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行動

第十四章

金賢斌跟尹聖美在逛故宮的時候，其他人都在幹什麼呢？

從婚禮回到了家，殷雅俐瑛就接受到了母親的盤問。韓景惠對尹聖美這個女兒唯一的好友還是挺關心的。她也聽尹聖美提過自己的家庭，對尹聖美很是心疼。之前幾個月尹聖美突然不來家裡了，這讓韓景惠很是擔心，擔心是女兒跟朋友鬧矛盾了。還沒等她問起，雅俐瑛就告訴她，聖美腿摔傷了住院了。她也跟著著急，甚至要去醫院看望一下，被擔心她出門不便的雅俐瑛勸住了。雅俐瑛去看望聖美的時候，她還特地做了些補身體的湯讓雅俐瑛帶過去。

這次聽雅俐瑛說尹聖美要結婚，韓景惠先是很吃驚，本來之前一直沒聽提過，突然倉促結婚，很擔心有什麼不利的事。但詢問過具體的情況后，隨即為尹聖美喜悅祝福起來。因為為了防著母親胡思亂想，雅俐瑛就謊稱自己知道兩人已經交往很久，但男方家庭顯赫（這倒是事實），為避免人人關注，就沒讓別人知道，快結婚了才公開。隱瞞下了尹聖美跟金賢斌是通過一夜情認識，又是奉子成婚的事實。（這些事連金賢斌爸媽都不清楚）

她還擔心金賢斌的父母挑剔尹聖美的家庭，但女兒說聖美很得對方的媽媽跟奶奶喜愛，這才放心。她知道，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因素會讓原本相愛的雙方漸行漸遠，尹聖美能得到對方家庭特別是婆婆太婆婆的認同，就多了一層保護與幫助。如同當年她自己，若不是家裡沒有正經長輩，也不會被小三上位成功，家裡的老人長輩對這些事可是很反對的。

殷雅俐瑛洗漱后，就被母親急切的拉到了自己卧室里，細細詢問婚禮的細節。母親的關注，讓她有些微微嫉妒起來，但同時也衝散了在婚禮上看到當年的小三一家其樂融融時心底泛起的戾氣。這時詳細向母親介紹婚禮的盛況，若不是事先知道聖美與金賢斌婚禮的真相，她也會贊一句好一個郎才女貌，幸福美滿。

對方父母家人一直將聖美當做兒子的戀人，兒子為了讓她順利進門，不惜向父母隱瞞，同時使女友懷孕。所以，金賢斌的家庭是真心實意的花大力氣操辦這一場婚禮，金家不缺錢不缺勢，婚禮自然熱鬧非凡。這樣優秀的金賢斌，聖美真心愛他，也已經嫁給他了，下一步就是籌劃如何讓他也愛上她。她心底轉著一個個主意，沒聽出來聽出母親話中的羨慕。

第二天，殷雅俐瑛早早出門去了，作為劇作家，出門採集寫作素材也是十分重要的。她手中還正寫著下一個劇本。

她出門沒多久，一大早坐在車裡等在一邊的李元濟童鞋看到了她出門，就帶著禮物上她家門找她了。至於為什麼這車沒有引起她的注意，李元濟早在當初臨時換車跟蹤金賢斌去看雅俐瑛的時候，回來就換了一輛普通車，所以殷雅俐瑛認不出車的主人是誰。

韓景惠正準備出門買菜，昨天女兒得知她要到市場去，還專門拜託街坊家裡有運貨車的鄰居帶她一程。女兒一大早出去了，把家裡收拾好以後，剛換好出門的衣裳，準備等鄰居出發，就聽到門鈴突兀的響了起來。一邊開門，一邊還在疑惑，聖美不是去度蜜月了嗎，這會兒還有誰過來？難道是鄰居提前收拾好了？

李元濟從沒見過韓景惠，但他調查的資料里有韓景惠的照片。知道開門的是殷雅俐瑛的媽媽，他裝作好似殷雅俐瑛在家裡經常提起他似的（早在殷雅俐瑛拒絕他之後他就知道，怕是殷雅俐瑛的母親都不知道有他這個人）很是恭敬的向韓景惠鞠躬問好。

