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決擇

深夜，林皮肚子站在陽台上，一支接一支的吸著煙。兒子已經睡熟了，本來要將他送回去，可兒子說要陪他玩一晚，只得給老媽打電話通報一聲，誰想到剛九點，這小子就困得睜不開眼了。

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林皮卻依然沒有睡意。

白天柳閑翁的話依然在耳邊迴響：「林先生，聽說你涉獵廣泛，是個極少見的通才，我現在正缺這樣的人才，不知道有興趣來我這裏工作嗎？」

林皮一愕，隨即明白，向吳鵬看了一眼，道：「伯父不要聽某些人胡說八道，什麼通才，通才有我這樣的嗎？什麼事都半途而廢，連工作都找不到！怪不得人家叫我木皮！」

柳閑翁道：「木皮？哈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確實與眾不同。林先生莫要謙虛，自古人才也要用得其所。這個事不光吳鵬對我說過。我也諮詢過我這女兒，她可對你讚不絕口，說是當初讀書的時候，便只有你她沒辦法超過。不只是一項，幾乎所有的學科都落在了你的後面，你對她而言，簡直是不可逾越的一座高山。我這女兒的能力，我可是深信不疑的。只是不知，為何你卻中途輟學？實在可惜了！」

「所以人家才叫我木皮！」林皮苦笑着。這當然不是真正的原因，只是他覺得沒有必要對別人講。心想自己的一大堆缺點，到這老頭口中竟然都成了優點，這老頭挺有意思。

吳鵬白天曾經向他透露，柳雪蟬的父親柳閑翁還有別的名字，還向他說了兩個，一個是國內著名的考古學家，一個是如今享譽世界的大財團的股東。只這兩個名字，便讓林皮驚詫不已，更增添了柳閑翁的神秘色彩。

有這樣一個身家千億的父親，怪不得她會對追求者視若無物。與學生時代相比，她真是判若兩人，那時候她從來都不正眼看別人，當然也包括自己。可是白天的時候，他直覺的感到，柳雪蟬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自己。多半是自己的錯覺吧，怪不得人說，男人都好自我陶醉。

吳鵬還是老樣子，只不過看起來多了一些威嚴，也難怪，人家現在可是名人。看他對柳雪蟬的表情，便知道他志在必得。這傢伙從來都是有的放矢，他向自己透漏那些，只不過是為了拉攏自己。想想也是，有如此經濟實力的人做後盾，做起事來自是事半功倍。而且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還說會給自己看個奇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林皮回房取了一盒煙，正準備返回陽台。忽然熟睡中的林小皮翻了個身，口中夢囈道：「老爸，我想要個媽媽！別的孩子都有媽媽，我也想要！」

林皮聽着，心中一酸，險些掉下淚來。兒子看着平時蹦蹦跳跳，從來不提媽媽，想不到小小的心中，卻也有着解不開的煩惱。兒子兩歲的時候，林皮就離了婚，雖然有奶奶撫養，可媽媽畢竟是誰也代替不了的。

林皮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黑暗中似乎能看到兒子熟睡的臉，只聽兒子又說道：「老爸，媽媽長的什麼樣子？是不是長得和柳阿姨一樣好看！」

林皮苦澀的一笑，兒子懂事以後，還沒有見過媽媽。不是他不想，而是那女人自從離婚後，就消失不見了。而關於她的照片，更是在離婚後幾年裏，都逐漸處理掉了，想想還真是失策。聽着兒子又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堆，卻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了。

「爸爸想請你做研究院的副院長！」林皮腦海中浮現出柳雪蟬那姣好的面容，咬了咬牙，不管以後怎樣，明天都要去看一看。

次日，林皮父子坐在駛往郊區的車上。原本今天要送兒子回去的，可是他堅持要再和老爸玩一天，林皮自然高興，便帶了他一起來。

吳鵬邊開車，邊介紹郊區實驗室的情況。林皮翻著吳鵬遞給他的合同，邊看邊道：「柳伯父和你既然經營這個實驗室這麼多年，想來定有不少成果了！」以他和吳鵬兩年同宿舍的了解，料定吳鵬不會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也不過是聊勝於無。

果然吳鵬滿口的抱怨，道：「能有什麼成果，人才難求啊！這個時空研究所開辦了有五六年，完全沒有一點成果，經過了無數次的失敗，柳伯父和我都意識到，理念上的突破在這個領域裏，才是最寶貴的，因此也最需要一個能領導全局，不拘成法的通才，才能做前人之不能。」

