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卡帕
卡帕停了下來，他閃爍的目光東張西望了好一陣，似乎想要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去偏偏找不到，最終只能低着頭看着地面，一隻手提着錢袋，一隻手放進嘴裏，啃著指甲。
他的一頭大馬蓋和憨厚稚嫩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有多大年歲。
「卡帕，你跟着我幹什麼？」陳然好奇的問道。
「是哥救了俺娘，沒讓俺娘落入壞人手裏，俺要跟着哥，保護哥一輩子。」卡帕認真的說道。
保護我？陳然迷茫了一陣，卡帕的塊頭看起來到還行，只是，這副傻裏傻氣，還透著八分童稚的模樣，實在是讓人無法跟保鏢聯繫到一起，吃飯應該是個行家。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保護。」
卡帕沒有說話。
陳然以為他聽懂了，繼續趕路，不料，才走幾步，卡帕又跟了過來。
「你到底要幹什麼？」
「哥是好人，俺娘說，跟着好人就有好報，俺要跟着哥一起。」
陳然腦袋都大了，他快速向前跑了起來，卡帕緊緊的跟了上來，錢袋在他手裏發出叮鈴鈴的碰撞聲。陳然沒有用鬥氣，不知何為，這讓他想到了當初孤苦伶仃一個人在大街上流浪，那樣的日子太苦了，他實在不忍心傷害這個可憐的傻大個兒。
三天後，卡帕一路默默跟着陳然爬上了洪野高原，這一路下來，陳然發現，卡帕除了吃得比較多以外，其他的完全不用他操心，爬了這麼高，卡帕大氣沒出一個，而且不管陳然是急是緩，他都緊緊的跟在身後，決不讓陳然因為他耽誤行程。
「哥，俺們這是要到哪裏去呀？」卡帕絲毫沒有高原反應，陳然給他的一袋錢，他依舊緊緊的握在手裏，在他那件破爛的背心上，實在是沒有可以用來裝東西的地方，更別說那條看起來只能遮羞的褲子。卡帕沒有穿鞋，這三天下來，他始終都是赤腳在火熱的地面行走，他的腳恐怕是早就習以為常，沒有半分不適應。
陳然喘著粗氣，望了望身後的柯索盆地，嚴厲的對卡帕說道：「別迷戀哥，哥只是傳說。」
卡帕用拎着錢袋的大手抓了抓腦袋，問道：「那俺叫你什麼？」
「叫老大，老大，知道不？」陳然着重強調道。
「老大，俺背你吧！」卡帕見陳然氣喘吁吁的樣子，伸出了援助之手。
陳然體內鬥氣運轉，很快將高原反應平息下去。
「走吧，你自己好好走路就行了，別東張西望又摔了跤。」
卡帕撓撓他的大馬蓋，呵呵傻笑。
洪野高原，就像是一塊被遺棄的土地，到處都是黃褐色的沙土，一眼望去，只有零星的一些樹木，稀稀拉拉生長著。上午，太陽懸掛在東邊，卡帕身高兩米五巨大的身體將陳然完全罩在陰影中，下午，卡帕傻乎乎的又轉到陳然的前面，替陳然當太陽。實則，到了高原，這裏的夏天猶如春天，不是炎熱，而是給人暖洋洋的感覺。
「卡帕，你累不累？」陳然關心道，這幾日的相處，他已經被這個大個子征服了。
卡帕興高采烈，蹦蹦跳跳的走在陳然前面，自顧自的傻笑，沒有說話。
終於，久違的小鎮出現在陳然面前，簡單平緩的建築有序的排列在草原的邊沿，放眼望去，整個可見的草原內，分部着數十個以放牧為生的蒙古包村落。
成群的牛羊，膘肥身健的馬匹，盡情馳騁在藍天白雲下。
陳然帶着卡帕步入小鎮，卡帕的口水跟着一路過來誘惑他的美食流個不停。陳然咽了口口水，高原的美食別有一番風味。
卡帕提起一直握在他手中的錢袋，使勁咽了咽口水，盯着集市上標誌性的烤全羊，用粗大的嗓門問道：「老大，俺可以用這個錢買東西吃嗎？」
商販們見此，發出更大的吆喝聲，眼前這大塊頭，能來吃上一頓，估計今天一天的營業額就該夠了。
陳然苦笑着搖搖頭，帶着卡帕來到一家『相當豪華』的飯莊。
留着八字鬍的老闆盯着慢吞吞坐下來的卡帕，彷彿看到了金幣，熱情洋溢的迎了過來。
「卡帕，你要吃什麼儘管說，老大管你飽。」陳然笑道。
卡帕扯著嗓門興奮的吼道：「老闆，俺要……」他掰著粗大的手指算了半天。
「俺要五十頭那個東西。」他指著烤全羊說道。
五十隻？陳然懵了，老闆先是把了個哆嗦，隨後連連點頭。
「你吃得了嗎？」陳然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瞪大眼睛在卡帕身上掃描。
