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春風無痕

第八十六章 春風無痕

說到此處,陳松朗伸手理著春曉鬢髮,在她腮邊印下一吻,低聲說道:「此後我深覺愧對於你,若非當日在吉祥鎮見到,只怕今生都沒有再去尋你的勇氣了……可是,可是你那天卻說了那麼多絕情的話,我,我……」

春曉不覺有些氣惱,從他懷中掙出,瞪著他說道:「你這人好會推脫,當日在花姐姐店中,我那般難過,你卻仍是吞吞吐吐,百般搪塞,此後更是不告而別,還留下一隻銀錠羞臊於我……」

陳松朗唬得連連搖頭:「不不不,春曉,我絕無此意啊,我,我是見那店鋪生意冷清,眼看著又快過年了,這才……」

說到這裡,他又堪堪停住,嘆息說道:「罷了,你說得不錯,一直以來,眾人皆對我多番忍讓,我是無理慣了的……只是春曉,我對你的情意蒼天可鑒,日後若再負你,便讓我登時……」

春曉急忙掩住他的口唇,貼進他的懷中,久久不語。兩人親昵了一會兒,春曉忽然想起什麼,抬頭問道:「那吳尚書現下待你如何?還逼著你娶他的女兒么?」

陳松朗聞言變了臉色,惶恐說道:「我為此被流放三年,已然將他的恩情都還清了,何況現下流連此處,亦有自毀名聲、掩人耳目之意,他若再提起,我只一力拒絕便是……春曉,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你,你該不會又惱了我吧……」

見他當真驚怕,春曉玩心頓起,嘟嘴佯嗔道:「我不管這些,我只知你現下與瀲灧相好,又與那尚書之女有了婚約,何況方才你已然舉步向前,咱們便依照先前所說,男娶女嫁,再不相干。」

說著,她從陳松朗懷中掙脫,起身便走。陳松朗慌忙將春曉拉住,仔細看她神色,隱約看出端倪,氣得在她臂上輕輕一拍:「你又戲弄我,日後若當真將我折磨死了,看你到時找誰哭去!」

他旋即雙臂發力,將春曉攔腰抱起,狡黠說道:「你方才不是說明日便要嫁人么,現下紅燭暖帳,我又在此,便無需等到明日了罷……」

春曉並無防備,剛要掙扎,已經被他抱進內室,輕輕放在錦塌之上。

他的動作極盡溫柔,只在春曉掙動之時才加些氣力,春曉幾番掙扎無果,只得怒瞪著他說道:「陳松朗,我當真要惱了,你還不放手么?」

恰在此時,榻邊的紅燭驀地爆出一朵燭花,陳松朗抬頭看看,旋即低頭向春曉笑道:「紅燭亦來報喜,想是蒼天憐我一片痴心,春曉,你我歷盡坎坷,今時今日,你還要拒絕我么?」

他原本生得好看,現下露出順心笑意,兼之目光溫柔似水,更是清逸俊美,讓人不敢直視。春曉被他定定望著,只覺一陣暈眩,只得閉上眼睛,雙手掩住自己陣陣作燒的臉龐……

清晨,春曉被啁啾的鳥鳴聲喚醒,剛動了動身子,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昨夜種種驟然湧入腦海,她忙轉身背對著他,羞得滿面緋紅。

陳松朗見狀輕笑出聲:「別人家的新媳婦,都是早早起身,端茶熬湯,侍奉得夫君熨熨帖帖,怎麼到了我這裡,不但湯水無著,竟連個正臉也不肯給呢?」

春曉不肯回頭,只輕聲叱道:「呸!誰是你的新媳婦,紅口白牙,好不知羞!」

陳松朗將春曉抱得更緊,低低笑道:「你不認我,我卻需得認你,若是送子娘娘保佑,待到明年開春,我便能當爹了罷。」

說到此處,他竟當真計算起來:「唔,我今年二十有五,到我四十歲那年,我兒子便已學成,再早早幫他定一門親事……再怎麼蹉跎,待我到了五十歲,也能抱上孫孫了……」

春曉又氣又笑,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問道:「松朗,芷萱姐姐的女兒'浥塵',是你幫著取的名字吧?」

陳松朗輕輕點頭:「是啊,此事我也聽青源說了,可見你我心有靈犀、佳偶天成……」

春曉索性不再理睬,顧自說道:「這個名字既有典故,又清新雅緻,當真不錯。」

陳松朗聞言得意洋洋:「那是自然,想我陳松朗才高八斗,自童子試起便每每名列榜首,我這個探花可並非浪得虛名……」

春曉並不買賬,撇嘴說道:「那好,陳探花,方才你口口聲聲說你兒子云雲,我且問你,你又打算給他取個什麼名字呢?」

陳松朗皺眉思忖半晌,頗為認真地答道:「青源兄弟一向魯莽,除了自家媳婦之外,諸事皆不放在心上,梁姑娘又生性清高,不問俗事,亦不似你這般事事力爭上遊,茲事體大,陳某不敢造次,需得反覆斟酌,這樣吧,待日後鳳冠霞帔,迎你進門,咱們夫妻再好好商量……」

