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探望奶奶

第二ri一大早，廠黨委、廠委就對蕭太一起草的「關於大江減震器廠對外租賃的專項報告」進行了表決，表決獲得全票通過。

廠里通過後，蕭山又急匆匆的趕到了市裏，準備直接找市委書記方國偉簽批。

對於自家老爸此行，蕭太一是有相當信心的。他的信心源於兩方面的考慮。

首先市委書記方國偉是人有名的改革派，思想較為開放，對新生的事物只要是有益於國家、人民的，向來支持力度是較大的。其次，蕭山與方書記還有一份同難之誼，當年大動亂時期，兩人同在江洲市的大山裏的一個山溝溝里呆了四年，雙方的xing情、思想、行為方式都有較大的共通xing，結下了較為深厚的友誼。

因此，蕭太一相信，對這份租賃報告，方書記肯定是持支持態度的。

但這份報告，能不能通過省里體改辦的審核、並獲得省體改辦、省機工廳的支持？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蕭太一對此毫無把握。

其實這裏面還有個渠道，但以蕭父的xing格來說，肯定不會去用。省委書記汪國興是大江摩托車廠的老書記，對大江摩托車廠是具有深厚的感情的；現在大江摩托車廠的兩個巨頭蕭山、李家順是汪書記一手培養起來的，尤其是對蕭山，當年可是照顧有加。說實話，如果沒有汪書記的照顧，蕭山能不能挺個那場大劫難都是問題。在那些年,反革命罪一旦落實，多半就吃槍子了，更不用說這麼快就獲得起複、重用了。

對減震器廠對外租賃的事，蕭太一知道，蕭山心裏那道坎其實一直都沒去。如果不是蕭山真心的覺得減震器廠對外租賃，是對黨、對廠子裏兩萬名職工的一種負責任的做法，可能他根本就不會同意、支持這事。這個疙瘩就是他的兒子蕭太一最有可能是減震器廠的承租人。

這道坎讓他無法去直接去面對老領導，因為他覺得在某種程度上自己有了一種可恥的私心。

對這種不確定xing，蕭太一是非常不爽的，所以他決定給這事再上一道保險。

下午時，蕭山終於從市委趕了回來。

事情的進展非常順利。

對於大江減震器廠對外租賃經營的事情，方國偉書記非常感興趣。

對大江減震器廠的事，方國偉書記還是有所了解的。當年進口那批設備所花費的200萬美元，方書記其實是在後面出了力的。但不想這廠投資后，就沒怎麼好好生產過。前些天減震器廠員工準備上街遊行的事，雖然大江摩托車廠及時將這種苗頭的按住了，但想起來還是有些后怕。

所以，對大江摩托車廠提出的對外租賃方案，方書記是相當感興趣的。拉着蕭山在自己的辦公室，就減震器廠對外租賃的事談了一上午。當蕭山談到廠里準備以競標方式確定承租方的時候，方書記更是讓蕭山將整個競標方案進行了仔仔細細的彙報。聽完蕭山對這種競標方案的彙報后，方書記那是拍案叫絕，認為大江摩托車廠的領導班子是非常具有開拓jing神與創新jing神的。

方書記詳細了解大江摩托車廠的安排后，在蕭山提交的報告上非常慎重的寫下了自己的意見。

「大江摩托車廠提出的減震器廠對外租賃方案，既是對現有經濟體制改革的一個有效探索，也是盤活國有閑置資產的一種有效方法。該廠提出的競拍方式，更是一種開創jing神的創新。請省委、省zhèngfu允許支持。」

取得方國偉書記的支持后，蕭父也是相當的興奮，但由於廠里有事，一時半會走不開，安排到後天才上省里。

在蕭山回到廠里的時候，蕭太一已收拾好了行禮，他準備以看望自家干nǎinǎi的名義先將減震器廠的事向省委書記汪國興通個氣。

經過對那位被他奪了舍的倒霉蛋記憶的梳理，蕭太一很是意外的發現，原來那位大書記的夫人竟然是自己的干nǎinǎi。

汪書記的兩子一女，很早便離開了父母到外地工作去了，孫子孫女也沒一個在身邊。蕭太一從小就是個小正太，長得非常討人喜歡。那時的汪書記還是廠里的書記，家也在廠的大院子裏，家裏就老兩口。

那時的汪書記對蕭山非常重視，經常把蕭山夫妻二人請到家裏作客。待余燕生下小蕭太一后，老夫人一看，歡喜得不得了，硬要認他做干孫子。那時的蕭山夫婦二人，在江洲也沒親沒故的，兩人一上班，小太一也沒人照顧。這老夫人正好閑着沒個伴，在白天蕭山夫婦二時上班時，就把小太一接到家裏，一方面幫蕭山夫婦二人照顧孩子，另一方面自己也有了個伴。所以說起來，在五歲以前，蕭太一的童年倒是有大半時間到汪家渡過的。

