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再見喬如煙

在宋大有的攙扶下，小胖子顫顫巍巍地走下了床。好久沒有走路了，感覺雙腿都有些麻木了。小胖子先是在地上站立了一會兒，讓雙腿適應了一下環境這才輕輕地邁開了腿。

還好，小胖子走路的技能並沒有丟失。五年沒有走路了，只是雙腿頭有些笨拙，一點也沒有了五年前，那個伸手敏捷小胖子的英姿了。不過，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

小胖子字走出門口，門外一道斜、陽照射在小胖子的臉龐，像是金子一般，揮灑著耀眼的光芒。眼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就像是小時候母親溫暖的懷抱。

現在已經是深秋季節，小胖子昏迷之前也是剛到初秋。一陣秋風吹過，樹枝上的枯葉終於不堪重負，戀戀不捨地離開老樹的身旁，搖曳著醜陋的舞姿，失足落在了門前的池塘里。在秋風的慫恿下，漂落在水裏的落葉，不甘寂寞地划著池水，追隨這魚蝦嬉戲的方向，緩緩游去。

小胖子輕輕推開宋大有的手，靠自己站在了院子中央。他伸了一個懶腰，五年沒有動彈了，這腰腿都要生鏽了，彷彿能聽到骨頭在體內不滿的抗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小胖子此刻還想揮舞了一下刀，想了想，就放棄這個念頭了。因為他內視了一下，感覺到自己體內流轉的真氣，已經完全停滯了。或者可以說，連一絲真氣都沒有了，就像是一條曾經溪流湍急的小河，遇到大旱之後，完全乾枯了一般。

雖然感覺到已經失去了修為，但是，小胖子心中並沒有太多的難過。能在韓飛官那威力驚人的霹靂雷火彈下撿回一條命，已經值得慶幸了。更何況，小胖子在那黑暗的世界了，因為寂寞、空虛，幾度想到死亡。最終，都堅持了下來。

此刻，在小胖子的心中，沒有什麼是比活着還重要的了。能聽到悅耳的鳥叫聲，能看到五彩繽紛的世界，能嗅到各種奇花異草散發的香味。這一切的一切，小胖子已經很知足了。

「大有，你在和誰在一起呢？」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到這麼熟悉的聲音，小胖子剛剛露出微笑的臉上，頓時僵住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不知道他在黑暗世界裏回憶了幾千次、幾萬次。

聽着索索走近的腳步聲，小胖子回過頭，正好迎上那那張魂牽夢繞、俏麗多姿的臉。

這個女人，正是小胖子的師姐喬如煙。她今天穿着一件方格子長衫，頭髮高高地盤起。五年時光，使一個調皮俏麗的女孩，變成了一個成熟大方的女人。

她看到小胖子，臉上的笑容頓時也僵住了。邁著的腳步，不知道是該前進，還是後退的好。她一臉的不可置信，望着小胖子那張熟悉的臉，驚愕了半響，方才喃喃說道：「小胖子，真的是你么？」

小胖子努力控制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他微微笑了笑，那笑容，簡直比哭還要難看。小胖子裂開大嘴說道：「師姐，是我。」

宋大有看到這兩個人表情，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正在這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氣氛陷入僵局的時候，一個小孩的聲音叫道：「娘親，你看我採到了什麼花？」

小胖子順着聲音望去，只見在花圃的一哭百年老樹下，站着一個穿着紅花衣服，梳着兩個小辮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大概三四歲，手裏拿着一束黃色的花朵，沖着喬如煙大叫道，臉上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小胖子看着這個小姑娘若有所悟，從她的臉上，依稀能看出喬如煙的英姿來。小胖子輕輕地問道：「師姐，這是你的女兒嗎？」

喬如煙點了點頭，望着這個花衣小姑娘，點了點頭，臉上洋溢着母愛慈祥的光輝。方才驚愕的臉上，也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她說道：「嗯，這是我的女兒。」

小胖子看着這個正用兩隻水汪汪大眼睛看着他的那個小姑娘，心中百感交集，五年不見，變化也太大了。小胖子問道：「你的閨女叫什麼名字呢？」

「易秀紅。」

從喬如煙唇紅齒白的口中，緩緩吐出一個名字。她的老公叫易陽平，女兒自然跟着他的易陽平的姓了。

「易秀紅，好名字！」

小胖子嘴裏誇張了，心裏也點也沒有認為這個名字有什麼好的地方。相反，他還覺得這個名字土不拉幾的，就像就像一些村姑的名字一般。當然，這些可能是小胖子心中對易陽平的一些怨憤，而在心中產生的自主想法。

