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一百一十六、歡心

119一百一十六、歡心

雖然自己最終還是要靠雲濃才能博得靖王的側目,但云裳已經沒有了過去的高傲,利用雲濃又如何,過程如何對她來說已經不再重要,她要的是最終的勝利,「王爺說的是,只是染塵師太似乎很喜歡二妹,這幾天一直將她帶身邊,出來走動時,也喜歡叫她陪伴,王爺也知道,二妹的性子最是討喜,不像我,太過木訥。」

「哪有的事?看到你們姐妹,才知道什麼原來宮裡老嬤嬤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是什麼意思,你還沒有見過真正的木訥是什麼樣子呢,」靖王連忙安慰道,「你是長姐,有你這樣的姐姐護著,她才會生成那種天真純善的性子,有時候連個好壞人都不會分,明明是害她的,她還念著人家好呢。」

如果不是在靖王面前,雲裳都要仰天大笑了,「天真純善」?「明明是害她的人,她還念著人家的好」?這說的是自己那個刁鑽狠毒的妹妹么?「王爺說的是,二妹是家中的寶貝,自小最討長輩喜歡,大家都願意護著她,結果就成了這種不防人的性子了,膽子還小的很。」

「沒錯,你說她膽子小,我想起來了,最初在永壽大長公主府見到她時,瞧瞧一個林月嬌將她嚇成什麼樣子了?就知道個哭啊,」靖王越想當時的情景越覺得可笑,「後來又見了幾次,才知道她就是那個樣子,這樣的女子,合該大家都護著的。」

雲裳被靖王毫不掩飾的讚揚和愛惜噎的嘔血,可是面上卻在擺出深以為然的樣子來討靖王歡心,「王爺說的可不是,家裡長輩就是太過憐惜她,才一直嬌養在家時,輕易不讓出門兒呢。」

「不過人長大了還是要出來見見世面的,這樣吧,過幾日我叫王妃在府里設宴,你們姐妹都過來坐坐,」兩人的話題就只有雲濃,也因為這個話題,靖王發現自己分外的想念她,也更加肯定了要納她為側妃的想法,正如雲裳所說,雲家人都將雲濃視為掌珠,怎麼捨得輕易與人為妾?若不是差個出身,雲濃這樣良善的姑娘,便是王妃也當得。

「王爺,這個?怕得聽聽王妃的意思了?」見靖王面露不虞,雲裳忙笑著解釋,「這設宴的事可不得王妃親自操持么?再說了,請女客,也得王妃下帖子啊。」

「你說的沒錯,」靖王從善如流道,「到時候我叫王妃往雲家下帖子,我看這樣吧,你也就勢回到家裡去吧,好好的姑娘家,這麼被蹉跎了年華,佛祖知道了也會覺得是罪過的。」

「王爺,」雲裳似乎被靖王體貼的話語觸動了心事,躬身福禮時再也撐不住,不由俯地低泣,「臣女謝王爺。」

「哎,你這是,」靖王還沒有見過女人這樣哭呢,跟雲濃毫無儀態的大哭不同,雲濃的哭聲隱忍中似乎深藏著無盡的哀傷,饒是靖王這樣的從來只有欺負人的主兒也動了惻隱之心,何況哭倒在自己面前的還是心上人的姐姐,「不過是一場宴會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後等雲濃進了王府,叫她常常設宴請你過來便是,不值什麼!」

「叫王爺見笑了,臣女不該在王爺面前失態的,」雲裳從地上款款起身,拿絹子試了試頰邊的淚水,強笑道,「既叫王爺看見了,臣女也不瞞王爺,自被秦家退親之後,臣女便知道這一世再無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了,雖然心裡委屈,可世情如此,臣女也別無所怨,可是今天,聽到王爺這麼跟臣女說話,原來這世上還有人能體諒到臣女心中的悲苦,因而一時忘情,」說到這裡,她理了理衣裙鄭重向靖王一禮道,「不論王爺是出於什麼原因跟臣女說這些話的,臣女都記得王爺的恩情。」

靖王自小被人眾星捧月一樣的養大,從宮裡到宮外,他被人們怕著,也被人們敬著,可頭一回,他覺得自己是被人真心敬重,感謝,而原因,不是因為自己賞了眼前人金銀,也不是因為給了她官職,只因為一句無心的話,而且說這話的目的還是為了見另一個女子,「你別這樣說,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放心,以後有本王護著,沒有誰敢小看你,至於秦翰那廝,以後叫你看見他的下場!」

