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回 戰火起
轉眼已是夏天，路上行人甚少。
再加上戰火四起，到處一片驚恐之聲，出門的人便更少了。就算在靠近臨安城的幾座城池，也是鬧得人心惶惶的。
一路南來，越靠近邊界，越是不太平。
大概真是好事不出門吧，殿雙離開臨安城之後的第九天，便有人傳出消息說鳳華與東臨開戰在即，而鳳華皇族容家卻是下落不明。
先是有人說啟皇和皇后死於非命，然後便是小王爺榮軒和王妃失蹤了，在接著，容若風在去東臨迎接鸞鳳公主的時候受到伏擊，墜落山崖。容王妃痛失至親，已經病倒，卧床不起。
鳳華如今可以說是亂的不可開交，本來已經平復的擾亂，現在好像又有了苗頭。
如果在段時間之內，在找不到可以做主鳳華的人，只怕這鳳華將會不復存在。即便有人謀朝篡位，也不會長久的。
東臨的暮王爺率領大軍平復周邊擾亂，而那擾亂的小國，剛好就在鳳華的旁邊。只要一聲令下，不需三日，便能趕到鳳華邊界。
而鳳華朝中已是人人自危，這邊關之地，更是沒有誰顧得上了。
雖然現在還沒有要交戰的意思，可這麼近的威脅，真是讓人不得不擔心。
一時之間，流言蜚語滿天飛，讓人想不在意都不可能。
趕路最快，也要十天十夜才回到鳳華，殿雙並未立刻就去皇宮，而是在鳳城住了下來。
畢竟她沒有經常露面，認識她的人倒也不多，更何況現在她都已經毀容了，更沒有人認識她了。苦笑一下，果然她現在這個樣子，最不會引人注目了。
也多虧這樣，大家都避著她了，才沒有引來過多的麻煩。
可奇怪的是，她在鳳城中明查暗訪了一天，竟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按理說不管怎麼樣，這個時候他們也該有動作了吧，更何況，知己知彼這樣的道理，樓淵怎麼會不懂呢？
時至今日，殿雙自然不會以為樓淵還顧忌什麼，就算真有什麼的，怕也是時機未到，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一路上的追殺，可不就是這樣嗎？
心如果冷了，碎了，死了。即便是在痛的，也會沒有感覺的。
「雙兒，你回來了。」
「王嬸，我回來了。」
王妃顯得很激動，這一連串的事已經讓她身心疲憊，如今殿雙平安回來了，便是最好的了。不管外界如何，只要他們都平安的，事情總會解決。
「雙兒，你的臉……」
王妃愣愣的看著那面紗也擋不住的恐怖，心疼得很。她自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所以伸出手摘下了殿雙臉上的面紗。
「嘶……」
大殿里一陣唏噓，每個人臉上都是那種不敢置信的模樣，只有王妃最先反應過來，眼淚掉個不停。
「王嬸，雙兒嚇到你了嗎？」
殿雙眸子一暗，她方才本該注意到的，可是卻沒有發現。大概是心裡亂的很，所以見到容王妃的時候便什麼都放了下來。
連反省和理智，都停頓了許久。
「怎麼會呢？我家雙兒永遠都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王嬸，夜深了，您先回去休息吧，王嬸想知道什麼，明天雙兒都告訴你。」
「好，王嬸去休息，雙兒也早點休息。」
「恩。」
王妃知道殿雙不似其他的女子那般在意容貌，但她卻有著自己的驕傲，那孩子看起來柔弱，可卻是不需要任何人可憐的人。現在如果她還留在這兒，怕是幫不上什麼了。
待容王妃離開之後，殿雙立刻召集滿朝文武。
碧霄殿上，文武百官了一群，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
要知道他們的公主可不是一般的人，這次回來，定能解了鳳華之危機，只是，怕又有一些人要倒霉了。
「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
「謝公主。」
殿雙看著低頭不敢看她的官員們，冷冷一笑，轉身坐上了那金色的龍椅。
「啊……」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來人，鳳城太守安大人殿上失言，斬。」
「……」
「你，你憑什麼殺我！」
「不憑什麼。」殿雙從懷裡拿出一方鮮紅如血，靈動通透的方形印章，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憑這個。」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就是鳳華傳說中的玉璽鳳印，據說容衡和瑤心下落不明之後，有人曾經到宮中找過許多次，卻都無功而返。沒想到，容衡竟然早就把鳳印交給了殿雙，難怪他們找不到了。
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一夜之間在這塊土地上傳開了，只是一夜，便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你說什麼？」
「皇兄，皇嫂她……準備登基稱帝，我們的探子回報，鳳華正大舉派兵殲滅周遭小國。還……」
「說下去！」
「還派重兵鎮守邊界錦江。」
「還有什麼？」
「……」
