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74第 74 章

微娘和沈殺回到府里,不多時,就有公差上門,綳著臉將顧府死傷的人數一一記錄在案,又將那些「強人」的屍首全部運走。

微娘一直站著,客客氣氣地從頭陪到尾,臨到公差要出門時,她笑著走上前,和公差寒暄幾句辛苦,順便將袖中的一個荷包塞了過去。

那公差在手中掂了掂,發覺份量不輕,臉上的寒意消退了不少,對微娘點了點頭,低聲道:「顧公子,我這也是例行公事,還望你不要多想。」

微娘忙道:「官差大哥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日後還要在你們的庇護下吃飯呢。」

這馬pi拍得那公差心裡舒服,臉上神色更加和緩。

這次他本是接了上頭的命令過來的,知道案子有背景,本以為不會有什麼油水可拿,只是來走個過場。沒想到這家的主事者這麼上道兒,竟然給他一筆不小的孝敬。

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識相,他當然也不可能再拿腔拿調。

「官差大哥高姓大名?」

「姓邢,你叫我邢都頭就行。」

「原來是邢大哥,以後還望邢大哥能多多關照。」微娘笑道。

邢都頭點了點頭,小聲道:「該怎麼說怎麼做,上頭都有定數,你不用緊張。」

卻是他看微娘年紀太小,還未束冠,這家裡又沒個成年人出來主事,索性提點她幾句。

微娘千恩萬謝地應了。

眼看邢都頭走了,微娘這才慢慢地回到房裡。

鈴姑垂著頭,給她端了一杯茶。

沈殺已經將她狠狠地訓了一通兒。

身為大姑娘的貼身護衛,卻根本沒有一點兒警醒的意識,脫不了那身江湖人的習氣,一聽到有架打就興奮地躥了出去,把大姑娘的安危完全丟到了腦後。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本性,沈殺會直接廢了她的功夫,把她趕出顧府去。

鈴姑開始還不服氣,雖然心裡知道自己錯了,卻覺得大姑娘畢竟沒出什麼事兒,根本不值得沈殺這麼兇巴巴地。

但後來她就發現不對。

沈殺那模樣,不像是護主子,倒像是護犢子。

她記得以前在大草原上遇到過兩隻餓狼,那兩隻狼想襲擊她,反被她殺了母狼,公狼受了重傷后落荒而逃,她在後面緊追不捨,一直追到了狼窩裡。

狼窩裡面除了那隻重傷的公狼之外,還有幾隻剛出生不長時間的幼狼。

當時那個公狼的表現和現在的沈殺很像。

難道說這個冰塊一樣的男人把大姑娘當成自己女兒了不成?

她一想到這個可能就全身起雞皮疙瘩,什麼話也不敢說出口了。

微娘倒沒那麼多想頭。

雖然她前世和沈殺接觸不多,但沈殺對三皇子的忠心不容置疑。不管三皇子給他派下什麼任務,哪怕是必死的任務,他也會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完成。

相對來說,他現在只是做一個盡責的護衛,比前世輕鬆多了。

和秋諺商量了一下府里需要儘快充實人手的事,秋諺很快就離開了。微娘拿起鈴姑端上來的茶喝了一口,覺得有些涼,不由皺了下眉頭,放在桌上。

鈴姑身手雖然好,但是在伺候人這方面差了許多,她親手泡出來的茶……不是一般的難喝。

倒是桌上那盤子紅彤彤水靈靈的櫻桃不錯,微娘伸手拿起一個,放到嘴裡咬破,立刻一股甜蜜味道在口中散開來。

她把核吐到一邊,拿起第二個,卻聽到門帘響了一聲,轉頭看去,進來的是沈殺。

微娘翻起一個茶碗,倒滿,推到他的面前,道:「若是渴了,就先喝一碗。我叫人重新去泡一壺,這個有點兒涼了。」

沈殺沒那麼多講究,拿起來一飲而盡,道:「不必那麼麻煩。我只是來確認一下,府里的護衛死了幾個,重傷了幾個,今天晚上的值夜怎麼辦?不然,我去守著吧。」

在他看來,三皇子一擊沒有得手,很有可能再來。

最討厭的就是太子,大姑娘是他的人,沒想到他只是隨便一句話就打發了回來,也不說幫大姑娘出頭撐腰。

微娘笑盈盈地道:「莫急,今天晚上的事我已經叫秋諺安排下去了。你放心吧,這段時日三皇子不會再派人過來了。太子雖然只說了一句話,卻知道那句話的份量。所謂君無戲言,太子是國之儲君,未來的君王,又怎麼可能空言搪塞?你好好睡著便是,昨天夜裡你也受累了。」

