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一百一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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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婉心這麼一打岔,廣寧郡王妃住了口,雲裳就勢被永壽大長公主留在了身邊,而雲濃也就不用再在永壽大長公主跟前賣乖,安靜的向後退了一步,給她扇風,至於周圍人審視的目光,於她何干?反正她現在是有主兒的人了,只等著那個男人向自己跑來便是。

「快別扇了,再扇下去旁人會說我這老婆子明著說疼你,其實是想找人使喚呢,」自己跟慧安長公主過來了,靖王肯定是要過來請安的,永壽大長公主想讓他看到的是自己將雲濃當做自己的孫女兒一樣看待,而不是叫靖王心愛的女人當勞力。

「臣女能服侍在大長公主身邊,是臣女莫大的福氣,您就叫臣女孝順您一會兒吧,」雲濃話說的乖巧,手裡卻已經將扇子還給了那小丫鬟,不過人沒有走得成,再次被永壽大長公主叫到身邊噓寒問暖。

堂中人正各自契闊,就聽有人報說靖王過來給永壽大長公主和慧安長公主請安,大家忙都收了聲,起身相迎。只見今天靖王穿了身湖蘭袖口綉著金色的蟠龍紋細錦袍,頭戴鑲珠冠,銀盤臉上漂亮的眉毛傲然的揚起,一雙狹眼斜斜往上挑起,行動之間意態翩然,頗有些風流華貴之氣。

靖王走進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陪坐在上首的雲家兩姐妹,一樣的淡煙柳細紗褙子,姐姐如一株易折的纖柳,而妹妹則如一塊水頭極足的冰種翡翠,只安靜的坐在那裡,偶一揚唇,叫人滿目逢春,無人可奪了她的光華去。

「小王見過姑祖母,姑姑,師太,兩位皇嫂,」靖王快步上前,一一像堂中的長輩們見禮,又見陪座都俱都起身,忙一擺手道,「今天你們都是王妃請來的客人,不必如此見外,這拜來拜去的顯得生分不是?」

靖王自得了彭樂達之後,對他是言聽計從,加之在聽了他的什麼「形象設計」之後,現在他是堅定的走起了「賢王」的路線,對人講求個親切寬容。確實得到了皇上更多的稱讚,連朝臣們見到他態度都真誠了許多。

「小王爺真是長大了,這自從領了差使我聽說也是上下一片稱頌,」永壽大長公主看向靖王的目光滿是欣慰和憐愛,她沖慧安長公主一笑,「皇上知道了不知道多高興呢!」

「姑母說的是,皇兄也時常誇獎靖王自成親之後收了心,不但課業不沒有放鬆,連朝事也應心了許多,倒是個可堪造就的。」慧安長公主淡淡一笑,看向靖王的目光也多了分滿意,她心思單純,雖然太子是先皇后所出,可是靖王同樣也是皇上的兒子,雖然對李貴妃的行事有些不贊同,但對靖王,她還是當子侄一般看待的。

躬身聽完慧安長公主轉述的皇上的話,靖王激動的一個顆砰砰直跳,「可堪造就」這句知含義就大了,靖王恨不得立時跑到外院找彭樂達過來商量,「叫父皇謬讚了,如今侄兒已經成家立業,再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意妄為,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

「你說的沒錯,」慧安長公主頷首道,「不過今天你府里宴客,外頭還有男客需你照應,且去吧,這兒有王妃在呢。」

聽慧安長公主如此說,靖王便是想留也不好留了,不得不沖在座的諸位夫人們一拱手,自往外院而去。

自靖王去后,正廳里的夫人太太也都鬆了口氣,靖王妃請客是以賞荷為由頭的,大家自然要到湖邊去溜達一圈兒,才能圓了這賞荷會的名兒。

與上次的游湖一樣,這次姜家小姐也到了,馬家兩位小姐也在,看來另一位側妃要在這三位中誕生了,雲濃扶了胡氏走在人後,心裡卻沒有放鬆警惕,這種場合,一出事就會將臉面名聲丟到全京城去的。

「我聽說這幾日師太帶你到處走動?都去了哪幾家?」胡氏扶了雲濃輕聲問道,她對雲濃這些日子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雖然雲裳叫蘋兒給她送信,可是消息再靈通又如何,沒有雲濃這個未來的靖王側妃,哪裡會有今日的雲天和升遷之事?

