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國色天香

站在正門口，楚囈宸對着懸掛在門口上方刻有三個字的牌匾端詳了半晌，也沒弄明白到底寫的是什麼，只隱約覺得最後一個字好像是「居」。

探頭往屋裏望了望，沒看到人。楚囈宸只好開口問道：「有人嗎？」沒聽到任何人的回答，楚囈宸只好走進屋內，穿過大堂隱隱聽到有琴聲傳來，循着琴聲而去，楚囈宸便看到了端坐在木屋中央一座小亭內彈琴的一個小小少年。

用琉璃築建成的八角小亭，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流光溢彩、璀璨奪目。而那小小少年端坐亭內，一身藍色的錦袍隨着微風拂動而衣角紛飛。因為離得遠，少年的面容不是很看得清，依稀能看得到一個大致的輪廓。

楚囈宸怕打擾到少年彈琴，便輕輕踮着腳一步一步走近八角小亭，待看清那少年的長相。楚囈宸的心裏忽然滑過一個詞，一個用來形容極為美麗的女子的詞「國色天香」，雖然知道用這個詞來形容一個男子貌美很是不恰當，楚囈宸卻覺得這個詞用來形容那少年卻是最貼切不過的。

陽光打在他臉上，清晰的照射出他臉上細小的絨毛，白嫩光滑的皮膚，飽滿的額頭，又長又翹的睫毛，光彩流轉的眼睛，挺翹的鼻樑，以及一張因忘我撫琴而微抿的紅潤迷人的小嘴。如黑緞般的長發自然地在風中舞動，此情此景，美輪美奐。

楚囈宸狠狠地吞了吞口水，用了十分的力氣才將欲脫口而出的那句「你好漂亮」給生生的壓制住。輕輕的坐到離八角小亭很近的迴廊邊的長凳上，楚囈宸耳聽少年彈奏的動聽的琴曲，眼看那美麗非凡的少年，只覺得人生煞是美妙。

紀雲希彈罷一曲，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那一笑，頓時讓坐在一旁看他的楚囈宸有了飽腹感，咦？秀色可餐。

見他彈完一曲，楚囈宸從迴廊邊的長凳上站了起來，紀雲希這才發現她這個不速之客。好看的眉頭輕微的向上一挑，打眼望去。

只見一個看上去約莫六歲大的小女孩，從凳子上站起來，看向他的目光，像這新月湖的湖水，澄澈蔚藍。

與那樣清麗明亮的眼睛對視，一向不喜與人說話的他，竟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楚囈宸聽到他問話，卻是不答。邁著步子走進八角小亭，在紀雲希對面坐下，這才開口道：「我叫楚囈宸，是晏子騫那老頭新收的徒弟。臭老頭讓我自己學習，有不懂的地方就來問你。師兄怎麼稱呼？」

「我不是他徒弟。」紀雲希剛說完，便見對面楚囈宸小臉上浮現一抹微怒：「臭老頭，又騙人。說什麼入隨山就必須拜他為徒，拜了那麼個為老不尊又不負責任的師父，真真是命苦。」

聽到楚囈宸對晏子騫的稱呼，紀雲希心裏略微有些詫異。見她精緻的小臉上浮現的生動的怒容，紀雲希卻只覺得有趣的緊。

想了想便開口說道：「紀雲希。」見楚囈宸一時沒回過神來，他又補充道：「剛才你問的，我的名字。」

「哦，紀雲希你好。」說罷，楚囈宸便伸出手欲與他握手表示友好。看着楚囈宸伸出的手，紀雲希遞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給她。

看見他丟過來的眼神，楚囈宸這才想到自己這是在古代，沒有握手以示友好的這一禮儀。一邊訕訕地縮回手，一邊說道：「呵呵，沒事。」

對於她這一說法，紀雲希顯然不信。且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剛才你與我說你好的同時伸出手來，是想表示什麼？」

見他眼眸中印着好奇，楚囈宸也不扭捏，爽快地向他解釋道：「在我們國家，當你初認識一個人的時候，便用你的右手與他的右手相握，以示友好。這樣的禮節，在我們國家被稱為握手。」

聽楚囈宸那麼說，紀雲希還在思索四大國中好像沒有一國有這樣的禮儀。卻見楚囈宸再一次伸出手來：「紀雲希，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看着楚囈宸清亮的眼。紀雲希下意識地伸出右手與楚囈宸白嫩的小手相握。只是那句醞釀在口中的「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楚囈宸。」卻還是沒說出口。只是微微點頭當做對楚囈宸的問好的回應。

楚囈宸也不計較。鬆開他的手后，便將一本書拿出來擺到案几上，然後開口向他說道：「臭老頭扔下給我幾本書讓我自己學習就跑的無影蹤了。他說有不懂的就讓我來問你，我不認字，你便教我認字吧。」

紀雲希見楚囈宸如此自然地說出自己不認字，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他六歲那年已經能參與國家大事的商討，一般的小孩六歲也已經能吟詩寫作。自己面前這個看上去玲瓏剔透的小女孩竟不識字。當然，紀雲希眼中一般的小孩實則在大多數孩子眼裏也不一般。

「好。」楚囈宸聽到他說好，便拿起書繞過案幾，走到與他同一邊的地方坐下，然後擺好書等待他教自己認字。紀雲希從小就不喜歡別人離他太近，但當楚囈宸自然地坐到他旁邊的時候，他竟也覺得她坐在他旁邊是理所應當。

拿過楚囈宸手上的書翻看了兩眼，紀雲希便搖頭道：「這本書不適合拿來認字。你等會。」說完就起身離開。

片刻后，紀雲希便拿了另外一本書回來，迎著楚囈宸看過來的目光淡淡地說道：「識字用這本比較好。」

言罷，便翻開書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教楚囈宸。教了不久，他便發現楚囈宸對那些個字都是了解的。她有學問，真的僅僅只是不識字而已。於是，他也就不再費口舌為她講解字的深層含義以及援引出來的典故等，只是簡單地告訴她這個字是什麼。

淡金色的陽光，流光溢彩的八角琉璃小亭，兩個坐於亭中同樣漂亮的小人。

景，映人。

人，應景。

隨着時間的推移，陽光一點一點從地面退去。

「咕嚕嚕~」直到楚囈宸的肚子發出一聲昭示飢餓的響聲。一個認真教、一個認真學的兩人這才從專心致志的教學過程中醒悟過來。楚囈宸抬頭看了眼快要落山的太陽，扁了扁嘴說道：「到吃飯的時間了。臭老頭讓我自己去偏堂用膳，你呢？。」

紀雲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開口說道：「恩，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