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莽 畢業了

人生有兩大悲劇，一個是躊躇滿志，一個是萬念俱灰。「鬼子進村了，鬼子進村了……」，隨着一聲聲尖銳而又刺耳的鈴聲，在空無一人的宿舍響起。王莽同學的chun秋美夢，被無情的打斷。有些費力的張開了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儘管已經十分努力，卻因為過度疲勞和高度的近視，有些單薄的眼皮，無力的掙扎了幾下之後，再次合上。「鬼子進村了，鬼子進村了……」不過貌似，他忘了一些事情。「媽的，煩死了，鬼子來了就來了，最好來一大堆女兵，來抓我吧，我絕不反抗，保證英勇就義。無論是jing神，還是**，絕不負隅頑抗」「從蒼大神到武藤蘭，從武藤蘭到波多野結衣……隨便誰都行。jing湛的技藝比拼，誘人的身材展示，還有魅惑的聲音歌唱，哪一樣都可以的……」哎，還是起床吧。費力的把那隻比雞爪子肥膩不了多少，但大了好幾號的右手從身下抽了出來，胡亂的嘴上擦了一下。那裏一絲亮晶晶的龍涎已經初具規模，大有泛濫之勢。自然，這是王莽同學恬不知恥，厚顏至極為自己的口水，起的絕對霸氣的名字。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晚上七點，王莽無奈，從床上乾脆利落的爬了起來。宿舍樓八點清樓，他還有一堆東西沒收拾，耽擱不起。凡事講究個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見分曉，要有大將風範的王莽同志，這會知道，不是淡定的時候了。宿舍不大，六人間。四年了，從來沒有乾淨過的宿舍，此刻更顯凌亂不堪。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鋪滿了一地，最多的，就是無處不在的啤酒瓶。整個宿舍裏面，貫穿着一股凌亂，刺鼻，怪異的味道。不過王莽顯然不在意，他的鼻子因為鼻竇炎做過手術，不是絕對刺激的味道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隨意的看了一下宿舍，空蕩蕩的，寂靜的有些刺耳，王莽有些傷感。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個文藝范十足的少年嘛。傷感這個詞，還是用的上的。四年前，他是第一個來的，幫着兄弟們忙前忙后。四年後，他不想再看着那群賤人一個一個走，於是昨晚拚命的喝，只為圖個眼不見心不煩。看着床頭他們特意為自己留得礦泉水，還有一些吃的，王莽的眼神裏面閃過一絲笑意。「賤人，還算有良心」「老大，剛神，猴哥，書生，還有小強，一路順風。」低聲的嘀咕了一下，他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站起來的他，身材偏瘦，個子卻很顯大，有一米八幾，讓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單薄。一副鏡片磨損嚴重的黑框眼鏡，歪歪斜斜的掛在鼻樑上，後面是一張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面龐和微小的眼睛。上身隨意的套著一件球衣，後面一張大大的二十四號，耀眼醒目。配合著下面的黑短褲，還有那雙奇葩的拖鞋，讓本來不出眾的他，更顯懶散和邋遢。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羅格的幸福生活，王莽顯然只達到了一半。從昨天晚上喝道凌晨六點多，然後睡到晚上七點，可見王莽同學的功力，絕對不是一般的深厚。老爸是個讀書人，雖然只是高中畢業，但在那個年代，那個偏僻窮困，教育水平落後的地區，也是少有的知識分子。為王莽起一個歷史名人的名字，自然也是飽含期待。只可惜，王莽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自然沒有什麼皇運加身，聰慧過人的神奇表現。從小到現在，平平淡淡，波瀾不驚。考上這個二流大學，還是拼了小命的結果。從小學接觸武俠，到初中認識玄幻，自此拜入幻想世界的王莽同學，更是與傳說中的帝王王莽天差地別，成為了一個庸俗平凡的大眾，一個猥瑣下流無恥臉皮極厚的現代大學生，祖國的新一代。人生有兩大悲劇，一個是躊躇滿志，一個是萬念俱灰。王莽同學，絕對兩樣都佔了。