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高智慧

同樣心虛的餘生沒有戳穿劉陽謊言。他支著耳朵，聽劉陽怎麼說，打算配合著演場戲，畢竟他剛擺弄完劉陽的電腦，也有些心虛，底氣不足。

原來是這樣，餘生在劉陽的話嘮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

簡單來說，就是劉陽剛裝完電腦，有點興奮，忘了在約定的時間去找妹子。

儘管妹子在等他，沒有生氣，但劉陽知道，哪怕妹子嘴上不說，心裏難免會有芥蒂。

所以，他先是直接道歉。然後旁敲側引，把話題扯到家裏那隻流浪貓身上。說了一會其中的辛苦，展示了一下手上尚未消逝的傷痕。

妹子測隱之心大起。看上去不僅原諒了劉陽的遲到。還主動要求來劉陽寢室看那隻貓。

之後，就是現在了。

妹子看了一眼爬在陽台上，半死不活的餘生。她用輕靈地聲音說道，「它看起來很乖嘛！」

當然！本大爺當然很乖！

餘生聽着悅耳地說話聲腹誹道。他暗暗祈禱，擁有美妙聲音的妹子，最好擁有與之相匹配的美妙外表。雖說他不隸屬於外貌協會，但是若是胖妹，自然算不上美好。

「一！二！三！」餘生在祈禱中，張開一雙貓眼。

入目的先是一張素麵朝天的臉，樸素不施粉黛。與這個年代電視中，所謂明星的劣質華貴裝扮，餘生無疑更喜歡前者。

她的衣着同樣樸素，看的出不是和「奴隸」一樣家境富裕。不過站在那裏，自身的氣質宛若蓮花，亭亭凈植。

一場白馬王子與灰姑娘的美好故事？還是一場富家公子的始亂終棄？

餘生瞄了一眼稍遠處的劉陽，有些不確定他到底怎麼想的。畢竟最難估料的還是人心。

就在餘生腦洞大開，胡思亂想之際。

少女伸出手道，「咪咪你好，我叫蘇雨蕭。」

你才是咪咪，你全家都是咪咪。餘生素來討厭別人管貓叫咪咪，更何況餘生已經變成貓了。

不過，看在她是妹子的面子上，餘生原諒了她。

餘生大度的伸出前爪，打算和蘇雨蕭握個爪。

「小心！」劉陽一聲大叫，一把摟過妹子，背過身，擋住餘生的爪子。他可不想雨蕭被貓撓到，那滋味他體會過，可不好過。

「怎麼了？」蘇雨蕭驚呼道。

「沒事，我就怕它撓到你。」劉陽鬆開懷裏的妹子，摸了摸鼻子，尷尬道。

「它很友好的，不會弄傷我的。你看。」蘇雨蕭臉紅撲撲的手指著餘生。

餘生的爪子伸在半空，楞在那裏搞不清狀況。

蘇雨蕭被餘生的樣子逗得噗嗤一笑。

她面前的餘生倒沒有被這一笑搞得神魂顛倒。反倒一旁的劉陽露出絲絲愛慕之意。

猴急，也不要這般急呀。餘生想着神經病一樣衝過來的劉陽，怒其不爭道。「果然，人類不光可以日到春暖花開，他們一年四季都在發情。」

感受着兩人之間微妙尷尬的氣氛，餘生暗嘆一句，「送佛送到西吧。」

他開始合理利用自身的優勢。

餘生扭了扭身子，「喵」了一聲，「喵」的很嗲。一副地球人都知道求抱抱的萌樣。

劉陽幾次阻攔無果后，蘇雨蕭還是像抱嬰兒一樣抱起了餘生。

餘生躺在蘇雨蕭的臂彎里，嗅着少女身體的氣味，說不上體香，但不難聞，讓餘生感覺很舒服。

重生成貓之後，才明白動物的嗅覺究竟有多發達的餘生。才想起貌似自己「上輩子」一直沒有動物緣，和動物們不對付，是不是因為他的氣味太難聞了，或者說動物不喜歡他的氣味。

他躺在蘇雨蕭的胸前，用爪子觸摸了幾下其中柔軟的部分，不得不說大小剛好合適，即不像搓衣板一樣一馬平川，微微隆起的幅度又恰到好處，沒有乳牛那種累贅感。

不過可惜的是，當餘生換了幾個姿勢，打算體會一下橫看成嶺側成峰的美妙觀感時，才發現，原來現在還是冬天，這小妮子的衣物並不少，同時讓餘生懷疑起了剛才的「爪感」，究竟是衣物的觸感，還是那裏真實的反饋。

他唏噓的長嘆一聲，「喵」聲拉着長音從他嘴裏冒了出來。

男人或多或少都會為心儀的女孩子吃醋，哪怕這個對象是只貓。劉陽看到白黑花紋相間的狸花貓，蠕動着身子在蘇雨蕭胸前盪來晃去，總感覺那隻貓不壞好意。特別是在蘇雨蕭放下它時，它瞄了他一眼，其中深長的意味，竟讓在他生活圈子裏素以膽大著稱的劉陽，有點背脊發涼的感覺。

「難怪奶奶說貓都邪門，看來這傢伙傷好之後趕緊打發走。」

劉陽雖然心裏這麼想，但嘴上卻沒這麼說，好聲好氣的和蘇雨蕭說了一堆話，在蘇雨蕭戀戀不捨，堪稱一步三回頭的凝望中，她被劉陽拉去吃飯了。

窗外夕陽西下，餘生目送兩人走遠。他確定剛才是他惡趣味使然，在劉陽這個小赤佬面前「侵－犯」了一番蘇雨蕭。但他並沒有多大的負罪感，畢竟大爺現在是只貓。

他一邊在腦海中哼著小曲，一邊打開電腦。在剛才那段時間，他為自己的生活定下了幾個目標。

他先打開那個論壇，用他的本名餘生註冊了一個賬號，第一個帖子，發的是關於未來一年北京大眾服飾發展的走向。在他模糊的記憶里，他依稀的記得，上輩子2000年左右，北京掀起過一陣牛仔褲狂潮。

