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一百二十、反將

123一百二十、反將

「二姑娘說的是,是我一時慌亂,竟然忘了這個,來人,先去請府里的大夫過來,」池霜冷冷的看著對自己態度無禮的雲濃,並不與她計較,她對雲濃現在的態度很滿意,她再不裝嬌弱了,也正好叫靖王看清楚這丫頭真正的性子。

「胡老太太也到樓下坐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本王會查個水落石出的,」靖王看了一眼依然癱坐在地上的胡氏,示意小太監將她拖起來。

待眾人在樓下偏廳中坐定,王媽媽也已經回來了,還帶了守盈墨樓的小太監和一個穿碎花比甲的丫鬟。

事情很快就清楚了,雲裳買通了那個小丫鬟打聽到靖王平時多在盈墨樓休息,而且也問清楚了如何到盈墨樓的路。至於雲裳是怎麼潛進盈墨樓的,則有小太監出來,說是看到有個丫鬟在樓外徘徊,說是尋不著回去的路,他看那丫鬟的穿戴應該是跟著客人來的,所以就送了那丫鬟一程,給她指了往內院去的路,至於雲裳又是怎麼摸到靖王室內的,那些小太監們便都不知道了。

「王妃,」王媽媽看著堂中的諸位宗親夫人,一臉難色,「還有一事,不知該不該稟報-」

「既然王爺說了要查個水落石出,有什麼你直接說就好了,不須隱瞞什麼,左右這裡坐的都是自家的親戚,」看著一切照著自己的安排發展,池霜心中不免得意。

「奴婢奉王爺的旨意將香灰叫人看了,說是,說是那香里摻了催情助興的東西,」王媽媽將那包香灰奉到池霜面前。

「擱那兒吧,」池霜厭惡的看著那個灰布小包,轉頭看向慧安長公主和永壽大長公主,「在座的都是妾身的長輩,今天的事兒,你們看-」

「有什麼難處置的?這種成天想著靠爬床攀龍附鳳的賤丫頭,咱們這樣的人家見得少么?」廣寧郡王妃心裡痛快,說話越發刻薄,「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出身,小門小戶能養出什麼好種子來?!」

慧安長公主對雲濃也十分失望,可她到底是雲濃的姐姐,而且廣寧郡王妃這話聽著又粗俗不堪,不由皺眉道,「這到底是王府的私事,唉,我們也不好多插手,只是到底是一條性命,上天有好生之德-」

永壽大長公主現在恨不得撕了雲裳,如今她弄出這樣的醜事出來,當然,這事兒到底是她自己弄出來的,還是像剛才她說的那樣被人害的,這個污名雲家是背定了,而且還連累到雲濃,她一時也拿不出主意,畢竟無論是靖王還是靖王妃,她都得罪不得,因此只裝作被驚著氣著了,軟軟的倚在胡二夫人身上,垂首不語。

「胡老太太,你怎麼說?到底你也是有誥命的人,雲郎中又是朝廷命官,今天的事,雖然事涉皇家,可我們也不好草菅人命不是,」池霜長嘆一聲,望著胡氏的目光卻帶著濃濃的不忍,「我也是看她因為婚事不諧,年紀輕輕的姑娘就避居無垢庵,才對她多有憐惜,沒想到卻看錯了人。」

胡氏已經被看到的,聽到的給震懵了,前一刻她還在客院里接受品階相仿的夫人太太們關於兒子即將升任戶部侍郎的恭喜,有知道內情的也順帶將她的兩個孫女誇了又誇,可一瞬之間,她便從天堂跌進了十八層地獄,雲家的嫡長女在到靖王府作客的時候爬床,甚至為了達到目的在房裡點了香料來迷惑靖王殿下!

「王爺,王妃娘娘,是妾身教女無方,才叫她做出這種悔對祖宗的事情來,」現在胡氏最後悔的就是當初知道雲裳跟梁毅清的事情的時候,就應該一碗葯送她見閻王,而不是心慈手軟留她活到現在,闖出這樣的大禍來,「妾身的孫女但憑王爺處置,只求王爺看在臣妾二孫女兒的面上-」

「你個老虔婆胡說什麼呢?你大孫女品性不端沒教好是你當長輩的過錯,扯雲濃做什麼?」見胡氏居然無恥的要拿雲濃出來求情,染塵師太不幹了,粉面一沉就開了腔,「雲濃這姑娘再好不過了,這一年又是跟在我的身邊,你們是怎麼教雲大姑娘的我不知道,但云濃跟這件事沒有半分關係,你毀了一個大孫女兒還不甘心,非要連二孫女都饒上不成?!」

