備道大人，請求將船上跟種物資補給備齊，臨行之前終於將各類彈藥物資按平時訓練裝備標準配齊，守備大人等會兒便可查驗！」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道：「卑職二人可不會營私舞弊，做那販賣船上物資出賣良心之事！」
馮檢看了張文泰一眼，點點頭又問道：「那登州水師其餘船隻是否裝備齊全各類彈藥！」
庄英昌、張文泰二人雖然不明白馮檢追問此事是何意，張文泰還是老實回答道：「武庫彈藥裝備每季補充一次，如需多加補充，還得需要銀子打點主管的官吏才可以滿載裝備。有些福船把總每次領出船上補給，便會將船用火器彈藥偷偷賣掉以換取銀兩，因而登州水師許多船隻上炮火彈藥裝備都是徒有其表而已。卑職二人不是說大話，如我二人這般維護船用設施，在登州水師把總中間可沒有幾人。
庄英昌在一旁嘆道：「哎，真要有什麼緊急戰事，這些船隻便會是移動的靶子！」
馮檢好奇：「這船隻也不是你們個人的，別人都用船上物資換取好處，而你二人為何會與眾不同？」
庄英昌嘆道：「船上各項物質乃是準備對敵作戰或者是水師官兵進行戰備訓練之物，我二人的良心不允許自己將關乎船上官兵生命之物用來換取好處。」
馮檢臉上顯出賞激之色，卻繼續問道：「這麼說來登州水師平時在海上巡查也是敷衍了事了。」
張文泰覺得很奇怪，這位守備大人還真的有些與眾不同，怎麼盡問一些登州水師之事，難道他對整個登州水師有什麼企圖！想到此處渾身一震，自己真是胡思亂想！
張文泰的猜測還真有點符合馮檢的思慮。歷史上登州叛亂之後，孔有德、耿仲明等叛軍最後便是挾裹登州水師連帶許多製作紅夷大炮的西方製造火炮的工匠投入后金，讓后金炮火製造能力大大提高，造出的紅夷大炮在以後的與明軍作戰中產生巨大作用。
馮檢便是打主意。看看有沒有辦法讓登州水師在孔有德等人叛亂之前，離開登州水城，不讓這支規模龐大的水師落入叛軍手中，最好能製造機會讓自己掌握這支龐大的水師。
庄英昌同樣對馮檢反覆追問登州水師之事感到詫異，但還是據實回答道：「自萬曆二十六年明軍與倭人海戰，取得朝鮮釜山南海大捷，到此時已經過去三十多年，現在北方海域很少出現倭賊蹤影，因而咱們水師官兵的確開始懈怠。」
張文泰插嘴道：「從七月開始北方建奴開始發兵圍困錦州城東面三十里的大凌河城，現在朝廷各處援兵都已抵達遼東。咱們登州水師開始也忙碌，從登州裝運糧食物資經遼東灣進入遼東三岔河口，為駐守大右屯衛之朝廷援軍轉運糧食物資。」
馮檢知道歷史上后金政權為防止大凌河城修建起來，成為寧遠，錦州等無法攻克的堅城。於是皇太極下令滿洲八旗軍隊圍困該城達半年之久。並且連續擊潰明朝的援軍，最後使得守城明軍將領祖大壽率眾出城投降。
馮檢暗暗搖頭，庄英昌道明軍現在通過遼東灣向駐守大右屯衛運送給養物資這完全是浪費。
長山戰役中，前來增援的明軍丘禾嘉及總兵吳襄、宋偉以及明太漢寺監軍張春等步騎四萬官兵，被后金主黃太極督兵三萬進行迎擊。
皇太極將軍隊分左右兩翼分別對吳襄營和宋偉營進行攻擊，並且預先伏兵與明軍歸路之上，致使四萬援軍被殲滅。張春、張洪謨等三十三位明軍將領被擒。
大凌河的修建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遼東巡撫丘禾嘉違背總督孫承宗的命令，私自下令修建大凌河城。
而大凌河城被圍困之後，一干大臣又互相推諉，最後朝廷議定的援軍主帥又是絲毫不擅長於軍事的遼東巡撫丘禾嘉，面對身經百戰的皇太極以及八旗軍。丘禾嘉為主帥的明軍敗亡也在情理之中。
雖然知道登州水師向遼東運送糧食物資乃是徒然浪費之舉，但馮檢也是無可奈何，自己清楚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這時代之人卻不清楚！
馮檢將儘力將心中雜念驅除，又向二人問道：「現在登州水師擁有多少船隻。多少官兵？」