「伯母好。我是李元濟，雅俐瑛跟您提過的那個李元濟。」

韓景惠吃了一驚，她從沒聽女兒提過這麼一個人。但也不會明著說出來，聽這孩子的語氣，顯然跟女兒是熟識的，他這樣恭敬有禮，也不好將他就這樣留在門外，連忙引李元濟進屋，又給他倒上茶。李元濟看著韓景惠行動不便，不由推辭，拗不過她堅持，就搶著自己倒茶，還給她也倒上一杯。

兩下里坐定，韓景惠委婉詢問李元濟的來意。李元濟在調查后就發現了韓景惠是一個柔弱賢惠善良的女人，第一次見面，經觀察，發現本人比調查里還要溫柔有禮，於是放下心來，開始九真一假的忽悠。他謊稱自己是最近難得有暇正好路過來看雅俐瑛的。（得了吧，這麼偏僻的地方您正好路過？）韓景惠連忙告知他不巧雅俐瑛早晨出門了，這他早知道了，還是他坐在停於一邊的車裡，親眼看到雅俐瑛出門了才上門的，今天他要攻略的對象不是女朋友，是未來丈母娘。

韓景惠問起他是雅俐瑛的朋友還是同事。李元濟一副很吃驚的樣子，說他們都交往這麼多年了，雅俐瑛都沒跟家裡提起過嗎？難以置信配著有些受傷的的語氣，讓韓景惠的心吊了起來。

韓景惠連忙追問，李元濟就等著這一問，忙把兩人這八年來交往的情況告訴韓景惠。末了還一副很受傷的樣子，嘴裡卻勸韓景惠不要怪雅俐瑛。說之前家裡人對雅俐瑛不了解，一直反對兩人的戀情，雅俐瑛也為了他受過不少委屈，後來母親了解了雅俐瑛的為人品格，真心接受了她。但恰好那會兒國外的公司有事，要求自己趕去處理，最近幾個月都不在國內，只有通過電話聯繫。前兩天工作結束，他立馬回國，趕到雅俐瑛家中來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誰知不巧雅俐瑛出門，好在伯母在家，不至於空跑一趟。雅俐瑛之前不告訴伯母估計是怕母親知道了為她擔心吧，後來他不在國內，估計是想等他回來再告訴云云。又說他很愛雅俐瑛，也很敬佩感動她對母親的愛等等等。

由於李元濟的話里提到的事情，跟殷雅俐瑛這幾年的情況完全符合（廢話，之前八年一直在一起來著），韓景惠又沒聽過雅俐瑛接電話，自然就初步認定李元濟說的是真的，在心裡暗暗埋怨雅俐瑛瞞著她，讓自己在人家找上門的時候不認得這孩子，十分失禮，隨即又想到剛剛李元濟體貼地向自己求情不要怪雅俐瑛，心裡又是好笑又是為雅俐瑛高興。

這時，門鈴響了，原來是那個有車的鄰居在樓下等了一會兒，看韓景惠遲遲不到，上來催一下的。見到雅俐瑛家裡還有這麼個陌生人，心裡有些好奇，雖然嘴上沒問，臉上卻帶出來了。韓景惠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光顧上詢問李元濟，把去市場這事給忘了，還讓鄰居在樓下等自己，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李元濟在家，自己不好撇下他出門。冰箱里也沒剩什麼材料了，人家孩子第一次來家，不請人吃個飯或做得寒酸了也是失禮。

正為難間，李元濟是什麼人，他只有面對雅俐瑛時才會難得遲鈍那麼一下下，其他時候，那都是那個縱橫商場的人精。看到了鄰居的好奇跟雅俐瑛媽媽臉上的為難，心中一動，已經將兩人的心思給猜了個透亮。琢磨著這是個宣傳自己是雅俐瑛男朋友同時又討好岳母的好機會，就一片真誠的詢問韓景惠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韓景惠告訴他要趁鄰居的車去市場。李元濟忙殷勤的告訴韓景惠，自己開車來的，車就停在樓下，方便的話自己可以開車載她一起去。鄰居更好奇了，但沒忘記頭一日里殷雅俐瑛的拜託，這時李元濟告訴他，自己是殷雅俐瑛的男朋友，正好來她家看伯母（韓景惠聽到這小伙兒絕口不提他本是找女兒而女兒失禮的不在家這一情況，笑得更和藹了），碰上伯母要出門買菜，陪伯母出門是天經地義。又回頭對韓景惠說自己在家裡也陪母親買過菜（李元濟童鞋，表扯的太過分了，你媽媽整日里忙著聊天聚會談生意，幾時自己買過菜？你家裡還用你媽媽親自去買菜？你還買過菜？你連市場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吧。李元濟：滾滾滾，表拆我台。）。韓景惠此時已經完全相信李元濟的說法，就微笑著承認的點了點頭，鄰居這才相信，為雅俐瑛有這麼一個財貌雙全的男朋友高興的同時還有些羨慕。倒沒怎麼懷疑，一是他不知道李元濟是誰，二是他平日看雅俐瑛漂亮又有能力，有個這樣的男朋友一點都不奇怪。李元濟知道，這樣的小區內，鄰居們的消息都是很靈通的。他想著過不了兩天，自己是雅俐瑛男朋友的事，周圍的這些鄰居們就全知道了，詢問去市場的路線時，表情更是謙遜有禮，內心卻美翻了。

