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一百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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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們說的都是真的?」慧安長公主現在才醒過味兒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堂上的姐妹,「我也查過賬的,府里的長史說雖然有些出入,但水至清則無魚,不能叫下頭的人一點兒油水都拿不到。」

聽慧安長公主說這個,慧敏長公主簡直是一肚子的氣,「皇妹的意思是我們竟然不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了?我府上也有後來置辦的鋪子,怎麼調理下人我心裡清楚,你那裡出入不大,不過是你因為你跟皇上一母所出,他們怕你到皇上那裡胡說罷了,在我們這兒吃飽了,你那裡自然就隔過去了。」

「慧敏姑姑說的是,我那邊也是這樣的,雖然當年出嫁時侄女兒的嫁妝多是我們王府給置辦的,但宮裡也賞了一些,」宜陽郡主是永王爺的小女兒,永王爺當年去遼東勞軍時,遇到敵襲受了重傷,沒回到京城便不治而亡了,看到她,染塵師太心裡直突突。

宜陽郡主卻沒有意識到,自顧自說著自己的難處,「要說不過是幾間鋪子,我也犯不上說這些,我哥哥也是這麼說的,只當是替皇家養著那些奴才,可是幾位姑姑,我們才是皇家正經主子,憑什麼要拿我們皇家的銀兩養著他們?這上頭有大長公主,為了擺脫那些吸血蟲,硬是得熬幾代等那些管事的死完了,下頭還有未出閣的公主,郡主,為什麼要叫她們也繼續過咱們這種憋氣的日子?」

「對,現在不是銀子的問題,咱們是天家女兒,什麼樣的富貴沒見過?關鍵是不能再受這口氣,有次我還沒有問一問為什麼鋪子里收益比別家差那麼許多,你們知道那些下賤的奴才怎麼回我?」慧敏長公主這些年氣是受得很了,誰都知道她不得皇上的待見,欺負起來也無壓力,「說我是金枝玉葉,成天跟奴才們計較蠅頭小利失了皇家的體面,傳出去只會叫人看不見,合著我過問自己的鋪面,就會被旁人瞧不起,幾個賤奴才,竟敢瞧不起主子?」

「可是管這些的是襄親王,還有宮裡的保公公,咱們,」宣寧公主雖然心有不甘,但心裡卻更多顧忌,她出家不過幾年,根本還沒有站穩腳跟,跟著這些人鬧,她們是皇姑,李妃首當其衝要拿她開刀的。

雲濃一看就知道宣寧公主想打退堂鼓,可是退卻不要緊,最怕她轉身將這些事情賣給李妃,「宣寧公主,我有一句話想問問您,如果這樣的事不解決,等你有了自己的子女,難道要讓他們像你一樣受制於人?從那些人的指縫裡討點兒殘羹剩飯生活?」以後太子做了皇位,宣寧公主估計跟慧敏長公主的待遇沒有什麼兩樣了。

「可能大家都聽說了,我甫一開府,永壽大長公主就送了六房家生奴才過來,」雲濃款聲道,「大長公主是祖里的長輩,可是日子過的卻也艱難,要不咱們去跟她請教一下怎麼從宗人府手裡爭脫出來的?」

不論永壽大長公主到底用意如何,左右她沒有操什麼好心,雲濃用她一把也理直氣壯,現在在雲濃的口裡,永壽大長公主是已經養不了那麼多的下人,才幫他們想出路的,那麼以後的慧敏長公主,宣寧公主呢?「就像宜陽姐姐說的,咱們的富華富貴是父輩祖輩拿人命換來的,跟那些人有什麼關係?」

雲濃這番話直接說中了宣寧的痛處,現在她可以忍讓來討好李妃,可是到了自己的兒女呢?難道也要像永壽大長公主那樣一把年紀了還四處討好被人背地裡輕看?難道自己被李妃賣了,將來再把兒女也賣了?她可是當今的長女!「我明白了,師太有什麼打算,只管說吧,雖然宣寧膽子小不敢第一個衝上去,但也絕不會拖大家的後腿,咱們永安皇家自來女兒就少,難道還要被幾個下人欺負了不成?」

大家達到一致,後面的事情就很好解決了,皇家公主們辦事,自然不用像霍以良想像的要當堂對質,盤賬對賬的,染塵師太跟慧安長公主直接將手裡的證據往龍案上一擺,幾滴珠淚下來,別說什麼保公公,連襄親王府都跟著吃了掛落,落了個苛待宗親,玩忽職守的罪名。而李妃,也再次被找了名頭給禁足長樂宮。