偏遠的西北山區，大山裏面出生的孩子，能成為一個大學生，絕對是一件自豪的事情。而且，這個大學，還不是極差，算是二本裏面不錯的大學。所謂的寧願上一個好二本，也不去一個爛一本，細細想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這樣的情況下，王莽同學自然是躊躇滿志，和每一個初進大學的同胞一樣，從身體到心裏都放下了一個大擔子，開始了被窩是青chun的墳墓，極端墮落的ri子。尤其是王莽同學，變本加厲，更是個中代表，是一個典型，突出，具有代表xing的人物。這當然不是王莽同學自己說的，而是他們的導員，那個身材姣好，面貌清爽，被王莽同學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竅，畢業沒幾年的女同胞說的。王莽不愛上課，應該說，他很少上課。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他ri理萬機，比國家總理還要忙，根本沒有時間和jing力干別的事情。大學四年，他只幹了五件事。第一件是打球，瘋狂的打球，早上自己練，下午和別人打，四年了，風雨無阻，成為球場上無數人膜拜的神話。第二件是看小說，瘋狂的看。別人吃飯，他在看小說；別人上課，他在看小說；別人聚會，他在看小說；別人睡覺，他還在看小說……無時無刻，無時無地。只要是流行的，好看的，他都能和志同道合的傢伙說個一二三四五，頭頭是道。在他們所在的學八男生宿舍里，又是一個傳奇。第三件就是下棋，他什麼棋都下，而且水平都還不錯。尤其以象棋為優，學校裏面組織的象棋大賽，他當之無愧，每次都是第一名，是學校象棋界的牛人。第四件事就是喝酒，他交友廣泛，因為各種原因認識各種人。在他看來，和值得交，能交到一起的人，喝酒絕對是拉感情的利器。最重要的是，受一代大俠古龍先生的影響，他嗜酒如命。高中的時候，他的酒量還是極差的。可酒量這玩意，喝多了自然就上來了。喝酒不要命的王莽同學，酒量驚人，在大學，罕逢敵手，自然也是神話。第五件事就是買彩票，如果說前三項他都幹得不錯的話，那麼第四件，就是他傷心的源泉。他只賣大樂透和雙sè球，而且從來不錯過每一期，四年了，一次都沒錯過。可惜的是，四年了，他打工，做兼職所換來的所有剩餘得好幾千投進去了，他連一次獎都沒中過。人品差到這個地步，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所以這也是學校里不得不說的一項神話。可惜的是，時間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好幾個領域巨牛逼的王莽同學，到頭來，連個畢業證都沒上。換做一般人，這絕對是萬念俱灰的事情。現在這個社會，一個畢業證，作用還是很大的。也只有王莽同學，還能淡然處之，雖然心裏面，不知道他是怎樣的慘淡懊惱，可他的臉上，的確很平靜。「小王，恭喜你順利畢業，一路順風」樓管張大媽的話語里，多少透漏著一絲疲憊。天氣有些燥熱，她穿着一件花格子襯衫，下面隨着一條長褲。為了能夠幫一點忙，平ri里她最喜歡穿的那件長裙，也因為嫌麻煩，而扔在了家裏。從早上到現在，這位熱情的宿管阿姨，除了中午匆匆吃了一口盒飯，其餘時間，一直在前後忙碌著。幫忙搬行李，看東西，記錄，順嘴說一些激勵的話語，她從大一看着這些孩子搬進來，到現在看着他們一一離去，她的眼神，溫暖而傷感。「呵呵，大媽，保重」放下手裏面的東西，和張大媽抱了一下。王莽笑得很燦爛，一口白牙在燈光下，很是給人開朗，帶來喜氣。四年過去了，這片土地依然讓我迷戀。我想，總有那麼一點點東西會永遠刻在你我心靈深處，在某個夢醒的夜晚或半夢半醒狀態中突然浮現，向你招手。這也許算是人生中最令人欣喜的時刻吧。回頭再次看了一下那個熟悉的校園，那些年輕的學弟學妹，上自習的上自習，打鬧的打鬧，王莽沒有再回頭，步子很踏實，走得很肯定。我的大學，再見。並不是每一個轉身都瀟灑，他畢竟還年輕，還看不透人生。四年的大學生活，教會了他很多。他也許懊惱，但絕不後悔，對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所造成的後果，他都為自己買單。「王莽，恭喜你，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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