張文泰皺著眉沒有接話，庄英昌耐心的回答道：「登州水師共分十營，水師官兵五千一百餘人，每營水師配大、中、小戰船各十艘。也就是說十營水師總共擁有大小戰艦一百餘艘，其中一號大福船二十餘艘，現在卑職這一營水師官兵離開，登州水師還有九營水師，四千六百餘官兵！」
馮檢問道：「你們一營水師官兵前來我州汛營，來了兩條大福船，也就是說還有八條船隻留在登州水師。」
庄英昌點頭道：「是的，守備大人！」
怪不得孫元化大方的表示以後將調撥空船充實平度州汛營，原來這些船隻本就應該配備給州汛營。
「真是一隻老狐狸！」馮檢忍著氣暗罵道。
馮檢將話題轉到大福船上來，道：「本官聽說巡撫大人專門召集西人研究製造紅夷大炮，不知道咱們這大福船上可曾裝備。」
庄英昌道：「卑職等都是小人物，不清楚巡撫大人動向。但是咱們大福船上有八個紅夷大炮炮位，安裝有兩門紅夷大炮。守備大人等會兒可親自查看。」
馮檢來了精神，立刻起身道：「立刻引領本官前去查看。」
一行人再次來到船首主甲板之上，只見船首位置炮位被遮擋物遮擋住，顯然紅夷大炮就掩蓋在其下。
庄英昌吩咐值守水師官兵將炮身覆蓋物掀開，紅夷大炮終於露出真容，只見黑黝黝的炮身長約有一丈，直徑大約一尺半左右，此時牢固的豎立在福船船首位置。
馮檢用手觸摸著冰涼的炮身，這就是令后金軍聞名喪膽的紅夷大炮，這就是在萬曆二十六年朝鮮戰爭中，滅亡豐臣秀吉的三十萬倭國精英的紅夷大炮。
這種紅夷大炮其實是一種前裝滑膛炮，在此時卻是當今世界最先進的火炮。
如今這大炮還有這大福船都屬於自己的麾下，馮檢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自豪感，自己正在用自身的努力改變這個世界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自己從小心翼翼一步步走到現在，終於擁有一些與外界強梁叫板的資本……
庄英昌等人見守備大人手撫炮身半晌不說話，想想自己第一次見識到大炮也是震驚於紅夷大炮的威力，發射之時四五里之外的靶子被打碎，隆隆的炮聲更是響徹方圓幾十里……於是與張文泰會意的一笑。
程有生等一干馮檢的親衛更是一臉吃驚的注視著眼前大炮，程有生原以為震山營的虎蹲炮就已經是厲害了，等見到這一丈多長的紅夷大炮簡直不敢相信還有如此重炮。
程有生嘴裡嘖嘖連聲，轉頭問聲旁站立的張文泰道：「老張，這紅夷大炮怕是不會少於兩千斤重吧！」
張文泰看看程有生撇撇嘴沒有做聲，一旁的庄英昌忙道：「這紅夷大炮重量不下於兩千五百斤，最適合於固定於某處對敵攻擊。文泰是憨直性子，老兄千萬不要怪罪。」
程有生眼睛瞪了張文泰一眼，道：「有什麼好怪罪的，人家不願意搭理我，本侍衛長也不會去貼冷屁股。」
收回自己的思緒，馮檢轉過身再次詢問庄英昌道：「庄把總剛才所言，福船上有八個炮位，為何只有兩門紅夷大炮？」
庄英昌道：「這個卑職不是很清楚，想來無非是朝廷財力上投入不足所致！」
馮檢點頭道：「交接之事今日到此為止，本官此來另有安排！」
庄英昌、張文泰都是心中「咯噔」一下子，心說這位守備大人終於要開始進入正題，二人今後在州汛營能否繼續執掌大福船就在這位守備大人的一言之間。
見二人一臉緊張之色，馮檢笑道：「本官方才聽庄把總說交接完畢便可解除巨大的負擔，這可不行啊！本官還指望著二位替我州汛營繼續掌管好福船，替本官巡查這膠萊河流域。」
庄英昌遲疑著問道：「守備大人的意思是……是繼續任用我倆掌管這大福船？」
張文泰也是一臉不敢相信之色看著馮檢。
馮檢笑道：「二位性情耿直，做事又肯講良心，本官看最適合做這福船的把總，不要用什麼疑慮，本官認定二位是福船的把總，那就一定是了。」
馮檢面色突然轉為嚴肅道：「但是本官希望二位明白，在本官手下第一要務便是遵從軍令，本守備的軍令下達必須無條件遵從，能夠做到這一點，你便可以繼續做福船把總！如是陽奉陰違，那等待你的便是我州汛營軍規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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