「臣女知道王爺因著二妹的緣故體恤臣女的不平之處,不過王爺是做大事的人,哪裡需要在這種小事上費心思,」雲裳淡然一笑,搖頭道,「臣女常聽人說一個人悟道有三階段:勘破、放下、自在。一個人必須要放下,才能得到自在,王爺容臣女放肆一哭,便是有萬千不平也盡放下了,王爺不必再為臣女掛懷,」說到這兒她又沖靖王深深一福,「其實今日能跟王爺暢談,臣女心裡很是高興。」

見靖王面露疑色,雲裳不慌不忙的解釋道,「聽祖母說王爺想納臣女的二妹為側妃,原本臣女還在擔心二妹的性子不能適應皇家的生活,現在見過王爺,臣女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有王爺愛護,二妹以後的日子定然會過得適意。」

靖王簡直都要附和雲裳的話說自己也很高興跟雲裳見面了,不過他心裡確實對雲家人十分的滿意,妹妹人美心善,姐姐通情達理,能養出這樣女兒的人家,必有不凡之處,「雲濃的未來你不必擔心,本王還是能護住喜歡的女人的,不但是她,就連你們雲家,本王也護得住。」

「王妃,悟塵師太她們走了,」

「走啦?哼,走了好啊,」池霜將手中的魚食全都散進了池中,接過小丫鬟遞過的帕子擦了擦手冷笑道,「沒想到王爺竟然能跟她說這麼久的話,我倒是小瞧了這個雲裳了。」

聽自家王妃這麼說,池霜身邊的陪嫁乳母王氏嘆了口氣,「依奴婢的小想頭,娘娘這招走的險,萬一前門驅虎後門引狼可怎麼好?那個雲裳模樣不怎麼樣,可也不是個善茬。」

「不善又怎麼樣?就像媽媽說的,雲裳模樣並不出眾,我現在算是看透了,這男人啊,只要是人長的漂亮,什麼賢不賢都是哄人的話,他們從來愛的就是美人,」所以池霜並不擔心雲裳在自己跟前玩什麼幺蛾子,左右自己也正要借她的手絕了雲濃進門的路就是了,至於雲裳嘛,好用就留著,若是敢跟自己鬥心眼兒,哼,一個梁毅清可是還活的好好的呢!

「你看什麼呢?」馬車行到半山,染塵師太就見雲濃眼睛往車外溜,忍不住笑道,「怎麼?我這裡的風光越來越有看頭了?」

「哈,我不過是覺得車裡熱,想著要不要趁著山路上無人,將車簾挑開一些,」雲濃被染塵師太笑的有些心虛,現在都這個點兒了,想來染塵師太也不會再叫她給秦翰送點心了,唉,也不知道今天秦翰在做什麼?難道今天的事兒染塵師太不用叫人去給秦翰說一聲么?

染塵師太是過來人,哪裡看不出雲濃現在的心思?正是看出了雲濃的心思,她反而更加喜歡雲濃,最起碼,她的這份真心是最可貴的,這種一日不見便牽腸掛肚的小女兒情態,是裝也裝不出來的,不過么,正因為兩人都是年紀正好的小男小女,染塵師太才決定再不能叫雲濃到秦翰那邊去了,萬一做出什麼錯事來,於兩人的將來沒有一絲益處。

「這是咱們出來久了,原本的冰盆已經化沒了,你且忍一會兒,過了一個斜坡,前面兒就涼快了,」染塵師太隨手拿過一把團扇,輕輕幫雲濃扇風。

雲濃跟著染塵師太回到無垢庵后,也沒有再被派去給秦翰送過任何東西,而一直跟著悟塵師太的雲裳,倒是請她過去過幾次,雖然雲濃跟這個滿眼都是算計的姐姐沒有什麼好說的,可人家派了霜印大張旗鼓的過來,自己這個做妹妹的不予理會也不好看相,只得勉為其難的過去捧她的場。

「聽說父親要升侍郎了,而且會轉到戶部去,」雲裳看著明顯心不在焉的雲濃,又甩出一個話題,「妹妹可知道?」

「呃?這事兒我還真不曉得,姐姐雖然身處山中,消息倒是靈通的很,」雲天和跟祖母胡氏只怕要高興瘋了,不過這雲裳看來也沒有消停過啊,耳朵伸的夠長的。

雲裳對雲濃審視的目光完全不以為意,「這也是昨天我跟悟塵師太到吏部尚書府上講經時,聽他家夫人提及的,是好事情,人家自然願意跟我說一聲,雖然知道父親應該一早就得了消息了,不過我還是叫人回去給家裡的長輩送了個信兒。」

「姐姐向來細心,」雲濃不理會雲裳的賣弄,這些與她有什麼干係?更何況了,難道雲裳將送回去,胡氏便會認為是她在父親陞官一事上出了力了?「現在看來,祖母將姐姐留在庵里倒是留對了,不然怎麼可能比旁人都早一步知道消息?」

