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錯了一步

第二十六章:錯了一步

章節名:第二十六章:錯了一步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來到御書房了,安心推開門,掃了一眼裡面的陳設,一如往昔,但心底卻有一種舊時光沉澱在心裡的感覺,恍若隔世。

凌亦痕眉眼懶散的靠在椅背上,眼眸半闔,遮住了那雙眸子平日太過張揚的神色,安心把門掩上,御書房顯得有些昏暗,凌亦痕的神色掩在昏色中,俊逸的輪廓頓時變得模糊起來。

「喲,大白天玩憂鬱呢?」安心緩步走在凌亦痕身邊,見他閉著的眼睛依舊不睜開,不由一笑,伸手覆在他額頭上,忍不住的調侃道,「沒發燒啊,攝政王殿下,你能否告訴我今日你為何換了口味?是不是憂鬱少年更符合你的形象?」

「安心,我是不是很沒用?」凌亦痕沉默了片刻,突然音色低沉的道,「即使你不遺餘力的幫我,我還是屢屢受制於楚奕,甚至他偶爾的出手,我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安心抿了抿嘴,走在凌亦痕身後,清晰的看到他神色透出的倦態,不是身體的勞累導致而成的,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由骨子裡帶出來的疲憊,是一種精神上的疲憊。

「你不必覺得很挫敗。」安心抬手觸上他額頭上的穴位,力道一點點的加重,為他舒緩著腦內的不適,凌亦痕現在表現出的狀態她很清楚,因為她自己也親生經歷過,他表面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她卻知道他的精神已經在瀕臨崩潰的邊緣,一個放縱,就是粉身碎骨,他還肯對自己吐露最真實的想法,就代表著她是他手中救命的浮木,「你和楚奕,嗯,怎麼說呢,我打個比方,你們就好比在賽跑,他是那個沒遵守比賽規則的人,他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率先的超過了你,等你回頭想追趕他的時候,你卻發現他領先你太遠,遠到你就算拼盡全力也無法趕超他。」

「他在你的前方設下重重陷阱,你想超越他的同時還要費力的躲開那些埋伏,人只有兩條腿兩條胳膊,你沒有三頭六臂,你也不是無所不能的神,疲累的時候你可以休息,就算在他前路看著你得意的笑又能怎麼樣?他不比幸福,不比你快樂。」安心接著道,「他的信念是西楚帝強加給他的,他此生都在為這個信念奔波忙碌,如果他能成功,完成了他宏偉的心愿,那支撐他堅持不倒的信念也就消失了,就如一棵樹長到最茂盛的時候就會慢慢變得蒼老,但你不同,你從小心裡就知道你會是東凌的掌舵人,這無關老皇帝強硬灌輸,因為你就是東凌的皇長孫,有能力也有義務帶領東凌走上強盛,你的信念能夠支持你走完餘生。」

「楚奕也是西楚帝的大皇子,若爭奪天下是他的本意,那他的信念也不會腐朽。」凌亦痕聲音依然昏暗。

「多年的背井離鄉,認陌生人為父,尊別國皇帝為君,你覺得他對西楚帝會有多少感情?」安心眼中的笑意有些涼薄,像是冬日裡凝結的青霜,冷的刺骨,「楚奕的為人你應該也是了解幾分的,他心狠,其實在某些方面來說,他和老皇帝是一樣的人,一樣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樣的有野心有抱負,我恰恰最討厭的也是他這一點,在他為玉華的時候,他很好的掩飾了他的慾望,老皇帝也被他矇騙過去了,他裝的俯首帖耳,低眉順眼,時時刻刻為東凌百姓謀福利,他要的只是這天下民心,你何時見過有人說過他的半點不好?老皇帝忌憚他是因為民心,而不是知道了他的野心。」

「西楚總歸是他的國家。」凌亦痕道。

「凌素素也是我的母親。」安心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笑的嘲諷又薄情,「我還不是一樣把她忘的乾乾淨淨了,在無情無義這方面,楚奕較之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不管如何,他會是西楚的皇帝,不是么?」凌亦痕忽然一笑,雖然笑聲帶點蒼涼,但沉鬱了消散了許多。

「是啊,他會是西楚的皇帝,可能還會是天下的皇帝。」安心勾了勾嘴角,淡淡的道,「我只是一個女人,對權利鬥爭沒什麼興趣,護我該護的人,這就是我要做的,別的我管不了,也沒法管,我今天跟你說了這麼多,只是想告訴你,不用將自己壓榨的太狠,時代變遷,風雲交替,有很多東西都是要隨大流的。」

