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6諷 口舌諷刺

從外頭看去，今晚的如意坊燈火通明，裏面想必異常的熱鬧，但是外頭的人沒有一個人能看見這熱鬧，一向熱情待客的如意坊此刻閉門謝客，專門招待了長安城中的公子、小姐。

雕龍畫棟，飛檐走壁，美人如斯，公子風度翩翩。

今晚的晚飯擺在一樓大廳，奴僕傳來消息，用餐的時候順便宣佈了進入決賽的名單，其實大家對自己的表現都心知肚明，是去是留，已經有了結果。

凝水換了衣裳，隔着門站着，臉貼著紙糊了的鏤空門，注意對面房間的動靜，心裏想道：「難道她就不打算理自己了？這可怎麼好？」凝水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有點難受。

「你站在這裏作甚麼？」幽靈一樣的君灝站在她身後，目光有點清冷地看着她說。凝水站直身子，看他一眼，然後拉開門，走了出去，還嘴硬道：「沒做什麼，走，下去吃飯了。」

君灝抬腳，跟在凝水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下樓去。剛走到樓下，那童於珊立馬站起來，伸手喊道：「凝公子，這邊有位置。」

凝水抬起的腳，又收了回去，轉身往童於珊那桌走去，拂了拂衣擺，頗有男子氣概坐下，目光從左邊掃向右邊，全程臉上帶着笑容，當看到君灝從容的在自己旁邊的座位坐下，臉上的笑容一僵，道：「你坐這裏幹什麼？別處坐去。」

「我為何不能坐這裏？況且我們都同睡一屋了，本王還以為我們算是交情匪淺了。」

「呵，」凝水冷笑一聲，手臂擱在桌子上，目光往內收斂，嘴角微揚：「我一介草民，哪裏敢跟灝王爺攀交情。」

君灝目光微怔，也許是沒有想到凝水會這樣說，他只是表情冰冷的坐在那裏，周圍散發着冰凍三尺的寒氣，並沒有打算走開。

倒是旁邊的人說話，將大家的注意力拉引過去。

「喲，這不是咱們冰清玉潔的葉小姐嗎？」說話聲里儘是諷刺之意，原先葉念雪是紅貼邀請的人物，長得貌美，待人也是冷冰冰的，咋看之下像遙不可及的仙女，這下，天上的仙女被男子輕薄，與勾欄中的那些下作女子沒什麼不同。

葉念雪踏着步子，一步步地沿着樓梯走下來，目光直視前方，並沒有受到別人挖苦的影響。

「哈哈……」水珠這個嬌小姐掩嘴而笑，很是張揚：「瞧你說的，哪裏還是什麼冰清玉潔的小姐，親也親了，摸也摸了，葉小姐，本小姐看你還不如回家去，等著咱們的玉面公子凝公子前去提親。」

葉念雪頓住腳步，站在高高的階梯上，眼神直射向說話的水珠，臉色有些蒼白，平日裏她學的是淑女禮儀，對於水珠這樣的口舌譏諷，完全沒有反擊之力。

女子的名聲，怕是要毀在這幾句言語當中了。

「砰！」凝水炸的拿起一個茶杯直往水珠的腳邊摔，「啊……」嚇得水珠尖聲連叫，站起來，退了好多步，直往身邊的姐妹們身上撲。

卻見一向笑容燦爛的玉面公子，此刻陰鬱了臉龐，一雙亮眸迅速陰沉下來：「休要再說這樣的話！你這是要本公子將你扔下河裏淹得半死，再渡氣救你？本公子對你這樣醜陋無比的女子可沒興趣，我想在場的人裏面，只有端茶倒水的小廝肯為你渡氣，哦，還是迫於壓力。」

「你——」這等羞辱人的話，直叫水珠紅了雙頰，支支吾吾地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葉念雪走下樓梯，在一旁的女人堆中坐下，離凝水遠遠的，顯然是不想再被別人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