「師太莫要生氣,胡老太太的話還沒有說完,誰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池霜淡淡一笑,這個時候染塵師太還護著雲濃那賤人,倒真是對她上了心,自己已經跟雲家撕破了臉,自然不會叫雲濃借了染塵師太的勢進了王府與自己為敵,「胡老太太,你是什麼意思?怎麼?連你家二姑娘也想進王府不成?」

「王妃娘娘請慎言,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的,」今天的事若是就這麼了了,自己有這麼個姐姐,名聲不壞也壞了,「臣女倒是有些疑慮,不知道娘娘能不能叫臣女也說上幾句話?」

「濃丫頭,」胡氏被染塵師太開口斥責時就醒過味兒來,再想想初來時人家稱兒子「雲侍郎」,現在則一口一個「雲郎中」,這其中的意思已經叫胡氏悔不當初,而這個時候雲濃已經是雲家唯一的希望了,萬不能再叫她有什麼閃失,因此看到雲濃站出來,不由去拉她的衣襟兒,示意她不要開口。

池霜曾經跟自己說過雲濃並不像他看到的那樣柔弱,今天才是她的真實模樣?想到這些女人無論美醜,真面目是什麼自己從來沒有看清楚過,靖王不由心灰意冷,「你想說什麼?本王倒要聽聽,你究竟能翻出什麼花兒來?」

「你叫什麼名字?在王府哪個院子當差?」雲濃走到那碎花比甲的小丫鬟跟前,她並不想幫雲裳洗涮什麼冤屈,何況她也沒有什麼冤屈可叫人洗涮,但是池霜公然算計雲家人,雲濃不給她添些堵就不是她的性子了。

「奴婢叫青玲,是水姨娘院子里負責洒掃的丫鬟,」說到這兒,青玲從荷包里掏出雲裳當初打賞她的鐲子和髮釵,捧到雲濃跟前,「這是當時雲大姑娘賞奴婢的。」

「王府真的好規矩,就這麼著,你就將主子給賣了?」雲濃嘆了口氣,似乎很替靖王府惋惜,不過她並沒有再追問下去,又走向那小太監,「這位小公公,不知道貴府盈墨樓里平時有多少人服侍?」

她不待那小太監回答,自顧自道,「我姐姐又不會遁地術,那麼大個人進來,如果盈墨樓里一眾居然都沒有發現?」說著搖搖頭,「我們雲家那樣的上門小戶,這樣的事也是斷然沒有的,真是不可想象啊-」

聽雲濃的自言自語,在座的宗親夫人們哪裡會不明白,別說是靖王府,就是她們府里,也是不可能發生的,因此眾人看向靖王妃的目光便多了份不明的意味。

「雲二姑娘真是好口才,為了幫自己姐姐辯白,什麼伎倆都使上了,行了,我們王爺是最仁善的,雲郎中又是朝廷上得用的人,此事王府並沒有打算深究,你也不必這麼苦心孤詣的想措辭了。」池霜哪裡還敢叫雲濃才這麼白話下去?內宅的事兒,男人好糊弄,女人們可是都聽得出,自己以後還怎麼在宗親里行走?

聽池霜這麼說,雲濃只是靜靜的看向靖王,「王爺,您剛才說了想聽臣女如何說,可是池王妃卻不許臣女再說下去,臣女卻還有好多話沒有講出來,您說,我是聽哪位的?」說到這兒,她環視四周,「今天的事情家姐其罪難恕,可是這其中到底有沒有內情?我們雲家耕讀傳家,為了老父幼弟,雲濃就算是鬧到大理寺去,也要將要說的話都說清楚了。」

「你,」靖王的視線再次落在雲濃的面上,她大大的杏眸中看起來澄澈純凈,烏黝黝的瞳仁裡面蘊含的卻是不容人置疑的堅定,就算立於一眾王妃公主之中毫無怯色,沉靜又從容,「你敢威脅本王?」

雲濃自然聽出了靖王語氣里的鬆動,淺淺一笑道,「臣女從來沒有想過要威脅任何人,可臣女是個執拗性子,沒有被人打上家門捏了咽喉還不反抗的道理,王爺您英明睿智,待聽完臣女的話,自然會判斷出是非來,也會明白到底是不是有人想將您玩弄於股掌之中。」

「你接著說吧,我倒要聽聽你到底能講出什麼道理來,」靖王被雲濃笑的晃神兒,想想也是,再柔弱的人,被人逼上了門,名聲不保的時候,再一味哭泣就太過無能了,想開了,靖王剛才的失望也就化為烏有。