收拾了那些蛀蟲,找回了損失,確切的說,這次是將那些涉及其中的人家全都給抄了個遍,男的流放女的官賣,整個賬算下來,這次公主們都賺了一笑,算是補償了這些年受的腌臢氣。

「你,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竟敢聯合染塵師太她們來對付我母妃,」彰德公主衝到宣寧公主的葳華堂,指著出來迎接的宣寧公主大罵道。

「妹妹這是什麼意思?我並沒有做什麼啊?還有,這次父皇著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一起抄了那些奴才的家,繳上來的東西你也看到了,不瞞妹妹說,我開府才幾年?可是皇莊里的庄頭和鋪面上的掌柜管事家裡抄出來的東西,都夠我宣寧公主府一年的開銷了,咱們才是親姐妹,看著姐姐被下人如此欺辱,妹妹就不痛心么?」

宣寧公主算是看明白了,像自己這樣的不得父親疼愛的公主,什麼骨肉親情,根本就是鏡花水月,哪裡有白花花的銀兩來的實在?何況於宣寧公主來說比起順天府抄還回來的東西,藉機擺脫宗人府的控制才是最重要的,想想從慧敏長公主府里的那些奴才們家裡抄回來的東西,宣寧公主都有些后怕,在那些人眼裡,自己這些皇家女兒,分明就是他們眼裡的搖錢樹。

通過這件事,宣寧公主的立場也改變了,她這麼多年巴結討好李貴妃母女又如何?只是因為豐城侯家李家出了個綏遠將軍,就將自己下嫁給了李家最不成器的兒子,以後就算是靖郡王登了大寶,人家也有嫡親的妹子,自己又能分到多少油水?倒不如投靠太子,左右太子仁善,又沒有親妹,對她也不會太差的哪裡去。

彰德公主被宣寧公主問的啞口無言,那個周世保原本是宮裡的老人,幫著襄親王料理宗族中的雜事,這選派庄頭,管事的事情看著去沒什麼大風光,可是這裡頭的油水卻是實打實的,尤其是襄親王根本不理俗務,直接將瑣事扔給世子之後,這看不到他們眼裡的權力便成了保公公跟李妃手裡的搖錢樹。

可這些她怎麼能跟宣寧公主講?自己母妃娘家不過是平民,雖然皇上已經賜了她舅舅官職,可是一個虛銜能有多少收益?為了幫自己兄長站穩腳跟,母妃真是能用的辦法都用盡了,也就是這兩年彭樂達投了過來,皇兄接了他的產業,才不像以前那麼捉襟見肘,宗人府這邊的收益才變得無足輕重起來,但這次被明晃晃的打臉,而且連累了襄親王,與自己皇兄沒有一點好處。

「這些年我母妃待你如何?若沒有她,你能嫁入豐城侯府?這次的事,就算跟你沒有關係,我就不信你事先沒有聽到風聲?你要是真是個有良心的,就應該趕快給宮裡送個消息,」彰德公主自然不能在宣寧公主面前示弱,

原來自己在彰德公主母女眼裡還是個沒良心的?宣寧公主氣極反笑,「來人,送彰德公主回去,雖說是公主,畢竟沒有出閣,成天亂跑成個什麼樣子?」

「你,你這個賤人,你敢趕我?」從小到大,這個姐姐在自己面前都是卑躬屈膝的,現在居然變了臉色?「你別以為嫁了豐城侯有什麼了不得,我兄長一句話-」

「我從來沒有認為招李夢龍為駙馬有什麼了不得,靖郡王一句話滅了李家滿口我才拍手稱快呢,再說了,我們皇家也不是沒有和離的公主?倒是皇妹你,我倒要看看,就你現在這名聲,能找個什麼樣的好駙馬?」自己這麼多年忍辱負重,結果卻被李貴妃利用的乾乾淨淨,現在彰德公主還拿這種話嚇唬自己?宣寧公主一陣冷笑,「莫要去給彭樂達做妾才好。」