春曉聽了,揮起一拳打在他的肩上:「分明是你技窮,還在這裡故弄玄虛!說吧,你們陳家究竟賄賂了考官多少銀錢,才得了這樣一個名不副實的探花郎?」

陳松朗順勢將她的手抓住,微笑說道:「夫人既然催得緊,那便索性簡單些,就叫做'陳褚衛'罷。」

春曉聞言一怔,旋即想起「馮陳褚衛、蔣沈韓楊」,不覺失笑說道:「好,陳松朗,今日之事你可記住,以後再想給他改名,卻是萬萬不能的了……」

兩人正在說笑,門上忽然傳來幾聲輕叩,只聽瀲灧壓低聲音,忍笑說道:「趁現下大家仍睡著,二位先放我進去吧……」

春曉一張俏臉登時紅透,陳松朗趁機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先自穿好衣衫,又俯身要幫春曉穿鞋。

春曉羞得要將雙足縮回,陳松朗卻將她的纖足握住,低低笑道:「新婚之日,夫君要幫新婦穿鞋,這可是古人定下的規矩……」

兩人穿戴齊整,陳松朗出去開了房門,瀲灧款款進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顧自掩口輕笑。

見春曉被她笑得羞窘,陳松朗上前牽住春曉雙手,柔聲說道:「這有什麼,你我兩情相悅,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瀲灧聽了輕嗽一聲:「好啦,你們莫要只顧著卿卿我我,先想想今後的打算吧。」

陳松朗此時如夢方醒,皺眉說道:「是了,昨夜先驚后喜,竟然忘了正事。春曉,我不是委託了青源兄弟前去接應於你么?你又如何會尋來此處?」

聽春曉說了事情經過,陳松朗眉頭皺得更緊,久久不語。

良久,他才思忖著說道:「依照我娘的心性,斷無輕易鬆口的道理,春曉,你還是在此處暫避幾日,待我回去探了究竟,咱們再做打算。」

想起陳夫人昨日言行,春曉苦澀一笑:「不必探了,她已明確說過,要出資助我籌建醫館,對迎親之事卻絕口不提……」

陳松朗略想了想,展顏笑道:「不怕,陳虎乃是我的心腹,他既隨你前來,此事便可轉圜。我有位好友,在城南尚有一處空置院落,咱們先去那裡安頓下來,只讓陳虎回去報信,待過上些時日,我借著回去送葯的機會,再慢慢勸說於她……」

瀲灧此時插進話來,撇嘴說道:「陳哥哥,這便是你的不對了,你已經讓春曉姐姐委屈了這麼多年,現下又佔了她的便宜,還管他什麼娘親老子,只管迎娶進門便是,我卻不信,你若日日不離姐姐左右,你娘她還能當著你的面將春曉姐姐擄去賣了不成?」

瀲灧雖然說得直白,卻句句說在春曉心上,但她知道陳松朗挂念母親身體,不欲愛人為難,便忍下委屈,搶先答道:「我倒覺得松朗言之有理,陳夫人上了年紀,這些年又一直病著,還是莫要與她強辯的好……」

陳松朗聽了沉吟片刻,毅然說道:「不,春曉,你還是隨我回家去吧。」

見春曉露出詫異之色,他上前握住春曉雙手,苦澀說道:「誠如瀲灧所言,數年以來,皆因我一味忍讓,才會與你數度分合,我倒不是再不顧惜娘親身體,只是,只是我再不願、也再不敢跟你分開了……」

說罷,他牽起春曉,徑自下樓出門,來到梨香院外的大街之上。

見他們出來,陳龍陳虎登時現身,很快喚來車馬,一行人直奔陳家而去。

二樓紗簾之後,瀲灧目送春曉乘坐的車馬遠去,自嘲地低低苦笑,掩去滿眼悵然。

車廂之內,陳松朗牢牢牽著春曉雙手,經過一間學館,忽然低聲說道:「是了,春華之事我業已知曉,我差人暗中打聽過,那拾荒老者雖然行蹤詭秘,但似乎頗有些來歷,而且看他的招法身手,確實不同尋常,春華隨他學藝,想來不致出什麼差池……若你仍是放心不下,我便帶人去將春華接來,找京城最好的郎中上門診治……」

春曉聞言緩緩搖頭:「不……當日與那位老者一席長談,令我想通了許多事情,春華現下大了,多些歷練也好,只是,松朗,還要煩請你差人看著,莫要再起波瀾……」

陳松朗輕輕攬住春曉肩膀,打趣說道:「那是自然,現下春華既當了我的小舅子,哪有不多番庇護之理?何況家有悍妻,倘若真出了差錯,我受些皮肉之苦也就罷了,只怕你到時負氣出走,連孩子也一併帶著,我不就要孤獨終老了么?唉,真是想想都覺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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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無敵之田園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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