卡帕傻傻一笑：「俺要像老大一樣，把食物帶在身上，這樣，想吃的時候，俺就可以吃了。」
陳然差點跌倒，沒想到，這幾天下來，傻大個兒變聰明了。
第一隻全羊上桌，陳然切下幾塊肉，便吃得飽飽的，看着卡帕毫不客氣狼吞虎咽，陳然叫過老闆。
「大叔，你知道洪野高原上有個叫做開源村的地方嗎？」
老闆半閉着眼睛思索了一陣，抱歉的搖了搖頭，隨後，他的目光一閃，指著街上一個銀髮白眉，拄拐杖，戴着圓框金絲眼鏡，一副老學究摸樣的老者說道：「客官，您可以去問問霍本大叔，他是本鎮上最有學問，見識最廣的人，年輕的時候還在洪野高原的中心城市費里蒙斯當過教師呢。」
陳然掏出幾枚銀幣，謝過老闆，囑咐了卡帕幾句，迎著年邁的霍本走了上去。
「霍本大叔，您好！」
霍本被這突如其來攔住他的身影嚇了一跳，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有些古板的笑道：「小夥子，論輩分，你得叫我霍本爺爺，想當初，我……」他開始喋喋不休的講述他的成長史。
陳然的臉一下子暗了下去，等到霍本停歇的空當，陳然捉住機會，趕緊問道：「霍本爺爺，你知道洪野高原上有個叫作開源村的地方嗎？」
「什麼？開源村？讓我想想。」霍本大爺眯着眼睛，抿著隨思考起來。
「想起來了，這還得多虧我當年在費里蒙斯高等學府當過歷史教師，小夥子，你還真是問對人了。」頓了頓，他像是在教學生一般說了起來：「開源村，那得是好幾千年前的名字了，後來，隨着不斷的發展，開源村成了開源鎮，在過了幾百年，開源鎮發展成了開源市……」
「開源市？霍本爺爺，這洪野高原上哪裏有開源市啊？」陳然急忙問道。這次前來洪野高原，他也是對此作了一番了解前來，一些大大小小的城鎮，在衛星地圖上他作了標示，哪裏有什麼開源市啊。
霍本生氣道：「小夥子，打斷人說話是極不禮貌的，我還沒有說完，你着什麼急。」
陳然頓時語塞，無奈的縮了縮脖子。
「一千年多年前，三大帝國第一次大戰之後，行政省市做了調節，開源市有了新名字……」正當陳然全神貫注，霍本大爺突然咳嗽起來。
陳然忙幫他扶著背。
「老毛病了，剛才說到哪裏了？」
「開源市有了新名字。」
「對，開源市有了新名字，叫做費里蒙斯。說到費里蒙斯啊，讓我想起了在那裏當教師的年歲……」
陳然趕緊謝過這位霍本大爺，生怕他這一講就停不下來。
原來蒙馬特所說的開源村，如今變成了洪野高原的中心城市費里蒙斯，陳然擔憂起來，倘若當初擴建村落的時候，蒙馬特埋藏的東西被挖走了，或者恰好掩埋在一處房屋底下，那可就難找了。
回到飯莊一看，陳然差點沒暈過去。
一堆羊骨堆在桌子旁，卡帕吃下的差不多有五隻，他摸著漲鼓鼓的肚子，站在桌子旁，手裏提着一根繩子，老闆摸著八字鬍笑呵呵的吩咐人將烤好的羊一隻只的拴在繩子上。
陳然瞠目結舌，帶着無比崇高的佩服向卡帕走了過去，老闆笑臉迎過來。
「客官，您這位兄弟真是聰明，居然能想到這麼好的攜帶方法。」
陳然皮笑肉不笑應了老闆一聲，卡帕樂呵呵的舔着手裏的油。突然，掛在卡帕肩上的烤全羊消失不見，卡帕用與他的身體完全不符合的速度猛地一轉身，差點將老闆打翻在地。
「老大，俺的羊不見了，誰偷了俺的羊！」卡帕一臉摸不著北的焦急。
「你的羊在這裏。」陳然晃了晃手中一枚亮閃閃的空間戒指：「你的羊就放我這裏，要吃的時候，你給我說就行了。」本來打算將這枚孔家戒指送給卡帕，可惜，這沒空間戒指對卡帕來說，實在是太小了，根本無法戴在手指上。
卡帕莫名其妙的從陳然手中拿過空間戒指，掂量了半天，不明所以。卡帕心急如焚，琢磨了半天，還放在嘴裏使勁兒的咬，都沒有起到任何效果，急得他差點哭了出來。
陳然站在一旁偷笑，他倒要看看這傻大個能有什麼招。
「老大，俺要羊！」
一道油光閃過，剛才被陳然裝進空間戒指中的烤全羊落入卡帕手中，卡帕銅鈴般的眼睛一亮，樂呵呵的笑起來，他手舞足蹈的舉起空間戒指一晃，所有的羊統統消失不見，再一晃，它們又都出現在卡帕手中，卡帕對做這樣的遊戲樂此不疲。
陳然獃獃的望着這個傻乎乎的大個子，空間戒指必須得有精神力配合鬥氣或者魔法力才能使用，難不成這傢伙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