雖然後來汪書記高升，家也搬離了大江摩托車廠，但汪蕭二家的關係卻沒斷，尤其是汪老夫人時不進的把小太一接到自己家中去住上一段時間。就算是蕭太一到燕京市去上大學的那幾年，每年蕭太一寒暑假經過省城融城的時候，都會到汪nǎinǎi家住上幾天。

對汪老夫人，蕭太一是相當有感情的，這種情感也深深的影響着從後世穿越而來的蕭太一。

仔細一算來，蕭太一也有近半年未去看望汪老夫人了。這馬上就是年關了，也該是向兩位老人家拜拜年的時候了。

從江洲到省城融城，距離大約在400公里。那個時候的交通相當落後，放在蕭太一所在的22世紀末，無論是汽車還是火車，也就是一兩個小時的事。

但在80年代中期的大西南，什麼高速公路、高速鐵路，那是完全沒影的事。西南省的第一條高速公路，那也是97年的事了，隔現在還遠著呢。這個時候從江洲到融城，如果走國道，翻山越嶺，顛來倒去的，十個小時都不一定能到，而且還會被折騰的夠愴。所以那個時候江洲人到省城，基本都選擇坐火車。

火車下午七點從江洲站出發，第二天早晨的七點到融城站，剛好12個小時，一小半天。但時點好，一覺睡過去，天亮就到了省城，也不擔擱辦事。同時與汽車相比，也沒那麼顛簸。

這次到融城去看望汪老夫人，雖然已至年關，但蕭太一也沒多帶什麼東西。從以前那位蕭太一的記憶來看，汪老夫人是很反對干孫子給自己帶什麼貴重禮品的。以前的蕭太一每次去看望，都只帶些小禮品。汪老夫人非常喜歡江洲市的梁平柚，這是以前的蕭太一給老夫人帶得最多的禮物。

這次蕭太一也不例外，在市場上jing心的選擇了兩個非常大、油光十sè的的梁平柚，用了一個網袋裝着，就上了火車。

習慣了後世便捷、快速、安靜交通的蕭太一終於切切實實的感受了一次這個時代的交通。在一夜的哐嘡哐嘡聲中，蕭太一一夜無眠，那狹小的三層式卧鋪，也硌得他是腰酸背痛。

下了火車后，又在公交車搖搖晃晃了近兩個小時，終於算是趕到了省委大院。

西南省的省委大院位於融城市區西面，是一個duli的小區，周圍風景秀麗，浣紗河繞小區而過，為小區另添了幾分靈xing。

對省委大院，蕭太一是非常的熟悉，每年都會來住上一段時間。門崗對這位省委一號的干孫子也是非常的眼熟，這不見蕭太一剛一車，立馬上前，搶過他手中的東西，一路將他送到省委一號的家。

「nǎinǎi——」

看着正在屋前菜園子裏勞作著的老夫人，蕭太一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在見到老夫人之前，蕭太一一直在擔心自己第一聲「nǎinǎi」能不能叫出口，不想在見到老夫人那一刻，這聲「nǎinǎi」完全是情不自禁的自心肺而出，毫不做作。

「牛牛來了，你可是有些時ri未來看nǎinǎi了。」聽得有人叫，老夫人從菜園子裏直起身，一看原來是自己最疼愛的干孫子來了，趕忙拋下手裏的夥計，張羅著蕭太一進門。

汪老夫人王秀蘭今年60歲，生於滬城。年輕時心向革命聖地延安，42年那年，和一般同學衝破了白區重重阻撓，成了一名光榮的革命戰士。在那裏，汪nǎinǎi碰到了自己一生的伴侶汪國興。當時的汪老夫人與汪國興二人還只是情愫暗生，戀人關係還未正式建立。結果組織安排，二人伴作夫妻，潛回白區開展地下工作，不想ri久情深，這假夫妻竟成了真夫妻。這一過就是40年，其間不管是白區的恐怖、還是解放戰爭從北到南、再到大西南，還是建國后各種沉沉浮浮，二人從未分開過、背叛過。

在46年至49年的解放戰爭中，從北到南、再到大西南，這一通大轉戰下來，戎馬倥傯，基本上未得休息；再加上這期間汪nǎinǎi生下了自己的二子及三女，身體沒保養好，落下了病根子，身子一直不太好。從六幾年開始，老夫人基本上處於病休狀態。

自從搬到省院后，老太太就叫人在自家院子裏開了個塊地，種些蔬菜。一方面打發時間，另一方面也能煅煉煅煉身體。

蕭太一扶著老夫人進了屋子。

知道蕭太一還沒來得及吃早餐，老夫人又趕忙叫李嬸給蕭太一整了一份早餐。后見蕭太一滿臉的疲sè，得知他一夜無睡后，在蕭太一用過早餐后，又把他攆進屋子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