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大殺四方

進了賭坊，聲音更是震耳欲聾，大大小小的台前圍滿了亢奮的人群，大大小小之聲不絕於耳。

在宋代，最受歡迎的賭博方式有三種，一類是關撲，所謂關撲，即雙方約定好價格，用銅錢在瓦罐內或地下擲，根據頭錢字幕的多少來判定輸贏。贏可折錢取走所撲物品，在周毅看來，這就是典型的即開型福利彩票。

另外一種更加簡單一點的，趣味性也高，就是拿了骰子在骰盅里搖動，從而猜大猜小的一種賭博方式。

周毅在賭坊里轉悠著，尋找下手的機會。

他努力地擠進一群人中間，和手拿著骰盅在奮力搖動著，發出清脆的聲音，狂熱的賭徒大多手握成拳，眼睛通紅，大聲叫喊：「大……大……」

周毅身邊的是一個矮胖子，渾身汗淋淋的，也不知道是輸急了眼還是嫌天氣熱，他手中緊緊地攥著一個銀元寶，眼神在桌子上掃視著，正考慮著自己是押大還是小。

周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押豹子。」

這矮胖子不耐煩地拍開周毅的手，直接將銀子押了小，周毅不由得有些惋惜。

骰盅開，和手高聲宣布，三個五，豹子。

這時候，矮胖子終於扭過頭來看向周毅，周毅回報了一個善意的微笑，隨後說：「如果你聽我的，你就發財了。五十兩銀子下去，至少能夠賺四百多兩。」

五十兩，已經不是小數目。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遲了，矮胖子已經身無分文，無奈地嘆氣，然後黯然離場。

周毅繼續尋找自己的目標，經過幾次努力，終於有一個人聽從了他的建議，贏了不少的銀子，在周毅開口討要口彩的時候，大方地給了他十個銅錢。

十個銅錢，剛好夠得上最低的下註標准。

不過周毅並不在意，有了十個銅錢，周毅頓時信心大增，憑藉著上輩子應酬時擺龍門陣的成熟經驗，他並不認為**百年前的這些人能夠讓自己陰溝裡翻船。

「年輕人，你下注，我跟著你下，從你剛才進來我就注意你了，教別人玩了好幾把可是一次都沒失手過。」借錢給他的那個大叔笑呵呵地說道。

「哈哈，那隻不過是僥倖罷了，按照自己的想法下注其實更好，我窮光蛋一個，你要是跟著我沒賺大錢讓我賠，那我可就只能賠命給你了。」周毅笑著說道，心中卻是腹誹，只花十文錢就想跟著賺大錢，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不過這個話說出來恐怕是沒有人信的，至少剛才他的表現就證明了他有這個實力，再加上他現在身上只有十文錢，是輸不起的。

或許正是看準了這一天，周毅似乎能夠感覺到周圍的好幾個人的眼神都有意無意地朝自己這邊掃過來，手中的銀兩懸在半空，等待著周毅的選擇，有跟風的趨勢。

不過就算是知道他們想要依靠自己賺錢，周毅也沒有辦法，正如同他們想的那樣，他只有十文錢，輸不起。

這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和手搖動起了骰盅，周毅豎起耳朵認真傾聽著，生意場上的賭博與電影《賭神》里的場景相比其實毫不遜色，因此要想能夠愉快地進行生意上的合作或者是其他的東西，會賭是必須的。

「押大押小，買定離手。」周毅稍微一愣神，那和手已經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骰盅砸在桌面上，大聲吆喝道。

周毅的腦海之中回憶著剛才聽到的聲音，只要骰子裡面沒有注水銀，那麼從搖動發出的聲音上還是能夠聽出一些端倪來的，這點聲音就是高手之間較量的依據。而對於那些一般的賭客來說，不管出現的是大還是小，這聲音都沒有任何區別。

好幾個人已經下了注，周毅還舉棋不定，在他周圍的那幾個人，居然也是一聲不吭，手中的銀兩遲遲不放下，那和手看了看面上銀兩不多，不由得催促道：「要下注的趕緊了啊，買定離手啊……」

周毅終於想明白了，將十文錢放在了豹子上面。

他身邊兩個人毫不猶豫地跟了，還有其他的幾個猶豫了一會兒的時間，也跟他一起下注在豹子上。

那和手看著周毅，說道：「原來是周公子來了，剛才居然沒認出來，真是失敬，失敬。」

周毅一愣，微笑道：「客氣了。」

之前的周毅也是個賭鬼，那麼在這青神縣的賭博場所，自然也是有一定的名聲的，周毅這才剛剛想到這一點。

和手微微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大叫一聲：「開。」

三個紅彤彤的一點靜靜地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周毅笑呵呵地開始收錢，一比六的賠率讓他一下子就賺了六十文錢，在心裡他頓時就覺得開賭館比做雙皮奶要賺錢多了。

