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十仙寶
黎默沉默不語，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當然懼怕，同時也有興奮，曾聽聞過那則傳說，十位獸神征戰仙路，遭到詛咒，生死不明！而今見到太古獸神，難測他們是否進入仙界，不過至少已經打破桎梏，超脫天地法則！
「雙頭！不許欺負我大哥！」仙無情活過八載有餘，沒有過人類朋友，更不曾享受過手足之情。灰衣少年甚好，二人素昧平生，卻幾次出手相助，糰子惜戀這種感覺。
「大哥？長得不像啊！」赤獅雙頭分開，一面瞅著糰子，一面打量灰衣少年。
「無情數次救你性命，而你卻恩將仇報，欲要加害於他，奪之寶器！」白虎透過少女識海，看清一切，想要快些解決眼前的玩鬧，他們時間無多，盡頭將近。
之前所歷一切異常清晰，二獸斬殺聖人如割草。少女知道自己難逃一死，雖然下肢依舊無力，卻將胸膛挺起，幾顆幼齒艱難的咬緊唇瓣！
「虎婆婆，放她離去吧！」仙無情知道少女心思不純，卻仍舊為她求情。
「住嘴！」白虎喝聲，第一次沖糰子動怒，恨鐵不成鋼。他們此次前往斗仙界，之所以不帶仙無情，便是猜到有人會來獸林尋事，有意留他於此，望其明白人心之險惡！
「修道之人，心腸太軟，那是偽善！」白虎痛聲斥責。
仙無情雙拳緊握，眼角閘門大開，淚水急流而下。
「不許哭！男兒踏上修行路，只有兩行淚，一行為至親，一行嘆孤苦！」糰子流淚，白虎如何能不心軟，憶想起他幼年身世遭遇，便憤恨不已，可嘆糰子卻能淡然以對。
「如若任她離去，你將面對整個火人族的追殺，該當如何？」時間無多，白虎打定決心，要讓心地本善的糰子明白，修行界就是如此，爾虞我詐，非你死，便我亡！
「糰子哭泣，並非為她，而是憎恨自己，總令婆婆失望！」仙無情指著地上的少女，漸如古井道「她是糰子見過的第一個人族少女，此次放她離去，如若再次犯我，必將斬殺！」
「我掌有忘川咒！」黎默開口，其意昭然，能夠抹去少女記憶。
「如此一來也好！你也需對自己施咒！」赤獅威聲，不容抗拒。
「不！」黎默拒絕，堅決並且倔強！
「爾敢忤逆本皇？」赤獅近一步恫嚇，相信少年耳聞過他的凶名！
「我可以永守今日之秘，至少在他飛升之前！」黎默與雙頭凝立對峙，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
「糰子相信大哥！」仙無情上前解圍，踮著腳尖，勉強勾住少年脖頸，嘻笑討好道「嘿嘿，大哥的禁封之術好強大，還有方才一指，想必可破盡萬法吧！」
黎默欲要破口大罵，野小子看似淳樸善良，竟也覬覦他的寶術，甚至天生仙術！
「仙鎖之術不適合你，會成為己身桎梏！倒是他那根破法指很不錯，老身可以為你換上！」白虎出言，絕非玩笑打趣。
黎默嚇得冷汗直流，還好野小子講幾分義氣，強忍心頭肉痛，推脫拒絕。
在野小子力爭之下，黎默勉強保全一切，帶著失憶昏迷的少女離開獸林。糰子也跟隨二位獸神，返回雙極府。兩少年之命運，就此交錯，此生無法剪斷理清！
回到兩極府，二位獸神其實傷勢很重，接連苦戰加速了生命流逝，體內神核漸暗。他們來不及恢復，仍在做最後的準備。
這一夜，糰子輾轉反側，仙眼狂跳不停，始終難以入眠……
翌日，仙無情被帶到兩極府深處，石屋看似普通平常，擺放十件法器，霧靄瀰漫，似乎能夠與外界隔絕。
