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蠱

第十章 中蠱

砰!

五階魔獸大地之熊那碩大的身形如同一座肉山,瞬息間已將天賜完全掩蓋,數千舟石的重量幾乎將附近的地面都壓陷了幾分!

「不!」薛清遠一聲凄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被那凶獸壓在身下,只覺胸腔之中騰地竄起一股邪火,直衝腦海!一時間竟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捏緊一對嬌小的拳頭,便直直向那凶獸衝去!

嗷嗚!

猝然之間,大地之熊突然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慘叫,緊接着,一道道血劍毫無預兆的從其體內飆shè而出,其中的一股溫熱順勢濺了薛清遠一頭一臉。

砰!!

就在薛清遠疑惑之時,一股巨力突然從那大地之熊的身下傳來,而那凶獸此時彷彿一口軟趴趴的沙袋,竟然一動不動,徑直吃了這一擊,薛清遠甚至清楚的看見那龐大的熊軀被擊的猛然晃動了一下。

砰!

又是兇狠的一下,這一次熊軀上甚至猛地鼓起了一塊!

砰!

同一個位置,這次的力道更加兇狠,大地之熊的脊背被擊打的高高隆起!

砰!砰!啪!

再一次,巨大的力道甚至震的薛清遠腳下一顫,差點跌倒在地。可這次,幾乎沒有任何間隔的,那怪力再次打出兇狠一擊!緊接着,在一聲乾脆的破裂聲中,一大蓬肉末血水鋪天蓋地的四處飛濺開來,噼里啪啦的撒了滿滿一地。嚇得薛清遠趕忙用雙手捂住了臉,可接下來他就被一根『木棍』擊倒在地。

「啊!」薛清遠踉蹌倒地,隨手一抓,正好一手抓在襲擊自己的那件事物上,只一瞅,便嚇得他驚呼一聲,這竟是一根大腿粗細,帶着血沫的慘白脊骨!

雖然只有一小截,但是也不難分辨出,這是出自何處。

薛清遠驚魂未定的看看手裏的脊骨,再望向身側的熊屍,完全懵掉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噗嗤!

就在薛清遠疑惑時,異變又起,只見那巨大熊屍猛地晃了一晃,一道透明卻披掛着繁多血絲肉末的人形身影,竟從熊背上那巨大的豁口內鑽了出來!

嗚!

剎那間,一股無形寒意向四周悄然擴散開來,薛清遠甚至能感覺到臉上的血水正在慢慢凝結。好在那身影發出一聲嗚咽后,身形便開始慢慢變淡,最後竟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中。而其身上的肉末血塊俱已凝結,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塊人形畫皮,最終隨着本體的消散,從熊屍上翻落在地,碎成了三截。

恰巧那顆血肉模糊的頭顱折斷後,落在薛清遠身旁,只看了一眼,卻嚇得他面如白紙,雙股瑟瑟發抖,一個名字卻是脫口而出。

「木,木道人!」

之前薛清遠在林內挺身而出時,曾經瞥見木道人一眼,而此時面前這顆頭顱卻和其有七八分像,這如何讓他不驚懼萬分。

不過怕歸怕,他倒沒忘記天賜還被壓在大地之熊的身下,此時便不再去看那張可恐的畫皮,徑直來到了大地之熊那支離破碎的身軀前。

「啊,好冷啊!」薛清遠剛把手放在熊屍上,卻立馬又縮了回來,等他看向自己的手時,才發現上面竟已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薛清遠將手在濕漉漉的外衣上抹了一把,望着面前巨大的熊屍不免皺起了那兩葉被雨水聚成的小巧柳眉。

「切,今天就是被冷死,我也要把你弄出來!」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薛清遠一咬牙,索xing將身上的麻衣脫下,把線抽掉后撕成了兩半,分別包裹住了一對手掌,拽著熊屍上濃密而堅韌的毛髮,開始向上攀爬。

咯咯咯~

剛爬了幾步,薛清遠就覺得身下的寒氣直逼體內,手腳上的動作也開始變得遲緩起來,而上下齒更是忍不住互相打起架來。但是他知道,只要此時手一松,就再也站不起來了,所以他把心一橫,狠狠咬着嘴唇,繼續向上爬去。

「呼呼,呼呼!」就在薛清遠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都快凝結時,總算是一腳踩在了熊屍的最頂端,而在他面前,是一個巨大的,被凍結成冰坨的血肉豁口。

他往下看了看,發現了一道身影正躺在最底下,一層灰敗的微光正縈繞在那身影附近,而所有從天上落下的雨水落進去便沒了蹤跡,顯得十分詭異。

「天賜,你還活着嗎?」薛清遠試着喊了一聲,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旋即,他的臉上便已掛滿了失落和悲戚。

「怎麼可能還活着呢?我真傻,我真是太傻了。來吧天賜,我們回家了。」薛清遠自言自語的說着話,眼眶中卻早已湧出了點點銀光,隨着雨點向下滑落,就彷彿那時間一去不回,難以收歸。

噗嗤!

