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師

「吃吧，好像很好吃。」石頭一手撓著頭另一隻手放在背後，嘿嘿的傻笑道。他倒不是不知道謙虛，只是他很少吃到肉，在石頭看來，只要是肉，那就絕對是人間美味了。

中年人接過碗筷，慢慢的吃了起來。說實話，石頭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一盤炒肉在他的手中神奇的分為了四種口味，一邊咸一邊淡，有的地方不熟，有的地方卻焦糊。不過看着石頭的小臉，中年人還是說了一句好吃。

吃了一半，中年人發現石頭還在一旁一動不動的站着，目不轉睛的盯着那盤肉，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麼垂涎yu滴是最好不過的了。

中年人暗笑自己餓得只顧吃，轉頭道：「你也來一起吃。」

石頭搖了搖頭。

中年人詫異道：「為什麼？」

石頭咽了口唾沫，還是堅定地道：「我不吃……這是用你的錢買的……我……我要吃用我自己的錢買的。」

中年人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塊小小的鏡子遞給石頭道：「那我給你個工作吧，你幫我把這個鏡子擦乾淨，這頓飯就是你的工錢。」

石頭聽了頓時眼前一亮，連忙雙手接過鏡子，跑到一旁用自己僅有的一條同樣算不得乾淨的手巾反覆的擦來擦去，直到擦得一塵不染，這才捧著鏡子跑了回來。

中年人接過鏡子，指了指早就為石頭盛好的飯道：「喏，吃吧。」

石頭早就饞得不行，本來不怎麼餓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不由分說，連忙端起碗。就連中年人都要吃上一會的一大碗飯，在石頭的饕餮之口下瞬間被席捲一空。

中年人自從石頭回來之後就一口也沒有再動，只是靜靜地看着石頭，不知不覺間，中年人感覺到自己的心裏有一種觸動。

等到石頭吃完，又舔乾淨了嘴邊的飯粒，中年人突然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石頭。」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我的名字叫做林不守，石頭，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啊？」石頭獃獃的問道：「去哪裏啊？」

「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徒弟，我會教給你很多你想不到的東西。」中年人淡淡的道。

石頭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跟你走。大勇哥還想我們一起去學做仙人呢，可以在天上飛的那種仙人。」

林不守道：「你想的這些，我都可以教你，如果你認我做師傅，ri后你修為有成，同樣可以回來教給你的朋友。」

石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那好吧，可是我每天要打水賺錢才能吃飽，跟你走的話我就沒錢吃飯了。」

林不守失笑道：「你放心，石頭。你只要認了我做師傅，以後你想吃多少飯就有多少飯。」

聽了這話，石頭一點也沒有遲疑的點了點頭，堅定的道：「好，我跟你走。」

林不守心裏暗笑自己真是的，當年多少人想拜自己為師自己也沒收過一個徒弟，如今想收個徒弟還要用管飯來利誘。

在林不守的催促下，石頭用自己從大勇那學的字，在牆上刻了一封語言不是很通順的信，信上寫到：大勇哥，我要走了。拜了一個師傅，等我學會了飛，就回來教你。我很快會回來的。石頭留。

戀戀不捨的看了自己住了十二年的房子，石頭這才轉過身來。在林不守的指導下，石頭給天地和林不守各磕了三個頭，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拜師。

臨走前石頭本來想收拾一些常用的東西，無奈在屋裏轉了一圈之後發現除了鍋之外再沒有什麼能搬動的了。在林不守的勸說下，石頭放棄了帶鍋的打算，這才安靜的出了門。

林不守背着石頭轉身負手而立，淡淡的道：「接下來，師傅就先帶着你飛一次，不過也只有這一次，你好好感受。」

說罷，拉起石頭瘦弱的小手，一道金光閃過，石頭的面前突然出現一柄灼熱的巨劍，龐大的赤sè劍身上彷彿燃燒着火焰一般，滾滾的熱浪嚇得石頭連連後退，躲到了林不守的背後。

「不要怕」林不守大手一揮，巨劍已經橫在了身前，拎着石頭躍上巨劍。頓時，巨劍化為一道流光直衝天際，轉眼就消失在了這個小山村的天空中。

月光還是那麼冷冷清清，從古至今，默默的看着這世上的一切。也許，只有這ri月星辰山川草木才是真正的智者吧，從不參與這世間的聚散離合人情冷暖，也只有他們，才能看穿一個又一個輪迴。