「他為不為帝我不在乎,我只是不想有朝一日你會被他脅迫。」凌亦痕默了一下,語氣幽暗,「楚奕能花十幾年的時間來擔任玉王府世子的位置,連皇爺爺都被瞞過了,可見他的忍耐力和無人比擬的心機,在他心中,也許你比那張冷冰冰的椅子重要的多,他連那把龍椅都願意耗費十幾年的時間,所以他一定不會讓你從他身邊離開。」

「你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么?」安心清涼的手指在凌亦痕腦袋四周的穴位上輕輕揉捏,聲音不疾不徐,「玄璃本事兒不大,護住我的安危還是綽綽有餘了,你能耐也不小,難不成還會眼睜睜的看著我跳下火坑?」

聞言,凌亦痕忍不住的一笑,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沖他眨眼的安心,有些無奈道,「你寬慰人的方式總是這麼別出心裁。」

「我不是寬慰你,只是不想你消沉到底,否則我這京城的這幾日豈不是少了一個傍大腿的富豪?」安心收回手,推了推他的身子,「你起來,給我坐一下,讓我感受感受御書房的椅子和別處的椅子有什麼區別。」

凌亦痕笑著起身,看著安心麻利的坐在他剛才坐的椅子上,眸光有一絲暖意漸漸渲染。

「你答應的真痛快,不愧是我的好哥們兒。」安心贊道,「哪天把東凌的龍椅也借給我坐一天。」

「好。」凌亦痕點點頭,毫不猶豫。

安心一怔,隨即嘴角扯開,眉眼彎彎的道,「你就不怕我把你那皇位也順帶著給坐了?」

「你喜歡就給你。」凌亦痕見安心眉宇間藏著一抹倦態,走在她身後,學著她方才給自己揉捏的姿勢,慢慢的為她按摩。

「沒白認識你。」安心心下一暖,笑嘻嘻的道,「不過我最不喜的就是爭名奪利,也厭惡朝堂的爾虞我詐。」

「單論這一點,楚奕就輸的一塌糊塗了。」凌亦痕似有所感。

安心懶洋洋的靠著,任由凌亦痕溫暖的手指在她額頭來回的揉捏,「是啊,我喜歡自由,喜歡無拘無束不被任何東西所困住的生活,京城這種繁華的大城市註定不適合我餘生的渡過,我慶幸楚奕沒有在我剛愛上他的時候就對我坦言一切,否則我陷入兩難的抉擇,當真難受。」

「那你假想一下,若楚奕坦誠的對你說出一切,你會如何?」凌亦痕莫名的對這個選擇起了幾分興趣,低頭看著安心白如凝脂的小臉,「唔,我覺得你有可能會選擇楚奕。」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么?」安心嗤笑了一聲,脫口而出,剛說完,她驀然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似乎說了好幾次,愣了愣,大概是對楚奕說過吧。

「其實就算你忘了對他的感覺,但重新愛上他這並不困難。」凌亦痕察覺到安心神色的異樣,微微一笑,「心是不能控制的。」

「有可能。」安心誠懇且老實的將自己最心底的想法攤開,「我當初既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愛上楚奕,那重新再來一回,我依然有可能會愛上他,但是他的身份是一個阻礙,是我無法跨過去的障礙,我可以不計較過去所受的傷害是因為往事如煙,一吹就散了,但我在乎我未來的日子是否會順風順水,而楚奕顯然不可能給我那樣的生活,想通了這一點,再大的悸動也斷了,何況,現在的我,除了偶爾想起他有些莫名的感覺,再無其他。」

「我這御書房有楚奕的人,我們前腳剛說完,後腳就有人一字不漏的去稟告他,你確定要說的如此詳細?」凌亦痕推動的手指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揉捏,「楚奕清楚你的每一處弱點,也知道怎麼做更能打動你的心,你說的障礙雖然很難跨越,但也不是不可能。」

「你小看我了。」安心翹起木馬腿,穿著白色繡鞋的叫一晃一晃的,「愛情就像茶,一口下去沁人心脾,的確讓人很容易產生依賴性,但若是喝了那茶會叫我上癮,且還是那一杯我討厭的茶,我寧願一輩子喝白開水,雖然無滋無味,但健康耐喝。」

「安心,你果然一如初見。」凌亦痕嗓音清越的笑了笑,俊美的眉眼散發著流光般的華彩,「凌取一件東西過來。」楚奕的聲音幾不可聞。

「什麼?」風揚立即走了進來。

楚奕薄唇輕啟,說了幾個字。

風揚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楚奕托著腮看著床上睡的正香的安心,蒼白的玉顏忽然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紅色,他飽含愛意的目光順著她光潔的額頭,一寸寸的往下游移,她卷翹的長睫毛,小巧而挺的瓊鼻,還有那唇形優美的紅唇。

想吻她的衝動怎麼也壓不住,楚奕頹然的閉上眼睛,這種無能無力的感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休止?

