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轉職」
被那伙人一鬧騰，這會天都快亮了。遠處的天邊已經泛起了晨光，小店營業的時間快到了，店門口放著這一大堆屍體算不上大事，但這夥人身上的東西，「戰利品」，可不能讓路過的客人給順了去。福伯交代兩聲就招呼著王猛進去忙活了，而陳楠和剛跑下來的布魯斯則和老鼠一起干起了打掃戰場這項有前途的工作。
布魯斯不僅機槍耍得好，還是個會開車的技術人才，傻笑著跑遠處去折騰那幾輛對方來不及帶走的車子，陳楠和老鼠則負責搜屍。槍支彈藥，清水食物，身份識別器，甚至是看著還像樣的衣服，只要是能用的，看著有用的，都不能放過！老鼠做這事輕車熟路，滿手的血腥也不管不顧，乾的正歡。陳楠則不同，到一具帶著體溫的殘屍，還是男人的身上摸索，這事，他心理上就有些抗拒。好在老鼠也沒管他，陳楠這會是看多餘動手。
這一看，還真讓陳楠看出點什麼來了。腳邊不遠處一具還算完整的「屍體」——雖然一雙腿都給機槍掃斷了，胸口還帶著幾個還在冒血的洞吧，但和其他的「碎片」比起來，這算是「完整」吧！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具「屍體」的胸口正在起伏著！雖然看著架勢是出氣多於進氣了，這人確實是活著的！
「老鼠！老鼠！」
「怎麼著？」
「……有個活口！」
………………………………
小店處在這大荒原上，雖然地理位置不錯，處在兩座大城之間，但你總不能指望天天客滿吧？昨天是遇到了幾個商隊，散客也不少，那叫運氣！但今天？不得不說門口那滿地的殘肢碎片確實是有些威懾力，沒看見商隊，一般散客見了這狀況還敢進來？就連昨晚留宿的幾個也匆匆付了帳離去了。店裡自福伯以下也都樂得清靜，專心折騰起了陳楠找到的那個活口。
一晚上沒睡，加上灌下去半瓶劣質酒jing，陳楠這會有些頭疼，其他人倒是體諒他，讓他坐店裡大堂休息了。布魯斯和老鼠在外面折騰，汽車馬達的轟鳴聲，時不時兩聲槍響，估計是在試試那槍能不能用；福伯帶著王猛在地下室折騰，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只聽得那個「活口」不斷的嘶喊著，偶爾沉默片刻，又扯著嗓子喊起來,不知是昏迷了又被弄醒，還是「老實交代」的信息不讓福伯滿意……
「擦……」這個髒字是陳南拖著尾音罵出來的，他這會連個痛痛快快罵髒話的力氣都沒了，說是讓他「好好休息」，就這架勢別說睡，安靜的合一會眼會都做不到啊！
好半天，先歇停下來的是屋外的老鼠和布魯斯，兩人渾身掛滿了槍支彈藥和各種認得出看不懂的東西進了門，看到陳楠那副yu仙yu死的樣子，指指點點的笑了會，又忙自己的事去了，陳楠也沒力氣搭理他們。過了會，地下室里也安靜了下來，福伯一身整潔的走了出來，身後跟著滿身鮮紅依然拿著那塊看不出成sè的布頭擦拭著的王猛。
福伯也沒說話，對一旁正忙活著的老鼠和布魯斯招了招手，走到陳楠正趴著的桌子旁坐了下來，似乎是有話要說。王猛自顧自的又走進了后廚，老鼠和布魯斯卻不敢學他一般，趕忙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走到桌旁坐了下來聆聽領導的教誨，陳楠也勉力抬起頭，做出一副認真的樣子。
