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洞穴
王子喬聽他說「吸元**」，渾身一個激靈，捂著襠部跳了起來，入手處卻是光溜溜的，不禁愣在當場，傻問道：「小前輩，你……是你脫了我的褲子？」
「呸！你小子被那條黃龍吸到空中，老夫幸虧反應得快，鑽進了石塤，使出『火流星』的法力，帶着你逃脫龍嘴，只把你臭哄哄的褲子給了那妖龍……呵咯呵咯，好在你小子倒還有點良心，死死護住那個石塤，後來老夫又使出『逍遙遊』的法力將你從湖底拖上來，這才保住你一條狗命！」
王子喬絲毫不記得當時護住了石塤，聽他剛才的一番話卻是漏洞百出，詫異地問道：「小前輩，你既然又是火流星，又是逍遙遊，法力這麼厲害，應當不怕什麼黃龍才對，怎麼還鑽進石塤？而且你怎麼說，說『你……娘的！差點也被那黃龍淹死』呢？」
「你娘的！我是說你、娘、的！……小子，現在說這個有意思嗎？喂，王八，你要再不走，我就把你和這小子一起撂在這兒！」
王子喬這才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尋聲望去，嚇得汗毛倒立，直見打坡下爬來一物，隱約可看出是一隻足足有腳盆大小的烏龜！看來小前輩說的「王八」真的是個大王八！
小男孩的聲音：「小子，你躲什麼？才半天沒見，就不認識了？他就是你喊的阿獃！要不是他，你恐怕成了一條翻肚子的死魚了。為了救你，他可是冒着很大的風險，累得七葷八素的，還不跪下來磕頭！」
王子喬這才想起，怪不得當時浮出水面時，覺得後背一硬，先還以為是羽衣貼過來，原來竟是阿獃馱着我。但阿獃不是只有巴掌大嗎？怎麼變成這麼大？正遲疑着，又聽小男孩的罵聲：「小子！你非要惹老夫生氣是不是？還不快上去扶一把。」
回過神來，王子喬趕緊上前幾步，卻不知從哪扶起。阿獃慢悠悠地抬起頭，沖王子喬張著大嘴，不知是在喘氣，還是在說話。
「小子，你就在後面推他一把，小心，別腳下一滑，成了王八蛋滾下去。呵咯呵咯……走吧。」按照小男孩的口令，王子喬推著阿獃上了一個山坡，轉身向右，往前走了五十丈左右，下了山坡，前面是一塊隆起的坡角，露出黝黑的洞口。
阿獃和王子喬先後停了下來。王子喬在地上就近扒了些枝葉，因為隨身的火折和包袱早就不知去向，找到兩塊石頭，叮叮噹噹擦了半天，終於引燃樹葉，繼而燃著樹枝，拿起火把進到洞內，生起篝火。
又去洞外抱些雜草，墊在地上成了床鋪，之後又抱進大摞大摞的樹枝碼在一邊，這樣即使下雨，也不用擔心生火的問題。就着火堆，脫下身上的長衫和上衣，用樹枝架著烘燒起來，現在除了石塤還在外，就剩下這兩件衣服遮羞了，好在夜裏沒人，身體光着就光着吧。
一番忙碌，王子喬這才仔細打量起洞內情形，洞不大，就著山坡一角而形成，寬一丈左右，高約兩丈，深大概十丈，石壁上坑窪不平。打量過後，帶着幾分疑問：「小前輩，這洞真是你鑿的？才半天時間就鑿了這個山洞，你是神仙不成？」
「當然是老夫鑿的，真沒見過見面……要是神仙還用這麼費勁？指石成金，移山填海都是平常事。」小男孩雖然是訓斥的口氣，卻明顯帶着幾分得意，「老夫是用嘴咬出這洞穴，就是時間太急，啃得不怎麼齊整……呵咯呵咯，小子，你以為那sāo白臉當真是被嚇跑的？錯！是老夫趁他不備，狠狠咬了一口，幸虧他躲得快，不然，哼哼，就不是丟掉一根腳趾頭了。」
王子喬用手摸了摸石壁，他現在對小男孩的脾氣有所了解，看來哄著才能讓他高興，讚不絕口：「這洞穴真平坦，光滑如鏡！嘖嘖，厲害！厲害，嘖嘖……小前輩果真是神仙，竟然用嘴咬出這個！你能不能現出真容，好讓在下膜拜膜拜？」
「唉！也不知老夫是不是眼花了，怎麼看中你這個蠢小子，老夫一直就在你的身上，看不見？」
王子喬揉揉眼睛，身上哪有什麼，山洞中除了阿獃趴在一旁，哪裏還有什麼人影？又聽到小男孩的喝斥：「蠢小子，蹲下來，伸出手掌，讓你看看老夫的尊容！」趕緊依言照做，只覺得掌心一麻，凝神看去，卻是一隻小螞蟻趴在掌心，觸角不停晃動，身體一側還少了一條腿。
「是你！？」王子喬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怪不得在城門口、在老婆婆的家裏、在小船上，幾次聽到小男孩的聲音，原來他從施刑台上就一直跟着我！
「原來是你！小前輩……」
小螞蟻晃了晃觸角：「小子，你的腳可真臭，一路上老夫給你熏得頭昏腦脹……好啦，今天老夫也累了，睡吧，有什麼話，明天再向老夫請教。」說罷，身子一彈，不知去了哪裏。
王子喬強按住心頭的狂跳，原來是小螞蟻幾次救了我！
今天死裏逃生，經小螞蟻這麼一提醒，王子喬也覺得十分睏倦，走到火堆旁，見衣服已經烘乾，取下來將長衫墊在草鋪上，仰面躺下，又用上衣遮住羞處，不一會酣然睡去。
◇
「母后！」王子喬猛然驚醒，翻身坐起，渾身直打哆嗦，只見洞內篝火燒得正旺，不時發着「剝剝」的聲音，身旁不遠，阿獃縮在一角，還是才進來時的模樣，紋絲不動，洞外仍是黑暗一片。想起剛才所做的夢，仍心有餘悸，暗自哀嘆：我原本還對廢太子心存芥蒂，經過這場龍吸水，反倒使我明白，太子之位固然重要，但和xing命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沒有xing命，所有的想法都是泡影，所有的榮耀都歸虛幻。在半個月的時間裏，我雖然經歷問斬、被廢太子、吸元**、龍吸水幾次劫難，卻因此結識小前輩和阿獃，並得他們相救，保住xing命，才有機會去實現自己的抱負。可見焦大叔說得對，「諸行無常，人有禍福。」劫難未嘗不是好事？我又何苦患得患失，難以釋懷？
此時，王子喬自然不知道，正是心境的悄然改變，使他有了參悟「通天八式」的根基。凡人成仙，機遇固然重要，但必須要戰勝重重劫難，經歷種種艱辛，從中才能有所斬獲，否則如何大徹大悟、修成正果？
他也不可能想那麼多，因為天亮后，就有一場危險悄悄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