當時從南方沿海地區進牛仔褲的價格是二十餘元一件，在北京轉手就可以抬價到一百餘元，其中利潤之大難以想像。

不過現在餘生這具身體，顯然不具備當倒爺的實力，所以他無私的分享了自己的先知先覺，至於有沒有人相信，按照他說的去做，那便隨緣吧。

打完一篇帖子的餘生已經累得趴在桌子上不想動了，他沒有想到打字居然這麼困難，要知道上輩子他在網上聊天時，用拼音全拼打字都能達到一百個字每分鐘。這其中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輸入法的進步優化，可以「智能」的將用戶的常用字排在字表的最前面。

但更多的原因，則是餘生現在當做手用的前爪，團呼呼的沒有手指，使他不能像原先一樣雙手在鍵盤上飛舞，只能像電腦初學者那樣一指禪般在鍵盤上點來點去。而由於鍵盤有些大他的身體還要不斷前傾後退。人類雙手就能完成的動作，他做卻成了全身運動。

簡直地獄一樣。

休息了一會的餘生支起身子，抱着滑鼠建立了一個隱藏文件夾，在裏面創建了一個word文檔。把標題命名為「最高智慧」。

這就是餘生想要乾的事情，在口不能言嘴不能說的情況下，他為了不讓自己在沉默中消亡，他想到了他可以寫一些東西出來。

雖然他不能像機器一樣把諸多名著一字不差的複述下來，但是空餘時間多到蛋疼的餘生，卻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他想要寫的東西寫出來。哪怕最開始他寫下來的文字不甚好看，但經過長時間的寫作積累，他相信他能掌握講故事的技巧。

至於這個「最高智慧」，則是餘生在變為貓的這些天，用貓的視角觀察到的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這讓他聯想到了一篇上輩子的小說。

「衡量一個生物是否擁有最高智慧的標準，是看它是否擁有不勞而獲的能力。」

「獲取報酬的首要條件是.將獲取報酬的意圖隱藏得不留一點痕迹。」

「整個宇宙中最鋒利，最微妙，最有效的武器是獻媚。」

「如果一個生物喜歡認為自己是神，並且它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麼就將它當『神』對待，這樣一來，它就會成為你順從的奴隸。」

餘生花了不少時間，才將這篇短篇小說的中心思想寫在word上，寫完這些他才開始敘述正文。他沒用動太多腦筋，而是直接用原版小說的故事架構描寫。

大概內容就是，外星人來到地球，與地球人類展開了友好、深入的合作關係。為了表示這種關係，人類特地挑選了一公一母一對人類最好的朋友——狗，作為禮物。但在這期間，一個外星人，對地球上的一種生物產生了心電感應。

他能知道地球上的狗在想什麼，而這些看起來愚蠢，只會搖晃尾巴來討好人類的狗，思想異常強大，在狗們的思想中他們就是這個星球上的最高智慧。

為何說狗是地球上的最高智慧，一個例子即可說明。

「當人類在田地里播種小麥，冒着酷暑、狂風和暴風雨等惡劣天氣辛勤耕耘，然後用其他人費時費力製造出來的機器進行收割；經過運輸、貯存、碾磨的多道工序后，人類又將小麥製成麵粉；麵粉被烘焙之後得到餅乾；餅乾被包裝后，又通過各種交通工具運往全世界。人類為了得到餅乾，必須投入大量的精力。

而如果一條狗，想要一塊餅乾，他們只需要站起來，揮舞前爪，討好他的「神」就可以了。」

人類被狗廉價的獻媚迷惑住了雙眼，心甘情願地做他們所謂的寵物的奴僕，並且毫無怨言。

而這名知道了狗的思想的外星人，則發現了一個恐怖的陰謀。

人類送給了外星人一條公狗一條母狗，人類說外星人可以拿他們進行繁殖，這樣外星人的世界就會沐浴在人類最忠誠的夥伴那永恆的愛意之中。

而外星人清楚的知道，征服之前必先侵略。武力不是狗的強項，他們沒有堅船利炮，但他們有更為致命與擅長的武器——獻媚。

如果不小心謹慎的話，他們很快就會和人類一樣，被這種雙眼散發着英雄崇拜光芒的獻媚者所征服。

寫到這裏，餘生陷入了沉思，他發現了自己寫的東西太過枯燥，直接就是一堆一堆的設定，沒有人物，缺乏情節，像是迫不及待在往外兜售自己的乾貨。他決定先保存文檔，等理清楚思路，重新編寫這個故事。

這讓他不得不佩服那些會寫故事的人，哪怕是一個枯燥乏味的點子，在他們的手下也能妙筆生花。相形見絀，餘生不得不有些失望，開始懷疑原本文學素養就不高的他，寫小說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儘管沒有寫下幾個字，但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到了晚上九點。

餘生肚子有些餓，但是他沒有吃食盤裏的東西，因為那是剩下的。這讓人不得不感嘆，哪怕他變成貓了還是一如既往的矯情。

「不會直接去嘿咻嘿咻了吧」，餘生看劉陽還沒回來想道。「不過這個年代的女孩子還沒有那麼開放吧。還是等等吧……」

終於，到了九點半，餘生等到了回來的劉陽。

只見他捧著一團棉衣，一臉不耐煩的把棉衣解開，露出一個飯盒。打開它，把裏面的牛排擺到餘生面前。

你看奴隸來了吧，餘生稍微費力的撕咬着整塊的牛排，不無得意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