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籃球賽

一年一度的籃球賽是學生盼望已久的大事，特別是高一新生，籃球場是他們面試的第一關，對於男生，是證明自己實力的大好機會，可以展示自己的雄風，得到女生的崇拜。

十三班的男生，每天都樂此不疲地練習，給自己來個華麗的開場。

女生呢！也不閑著，籃球場上，可是白馬王子聚集的地方，她們每天爭先恐後發揮自己的餘熱，提供最好的服務，順便對某個心儀的男生表達一下關心。

駱子旋冷眼旁觀很久了，對他來說，籃球已經遠去了。那些跟班的弟兄們，在他的默許下，禁不住誘惑，都參與進去了，做人不能那樣霸道，自己不行，不能強迫人家陪綁，這點，子璇自認為比較英明。

幼稚的傢伙，犯得著這樣賣力嗎？子旋自嘲地說，轉而，臉色又凝重起來，思緒飛到了一年前，也是這個季節，這個操場，那時的自己，多麼像一隻雄鷹翱翔在天空，又像一匹戰馬馳騁在戰場上。

矯健的身姿，高難的動作，引得周圍的喝彩聲，歡呼聲，像波浪一樣，不斷襲來-------觀看駱子旋打球，是全校師生的眼福，此時，他彷彿聽到眾人為他喝彩，好看的嘴角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容。