「是,」雲濃向靖王福了福身,方道,「不知道靖王妃是怎麼知道盈墨樓出事了的?臣女記得跟著長公主和師太去西風閣時,王妃還跟大長公主和廣寧郡王妃一起說話呢。」

靖王已經允許雲濃接著問下去了,池霜若是不配合,反而顯得心虛,「是我身邊的媽媽過來跟我稟報的,怎麼?出了這樣的事,我這個做女主人的,裝不知道么?」

見池霜說話時目光掃向身邊的媽媽,雲濃走到王媽媽面前,「這位媽媽,不知道您是在哪個院子服侍的?為什麼會到盈墨樓來?」

這一路自家小姐都安排妥當了,王媽媽自忖沒有什麼破綻,一挺胸膛道,「我家王妃怕王爺喝多了酒,便叫奴婢過來看看,沒想到卻撞到這樣的事情,奴婢不敢做主,便趕快去請王妃了。」

「是王爺叫你去稟報王妃娘娘的?」

「自然不是,」王媽媽是盯著盈墨樓里靖王跟雲裳發動了,才跑回去的,靖王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其實有人盯著。

「媽媽既然是在王妃身邊服侍的,怎麼沒有見過姐姐?如果看到姐姐對靖王呃,欲行不軌,做為王府的下人,不應該出聲阻止么?」說到這兒雲濃也一臉無奈的望靖王,「臣女真不知道靖王府的奴才是怎麼當的。」

「噗,」一邊兒樂呵呵看熱鬧的福王妃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怨不得池霜用盡手段也不讓雲濃進府內,這丫頭看著嬌滴滴的,可不是個善茬。

「不是,奴婢哪裡敢看,就是聽到動靜不對,便趕快去報王妃了,」王媽媽急忙描補道。

「原來是這樣,」雲濃似乎有些羞澀,轉頭向輩份最長的永壽大長公主深深一福道,「做為閨中女兒,有些話別說說出來,想都不可以想的,只是這件事關乎整個雲氏一族的聲譽,臣女就算是拼著事後出家為尼,也要問個清楚,大長公主一向體恤晚輩,又是宗親里最公道的,不知道可否為臣女解惑?」

永壽大長公主人老成精,已經從靖王的神情中看出他對雲濃並沒有厭惡,心道池霜是失算了,「你是我自小看大的,品性怎樣我還不知道么?當初有人辱及你的父親,就算是拼著被太子殿下責罰你也是要替父分辨的,何況現在這種情勢?有什麼話,你只管問吧。」

見永壽大長公主幫自己說話,雲濃臉一紅,聲音小了幾分,「其實臣女是對這位媽媽的話有些不解,王爺是王府的主子,他在外院做什麼,王妃身邊的人要立馬報與王妃知道么?」說到這兒她又掃了在座的各位夫人,小聲嘟噥道,「還帶了這麼些人-」這是赤果果的打男主人的臉啊,有木有?!

「夠了!」靖王現在已經恨死池霜了,如果雲濃說到這般地步,他還品出不其中的蹊蹺來,就真成了雲濃口中的「被玩弄於股掌」之中了,他看向獃獃站於一旁的胡氏,「雲大姑娘如今昏迷不醒,就先留在王府養傷吧,待她醒了,一切便都清楚了。」

「這,」胡氏現在是什麼話也不敢說了,可憐巴巴的看著雲濃,「濃兒,你說呢?」

「還是不要了,雖然姐姐現在不宜挪動,但是她一個出未出閣的姑娘留在王府終究不相宜,再說了,」雲濃看了一眼一直木著臉沒有說話的池霜,「萬一姐姐醒來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只怕傷勢會加重也說不定。」

「唉,聽了半天,今兒我才算是開了眼界,」廣寧郡王妃最看不得雲家人這副囂張的模樣,若是出了這種事還叫雲裳逃過了,那就太沒天理了,「敢情雲家大姑娘是被人綁了來扔到王爺面前的?叫你這麼一說,以後我們皇家哪裡還敢請客?弄不好就被倒打一耙,豈不是冤死了?」

「是啊,臣女現在真心覺得這王府那王府下的帖子跟催命符一樣,」雲濃頷首道,「記得去年郡王妃也不知是怎麼了,就給我們這種小門小戶下帖子,結果,」她一臉痛惜,「姐姐落了水,被秦家退親,連身邊貼身丫鬟都溺水而亡,」說到這兒她彷彿才想起來,「霜印呢?霜印是姐姐最得力的丫鬟,怎麼不見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二姑娘的生存之道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二姑娘的生存之道
上一章下一章

123一百二十、反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