這番話林皮倒頗為贊同，道：「不過我只是個草包，你們這次是看走眼了！況且我看雪蟬的父親便是一個這方面的人才。」

吳鵬笑道：「我同意你的看法，柳伯父確實學識淵博，只不過他要處理的事務太多，很難兼顧。至於你，就太謙虛了。你看看你這些年的經歷，當了兩年兵，回來后在一家文物研究所工作，做了一年又去跑外貿，後來又去建築行業，聽說前兩年你還搞高產糧食的開發，我算了算，除了醫療行業沒有涉及，你幾乎每份工作都是跨行業的。對了，差點忘了，你在網上開的那個算命的網站，我可也看過了，構思及設計理念都是超前的，你不知道吧，你那個網站，已經被我作為公司的範本了！若要我說，你若能在一個行業里踏踏實實的做上幾年，唉，不可想像！」

林皮默然。林小皮卻嚷道：「叔叔，你可說錯了，老爸最近從地攤上買來本什麼中醫針灸，每次見到我都拿針頭對着我身上瞄來瞄去，搞得我怕死了！」

吳鵬莞爾道：「我其實很羨慕你，你有這麼個天才的兒子，必有後福！」

林皮自嘲道：「天才？我賣你二斤！龜兒子，取二斤天才賣給你叔叔。」

林小皮頭一扭，望向窗外，不屑道：「一邊去，你問奶奶了嗎！」

三人到了郊區，下了車。這是一幢二層的小樓，掛着某某科學研究院的牌子，坐落在小鎮的西北角。林皮牽着兒子的小手，一走進樓里，便覺得有些異樣。並非因為裏面異樣的冷清，而是依稀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吳鵬帶着兩人參觀了一下。這裏只有十幾個工作人員，院長是個姓譚的教授，六十多歲年紀，不善言辭，吳鵬介紹林皮的時候，也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一行人來到譚教授的辦公室，坐好，吳鵬道：「教授，事情有進展么？」

譚教授看了一眼林皮，道：「沒有什麼進展！」

吳鵬道：「沒關係，林皮是我的老同學，以後便是這裏的副院長，你們多多交流！」

譚教授點了點頭，道：「現在那兩個球體已經吸在一起，不管我用什麼方法，都不能將它們分開。而且它們對冷熱更加敏感，似能吞噬一切冷和熱的能量。常人幾乎不能接近。我只好將它們隔離開。」

林皮聽得一頭霧水，看了看吳鵬，吳鵬解釋道：「當初柳伯父考古的時候，發現一個透明的球體，質地非常奇特，並非我們所知的任何物質，卻又堅硬異常。伯父就拿來這裏研究。說來也巧，後來伯父在黑市上又見到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球體，便高價將它買了過來，也拿到這裏。誰知道兩個球體放在一起，不可思議的事情便發生了。譚教授已經研究多時，就讓他說吧！」

譚教授點了點頭，隨即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緩緩道：「當時誰也沒有在意，可是兩個球體放在一起的時候，卻牢牢的吸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而且，兩個球體中間還隔有一段距離。」說着用手比了一下，「大約有五十公分！可是我們把手放到兩個球體的中間，卻感受不到任何的能量，以現在所掌握的物理力學完全解釋不通。」

林皮這時已然被兩人的話挑起了興趣，道：「你是說，兩個球體相隔五十公分，不能拉開，也不能再靠近？好像中間有一個看不見的槓桿？」

譚教授點頭道：「正是這樣。而且，奇怪的還在後面，一個球體開始吸收熱能量而釋放冷能量，而另一個則開始吸收冷能量而釋放熱能量。之後的一段時間，我們竟然發現在兩個球體的周圍，出現了些許的時空扭曲！在我們出來的時候，帶進去的手錶，全部倒退回了進去時的時間，可是我們在裏面的時候，分明看到時間在走！」

林皮「啊」了一聲，微一思索，道：「你的意思是，兩個球體很可能在一個我們完全不知道的空間進行着某種形式的能量交換，以至於不可分開，並且因此而發生了時空的扭曲？」

譚教授讚歎的看了看林皮，點頭道：「正是有這種想法！最不可思議的是，在這兩個球體的附近，思維也會變得不清醒，有一種思想被吞噬的可怕感覺！」

「思想被吞噬？」林皮不由得想起剛進來時的奇異感覺，「教授，可否帶我去看一看？」

譚教授還沒說話，吳鵬笑着指了指林皮手上的合同，道：「你若不簽了這個，恐怕誰也無能為力！」

「這才是吳鵬的風格！先勾起人的興趣，使人慾罷不能，不得不被他牽着鼻子走。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林皮心中暗罵，想也不想的提筆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皮嚯的一下，站起身來，道：「好了，你還不帶我去看看！咦？」他站起來，伸手去拉旁邊的兒子的時候，才發現兒子不知何時，已然不在屋中了！「這小子就是不老實，不知道又上哪玩去了！我們先走吧！」林皮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