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如風，訴衷腸

冷明夜本背對著素素，不知為何，心底深處不願意讓她看到回憶往事的冷漠和無情。而此時他轉身已面向素素，看見兩行清淚從素素的臉頰上划落。

素素也不知怎的，似乎十幾年都沒哭過了吧。即使是練武時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素素連嘴唇都不曾要一下。但是聽到冷明夜用如此淡然的語氣說出自己過往之事，素素的心被揪得緊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怎會如此輕易的在他面前流出。

「想聽故事嗎？」冷明夜有些笨拙，但極其輕柔的替素素擦去眼角的淚水。素素抬眼正對著冷明夜極其溫柔的黑眸，他今日穿一件紋有洛神賦的潔白大衣，此時眼角極為認真，略帶些淡淡的憂傷。素素淡淡的點了點頭，極其認真，又極其擔心的看著冷明夜，黑色雙眸中慣有的冷淡此時只剩下溫柔。她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冷明夜的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我怕你會倦。」「你願說，我願聽。」「若是地老天荒呢？」冷明夜淡淡的說道。素素不答，只是極其輕柔的看著他，不惱，不急。

冷明夜也不強求素素回答，緩緩的開了口，向她講述自己一直不願提及的往事。一點一滴講自己的心事賦予她聽。說不出緣由，好像眼前之人便是他可以相信甚至於信賴的人。

他很小的時候便被帶到了塞北，沒有娘親的陪伴，落魄的只有他一個人。他原本不會武，只是看過些兵書，以為大戰只要謀略會不會武並不重要。後來他才發現，到邊關並不是為了鍛煉他，身邊不斷的有人想要加害他，他遇到了天山道人，教他武功，教他如何面對世間的不美好，他才漸漸挺了過來。雲鶴和上官宇便是那時出生入死的朋友。現如今他回來了，蕭淑妃還不肯罷手，依舊處處加害與他。他將計就計除掉了她身邊的江南十二怪，也以此推掉了與白府的婚約。他原以為白府的小姐白素素只是個略懂筆墨，偶爾撫琴的普通大家閨秀，甚至是蕭淑妃安排在他身邊的細作。所以他推的如此決絕，提出了前去邊關鎮守的條件。現在他後悔了，遇到了她，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他只是想和她歸隱山林，過著閑雲野鶴般的生活。可是，皇命他左右的了嗎？似乎在遇上她之後，深於謀算的他早已亂了陣腳。

冷明夜抱著熟睡了的素素，離開了黃沙陣。在素素沒有防備之時，冷明夜悄悄點了她的睡穴。有些話他還是沒有準備好說於她聽，因為他已然離不開她。

其實還有的話冷明夜並未說出口，那段往事他早已將它封塵，面對著這樣一個單純女子，他不願去污濁她。

素素隱隱約約感覺有水滴滴落在她的身上，彷彿有人在自己耳邊傾訴。這樣的身世怎麼會屬於那個潑皮無賴呢？素素睜開眼之時，已經倒在出來的花海中，旁邊倒著的是冷明夜。此時他半閉著眼睛，睫毛上透著晶光，剎是好看。素素否定了心中那個念想，這樣的慵懶不會屬於一個有志之人吧。

冷明夜側了側身子，彷彿已經知曉素素醒過來一般，一雙大手隨意的搭在素素的身上。素素促不及防，愣是被狠狠的壓在了大手之下，動彈不得。自從遇到他以來，素素就不知為何老是被冷明夜帶著走。

「這麼好的天氣再睡一會吧。」冷明夜眯著眼睛，清泉般的嗓音緩緩的朝著素素淌過。這是什麼邏輯！素素也不理她，得了空，從冷明夜的大手中抽出，直起了身子。陽光從素素手中輕瀉，素素的一頭墨發掛落在腰間，頭上用一根碧雲簪隨意的簪住。一襲淡紫色的束腰裙襯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冷明夜望去，心不禁一亂。

「雲鶴呢？」素素淡淡的問道，彷彿問得極為不經意，但是卻成為某人的導火索。

「他的行蹤，我如何得知。」冷明夜眉毛微挑，語氣中也透著點點惱意。

素素也不理會，翩然轉身，欲走。冷明夜一把拉住素素的手腕，那是一雙極其細膩白皙的小手，此刻被冷明夜緊緊握在掌心裡。「去哪？」他急急的問道。

素素望向冷明夜的眉間，注視著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透出的撒嬌、溫柔、惱怒……臉上盪出了一個微笑「我只是找他那一點葯。」「哦」冷明夜並未鬆開素素的手，孩子氣似的染起一個微笑，「我帶你去。」那個混蛋，見到美女就要湊一腳，獨處一室，他可不敢。

素素就任由冷明夜拉著她，也不反抗，嘴角邊依舊盪著明媚的笑容。眼角邊卻不知為何飄過絲絲擔憂。但閃得如此之快，沉浸在幸福中的冷明夜並未察覺到。

櫻花陣陣飄落在長著綠草的軟地上，鶯啼聲聲顫著竹葉的點點滴滴。在冷明夜的牽拎下，兩人緩緩的飛過紫海，綠沙，此時此刻映入素素眼瞭的又是另一番景象了。熟悉的花香飄入素素的鼻中，就是那股子淡淡的幽香。素素一驚，這裡怎麼也會有這種花香，正要屏息之時，身子一軟，輕功漸散，墜入冷明夜堅實的臂膀里。冷明夜似乎並未中這香軟的**花散，厚顏無恥的將素素攬入懷中，眉間蕩漾出濃濃的壞意。湊在素素的耳邊，低低的把一字一句吹入素素的耳中「看來得感謝雲鶴了。」

素素眉眼一抬，眸光間轉過輕柔的色彩，墨色的遠山黛微微下挑，露珠清掛在眼角，素素心中的想法也許只有她一人得知。她擔心的事似乎正朝著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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