坐上李元濟的車，韓景惠很快到了市場，將車停好，李元濟急忙緊跟著韓景惠，手還輕輕攙扶著她，怕她不方便。韓景惠心裡自是更滿意了。一路上，李元濟都不停地詢問買東西的訣竅，又說從伯母這裡學到了這麼多，以後再跟母親一起去買菜的時候就用的上了。他一路上不著痕迹的恭維韓景惠，像李元濟這樣的教育良好的年輕人，想討好一個人，特別是中年婦女，還是很容易的。

韓景惠好久沒跟人說這麼多了，她也不容易，自離婚以後，這麼多年來，兒子自閉症，她為此累垮了身體，操碎了心，哪還有閑聊的心思？等兒子死去，更是哭瞎了雙眼，身邊唯一的女兒小小年紀就要養家，每日里累得不行，她不忍心再耽誤女兒寶貴的休息時間跟女兒說話，身邊也沒個說話的人。直到最近跟趙秀雅（馬琳的媽媽）重逢，才能多聊一聊。但趙秀雅畢竟有自己的生意，不能整天陪她交談，這次李元濟是女兒的男朋友，真心實意對女兒好，（韓景惠雖看不見，但對人的態度還是聽得出來的。李元濟雖說的不全是實話，對雅俐瑛的愛慕卻是騙不了人的，所以韓景惠這麼快就相信他是雅俐瑛的男朋友的確是有原因的。）人又體貼願意聽她說話。起初她還有些擔心，怕孩子聽著不耐煩，後來見李元濟聽得認真，又說想聽了回去孝順母親，說話間就少了顧忌，話多起來，不僅介紹了許多很有用的買菜細節，還講了一些雅俐瑛日常生活的事。李元濟開始是假意問詢，原一半為了奉承岳母，一半為了側面了解一下最近雅俐瑛的生活。後來見韓景惠真心誠意相教，更是用心聽。心中對雅俐瑛的媽媽越發尊敬起來，伯母雖然為人太過軟弱，但是品德性格都很好，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從市場中出來，兩人回到雅俐瑛家，韓景惠為李元濟做了場豐盛的大餐，李元濟雖不會做飯，但也在一旁全程打了下手。兩人久候雅俐瑛不歸，原本韓景惠想打電話給雅俐瑛叫她回來，但被李元濟攔下了，說雅俐瑛還不回來，一定是有事，怕打擾雅俐瑛辦正事。見天色已晚，李元濟就像韓景惠辭行。

晚上，殷雅俐瑛到家，還沒換下出門的衣服，就聽到母親埋怨。說今天她男朋友李元濟來找她，結果等了一天沒等到，十分失禮，還叫她給人家打電話道歉。忙了一天，回來的路上琢磨了一路勾引李朱旺的計劃，信心滿滿的殷雅俐瑛，聽到這個消息，無異晴天霹靂，她立即衝進自己房間，給李元濟打電話。電話剛接通，她就十分沒好氣甚至是惡狠狠質問他為什麼上門來，不想，李元濟一改之前的彬彬有禮，冷聲吩咐她立即出來，在她家附近的咖啡館見，還威脅她若是不出來，自己就將她勾引妹妹男朋友的事告訴她母親。殷雅俐瑛快氣瘋了，但又無法，只得又出門往咖啡館趕去。韓景惠還以為女兒是去見男朋友道歉順便約會的，不放心地叮囑她道歉要誠懇，早些回來。聽得母親這樣說，殷雅俐瑛心中更氣苦了，腳下卻不停，徑直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