喬如煙沖着他的女兒招了招手，小聲說道：「秀紅，過來！」

易秀紅聽到母親的召喚，小跑着跑到他們的面前，手裏依舊拿着那支黃色的菊花，始終的是不肯丟掉。她的眼睛望着小胖子，有些陌生。對於宋大有這個宋伯伯，倒是經常見。

易秀紅緊猥在喬如煙的身旁，右手拿着菊花，左手緊緊抓着母親的衣角，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依靠似的。

喬如煙身後潔白無瑕的手掌，輕輕地撫摸著女兒頭頂的兩個小辮，對她說道：「這個是你胖叔叔，叫胖叔叔，以後給你買糖吃。」

易秀紅怯生生地看着這個「胖叔叔」，終於在母親鼓舞的眼神下，鼓起勇氣，小聲叫了一句：「胖叔叔……」

小胖子聽了，心中也是暖洋洋的。雖然他心中對易陽平有些怨憤，但還不至於把這些怨憤轉嫁到這個聰明可愛、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身上。

「乖……」

小胖子微笑着說道，雖然他有心給易秀紅買些糖吃。可是，這五年來的昏迷，身上早就一文不名了。縱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小胖，你醒了還沒見過爹爹吧？」喬如煙問了一句小胖子。

小胖子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呢，我這也是剛剛醒來，出門就碰到你了。」

「那咱們去爹爹那裏看看吧！」喬如煙提議道。

「好！」小胖子點頭答應。

於是，喬如煙拉着自己乖巧的小女兒走在前面，小胖子和宋大有跟在後面，緩緩地向喬化成的書房走去。

小胖子剛剛恢復體力，走路還走不快。宋大有幾次想攙扶小胖子，都被他拒絕了。小胖子覺得，既然自己已經醒了，就不能再靠別人了。以後的路還長著，要是自己一輩子都這樣的話，那要依靠別人，何時才是個頭。再說了，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即便是跪着，也要自己把它走完。

西苑的裝扮，和以前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一路上多了一些新人。可能是在小胖子昏迷之後重新招收的，他們見到喬如煙和宋大有，都是畢恭畢敬的模樣。見到小胖子，卻是一臉的陌生。這五年來，照顧小胖子起居的這有宋大有。這些人很少踏進小胖子昏迷的房間，所以，他們縱然聽說過這麼一個師兄，卻從來沒有見過。

「師兄們都去哪裏了？」

小胖子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以前的師兄，像宮燦、雲天他們，竟然一個都沒有看到。

看着小胖子滿腹狐疑，宋大有笑着說道：「說來不巧，他們都被師父派去，跟着師娘一起去了百草門。最近，江湖上屢屢有修仙之人中毒。師父懷疑是千毒嶺的人搗的鬼，讓師娘帶着師兄們去百草門向哪裏經驗豐富的用藥高手查詢一下。」

「是這樣啊！」小胖子點了點頭。

說話間，他們就到了西苑的書房。這個書房，以前是小胖子和宋大有經常打掃的地方。這裏，平時也只有喬化成喜歡來。其他的人，都對這讀書寫字的事情不敢興趣。

剛邁進門檻，就問道一股書籍的味道。以前的時候，小胖子可不喜歡這種味道了。不過現在，自從小胖子醒來之後，他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產生了熱愛之心。造成小胖子這樣變化的原因，是因為那黑暗世界裏，那種孤獨、寂寞。

書房裏的擺設依舊，在靠着陽台邊，有一張方桌子。桌子前坐着一個人，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書。眼光透過窗口，照亮了他的半邊臉。

小胖子看到這個人心中激動不已。這個人，正是從小培養他長大的師傅喬化成。幾年沒見，師傅蒼老了很多。刀刻一般的皺紋，絲毫不吝嗇地爬到了他的臉上。他緊皺的眉頭，不知道是在思索江湖之事，還是在思索天下蒼生的疾苦。

喬化成看的太過於專註了，連他們三個人進來都沒有發覺。因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人來這個書房的。

易秀紅似乎是十分害怕這個外公，剛才在外面的時候，還是一臉天真燦爛的笑容，纏着母親問東問西。現在，見到外公，突然變得安靜下來了，雙手緊緊抓着喬如煙的大手，俏臉也埋在了她的身後。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面，露出一絲懼怕的神色。

「師父……」小胖子哽咽著叫了一聲。

正在看書的喬化成，身子突然僵住了，手中的那本不知什麼名字的書，滑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