「你下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空無一人的旭陽宮，樓淵一個人坐在龍椅上，旁邊早就沒了那個一直陪著她的人，難怪會覺得這裡有些冷了。
可是，這又怨得了誰呢？
他的確有那稱霸天下的意思，也想過要吞併鳳華成為千古一帝。可那總是想想而已，從未真的有什麼時候想要傷害過殿雙。
可他卻還是讓她傷痕纍纍的一個人回到那個已經沒有了所有親人的家裡。
如果當初，他能在坦然一些，是不是就不會演變到今日這刀劍相向的一步？
突然在邊界增派軍隊，無疑就是在向東臨宣戰了。
「女皇殿下，這是禮部呈上的禮單，請殿下過目。」
「不必了，讓他們看著辦便是。」
「是。」
身邊已經沒有了流裳，沒有了七夜和月影，殿雙現在看起來冷漠孤獨，那高高在上的滋味，倒也不那麼難熬。
曾經以為自己不會走到這一步的，但就是自己的天真，才會害了那麼多人的。這世上，果然是沒有什麼人是能真正依賴的，再怎麼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終究也抵不過那錦繡河山。
看著手中的奏摺，殿雙笑的殘忍。
既然他放不下自己的霸業那麼自己又為何要當下這萬里山河，錦繡無雙？
「女皇殿下，小王爺和小王妃還是沒有消息。」
「加派人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丞相。」
「殿下有何吩咐？」
「東臨那邊情勢如何？」
「暫時還沒有什麼動作，不過我們的人回報，玄帝似乎對邊關的事頗為上心。以老臣愚見，只怕是……是免不了一戰的。」
「朕明白了，吩咐大軍好生修養，以逸待勞。」
「微臣領命。」
「傳旨，讓凌夏前往錦川指揮。」
「這……凌夏隨時將臣之子，可終究沒有品級。這般委以重任，只怕不妥。」
「那便封凌夏為臨風大將軍，坐鎮錦江。」
「殿下……」
「朕有些乏了，丞相退下吧。」
「微臣告退。」
寧遠看著殿雙，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這天下估計沒人不知道殿雙和樓淵是什麼關係，而他也格外的清楚。只是，有的事情卻是不得不面對的，即便是殘忍了些，他也不能緘口不提。
雖說殿雙已歸，如今也是登基在即，該是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畢竟鳳華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名正言順的主持大局，而這，非殿雙莫屬。
若是寧遠知道今日會是這番光景，當初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阻止殿雙去東臨的。
現在太上皇和皇後生死未卜，王爺在戰場上消失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小王爺和王妃更是不知所蹤。別說一起發生了，就是平常的一件事，都夠讓殿雙鬧心的了。
寧遠心知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煩殿雙的好，便退下了。
殿雙自然知道寧遠故意提起玄帝的意思，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這便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任何人都是無法阻止的。
此番一戰，只怕是天下大亂。
可若想守護父皇母后留下來的東西和活著的她關心的人，就不得不那麼做。
福錦樓里，花落獃獃地看著秋無言，竟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的。
「落兒，你還在猶豫什麼？」
「無言，我……」
「戰火一觸即發，已經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了。落兒，跟我回東臨吧。」
「我，我想留下來。」
她不能一個人獨自離開，留下主子一個人面對這一切吧。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主子做下這種決定的，可她始終是相信殿雙的。
所以她一定會留下來的，想必雪色的答案和她也是一樣的。
殿雙回來之後便在皇宮主持大局，都還沒有機會告訴她們七夜和月影的事。不過現在，殿雙也不打算告訴她們了。
「為什麼？」
秋無言悲痛的看著她，欲言又止。他可以理解花落要留下來的理由，因為這裡畢竟是她的故鄉。
可是，如今東臨鳳華刀劍相向，鳳皇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他們的。畢竟凝雙閣是樓淵手下最強的戰鬥力，而這戰爭之中，任何小小的闡述都是可能左右全局的。
殿雙是極其聰明的人，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留在鳳城的花落的。
另一邊，雪色和金玉緣也僵持著。
「小雪，你說什麼我都由著你了，可這次無論如何你都要跟我離開。」
一向對雪色唯命是從的金玉緣難得這麼強硬，可面前的人還是一副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