給彭樂達做妾?這是什麼意思?彰德公主氣得渾身哆嗦,「你這賤人渾說什麼?誰說我要給彭樂達做妾?」

「我是聖上長女,母親出身河東大族,逝后追封為寧貴妃,倒是有些人,口口聲聲說別人『賤』,卻不知反而叫人看輕,至於你給不給彭樂達做妾,出去聽聽大家怎麼議論就知道了,反正全京城人都知道,曾經的長樂侯可是最會誘良家女兒為妾的了,」宣寧公主已經完全想清楚了,就憑彰德公主對自己隨意的侮辱謾罵,就算是靖郡王登了大寶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以後,她得多往東宮那裡走動走動了。

「外頭的議論?那些庶民的話能相信?你以為父皇會聽這些話?我不過是,」彰德公主氣的俏臉通紅,她不過是因為她想叫彭樂達親自出來承認跟雲濃早有勾結,彭樂達卻執意不肯,才多幾了幾面,誰知道外頭竟然傳成這樣?

「就像皇妹以前說的,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頭人怎麼說?」宣寧公主看著彰德公主越來越青的臉,「不知道這次的事,李娘娘要多久才能從長樂宮裡出來?彰德妹妹,你眼看要選駙馬了,你說惠妃娘娘會替你怎麼張羅呢?」

「呸,我才不要她管我,我的駙馬我自己選!」彰德公主再也聽不下去宣寧公主的話,一提裙直接跑了出去。

雲濃的永昌郡主府里也是忙亂不堪,光是清點宗人府和戶部退還過來的財物,還有調配人手補充到田莊和鋪上里去,已經叫雲濃內牛滿面,誰知道還要應酬各公主府郡主府過來致謝的姑姑姐姐們,現在她已經恨不得將自己劈成三份來用了。

「母親,我可是定了親的女兒,不是應該守著自己的院子綉嫁妝嘛?」她好懷念可以安生綉嫁妝的日子啊。

「你除了是未出閣的小丫頭,還是這郡主的當家人,哪有郡主全套綉嫁衣的?你只將給應淳還有秦家兩位長輩準備的做好就成了,」染塵師太打了一場大勝仗,身體挺累可心情卻著實不錯,因著這件事,不但讓天佑帝再次看到了李貴妃的貪婪,尤其是讓他看到了她對族人的刻薄,連出嫁女的嫁妝都盤剝,丟的可是皇上的臉。

於東宮來說,借著這次機會,將於李貴妃親近的一批宗人府的管事全都清了出去,捎帶手連戶部也收拾了,畢竟那些從封邑里繳上來的財物,可是皇上御賜給皇家女兒的,結果被經了宗人府一道,又被剋扣了一批,這事兒要說戶部不知道?鬼也不會相信。染塵師太可是堅定的站在東宮這邊的,自然也最了解如何幫太子料理一些東宮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剛才我收到帖子,說是襄親王世子妃要過來,你替我招呼吧,就說我這幾天不自在呢,不想見人,」染塵師太悠然的靠在錦榻上,「老親王不管事,世子也太相信他那個媳婦了,敢跟李墨蓮勾結在一起從我這兒撈銀子,膽子不小!」連氏出身不顯,眼皮子難免就淺了些,跟李墨蓮倒真湊成了一對兒。

聽染塵師太這麼說,雲濃不由抿嘴面笑,現在染塵師太的威望在皇族內空前高漲,雖然這次上書的只是幾家比較近支的長公主,公主,宜陽郡主也是功臣之後,但族裡像她們這樣的郡主還有一些,不說她們被人貪了的銀子有多少,這些年從宗人府里受的氣,讓這些心高氣傲的貴女們有苦難言。

「成,不過您閑了可要到慧安姨母那裡去轉轉,我瞧著這次的事,她好像心裡挺過意不去的,」若說起聖母來,慧安長公主稱第二,就沒有人稱第一了,當皇家女兒被人暗中剋扣的事攤開來時,慧安長公主真是又羞又愧,尤其是這其中染塵師太還是被剋扣的大戶,叫她這個自認為最親的姐妹如何心安?

「她呀,就那麼個性子,別人家是無辜,但我這邊卻是全怪我了,我挑個日子過去看看她,以後再有人來,你都替我見了,就說我氣著了,一時沒緩過來,」染塵師太甩甩身上的流雲錦,「有聽她們吹捧的功夫,我還不如聽烏茜讀經呢。」

好吧,這個府里我是主人,雲濃一臉無奈的看著虹霓,「下午你出府一趟吧,去霍家問問,她們幫我尋我女先生什麼時候能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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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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