如果時間能後退…楚奕扶了扶額頭,嘴角噙著的那抹苦笑漸漸暈開,越擴越大,不可抑制。

我該拿你怎麼辦,安心,我該拿你怎麼辦…

最後一抹斜陽被月色取代時,安心睡到了自然醒,滿足的伸了一個懶腰,餘光瞥見楚奕托著腮沉睡的模樣,清透如玉的容顏不見半點血色,一看就知大病纏身或者重傷未愈。

安心怔了怔,收回目光靠在床頭,雙眼無神的盯著床幔,屋內的燭火一晃一晃的,閃的人心莫名的不安穩。

「你醒了?」楚奕溫和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溫潤。

安心嗯了一聲,聲音中不含多餘的情緒。

「餓了?」楚奕言簡意賅的問道。

安心又嗯,平淡的聲音不高不低。

「安心。」楚奕默然了片刻,忽然鄭重的道。

不似他偽裝的溫和敷衍,也不是柔情似水的呼喚,認真且鄭重其事,似乎下一秒他就會說出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兒來。

安心轉頭朝他看去,見楚奕臉色認真的凝視著他,一雙鳳眸閃爍著耀眼的光彩,瀲灧的色澤輕輕跳躍。

她一直知道楚奕長了一副好皮相,她愛美色,不論男女,但是他鮮少露出這種認真,不同於以前對她說情話時的懇切,徹徹底底的認真,柔暖的五官竟然出奇的顯得堅毅犀利。

「嗯?」安心眸光微閃。

「這個你想必有印象。」楚奕從身後拿過一件衣服,手臂一揚,白色的錦袍落在她胸前蓋著的被子上。

「這不是你的衣服么?」安心把袍子拿在手裡仔細的看了看,「沒什麼特別的。」

「這是我們去靈山時你流了口水的那件衣服。」楚奕清潤的聲音隱隱壓抑著某種情緒,「後來我叫你清洗,但是你沒有。」

安心怔忪了一會,好半響,才吶吶的道,「以為這件事過後還沒兩天,我就跟你告白了,你引誘我的目的已經得逞,這件衣服自然也沒用處了。」

「當時我讓風揚給你送了一句話,你還記得么?」楚奕看著安心驚疑不定的神色,淡淡的提醒道,「你如果不洗,會後悔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安心點點頭,「有印象。」

「你有想過去洗么?」楚奕垂下頭喃喃的道,「如果你能晚些告白,也許我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安心有些不明白,晚些早些他們註定都是有那麼一段糾葛的,逃脫不了,那又有什麼區別?

「風揚。」楚奕輕聲道。

風揚端著一盆清水走進來,對著安心施了一禮,從她手中拿過那件沾染了她口水的錦袍,扔在清水盆里。

幾個呼吸的時間,錦袍後背的布料緩緩現出幾個字。

『我是楚奕』

安心頓時大驚,目光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件衣袍,許久,都找不到自己的思緒。

「你看,我們就錯過了這一步。」楚奕目光蘊含著說不出的情緒,似痛,似悔,似受傷,似酸楚,萬千的情緒在他眼中交替呈現,「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氣才送了這件衣服給你,可卻沒有派上用場,我也曾想第二次試著提醒點,但終究邁不出那一步了。」

安心感覺腦內的神經被一波波的浪花衝擊著,幾乎把她的理智擊了個粉碎,她記起在玄族時她跟凌素素說過什麼來著?

只要他肯說他真實的身份,他就會不顧一切的隨他赴天涯,原來他真的說了,只是錯了那一步,那短短的一步。

如果不是她主動的告白,她會看到這幾個字,然後推斷出他的身份,那麼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

是心甘情願的助她奪東凌的江山還是從此和他陌路不相逢?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比現在這種相望不相親要好的多。

「在靈山的時候,我察覺出我對你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我便想著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我們能相愛的機會,不帶任何利益和半點利用的機會,我會對你坦誠相待,不管你選擇愛不愛我。」楚奕自顧自道,聲音晦暗莫名,他低垂的容顏隱在昏黃的燭光里,明滅不定,「在你主動告白的那一日,我喜憂參半,歡喜你對我的喜歡,讓我不用再費盡周折的去抓住你的心,憂的是若真相被揭開,我的歡喜還能剩下幾分?安心,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們會錯過那一步。」

