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此生，已無意義
「大連寺先生，我們已經成功從天使身上分離出了她們的武裝、」佐藤京馬伸手一招，飄在櫻色長發天使面前的弓與矢便哀鳴一聲，不情不願地投入他掌中。
佐藤京馬迷醉地看着手中的「【聖弓伊卡洛斯的執著】」和「【聖矢·伊卡洛斯的決絕】」，臉上滿是虔誠之色，彷彿捧著的是什麼聖物似地。
「看啊，這獨屬於『Apollon』的美麗光輝，很快就要屬於我們所有人了！」
大連寺至道本想伸手奪過大叔手中的聖弓，沒想到其上蘊含的氣息卻如刀刃般鋒利，彷彿有自己思想似地對他發出了死亡威懾。嚇了一跳的少年下意識後退一步，慘白的臉上滿是驚恐，接着便轉為了惱羞成怒。
「你不是說已經完成了研究嗎，為什麼它還能傷害到我？！你在欺騙我嗎，佐藤京馬！」大連寺至道失態地吼道，似是在發泄自己的恐懼。
佐藤京馬一經，不敢再沉浸於自我的世界之中，連忙將聖弓雙手奉上，口中不停地道歉道：「對不起，大連寺先生！這些威懾氣息不會產生任何實質傷害，請您放心！」
大連寺至道死死地盯着聖弓，最後還是沒頂住心中貪婪的慾望。他試探著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聖弓的弓柄。
就在那一瞬間，一股強大的聖光直接灌體而入，充斥於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大連寺至道震驚地握緊雙拳，身體中蘊含的能量讓他沉迷不已，彷彿自己已經無所不能。少年劈手奪過聖弓，像是撫摸情人似地輕撫弓臂，眼神中滿是貪婪與渴望。
「真是不錯的東西，真是不錯的東西！佐藤京馬，你這次做得不錯！」大連寺至道緊緊地盯着聖弓，隨口說道，「這東西，我就收下了！」
佐藤京馬心中一驚，連忙道：「請等等，大連寺先生！想要製造複製品天使武裝，就必須用正品作為模板，而且缺一不可！」
大連寺至道緩緩抬起頭，眼中閃著如同毒蛇般陰冷的光。
「佐藤京馬，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不，不敢！」佐藤京馬深深地彎下腰，行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禮，「只是，請您……」
「沒有隻是！」大連寺至道粗暴地打斷了對方的話，陰冷的語調中帶着陰陽怪氣的感覺，彷彿在譏諷面前之人的不自量力，「佐藤京馬啊，我突然覺得，三個天使太多了。研究嗎，一個就夠了。你現在馬上把那個粉色頭髮的和那個金色頭髮的打包送到我飛機上，立刻就去！對了，她們的天使武裝也不要忘記哦。」
「大連寺先生，請……」佐藤京馬還想再掙扎一下，咬着牙抬頭道。
「佐藤京馬。」大連寺至道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是！」佐藤京馬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得不高聲應道。
就在這時，研究所內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警報，原本白色的燈光瞬間化為了紅色。
「佐藤京馬，這又是怎麼回事？」大連寺至道微微皺眉，不滿地道，「我記得你說過，這個西納普斯研究所沒有任何人能夠侵入進來，沒錯吧？」
「……我這就去監控室！請您先在此等候，這裏非常安全！」
大連寺至道擺了擺手，不耐煩地道：「不用這麼麻煩。我想走，還沒誰能攔得住。」
說完，他便轉身走出了大門，竟是直接逃了。
佐藤京馬緩緩直起身子，臉上的卑躬屈膝一掃而空，只有果斷與決絕。
「該死的入侵者，不管你是誰……今天，你都得死在這裏。」
————————————————————————————
西納普斯研究所之內，一條小河旁。
許天時頭疼地扶著額頭，尾巴有氣無力的拖在地上，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十歲似地。
「我說八重道雪……你……閑着沒事幹啥要下河抓魚？」
八重道雪訕笑着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撒嬌道：「我就是有點好奇嘛，誰知道抓條魚也會觸發警報呢！」
「天時，不要煩惱了。」禍靈夢靠在一邊的樹上抽著煙袋，絲毫沒有自己那留了一路的煙霧才是罪魁禍首的覺悟，反而還在那裏淡然地狂黑小狐狸，「銀雪天狐的智商就是這麼感人，習慣就好。」
「啊啊，潛入失敗~」先代巫女聳聳肩，絲毫不見氣餒，反而還有點小開心，「接下來，咱們就直接打進去唄？你說吼不吼啊，小愛麗絲？」
金髮的人偶師靜靜地站在許天時身邊，被風吹動的裙擺微微揚起，美得就像畫卷。
愛麗絲輕輕地將臉頰旁的金髮別到耳後，天藍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許天時，彷彿在詢問對方的意思。
「那就打吧。」許天時握了握拳頭，略帶無奈地道，「我的龍力還有些凝滯，恐怕發揮不出多少戰鬥力。就看你的了，愛麗絲。」
愛麗絲微微勾起嘴角，笑容中充滿了驚心動魄的魅力。