深夜，依舊在繼續，變的，是人。

林不守收回了巨劍，石頭則在一旁靠着一棵大樹不斷的嘔吐著。可憐石頭這一年來最好的一頓飯，就在這一宿的折磨里全都吐了出來。

看着不斷嘔吐的石頭，林不守想起了以前，她帶着自己第一次飛上天空的時候，自己不也是這樣嗎？可憐自己一個大男人，在一個女子面前露出那副窘態。想起那女子看着自己時輕笑的嬌顏，林不守的目光也漸漸痴了。

直到把胃裏的東西吐了個乾乾淨淨，石頭這才有餘力看向四周，昨夜的飛行，已經讓這小小的孩子嚇破了膽，不禁想到能在天上飛有什麼好的呢，還不如在地上走來的踏實。不過那巨劍倒是奇怪，明明剛剛出來的時候好像火炭一樣，可是自己踩上去之後卻感覺暖暖的，還有一股熱流不斷地向自己的身體里涌去，那種感覺分外的舒服。

飛行了一夜，現在已經是破曉時分，黎明前的最後一絲黑暗顯得有些慵懶，同樣是靜悄悄的地方，和自己的村子不一樣的是這裏只有一大一小兩間房。

感覺到了石頭的好轉，林不守從思緒中走了出來，指向一旁的小屋道：「石頭，昨天飛了一晚，你也累了，以後你就住那間，去休息吧。」石頭點了點頭，林不守也不多留，徑自進了大屋中。

說實話，石頭還真一點也不困，畢竟昨夜受了不少驚嚇，現在又剛剛嘔吐過。林不守進屋睡覺去了，石頭則是在一邊找了個大樹旁坐了下來。說來也巧，這棵大柳樹下同樣有着一塊大石頭，倒是和遠山村村口的那個一樣了。

相似的東西總是能勾起人的相思，雖然連一天都沒有過去，但是石頭已經開始想家了。想隔壁的大勇，想大勇母親燒的飯菜，想村裏的大黃狗，也想村外的小溪。不知怎麼，每當石頭走到那條小溪旁邊的時候，心裏總是會湧起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麼。淡淡的愁緒在小小的石頭心中蔓延開來，這似乎就叫鄉愁吧。

想着想着，小石頭就那麼伏在那塊大石頭上睡著了，山間早晨cháo濕的空氣讓柳樹上掛滿了水滴，但是冰冷的水滴打在石頭的臉上卻並沒有將石頭驚醒，就彷彿他真是一塊石頭一樣。

在夢中，是一個白sè的世界，石頭看見了一個白sè的身影，給自己的感覺就好像村外的那股溪水，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身影緩緩向自己走來，模糊中石頭聽到了一絲絲呢喃，「你還好么？」雖然石頭看不清，但是他感覺到那身影似乎在落淚，而自己的心也絞痛起來。

「你還好么。」「你還好么？」那聲音如泣如訴，石頭感到了一股悲哀，無限的惆悵湧來，石頭感覺到自己的心好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就在這時，白sè的世界裏出現了一個不斷擴大光點，石頭的意識也漸漸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你還好么？」林不守關切的聲音傳來，石頭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從那塊大石頭上滾了下來，而且是淚流滿面。

慌忙的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石頭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啊師父，不小心在這睡著了。」林不守點了點頭，他可以理解一個初離故鄉的孩子，自己一個男人也不擅安慰，就讓他自己慢慢消化吧。

林不守向一旁招了招手，一根有石頭手腕粗的木棍就橫飛到了林不守的手中。將木棍遞給石頭，「既然你已經成為了我的弟子，今天你的功課就是用這根棍子去打這棵大樹，務必用全力，直到木棍折斷為止，不得少於三千次，午飯我會放在你的屋裏。」林不守說完便自顧自的向山中走去，沒有再理會石頭。

石頭的心思很單純，既然師傅說要這麼做，那就這麼做好了。也沒有去想為什麼，石頭已經開始了他的第一次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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