安心只覺唇齒間漸漸湧出一股苦澀,那種苦比她研製的苦茶還要苦上數萬倍。

是啊,他們為什麼會錯過那一步,安心恍恍惚惚的想,她怨他,恨他,責他的原因只是因為他的故意隱瞞。

但是現在這件衣服的出現又證明了在她還沒和楚奕在一起的時候楚奕就準備將實情告知,只是她踏錯了一步,也早就了今日的局面。

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輸,是不是就是形容她和楚奕。

安心滿目複雜的收回視線,自她忘了對楚奕愛的感覺后心底第一次泛上淺淺的唏噓和天意弄人的苦楚。

可能上天早就安排好了這一段孽緣,讓他們在不該相愛的時候相愛,讓他們再不該錯過的時候錯過,也讓她再不該忘記的時候忘記。

又讓她再不該看到這件衣服的時候看到…安心突然覺得心疼的厲害,呼吸似乎都停滯了。

「安心,我只是想告訴你。」楚奕下了軟榻,一步一步的走在床前,緩緩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我從來沒想過要騙你。」

安心閉上眼睛,頹死一般的囁嚅道,「那又如何,錯過的想要抓住就來不及了。」

「只要你願意。」楚奕伸手握住安心的小手,她手指蜷了蜷,終究沒掙脫,「安心,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錯過了一步,我願意多走百步千步來彌補之前的那一步。」

安心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一滴清淚不受她控制的溢了出來,她也有些不懂為什麼突然有想哭的感覺,心口被某些東西壓的沉沉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始終都沒有說出去。

她該說什麼?原諒么?但是她對楚奕的感情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沒有愛,談何的原諒,他的這番話在她心裡的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但也僅僅是印記…而已。

「楚奕…我…」安心咬了咬下唇,倏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楚奕剔透如畫的容顏,這張臉她魂牽夢縈了好多天,是她曾經斬不斷的羈絆,現在看著他,心底依舊會懷念。

但懷念不是愛。

「我不許你說拒絕!」玉華眸光漫上恐慌之色,他意識到安心要說什麼,鋪天蓋地的驚慌瞬間淹沒了他的情緒,這一刻的慌張是前所未有的,他一拉安心的手,將她瘦弱的身子抱在懷裡,腦袋如以前一般,埋在她頸窩,「安心,不要那麼殘忍,也不要輕言就否決了我的認真,你可以假裝想一想,假裝你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一點點就好,你就當同情我,憐憫我,假裝給我一個期限,哪怕那個期限是無效的,我也心滿意足了。」

安心身子一顫,他是楚奕啊,被天下人推崇奉為第一公子的楚奕,那般驕傲睥睨世間萬物的楚奕,那般對誰都不屑一顧的楚奕,那般強大隱忍的楚奕,向來天崩地裂都不改面色的楚奕。

他竟然說…讓她同情他,憐憫他,安心心下酸楚泛濫,她有些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貿貿然的去表白,如果她能矜持一些,等著他的主動,也許今日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楚奕願意給她和他一個機會,也只是一個機會,如果她選擇不愛他,那他們的人生自然不會有太多的交集,等真相來臨的時候,她會不顧一切的恨他,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無助。

如果她選擇愛他,那他的所作所為就壓根算不上什麼,沒有原諒一說,一切的一切都會另當別論。

只是那一步,卻造成了天塹般的鴻溝。

「楚奕,別這樣。」安心勉強的收拾了一番亂七八糟的心情,輕輕的推了推他,可他抱的死死的,身上嶙峋的骨頭硌的她生疼,這才幾日,他似乎瘦了好多,本就竹竿樣的身材越發沒幾兩肉了,「沒有我,你還有天下。」

「我記得你唱的那首歌,贏了天下輸了她…」楚奕貪戀的嗅著安心身上的體香,眼神飄忽的道,「我不要天下,就要你,只要你,我們忘了以前,遠走天涯好不好?安心,好不好?」

最後一句話,帶著濃濃的乞求,小心翼翼的像個孩子般的乞求,好不好…

「楚奕,別傻了。」安心苦澀一笑,「我們回不到過去了,我不能辜負了玄璃,你也不能置你父皇的心愿而不顧,今日我看見的聽到的,都是一場幻象。」頓了頓,她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忘了吧。」

忘了吧…這三個字像是飄蕩在山谷里的回聲綿綿不絕的在他耳畔響起,撞擊著他脆弱的情緒。

「我忘不掉。」楚奕緊緊的抱著安心,似乎想把她的身子嵌進他的骨血里,再不分離,「我忘不掉,忘不掉,真的忘不掉…」

「楚奕,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安心用力將他推開,楚奕傷重未愈,自然抵抗不了猝不及防的大力,被安心推倒在床上,他用一種幽暗的絕望的目光靜靜的看著她,唇角溢出一絲鮮血。

「你發燒說胡話了。」安心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著心坎的動蕩,語氣盡量顯得平靜,「以後注意點,往事不可追憶,既然我們走到了這一步,既然那一步已經錯過,你和我都沒有回頭路了。」

多多我虐的心肝脾肺腎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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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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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錯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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