「噢,這幾日師太不耐在庵中枯坐,但有帖子,便都帶著孫女過去了,」雲濃也不隱瞞,一一將自己都去過的人家跟胡氏說了。

「師太帶你去了襄親王府上?襄王爺還見了你?」胡氏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襄親王府上,「太好了,以後你可是要好好給師太磕幾個頭,不,待尋了機會,連我也要去好好拜謝師太一番,」胡氏高興的拍著雲濃的手道,「師太對你,真真是恩同再造啊。」

雲濃沒想到胡氏居然這麼激動,忙一拉胡氏的衣襟,「祖母,許多人看著呢。」

「哎,瞧我,唉呀,師太可是真心疼你,」胡氏怕孫女不懂這其中的利害,壓低聲音跟她解釋,「歷代襄親王可都管著皇家宗親事務,師太帶你去見他老人家,你想想,誰敢再說隨便將你抬進靖王府?以後啊,指定你是要上玉碟的側妃娘娘,」說到這兒胡氏已經開心的恨不得大笑,「你一出生,我就跟你父親說,指定是個有福的,且你自己也是個有腦子的,萬事心裡有數,以後雲家有你照看,我算是可以安心閉眼了。」

「祖母,大好的日子您又渾說什麼呢?」雲濃現在也不得不佩服這古代女人的奉獻精神,尤其是胡氏真真是嫁夫從夫的典範啊,一片丹心全為了夫家和自己的子孫,當然,不包括孫女。

「好好,不說了,」咯咯一笑,憐惜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孫女,自己將她從一個小小的嬰孩養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等的不就是這一天么?「還有你大姐,我竟不知道她如何得了靖王妃的眼,唉,這丫頭的主意正,」她瞭了一眼正跟牛家兩位小姐說話的大孫女,「不過也算是個有城府的,有道是弟兄同心,其利斷金,以前的事兒咱們不再提了,她在無垢庵也算是收了性子,以後啊,還指著你們幫扶昂哥兒呢。」

雲濃可不敢應下胡氏的話,當年端午的事兩位長輩分明心知肚明,可是因為雲裳是未來的世子夫人,就那麼壓下去了,現在還叫她這個被害人跟加害人「同心同德」?這也太詭異了,這種連親姐妹都可以犧牲的人,自己跟她聯手,聯手做什麼?送自己上斷頭台?而雲家人這種「物盡其用」榨乾子女最後一分利用價值的作法她也十分看不上,「姐姐倒是變了許多,不過還是那麼周到,我看牛家兩位小姐很喜歡她呢。」

可不是么?自己這個大孫女在攏絡人心還是很的手腕的,「你姐姐也是個可憐的,好在秦翰已經被逐出族了,你姐姐也算是熬到了出頭之日。」

雲濃對胡氏的無恥真心無語,雲裳「無出頭之日」是因為秦翰么?這才過去多久,自家孫女做了什麼樣的事,胡氏已經先擇性遺忘了,「祖母說的是,不過剛才在廳中聽廣寧郡王妃的話頭,對雲家還是有些在意的。」

「你不懂了,只要你嫁進王府,廣寧郡王府又如何?還不是得聽王爺的?他們若是聰明,這樁事大家就此揭過,若揪著不放,人嘴兩張皮,光他們說,咱們沒長嘴啊?我就不信王爺是信梁毅清還是信你?」胡氏對兩個孫女的未來充滿希望,「待明年你的事了了,我再幫你姐姐尋上一門好親,也是你的一份助力不是?」

你們的美夢就再做兩天好啦,雲濃看到染塵師太沖她招手,忙跟胡氏稟報了,往染塵師太那邊去了,而胡氏則湊到牛夫人跟前,與她搭話。

「一會兒你只管跟著我,哪兒也不要去,誰叫也不許去,」染塵師太拉了雲濃到身邊輕聲囑咐道。

雖然知道今天必有事情發生,可染塵師太昨天說過的話,今天又再一次強調,這事兒只怕不會小嘍,「師太?」

「沒事,你隨我到那邊涼亭里坐坐,我最不耐煩賞什麼荷花,好像不喜歡荷花,品性就不高潔了一樣,」染塵師太撇撇嘴,要不是今天她得在這兒把戲做足了,她才懶得在這兒浪費時間呢。

「原來師太跟雲二姑娘到這裡來了,」池霜遠遠的看到染塵師太,便領了姜儀和馬紅鈿過來,「師太真是會選地方,這兒地勢高,湖中美景一覽無遺。」

「我不過是圖這兒涼快,景緻么,荷花長在哪裡都一模樣,沒什麼稀奇的,」染塵師太一伸手示意池霜坐了,「聽聞王妃是個愛荷的,當初建王府時,靖王殿下特意叫人弄了這一池荷花來,沒想到今年就開的如此繁茂。」

「靖王殿下對這種高潔之花也是十分鐘愛的,」池霜赧然一笑,「所以才會特意從宮裡的未央湖裡移出了一些。」

「原來如此,」染塵師太眯眼看著湖裡的小舟,「叫些漁女輕聲一曲倒也不錯。」

「妾身恰有準備,」池霜沖身邊的丫鬟點點頭,又對染塵師太笑道,「聽聞師太自幼擅棋,不知妾身能否有幸跟師太手談一局?」

「既然王妃相邀,敢不奉陪?」今天染塵師太難得的好興緻好心情,欣然應約,見雲濃百無聊賴的坐在自己身旁,「你要不是耐煩看我們下棋,自去逛去,只是不可落了單,免得王府太大再迷了路。」