「好。」
她右手拂過腰間的「未完之書·人偶聖典」，無聲無息間便給一旁待機的魔法幼女下達了指令。
「唉……」伊莉雅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抬起右手。魔杖「紅寶石」上亮起櫻色的光，接着便射出一道幾有一人粗的碩大光柱。
光所過之處，無論是樹木還是河流，亦或是大地與宮殿，統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有人在畫上用了橡皮擦似地，乾乾淨淨，毫無殘留。
魔法幼女的炮擊就像捅了馬蜂窩似地，無數圓球形警衛機械人自浮島中升起，如同蟲群似地撲向眾人。
伊莉雅面無表情地從大腿卡袋裏抽出張棕色卡牌，魔杖在卡面上輕輕一點。
「Install」
繁雜的魔法陣自她腳下浮現而出，旋轉着噴出海量魔力。待到魔力散去之時，原地已只剩一個穿着紅色露臍裝的幼女。
「Archer！」
漫天的警備機械人同時張開肚腹，露出裏面黑沉沉的槍口。下一刻，槍口噴出無數子彈，猶如密不透風的彈幕般射向程序規定的敵人。
伊莉雅對此時若不見，只是平靜地抬起右手。
「Traceon」
她話音剛落，數十條整齊地虛線便自掌心向外延伸而出，瞬息間便化作了一面如同七瓣花朵的大盾。
「LawAias（熾天覆七重圓環）」
如傾盆大雨般的貧鈾彈不停地擊打在櫻色的花瓣上，然後便像是失去了一切動力似地滾落在地。不過眨眼的功夫，地面上便已鋪了厚厚一層彈頭，並且還在不斷增加。
「熾天覆七重圓環」作為英靈衛宮唯一擅長的防禦兵裝，每一片花瓣都有比擬古代城牆的防禦力。這裏指的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城牆」，而是其深層含義，既「堅固」、「厚重」與「不破」。這個防禦武裝擁有「防禦一切遠程攻擊」的概念能力，即使在傳統英靈殿中也稱得上是極為強力的「概念武裝」。
按理來說，魔法少女伊莉雅是無法用出完整形態「LawAias」的。但此處的伊莉雅早已經歷過無數堪稱慘痛的經歷，就連性格都與以前判若兩人，魔力與魔術水平更是獲得了翻天覆地的進化。
現在的她甚至已經超越了型月世界原本的那個「伊莉雅」，極為接近自己的根源。雖然還只是真神能級，但卻已經可以使用些許永恆能級才用得出的特異能力，是愛麗絲「人偶收藏」中戰鬥力首屈一指的幾個存在之一。
「嘖，真煩人。」伊莉雅咂了咂嘴，小聲嘀咕道，「速戰速決吧。」
她一隻手撐著盾牌，一隻手按在胸口，像是哼歌謠似地唱起了什麼。
「吾身為劍所成
鋼鐵為骨，心如琉璃
跨越無數戰場，歷經血淚
雖勝卻無喜悅
雖敗卻未退縮
回首之時
已無知己
常獨自一人立於劍丘之上，哀泣於屍骨之中
此生，已無意義
此身，已成無限劍制！」
一片奇特的空間侵蝕了現實世界，取代了原本的一切景象。
晴朗的天空化作一片血紅，破敗的殘陽搖搖掛在地平線之上，為這孤寂的世界帶來了最後的生氣。天空之中繁星密佈，但那卻是由血、由肉、由骨構成的可怖景象，彷彿地獄降臨於此。大地之上斜斜插著無數兵刃，每一把都是劍，每一柄劍上都染滿了鮮血，甚至有新鮮的碎肉殘留其上。
就在這世界正中，聳立着一座更為駭人的山丘。那是無數屍骨堆積而成的恐怖景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你熟悉的，有你不知的。每一個死屍都沒能合上雙眼，灰白的眼眸中殘留着最後一絲哀慟與不解。那大張著的嘴彷彿在質問，在吶喊——
「為什麼，要殺了我？！」
許天時當場便被這詭異至極的「無限劍制」嚇了一跳，好懸沒嚇出心臟病來。三個小傢伙更為不堪，竟直直嚇昏了過去。
「卧槽？！時間在上，這什麼鬼？！」
愛麗絲挽起許天時的胳膊，精緻的臉上看不出絲毫驚愕，只有平靜。
「這個伊莉雅來自某個型月晶壁系衍生出的小晶壁系，她經歷的事情與你所知的完全不同。事實上，她……直面了混沌天蛇的主力之一——天災軍團。你知道的，天災軍團最擅長使用瘟疫，讓晶壁系內的生命自相殘殺。」愛麗絲輕啟朱唇，像是複述一件普通的事情，十分平靜，「我趕到時，那個晶壁系已經徹底毀滅了。我從那個晶壁系殘骸裏帶走的，只是三具人偶罷了。」
許天時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只化為了一聲嘆息。
獨立於屍山血海中的伊莉雅恍如未覺，只是平靜地放下按在胸口上的手，從地上抽出一柄扭曲而又怪異的紅色長劍。
「laevatain」
赤紅的火焰順着劍柄向上蔓延，徑直衝向了天空，化作一片充斥了視野的火海。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所有警衛機械人便在火焰中融化，消散，最後徹底失去了一切存在過的痕迹。
西納普斯研究所各個浮島上亮起刺眼的潔白聖光，然後一個個熄滅，葬身火海。直到最後，僅有靠邊上的一座浮島還亮着光，在焚滅世界的烈火中屹立不倒。
「就是那裏了。」伊莉雅點點頭，順手將長劍插回地上，頓時火海盡消。她偏過頭，臉上不帶絲毫表情帝說道：「愛麗絲姐姐，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