見人來齊了，福伯拋給老鼠一個身份識別器，道：「老鼠，去給小陳弄一下。」意思自然是把裡面的資料改成陳楠的，老鼠在店裡有另一個工作，就是專門負責電子機械這塊。老鼠也不多話，拿著那剛剛繳獲來還帶著紅斑的身份識別器上了樓——他的傢伙事都在樓上。
「小陳啊！知道這夥人是誰嗎？」見老鼠上了樓，福伯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陳楠別說不知道，即使是知道，眼下頭暈腦脹的，也答不出來，只是隨口的「恩」了一聲，權作回答，估計福伯也沒真指望他答上來。一旁的布魯斯突然塞給陳楠一隻杯子，裡面似乎裝了些液體，也不知從哪摸出來的。陳楠正口渴，一看手邊有水，下意識的一口悶了，入口卻是辛辣異常——又是一杯烈酒！不過這腦子卻清醒了過來。「回魂酒！」布魯斯露出兩排大白牙笑道，也不知他從哪學來的這個詞。
「呵呵！」福伯看兩人在那胡鬧，也沒制止，只是淡淡一笑，看陳楠回過神來又道：「你昨天不斃了一人嗎？這夥人就是那人的同伴。附近流竄的一個小隊伍，沒什麼！」
陳楠這會卻是回過神來了，jing神格外的清醒，福伯這麼一說他就聽出問題來了——附近流竄的隊伍？沒問題！你跟我說幹嘛？還特意強調是「小隊伍」，並且「沒什麼」？沒什麼你看著處理就是了，大不了報告刀疤男，他帶著的搜索隊處理這種「小隊伍」不過是分分鐘的事啊！
「我們……來，先戴上試試！」福伯正要說下去，老鼠卻帶著那身份識別器下來了，做著ok的手勢，看來「業務熟練」，這麼會就弄完了。當下陳楠也沒多話，接過身份識別器，按著老鼠說的就套在了手上。一開始還有點大，看來原主人的手腕挺粗，不一會那身份識別器也不知啟動了什麼，一下子縮小到了正合適陳楠的尺寸，微微一陣刺痛后，發出「滴滴」兩聲后就沒了反應，似乎就這麼完事了。陳楠低頭一看——
陳楠
體質：1
jing神：3
狀態：jing神模糊
資料：天朝籍
於13502年x月搶劫……
於13502年x月殺人……
於13505年x月襲擊zhèngfu官員未遂……
陳楠頓時不幹了，你說他殺人他也就認了，他什麼時候搶劫了？你要誣陷他也不該是13502年的事啊！你寫2014年他說不定也就忍了……而且襲擊zhèngfu官員？還未遂就算了，他陳楠自問沒這膽子啊！而且話說那屬xing是怎麼回事？昨晚那個勒布朗詹姆斯體質可有12！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是陳楠的12倍啊！而且對方體質12jing神2看著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貨，陳楠的jing神才3？是比那個勒布朗什麼的來的高一些，單比肌**子高那麼一點陳楠完全開心不起來啊！
陳楠正糾結著，一旁的福伯開口解釋了起來：「這個數值呢，1是一個基數，也就是等同於一個普通人正常可以發揮的能力，當然不算爆發力和潛力，那種東西就不好算了。jing神力方面，不出意外的話只能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而增長……你還真是一個普通人？」
你讓陳楠怎麼回答？啊！是！我就是一個普通人，穿越來的！雖說蔚藍之星經過核戰之後被廢棄了，所有東西都靠內部自己研發。但看看這公曆隨隨便便就上萬了，保不齊就有解剖研究異生物的技術啊！當下陳南只得狠狠瞪了一旁竊笑的老鼠和傻笑的布魯斯一眼，不再多話。
