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老豬與銅錢買賣
從平西門順著3米多長的甬道進入城中，眼前豁然開朗，和城外相比就象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排排黛瓦飛檐、土築、木構、磚砌的房屋鱗次櫛比、錯落有至。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黃石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只是感到前後巨大的反差，而小孩子們第一次來到繁華的城填，顯然深深的被眼前的繁華震驚了。
「先生，這裡是不是全天下最熱鬧的地方啊」？「當然不是了，這裡只是天下中小小的一個角落」，對於剛有了一個「天下」辭彙的小孩們來說，這小城的繁華就象是給他們心靈中打開了一扇窗。
黃石讓三個男孩緊跟著自己，他牽著小丫的手走在前面，這條街也就是1里多長，路面用方石，條石鋪就，沿途居然看到有牙醫館、擇日館、理髮店、雜貨店、棋牌館、棕繩社、秤店、糕餅店、醬魷店、米酒鋪、還有青草藥攤、補鼎銅擔、百貨走鄉擔等等，這些店鋪在街道兩旁林立，客人也在其中進進出出。
隨著人流往前走了一段，終於看到一家規模稍大的客棧，一幢兩層的木製房屋，門前搖曳的布幡上寫著「同福客棧」。想想今天走了大半天，小孩子們也有些勞累，想讓他們在城中遊玩兩天，而自己順便考察一下本地的土產。
進了店堂，發現雖然是時值晌午，但是店內卻沒有什麼人氣，而櫃檯就在店堂的左側，櫃檯前面貼了張「財源廣進」，櫃檯的後面是兩列的酒櫃，上面擺放了大大小小，形式各樣的酒罈子。店堂中間擺了4、5張的長條桌與方桌，桌上還放著茶壺與燈盞，配得都是一溜的長條方登。在櫃檯左邊有個門洞，估計是通向廚房的，櫃檯右邊則是一個通向樓上客房的木梯。
櫃檯中的掌柜看到黃石等5人，立刻滿臉含笑，點頭哈腰，「請問這位公子是用膳還是住宿」？
「給我在樓上開兩間房，你再估摸著給我來些可口的飯菜」，「好嘞，公子您稍等片刻」，掌柜把左邊的算盤拿過來，把面前的賬本往後一推，劈哩啪啦的算了一下，「公子，兩間客戶是3分銀子，那飯菜抹去零頭就算您4分銀子，總共是7分銀子」，說完把算盤又放了回去。
黃石拿出自己倒注的碎銀塊遞給掌柜的，那掌柜拿著這個銀塊好一陣的掂量，估計也是納悶這位公子的銀子賣相怎麼如此之好，他拿起放在右邊的那桿戥稱，再從櫃檯裡面拿出一把的夾剪，然後把銀塊放在盤中提起來稱了一下，放下后，拿起夾剪咔嚓一陣好剪，再拿起戥稱稱一稱，來回好幾次，最後才把稱桿轉過來拿給黃石看，黃石自然也只能裝模裝樣的點點頭，事實上他真看不懂，他見那掌柜的要把那剩下的9錢多銀子還給他。
「掌柜的，幫我這個剩下的銀子換成銅錢，我上街也好有個用處」，「那公子您是要換成正德、嘉慶金背制錢，還是其他小錢」？
小錢是什麼，黃石有點納悶，不過也不好意思問，所以他就讓掌柜的折成了制錢，這些制錢總共600多文，用一根細麻繩綁了，還是蠻有點重量的。然後在小二的引導下，到樓上的兩間客房看了一下，客房的門左邊是一張書桌與一張直背坐椅，門的右邊則是兩張的官帽椅夾著一張小茶几，最後靠牆的位置是一張的架子床。地方不大，但還算的上乾淨簡潔，擺設和現代酒店倒是沒有兩樣，就是少了衣櫃與衛生間，只有一個馬桶放在房間角落。
讓小二先下去催催飯菜，黃石把門拉上，跟小孩子們作了安排交待，讓他們4個晚上合睡一個房間，至少相互間有個照應，而自己顯然是要回去的，那麼這個房間只是起了個掩飾作用。
休息了一陣約摸著飯菜差不多好了，黃石便領著四個小傢伙鎖了門下樓，掌柜的瞧見了，便招呼了一聲，讓小二領著黃石他們坐到模樣最好的一張桌子，然後便陸陸續續的上了菜，也就是一葷連三個素菜帶一碗的豆腐湯，雖說沒有現代的各種調料，但是食材好再加上專業的廚子，硬是讓早已經消化完肚裡存貨的小傢伙們連添了兩碗飯。
……
飯後休息了一個小時后，黃石領著小傢伙們上街了，按小二的介紹客棧外面就是新安巷，是本城最中心的街巷，按他說也是最繁華的精華所在，同時也介紹了幾個城中可以瀏覽的景點，如城隍爺一系的一善堂，仰止樓，鶴山園等。黃石他們也就走馬觀花了一下，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地方，至於他想去的宋代著名詞人張元乾的故居卻不得其門而入。