突然，子旋的眼睛落在了空蕩蕩的袖子里，呵呵-----他不禁一陣冷笑，殘疾人，球，還配嗎？

他不忍再回憶下去了，此時，他更不想當一個觀眾，站在人群里，那樣，他更心痛。

激動人心的場面終於來了，全校的師生都聚集到了操場，那邊不斷響起了雷鳴般的喝彩聲。

空蕩蕩的教學樓，也許，只有駱子旋一人蜷曲在十三班的教室里，此時，他在想著什麼，誰也不知道。

允兒急匆匆地往教室跑去，心裡不住埋怨著，真冒失，怎麼把彩筆落在教室呢！快來不及了。班主任吩咐，要做一些啦啦對的橫幅，這可是允兒的拿手活兒，因為允兒的字寫得漂亮，

「咦！那個人沒去？」允兒跑進教室的腳放慢了，拽什麼拽，說什麼也不參加班隊，有情可原，但至少要為班級出一份力呀！

想到此，允兒暫時忘了所受的折磨，大氣地跑到子旋跟前，「喂，怎麼不去看比賽，很激烈的。」

駱子旋像沒聽見一樣，依然坐在那裡，盯著外面的天空，眼睛霧蒙蒙的。允兒找個沒趣，索性拿起粉筆，急忙跑出去，關鍵時刻，不能錯過一個球，要知道，她可是鐵杆的球迷。

「站住------」一個陰沉的聲音從剛才那木頭人嘴裡蹦了出來。

「怎麼？去嗎？」沒大腦的允兒歪著頭，停下了腳步。

「拿去，先把這做了。」隨手扔過來一打東西，定睛一看，原來是英語老師留的這周作業。

「沒問題，下周一一定做完，不會耽誤的。」允兒拿起來，把它塞進桌堂里，還以為什麼呢！

「現在，馬上-------」

「什麼？現在，我還看球呢！還得為咱班加油呢！」允兒邊說邊往外走。

「現在就不遵守啦！不怕？」那人冷笑了一聲，「一個月可不短------」

這個魔鬼，又不知哪根筋斷了，允兒氣得臉發白，「通融一下嘛！又不是現在交------」

駱子旋一聲不吭的盯著，那道寒光，像一把利劍，盯得允兒渾身發涼，看樣，又要發瘋了，不定要使出什麼幺蛾子，「求你了，就這一次，還不行嗎？」允兒央求著。

「不行！」無情的堅定。

去，接下來不定要發生什麼？不去，可愛的籃球，可愛的同學-----允兒矛盾著。

時間在一點一點地走著。

允兒退步了，唉！不就一場球，不去就不去，為了以後的安定團結。

外面的加油聲，吶喊聲聲，陣陣傳來，允兒捂住了耳朵，咬緊牙關，要禁得住誘惑，想到這，手中的筆刷刷走得更快了。

「哼！讓你看，趁著本大爺煩心的時候進來，算你倒霉。」駱子旋為自己的變態思想找著理由。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看見和自己一樣的允兒，自己卻不同情，而是加倍折磨她，特別是看到她那張笑臉，更來氣。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一陣歡呼聲，擁著勝利者，同學們走進了教室，也許由於太興奮，他們竟忘記了教室里還有兩個人。

嘟著嘴的允兒，還在奮筆疾書，那個黑旋風，靜靜地站在窗前，一動不動，這些人的勝利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子旋突然覺得自己離他們好遠好遠------

「允兒，我到處找你，怎麼沒見你，幹嘛去了？」大鵬一臉責怪地說。

「唉！遇到鬼了，倒霉鬼-----」斜一眼窗子前的駱子旋，允兒不滿地說。

「什麼鬼？」大鵬傻傻地問道。

「噹啷」椅子的挪動聲，駱子旋背著書包，酷酷地走了，大家突然意識到什麼，教室立刻寂靜了下來，幾個會看風的男同學隨著也匆匆地離開了。

一個惋惜的聲音響起來了，「可惜了，聽說旋風很會打球的，曾迷倒全校的師生，人家都叫他小詹姆斯-----我們剛才，是不是有些過分------」

「我們怎麼安慰？他從不搭理咱班女生，誰敢提他的手，那可是他的死忌，保准打個半死------」

允兒偷偷撇了一下嘴，心裡說：「那也不能把自己的痛苦放在別人身上呀！」

感覺那個人走遠了，允兒才餘興未消地加入到慶祝的隊伍來。

夜幕降臨了，校園裡恢復了寧靜，允兒擔心同學們的興奮度，忘記了教室的門窗，這不，吃完晚飯，為了保險起見，又來到了學校。

操場周圍的樹林已經變黑了，依稀能看見體育器材的形狀，一陣「噹噹」的拍球聲，夾雜著「咣咣」撞擊籃板的聲音，從操場那邊傳過來。

「什麼人，這麼晚還練球，看樣，白天的球還沒打夠-----」想著想著，好奇的允兒自然地邁向了操場那邊。

甬道上，一輛白色的跑車，似乎很熟悉，允兒心裡突然怔了一下，抬頭看見籃球架下面，是一個高高的身影，動作很不協調地運著球，偶爾，費力地抓住，往籃板上面扣去，允兒突然發現，那個人影只用一隻手運球，一隻手扣球，一下，兩下-----

也許重心不穩，那個人突然摔倒在地上，但很快又爬了起來，又摔倒了，再一次爬起來------允兒久久地站在那裡，她的眼眶突然酸酸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

允兒突然想起自己剛學會騎自行車的時候，由於手夠不著閘線，她就努力練習，腳下的車輪飛快地轉動著，但手碰不到閘，摔倒了，不甘心，爬起來，再練習去抓------此時的這個人，多麼像那時候的自己，現在，允兒的自行車騎得比任何人都厲害。

不知什麼時候，眼前一黑，一個人影像山一樣擋在了允兒面前，雖然看不見來人的臉，但允兒已經感覺到一種憤怒。

「你看到了什麼？為什麼來這裡？」子旋怒氣沖沖地質問，嚇得允兒連忙說：「沒看到什麼，真的，碰巧遇到-----嘿嘿-------我走了。」允兒甩起雙腳，跑出大遠。

估計那人追不上了，允兒忍不住回頭，大聲地說了一句：「明年的籃球賽，你一定拿第一------」

憤怒，驚詫，苦笑-----在駱子旋臉上不斷地變化著。

天更黑了，但子旋感覺前面的操場明亮了起來，籃球架清晰了許多------

哦！路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