陳楠不說話，一旁的兩人卻得瑟起來，紛紛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身份識別器遞給陳楠欣賞——
老鼠
體質：6
jing神：13
資料：無
布魯斯
體質：18
jing神：4
資料：無
從這兩人的身份識別器上來看，都是改過的，起碼老鼠的真名不可能就叫老鼠，布魯斯的全名也不可能就仨字。但這屬xing卻應該是靠譜的！看著這兩人「賤笑」的樣子，陳楠氣不打一處來，轉移話題一般問道：「那這資料是怎麼回事？」
福伯正在那笑著看三個年輕人玩鬧，聽陳楠一問，回道：「得給你安排個身份。我們做事不會留下漏洞，你看，最後兩條犯罪信息中間只隔了3年時間，第二條是殺人。你可能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不知道，殺人，不管在人類現在那個zhèngfu下都算不得頂天的大罪，用不著流放到蔚藍之星上來。所以最後才有個襲擊zhèngfu官員的罪名，但如果成功了就怕對方在外面有人，查不到就露餡了，所以只能是未遂。至於搶劫和殺人，那是湊數的，保證你一定的威懾力，同時更可信一些。」
陳楠一把拍掉一旁老鼠湊過來的那隻抓著他身份識別器得瑟的手，心下更疑惑了，問道：「對方？是要派我到哪裡去？」福伯讚賞的看了陳楠一眼，低頭喝了口「懂事的布魯斯」又不知從哪端來的清水，道：「沒錯！這夥人在刀疤老大的地盤附近混飯吃，我們自然是有一些他們的信息。這夥人是從新拉斯維加斯來的，上面沒什麼大勢力罩著，要不是人多一點根本入不了我們的眼。但前段時間有可靠消息說他們找到了一塊好地方，一個保存完整的地下生活區！所以刀疤老大就想……而且你昨天還和他們發生過一段淵源……」
一段淵源？福伯說的自然不可能是昨晚那場虎頭蛇尾的槍戰，那昨天發生了什麼「大事」呢？陳楠擊斃的那個白人男子！陳楠一轉頭就想明白了，至於福伯說的「刀疤老大想……」說的自然是想把那塊地下生活區搶過來！既然是「完整的」，那裡面的各種物資自然的大大滴有！
「可是福伯……」陳楠遲疑道。這事要是做成了，陳楠可想而知他能拿的好處有多少，吃肉算不上，可能喝湯也算不上，但那一點「殘渣」，就夠他瀟洒的了！如果在荒原上混ri子能算得上「瀟洒」的話……但是你想吃下這好處，不說陳楠有沒有這本事（自然是沒有），他有那膽子嗎？陳楠昨天還弄死了對方一個人，萬一當時周圍的客人里還有同黨，事後還記住他長啥樣呢？陳楠一個菜鳥，什麼「富貴險中求」離他太遠！
「你聽我說……」福伯也預料到了陳楠的反應一般，揮手止住陳楠的話頭，道：「刀疤哥手下的人其實不多，你看著留守總部的人就知道的，只是個個都是好樣的！走的是jing英路線，但隨便上點心的人就能探出幾乎所有人的資料，也是事實，更別說長相了！只有你，你是新來的，除了昨天斃掉那人的時候外，就沒和對方打過照面！要把對方弄垮弄死，那是簡單的事情，他們的基地在哪我們清楚的很！但是要弄清楚那生活區的位置，卻不容易！荒原上大多數人是瘋子不錯，但每支實力領頭的，那都是聰明的瘋子！跟蹤什麼根本不可能！只能混進去！」
陳楠仔細思考了一下福伯所說，又遲疑道：「可是我畢竟弄死了他們一個人，保不準就知道我長啥樣啊！」陳楠不傻，福伯之前說說的話聽了就給賣命的那全是傻子！前面福伯所說，頂多是保證了陳楠這次行動的「安全xing」，而且還不靠譜，你釣魚還得上點餌呢！而且問題的關鍵也不在給不給好處，陳楠實在沒這膽子啊！