倒是小孩們在各個巷子的商鋪中找到了他們喜歡的小玩意，然後讓小丫拉著黃石的胳膊，「先生，先生，你看這個好玩嗎」，「唉，你們又來這一套」，「這次可說好了啊，這是最後一次啊」，說完，黃石捏捏小丫最近有了些肉的小臉。
小傢伙們手上拿著好玩的撥浪鼓、泥叫叫、還有空竹，嘴裡吃著桂花糕，心滿意足跟隨著黃石上坡下階在城中追尋著這500年前的悠遠韻味。回到客棧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黃石又拿出了銀子，讓掌柜的上了些簡單的飯菜的並準備些洗澡水，順便再找了些銅錢回來。
在幫小孩們洗漱后，帶著他們去緊鄰的客房上床睡覺。自己回到房中，把門關上後用兩張官帽椅抵著，然後坐在書桌前把今天換來的一些銅板取出來，好幾百個，特意把「嘉慶通寶」挑出來，只餘下「正德通寶」、「弘治通寶」、「宣德通寶」等，數了數有213枚。
順利回到現代的家中，黃石把手中那串銅錢放在桌上，然後去卧室中拿出手機，看今天也沒有什麼朋友找，只有幾個沒有標記的電話號碼，估計不是房地產推銷就是高利貸的，順便再翻了翻簡訊。然後翻出通信簿找到吳廣珠，他的一個大學同學，上學時關係不錯，只不過大家後來有了小孩后，沒有時間才少了來往，前幾年他接父親的盤子在漢唐文化城那邊開了一家古玩店，店不是很大還兼搞一些字畫的裝裱，說是祖傳手藝。
「喂，老豬嗎，我是石頭啊，是啊，是啊，今天是有事找你，怎麼樣，你還在店裡嗎」？得到了肯定回復后，黃石把衣物換了一下，然後把那些古銅錢放到一個厚紙袋中，打的直上漢唐文化城。
等到了地方，就看到那個漢唐大牌樓下人進人出，特別這一條街上還有好幾家夜總會，現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以前和老豬聊天，老豬說過這個古玩市場上的東西絕大部分都是仿品，一般都是外地的古玩高仿廠子做的，然後每天都有往這邊送貨的。吃古玩這碗飯的賣家都有自己的進貨渠道，而買家只能靠自己眼力勁了，如果有一天買家買了個高仿，那隻能說是自己走了眼。
走到老豬的店前，看到老豬正把他的客人送出來，顯然雙方比較滿意，都滿臉笑容，黃石心想這個老豬面善心黑，估計又忽悠了一頭肥羊。在看客人走遠了，黃石才走過去，「老豬，我今天到老家收了些銅錢，你看看是不是好東西」。
這時老豬才注意到黃石，眼睛一亮，「好傢夥，你最近過得滋潤啊，看樣子混得不錯」，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面的老豬一眼就看出黃石好似吃胖了不少，連精氣神都不一樣。「我哪裡象你，你好歹還是個老闆，而我就是打工的，你看你，現在頭髮越發少了，但是這肚子卻越來越大，看樣子又發達了不少啊」。
「老兄弟了，說個實在話也就是混口飯吃，這行難做啊」，「對了你怎麼最近有空回老家，還搞這個」，老豬把黃石拉進店裡，拿過那個紙袋，把那些銅錢倒到桌上，自己帶上眼鏡，坐在桌前仔細的研究起銅錢來，黃石看到他在忙，自己也扯過一張椅子坐在旁邊，這才有空觀察老豬的店鋪，發現現在老豬店裡的藏品明顯比去年多了一些，連小妹都多收了一個，那邊兩個小妹正在和客人正在交談，明顯生意不錯啊。
看到老豬把銅錢一個個看過，並且撥弄成好幾堆，最後拍拍手，黃石有點期待，「怎麼樣」，「好品相啊，保存的比較好，有些值錢，有些不值錢」，「噥，你看這個宣德通寶，深版厚重，薄銹綠銹就值錢了，一枚現在大約140元吧，這個永樂通寶就不行了，爆點藍銹最高也就14元，其它的洪武通寶什麼的也就是10到15元之間，這個呢是弘治通寶小平錢，但是製作不精，目前價格在50元左右，但是這些正德通寶嘛，比較奇怪，因為背面沒有龍鳳與牡丹，還得研究一下」。「怎麼要有龍鳳與牡丹」？「因為當時正德皇帝時期是沒有鑄錢的，現在存世的正德通寶都是明末清初鑄造的壓勝品，清代中後期、民國時民間鑄造的最多，其工藝和材質各不相同，多以黃銅為主。背面多龍紋、龍鳳紋、牡丹等。而你的這個卻是制錢，確實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