不只是他，跟著他押了豹子的人都眉開眼笑起來，有些下注下得大的恨不得跑過來在周毅臉上親一口。

來了個開門紅，周毅十分高興，他拿了十文錢出來放進口袋裡，這十文錢是本錢，聽骰子也不能夠保證百分之百是正確的，若是聽錯了，這十文錢也好用來回本。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不管是做什麼，千萬不能夠孤注一擲，當年越國三千勇士破釜沉舟吞併吳國那都是打了勝仗之後才這樣說的，若是這場仗打輸了可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罵他傻缺了。

和手不置可否，依舊平靜地搖起了骰盅，隨後又是千篇一律地說道：「押大押小，買定離手。」

這一回周毅猶豫了一會兒，將五十文錢押在了豹子上。

隨後骰盅開，三個四，豹子。

周毅笑吟吟地將好幾兩銀子收入囊中。

隨後幾把都出了豹子，周毅每一次都準確無誤。

和手額頭上開始冒冷汗，開賭坊可不是用來賠錢的，掌柜的早就下了硬指標，若是錢都被這周毅給賺了去，那他這和手估計以後是沒的玩了。

「連續中了這麼多把，周公子最近水平見長啊。」那和手開口說道。

周毅淡淡的說道：「還行，你技術也不錯，如果是骰子沒問題，你還能搖出這個水平來，已經相當了得。」

和手微微點頭，似乎是認可了周毅的話，能夠有人認同自己的技術，這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是找到了知音。

他一隻手抓起骰盅隨意擺弄了一下，說道：「那你來猜，這一把是大還是小。」

「豹子。」周毅毫不猶豫地說道。

和手頓時瞪大了眼睛，問道：「不考慮考慮？」

周圍的人也議論紛紛，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周毅與和手的對話讓許多人都如墜雲里霧裡。

和手開，三個六，豹子。

「不是，還真出豹子？」沒有押豹子的人都不由得張大了嘴巴，周毅這一手聽骰子的本事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神乎其技。而跟著周毅押豹子的人都賺得盆滿缽滿，差一點讓和手倒貼銀子。

和手看向周毅，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在這賭坊里做了這麼多年，他終於感覺到自己遇到了能夠與之一戰的對手。

「你很強。」他說。

周毅臉上依舊是掛著淺淺的笑容，似乎這一切都和他沒多大的關係一樣，心如止水，這樣的人，是沒有人能夠看穿他的內心的。

「彼此彼此，能夠接連搖出三十二把豹子而不出任何的差錯，我為你的技術感覺到震驚。」

那和手終於笑起來，先是咧了咧嘴，似乎是想要努力保持自己的形象，最後終於忍不住，最後已經是不可遏制地昂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真是三生有幸，我辛苦錘鍊了十幾年的技術，今天總算是有人欣賞了，古有伯牙絕弦為子期，我今日可也算是遇著了知音嗎？」

周毅也哈哈大笑起來，對於他來說，在千年前能夠和一個古人說到一起去，也算是幸事。

「周少爺，要不咱們兩個對賭幾把如何？」和手突然說道。

周毅看了看周圍的那些個賭客，他們大多對此饒有興緻，周圍也有賭客過來看，他微微點頭道：「那好，就我們兩個來玩幾把，輪流坐莊還是？」

「輪流坐莊，大家都可以下注，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和手說。

周毅點點頭，說道：「好，他們可以跟著下注猜大小，不過既然是咱們兩個人來玩，那就必然要玩點高端的，不僅僅要猜大小，還要猜出具體的點數來，你看如何？」

「該是如此，有挑戰才有樂趣，看來著才是周少爺的真本事啊，難不成之前那麼多年縱橫賭場，都是做樣子不成？」

周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個怎麼說呢？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個穿越客？

「呵呵，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咱們還是來玩骰子，你搖了那麼久了，這第一把就讓我來，你看如何？」

和手自然不會有意見，周毅拿起了骰盅，深吸一口氣，他穿越過來之後已經有很長的時間都沒有摸過這個東西了。

醞釀了很長的時間，他開始緩緩搖動骰盅，隨後速度越來越快，最後他的雙手似乎都已經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