福伯見陳楠如此「不上道」，抿了抿嘴，語速微微加快道：「事成之後，你就正式成為了刀疤哥的手下！到時候這片地上誰敢不賣你面子？更別你能分到的好處！別的不敢說，干成這一票，你以後就能安心在刀疤哥手下養老了！事情干好了，說不得刀疤哥賞你一貫基因液，變強什麼的也不在話下！而且，你只需要混進去，也沒要你一下子全打聽明白，過段時間刀疤哥會對他們來一次清掃，理由就是這次襲擊！對方人少了，你又混熟了，說不得就把你調到那生活區去了，到時候你只要找個機會偷偷放出風來，事情就結了！穩當的很！」
這回福伯餌料倒是給足了，那什麼基因液不消說，陳楠不是沒玩過遊戲看過小說，大概就是提升體質或者讓人擁有特異功能什麼的，連ri后的「美好前景」都給他許下了！而且又給上了一道安全鎖——你只要混進去，傳消息，不用你喊打喊殺，而且全部人都會配合你！
說的簡單！混進去！怎麼混？就算對方隨隨便便就收個來歷不明的小弟，還真放心使喚吧，要混多久才能混到對方「核心機密」層里去？傳消息！怎麼傳？就算對方在那視如命根子一般的「生活區」里不設防吧，外圍總有個放哨的吧？而且那是「地下生活區」，每個入口隨便放倆四肢健全的就不是陳楠能對付的！看看陳楠那細胳膊細腿，蔚藍之星上可都是流犯和「犯二代」，而且在荒原上混到某勢力中堅層，實力不消說，光敢打敢殺就不是陳楠這才剛會用槍的人能比的！
陳楠正猶豫著，福伯果斷道：「就這麼定了！要麼你就等著被趕出門被刀疤哥通緝吧！你要是真投了那伙人，也保管你走不出這片荒原！最近這段時間好好休息，時機到了我會通知你！」
福伯的口氣不容置疑，而且這回連威脅都用上了——一面是可能死，但可能有榮華富貴，一面是立馬就死！你選吧！陳楠不想死，作為一個「都市壯男」，曾經死亡這個字眼離他這麼遙遠，但經過這兩天，他知道，眼下他哪怕露出一絲不甘願的表情，都可能馬上跟鮮活的生命說拜拜！
「福伯……」陳楠猶自掙扎一般道。
「什麼？」福伯倒是「耐心」的問道。
「……對方到底是什麼……過去投靠人家總得知道對方組織的名號吧？」陳楠掙扎片刻，認命一般問出了一個「無所謂」的問題。
「呵呵！小勢力，好像是自稱血天使的，叫這名的荒原上沒一千也有八百。」福伯的語氣這會緩了下來，甚至略帶戲謔道，說完他就轉身又下了地下室。
大堂里只剩下陳楠、老鼠和布魯斯三人，大眼瞪著小眼，全都說不出話來。「恭喜你！菜鳥！成功轉職成間諜了！」老鼠說著起身，拍了拍陳楠的肩膀，面帶同情，轉身又去忙他的事了。「陳！你是個好人！小心！這是我的護身符……保重！」布魯斯倒是好心，摘下了他脖子里整ri掛著的那串細鐵鏈，也就是俗稱的「狗牌」，只是上面刻著的字早就模糊了，但肯定不是「布魯斯」就是了……
「說的跟送行似的！我以後還得回來教你打麻將呢！」陳楠這會認了命，也知道布魯斯沒壞心，調笑道……但你給護身符幹嘛？哪怕你給一把匕首呢？這話陳楠是不會說出來的，目送著布魯斯遠去，桌旁只剩下陳楠一人，一會看看剛到手的身份識別器，一會看看布魯斯給他的「護身符」，轉眼，又看到了腰間的左輪！
當然這會突然發難造反把店裡人全乾掉的心思陳楠是不會有的……
「布魯斯！再給我一盒子彈！」
「……接著！」
公曆13506年11月18ri，後世聞名蔚藍之星，甚至放眼整片蔚藍之夢星域名字都響噹噹的「神速陳楠」，從一個菜鳥，成功「轉職」為間諜，史稱……沒有史稱，畢竟這只是後來老鼠晚年到處吹噓的資本之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