沈殺見她不放在心上,不好多說,心裡卻暗暗決定今夜一定要悄悄護在微娘院子周圍,必不會再叫那些宵小趁亂驚擾了大姑娘。

微娘卻因著這件事想到之前在宮裡的事,如果不是竇先德有意出言引她的話頭,她說不定還要多耽擱很多時間,更不會被太子重視到那個程度。

說起來,竇先德在太子面前一直有意無意地幫她。

想到這裡,她又想起之前竇琳買回去的那兩盆以次充好的茶花。

當時她是不知道,沈殺雖然知道,卻存心讓竇琳摔個跟頭。

可是回過頭再想想,竇琳既然已經買了回去,木已成舟,以竇先德的為人,他不認也得認,必會乖乖地把那兩盆茶花的錢按數付了。

若是竇府把這兩盆花只養在暖房裡自己觀賞倒也罷了,就怕竇先德一時起意,想把它們作為生辰賀禮獻給太子殿下。

那可要鬧出大笑話了。

萬一被有心人鼓動,讓太子以為竇先德故意用次花冒充名品奉上……這可是關係到皇家尊嚴的問題!

再小的事情,只要和皇家的臉面扯上關係,那都不是小事兒!

想到這裡,她不由有些坐不住了。

恨不得立刻到竇府去看看。

只是顧府剛剛受過衝擊,府中事情實在太多,微娘竟一時分不得身,直到兩天後才勉強抽了個空閑,和沈殺去了竇府。

一路上,她一直想著用什麼借口引到那兩盆茶花上,不管哪種方式好像都顯得過於刻意。

結果到了竇府時,竇先德竟然正在暖房裡。

當真是無巧不成書!

微娘立刻跟著帶路的小廝去了暖房。

竇先德正拿著手中的泥鏟給面前的花鬆土,見微娘進來了,他在旁邊盆子的清水裡洗凈了手,又從小廝手中拿過乾淨毛巾擦了擦,這才走過來笑道:「三思,怎麼有空兒到老夫這裡來?」

微娘笑了笑,道:「前幾日的事情,還沒有謝過竇大人。」

竇先德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道:「我雖然老了,倒還有一雙利眼,看人基本不會出錯。你這人雖然肚子里的彎彎繞太多,不過難得看人時坦率直白,不是那種邪惡jian佞之徒,不然老夫也不會向太子推薦你了。你既然是老夫推薦上去的,老夫自然要照拂一二。」

接著他又說了些勉勵的話,無非是希望微娘能多用點兒心思在東宮,全心全力幫助太子殿下。

微娘亦應景地拱手,應承下來。

兩人閑談幾句,竇先德見她的目光總是落到花房中的那幾盆花上,不由摸著白須笑道:「三思也同我那小女一樣喜歡花草?」

微娘雖然不知道竇琳的愛好,但從她的脾性上來看,喜歡花草的可能性很小,竇先德這麼說,大概還是不死心,想將女兒和她湊在一起。莫說她是女子,不可能真的和女子成親,就算她真是顧三思,也絕不會把竇琳這種女人娶進門。

只是這種話卻不能當著竇先德的面說。

「還好還好,前幾日我在花市上買了兩盆茶花回來,因著難得一些,算是上品,正打算將它作為賀禮送給太子殿下。」微娘道。

竇先德一愣,道:「這麼巧?」

微娘故作不知,道:「什麼巧?竇大人何出此言?」

竇先德道:「我也正想著把新買回來的那兩盆『十八學士』獻給殿下。」

微娘撫掌笑道:「沒想到我竟和竇大人想到一處去了。我那兩盆茶花,一本『滿月』,一本『紅妝素裹』,本以為算是不錯了,竇大人這裡竟有『十八學士』?」

竇先德捋著鬍鬚,臉上微有得色,道:「是小女前幾日在花市上偶然得到的。」

果然不出微娘所料,那竇琳並不敢跟竇先德說實話,說明是跟微娘鬥氣買的,只能說是偶然得到。

如果竇先德知道內情,必不會當著微娘的面這樣顯擺。

「我這表兄,愛花如痴,對茶花頗有些心得。我的『滿月』和『紅妝素裹』都因著他的關係才買下來。既然竇大人這裡有『十八學士』,不知能否讓我們一飽眼福?」微娘笑問。

竇先德一擺手,指著陽光最充沛的一處道:「你們看,那不就是?」

微娘依言走過去,繞開高低錯落的幾盆,果然見到那日花市上賣出的「落地秀才」正在陽光中搖擺。

雖然心中已經知道它們並非「十八學士」,微娘卻仍舊擺出一副大開眼界的模樣,嘖嘖讚歎。

倒是沈殺在一邊不言不語,雙手抱臂,微微露出不屑模樣。

竇先德聽了微娘的話,得意得很,轉頭看到沈殺的模樣,不由一怔,心下不快,開口問道:「沈殺,看你的模樣,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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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兒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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