這已經是染塵師太第三次提醒自己了,雲濃怎麼會不放在心上?「我不太懂棋,也不想擾了王妃跟師太的雅興,就在附近轉轉吧。」

「你們也去吧,都是小姑娘家家,一起說說話也好,」靖王妃也沖姜儀和馬紅鈿揮揮手,「三個人一道兒,莫要走丟了。」

雲濃可不想跟這兩個人同游,尤其是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馬紅鈿目光中的敵意,萬一一個弄不好,自己落了水或是她落了水,又是一場是非,「兩位小姐,我不想再走了,這亭外柳蔭正好,湖上的風還算涼爽,你們自去玩吧。」

姜儀壓根兒不願意跟馬紅鈿多來往,雖然她一直將自己歸成一派,「雲二姑娘倒跟我想到一處了,我也是看中了這青石凳想歇歇呢,」說著也不等雲濃招呼,自去雲濃身邊另一個鼓凳上坐了。

這兩位都坐了,自己一個人還轉什麼?尤其是姜儀寧願跟雲濃同坐也不願意跟自己一道兒就更讓她生氣了,在她看來,靖王側妃就是自己和姜儀一人一個,誰知道憑空冒出個雲濃,弄得原本可以定來事的,卻拖成了僵局,一想到姜儀比自己出身好,而雲濃比自己容貌美,馬紅鈿就恨不得將雲濃一腳踢下水去。

當然她自然不會這麼做,如果那樣,自己的名聲也就跟著毀了,「那我也在這兒坐坐吧,其實雲二姑娘尋的這個地方比涼亭里也不差,這柳蔭如蓋,下設青石桌凳,更多了分自然之趣,咱們不如就坐在這兒聽著漁歌品著清茶,坐等師太和王妃的勝負。」

你硬要擠過來,我也不好趕你走,雲濃微微一笑,「馬小姐倒是會享受的很。」

「雲二姑娘好像不喜歡這湖中的荷花?」半天無人出聲,馬紅鈿耐不住先開了口。

「啊?哪有?」雲濃正兀自出神,不想卻被馬紅鈿點了名。

「我看雲二姑娘一直不出聲,臉上也沒有歡愉之色,想想也是,聽聞雲二姑娘平日不在自己府里呆著,就愛往無垢庵里跑,對了,還不止是雲二姑娘呢,好像雲大姑娘一年前還說要出家呢,今兒在王府一見,我竟生生嚇了一跳,」馬紅鈿掩袖笑道,「其實要我說,好好的姑娘家,成天呆在庵堂里,哪裡會不暮氣沉沉?」

「其實要我說,馬小姐可以去五城兵馬司謀個差使了,雲家跟馬家好像沒有什麼來往吧?似乎也不沾親?可我們家的事兒,連我跟我姐姐平日在哪裡呆著,馬小姐都清清楚楚,真不是去五城兵馬司查案都可惜了,」雲濃似乎對馬紅鈿的才華被埋沒很是可惜,搖頭嘆道。

馬紅鈿被雲濃認真的「挖苦」氣得滿臉通紅,一拍石桌就要發火,卻聽姜儀幽幽道,「這桌子是石頭做的,馬小姐小心傷了手,再說了,這裡可是靖王府,若是吵了起來,雲二姑娘或許無事,馬小姐可就不一定了。」

「我,姜儀,你到底幫誰?」馬紅鈿聽到姜儀開了腔,反而更生氣了,「別以為踩了我,就輪著你了,事情沒有最後一天,什麼都不一定呢。」

「是啊,馬小姐說的是,一切皆有可能,所以啊,大家都稍安勿躁,坐下來吹吹風消消火,」雖然她跟染塵師太的目標是示弱,可是要是被這麼個丫頭激的哭一場,她雲濃也太不濟事了。

姜儀訝然的看著雲濃,她萬沒想到雲濃會說出這樣的話,就算是靖王已經到雲家下了定,正常些的女孩兒也不會這麼說出來了,出來拿親事炫耀的事,實在不像雲濃這樣的女子會做出來的,除非?她看向雲濃的目光多了絲探詢,甚至還有分惺惺相惜,「你也?」姜儀忍不住開口試探。

「對,我也,」雲濃沖姜儀眨眨眼,抿跟笑道,「怎麼?你也?」

「是啊,我也,」姜儀嘆了口氣,親手提壺幫雲濃續了杯茶,「只可惜,做為閨中女兒,萬事做不得主。」

馬紅鈿見才幾句話的功夫,姜儀就跟雲濃湊到一起開始嘀嘀咕咕,完全將她撇到一邊,正準備再生是非,忽然卻聽到涼亭里有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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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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