就在薛清遠抬腳準備向豁口下走去時,那原本縈繞在那道身影旁的灰敗之氣,竟彷彿燒開的熱水一般,猛地翻滾沸騰起來!

而周遭的空氣中,突然充斥着一股讓人莫名壓抑的氣息,不知不覺間,薛清遠的雙腳竟漸漸感覺不到熊屍上傳來的寒冷了。待那壓抑的感覺散去,原本冰封的熊屍,竟然完全融化開來,血液開始從豁口兩旁向下涌去。

「呸呸呸!咳咳,這是怎麼回事啊!」就在薛清遠打量周身環境變化之時,一聲熟悉的聲音卻猶如一道驚雷般從他身下傳來,而此時他自己的臉上竟已經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

當他將視野快速轉向身下的巨大豁口內,他果然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雖然滿身的血污,可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是天賜啊!

「哎喲!」他忍不住在自己臉上猛掐了一把,生疼!而此時兩道清淚竟再也止不住,順着臉頰肆意的流淌下來。

「哈哈哈,天賜,這不是夢,你真的沒死,哈哈哈,你沒死,哈哈哈哈!」薛清遠趴在血肉豁口旁,狂笑着,探出雙手,向天賜抓去。其實此時他很怕,怕這是夢,所以他一把撈住了天賜的一隻手,並且抓的死死的,彷彿一撒手對方就會化成一縷青煙,隨風飄走一般。

「啊,哥!你,我!哇嗚嗚嗚~」天賜抬頭一望,看到的竟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張臉,口裏支支吾吾了半天,想問的太多,想說的也太多,卻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反而大聲的哭泣起來,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宣洩著心裏的恐懼和委屈。

「快,快上來!」薛清遠拽著天賜的手臂,將其拉上來后,將他一把抱住,久久不敢撒手。

兩人抱在一起哭了半響,最後哭累了,才肯放手,慢慢坐在龐大的熊屍上,看着對方傻笑。

「天賜,你知不知道,剛才可把我嚇死了!我還以為你,唉,真是嚇死我了!」薛清遠一改平ri大哥哥的沉穩摸樣,看着天賜的眼睛裏只有滿滿的寵溺,此時竟然連一些犯忌諱的話都刻意去躲開,生怕一句話招來禍事。

「哈哈,剛才我也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沒想到我昏過去之後,竟然還能看到你,真是太開心了!」天賜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看着大哥清遠的時候,滿是崇拜之情。

薛清遠明白天賜誤會那大地之熊是自己殺的了,此時便解釋道:「這傢伙可不是我能搞定的,不過我覺得因該和之前我們遇到的那幾個仙門中人有關。」

「那怎麼可能,難道他們剛才又來過了?」天賜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同時還jing惕的望了望四周,可身旁除了淅瀝瀝的雨在兀自下着,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那個木道人你還有印象嗎?」薛清遠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張詭異畫皮,就覺得後背發涼,好在寒氣散去后,那張畫皮也融化掉了。

「啊!你不說我還忘了,就在剛才,我做了一個特別奇怪而且嚇人的夢!」天賜彷彿想起什麼似的,猛地一拍腦門。

「快說,到底是什麼夢!」

「嗯,就是那個木道人啊!我剛才就夢到了他,而且我還看到了他的摸樣,長的可丑了,而且脾氣也壞,一直罵我封印了他,還說我是什麼魔教,真是氣死我了!」天賜顧著說着,可聽在薛清遠耳中卻猶如道道驚雷。

「天賜,別說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我懷疑你被人下蠱了!」薛清遠說着一把拽起天賜的手,拉着他跳下了熊屍。

「哎喲,你慢點,你剛才說什麼?下蠱?什麼是下蠱啊?」天賜一直在村裏生活,而下蠱這個詞也是清遠最近在酒館里聽來的,此時自然聽不懂這個詞的含義,倒是一副無知者無畏的模樣。

「就是一種詛咒,得快點破除才行,不然過久了就完蛋了!」薛清遠之前就聽說有些蠱術能讓宿主出現幻覺,此時聽天賜這般描述一番,不是中蠱,又是什麼!

「哎呀,你這麼一說,我的眼睛又疼起來了,哎喲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天賜聽聞此言,左眼又隱隱作痛起來。

而站在他對面的薛清遠卻是一臉凝重,因為他分明看到,天賜左眼的瞳孔又放大了一倍有餘,只有一圈淺淺的眼白還在外圍勉強支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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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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