綠鼎，圓口三足，小有法象。一塊黑土天隕，並不完整，邊角少缺。紅木打制的琴身，只有兩根琴弦，卻很粗，恐怕是幼龍之筋！三物呈角勢，列於大陣中央。破鍾、荒塔、無字碑、殘鏡、古印、漏壺、麻布袋子則擺北斗星陣，以作圍護之器！
十件法器，並非神品，甚至有幾件連聖級都算不上。可是十件凡物，擺列此陣，卻異常古樸**，流散鴻蒙道氣。
「怎麼，昨夜沒有睡好？」白虎語氣淡然，卻難掩其中關切。
「唔！糰子很累，但始終難以入眠！」仙無情聳拉著惺忪睡眼，有氣無力地答道。
「今日對你很重要，需克服萬難！牢記眼前法陣，不得有半許誤差！」白虎神色凝重，提醒糰子打起精神。
「婆婆與雙頭受傷未愈，先前教授的法，糰子也尚未精通，何不將今日計劃稍微延後？」不知為何，仙無情今日想要逃避，取代往日對新事物的鮮奇感，總有種預感，很是不祥！
二位獸神皆是神色古怪，舉止異常，將他帶入一間石屋，施法封閉，並拒絕小白和潑猴同行。
「哎！本皇和老太婆也不舍，可惜壽元將盡，時日無多啊！」赤獅悲嘆，難得精明一回，洞悉糰子顧慮所在。離別之時越來越近，無法逆阻，他不舍，也少有不甘，卻無悔！
「你，你們要離開獸林？還，還是和娘親一般，撇下糰子？」淚水打轉，誰言仙無情憨傻，只是未到關鍵時！
「遠古之初，本皇便降臨世間。近三十萬載，本皇吃過神肉，飲過魔血，宰殺過真佛，痛斬過君皇！和兄姐們征伐仙路，遭詛咒侵體而不死，悖逆仙道，此生早已無憾！」與白虎三目緊閉不同，赤獅豪情萬丈，兩張嘴大開大合，唾沫橫飛，老血澎湃！咦，四眼咋有熱淚流下，委實太不應景。
「萬靈之元神由魂魄聚合而成，其魂有三，一為命，二為天，三為地。魄則有七，一魄天沖，二魄地克，三魄為力，四魄中樞，五魄為氣，六魄為精，七魄為英！你可知魂魄由何而來？」白虎心亂如麻，卻必須強作鎮定！
「難道不是生來具有？」仙無情眨著一對大眼，只在閑暇時想過自己為何只有一魂，卻從未考慮過魂魄由何而來。
「天地之下，還有一界，其曰為冥！萬靈隕滅，魂魄離體，只要不曾粉碎，便會聚集冥府，於此輪迴！所謂肉發骨血受之父母，魂魄起於輪迴，也終於輪迴！」白虎抖擻煥發，話鋒忽轉道「但是魂魄最初由何而來，三界中卻少有人知！太古之末，伏羲、女媧捏做人獸，初時也未有靈識，是以十件仙寶布下填魂大陣，為萬靈淬鍊出三魂七魄！」
「我擁有輪迴天目，不會讓你們就此離去！」仙無情以為二獸時日無多，有意出言安慰，雙眸盯著十件法器，思及冰棺中的娘親，雙拳緊握。
「嗯！你要努力修行，終有一天會得償所願！」白虎柔聲淺笑，瞧出糰子會意有錯，誤以為她藉助輪迴一說，對其進行安慰！
「我們雖會身隕，卻不必墜入輪迴！情況比起你娘親，還要好上三分！」白虎未說實話，只因不願糰子心有顧慮，拒絕填補魂魄！
「你生伴輪迴天目，無界地眼，同時也遭來仙妒，獨有命魂。在我們離世之前，要替仙行事，為你填補二魄！」白虎傲睨天地，志在必行！
「這十件破銅爛鐵，琴石麻袋，竟是仙寶？」仙無情目露精光，驚詫不已，卻也在撇嘴，覺得太過匪夷所思。
「哈哈！這十件殘物連神器都算不上！倘若當真聚集十仙寶，何故……」被白虎一瞪，雙頭自知失語，趕緊閉嘴。此次前往斗仙界，二位獸神抱有僥倖，希望尋到幾件神級替代品，怎知遇到數個少年君皇，險些折喪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