「妹妹真是越大,口齒越發伶俐了,」雲裳目光幽幽的看著雲濃,「蘋兒回來時說,好像靖王妃往咱們府上送帖子了,竟然要請咱們姐妹一同赴宴,你說稀奇不?搞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好呢!」

嘁,惺惺作態,雲濃心裡暗罵,嘴裡也不輕易饒過她,「貴人么,向來不是這樣的?只要她們想到了就沒有什麼稀奇的,我么?父親吩咐我好好陪著染塵師太,除非是師太也去了,不然這王妃娘娘的宴會我只怕去不成,」說到這兒雲濃沖雲裳甜甜一笑,她就不信,自己若是不去,雲裳去得成?

「姐姐到時候只管陪著祖母過去吧,想來你消息靈通,自然也知道慧安長公主府的事情了,咱們是親姐妹我跟你說,王妃不怎麼待見,我可不去觸她的霉頭,」說到這兒雲濃輕笑起身,「我出來的功夫不短了,明兒師太還說要帶我出去走動走動,我得早些回去準備準備了。」

這個雲濃倒真沒說假話,染塵師太這些天凈帶著她出門兒溜達了,聽靈珀師太的意思,以前京城有但凡有什麼聚會,大家頂多也是往無垢庵送一份帖子意思意思,左右身份不夠的染塵師太是不會出現的,現在可好,染塵師太直接將這陣子收到的帖子都捋了一遍,撿了幾張準備帶了雲濃逐一留面。

這是要捧紅自己的節奏啊,雲濃相信染塵師太所做的一切沒有什麼惡意,可卻還還是有些不明白,私下裡倒是也問了,得到的是她要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她看中的人。

得到這個答案雲濃窘的淚兩行啊,這算什麼事兒,告訴大家雲家二姑娘是染塵師太罩著的?這樣自己就可以順利嫁給秦翰了?就因為自己跟秦翰都是染塵師太在年青一輩中最喜歡的人?雲濃在心裡對手指,彷彿不怎麼靠譜兒吧?

「昨天我剛收到靖王府送來的帖子,說是要請咱們到府里賞蓮花,」一回到坐忘齋,染塵師太一指手邊的一套全新衣裙,「這是給你新制的,明天就穿這一身兒好啦,還有頭面,就戴我之前給你的那套點翠的。」

現在染塵師太還多了一個愛好,就是將自己當做娃娃來倒飭,一套套的給自己做新衣服,打新頭面,有時候雲濃都在想,自己現在的家底拉出來晒晒,只怕比一般的伯府侯府小姐也不在下了。

「到靖王府去?剛才在大姐那兒我正好聽她說了,可是師太,咱們不去成么?」雲濃可憐兮兮的湊到染塵師太跟前,她可不想再跟池霜過招了,實在沒意思的很。

「怎麼?你還怕了她不成?」染塵師太眉頭一揚,「別怕,有我呢,還有你慧安姨母,她明天也去。」

姨母?這叫的,雲濃只有呵呵了,「是,我是不耐煩跟人吵架,倒不是擔心吵不過,就是麻煩的很。」

「你這個丫頭,」染塵師太被雲濃愁眉苦臉的樣子逗笑了,「吵不過你不是會哭么?到時候好好給我哭一個。」

啊?人家請客自己跑去哭什麼?雲濃有些摸不著頭腦,「您是說真的?要叫我去哭?」

「對啊,我現在一個出家人,要權無權,要銀子沒銀子,也沒有子女福,被人欺負是勢必的,還有你,出身不如人,偏偏生的比人強,被人欺負不也是正常么?」染塵師太往貴妃榻上一靠,似蒙了層煙雨般的眸子中儘是委屈和無奈,「這不?為了能叫靖王幫著應淳說上句好話,我也只有捏著鼻子大熱天兒的去赴什麼賞荷宴了,可這京城,誰人不知道我不喜歡荷花?」

明白了,師太啊,裝那啥您真是好樣的,就您這楚楚可憐滿心委屈卻又無處可訴的模樣,別說是男人了就算是女人我也受不了啊,雲濃呲牙一笑,「我懂了,咱們是去求人的,姿態當然是越低越好,到時候我一定一句話都不多說,王妃要打我左臉,我將右臉都送上去!」

「那也不能叫她真的打著了,」染塵師太橫了雲濃一眼,「你個鬼丫頭!不過到時候你還是要留個心眼兒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聽染塵師太說的鄭重,雲濃也斂了面上的嘻笑,點頭稱是,畢竟自己要去的是靖王爺,有一個想將她納進府當小老婆的王爺,還有一個視她如仇敵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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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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