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變故，易主。
第一卷有緣來相會
第九章變故，易主。
剛走到樓梯上，就聽到很大的呼嚕呼嚕地吃飯聲，春華忽然有種深深的無奈感，能發出這種聲音的除了紅火以外應該不會有別人了。走到一樓廳堂處，果不其然地看到紅火坐在正中間的桌子上毫無禮數地吃着早飯，周圍幾桌的客人和掌柜的以及店小二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春華心裏的感覺除了覺得很丟臉以外也同時覺得很無奈，於是便自己走到旁邊的桌子上坐了下來，並且找店小二要了一點早飯，也不搭理紅火，自顧自地慢慢吃着。
「哎？丫頭啊，為什麼不過來坐啊？怎麼自己坐一邊去了，這邊也有吃的啊。」紅火一邊嚼著東西一邊含糊不清地說着。
「算了吧，跟你坐在一張桌子上太丟人了。你看你那叫吃飯嗎？真沒禮數。上輩子一定是餓死的。」春華一邊吃飯一邊諷刺着他。
紅火被說得眉頭大皺，正欲反言相譏時，忽然外面跑進來一人，對着門邊的一張桌子旁的幾個人說道：「喂，聽說了嗎？昨天夜裏金沙幫的幫主胡天霸被人給殺啦！」
「撲！」春華嘴裏正在嚼的東西全噴了出去，嗆得她直咳嗽。紅火也是張著嘴楞了一下。然後眨眨眼睛看着春華。門口正在說話的幾個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這兩人，就繼續興奮地說着，好像遇到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一樣，小老百姓參與不進去這種江湖幫派的事情，就都只當這些事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哎，聽說啊，昨晚金沙幫里殺進來了一個刺客，當真是神出鬼沒啊。把幫主胡天霸當場砍了個身首異處啊！」
「啊？這麼厲害啊？那金沙幫那麼多人就看着刺客砍他們幫主啊？沒人出來擋啊？」
「沒法擋啊，聽說刺客是從后牆翻進來的，那麼高的牆一下就能翻進去，你說這人得多厲害，而且金沙幫外面巡夜的也被宰了好幾個哪。哎對了，還有個大事，金沙幫風堂的堂主劉振風，昨晚滿門被人給滅了！聽說衙門捕快到的時候，劉家裏已經看不到一個活人了，全家老小連家丁僕人都沒放過啊。看來啊，這事可是鬧大嘍。」
「是啊是啊，金沙幫這幫主和堂主這麼一死，他們不是得亂套了嗎？」
「那倒不會，聽說今天早上他們的副幫主於復飛就對外宣稱他自己準備先暫時接替幫主位置，風堂也暫時找人接替了堂主，為了穩定大勢。哎，還聽說，昨晚刺殺胡天霸的人被金沙幫的人給圍了一會才跑掉的，從那個刺客身上掉下來個小物件，據說和城西西華幫有關係呢，好像是西華幫密令牌之類的東西，嘿，這下啊，這兩個大幫一定會有一場龍虎鬥啊。這杭州城啊，又有點不太平了。」
春華聽到此處也無心再往下聽，站起身來就往外走，紅火見狀也趕忙塞了幾口飯就跟着春華一起出了客棧的大門。
走在路上，春華清秀的小眉頭一直在皺巴著。本來想今天去找胡天霸討個說法的。可沒想到連胡天霸都被人給殺了，這下真是於復飛隻手遮天了。想替老劉審冤都找不着人了。
紅火走在春華的旁邊，一直盯着春華看，被看的人也覺得不對勁，抬頭看着紅火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長得漂亮的姑娘？現在咱們得回幫里去想辦法看看情況。告訴你別動歪腦筋啊。」
「不是啊，長得漂亮的姑娘我是見過不少了，就是沒見過敢於就這樣回金沙幫的。」紅火把手放在頭手，鳥兒浪蕩地說着。其中的「回」字他還着重語氣說。
哎？春華醒悟過來了，她平時一直是以髒兮兮的小男孩樣子出現在幫里的，突然間就以這種外貌回去的確不妥，想到這裏也對紅火有那麼一點點感激，否則待會又會捅一個簍子，看來今天是有些心緒不寧，要不然也不會忘記這麼重要的問題。於是就趕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臉抹花，頭髮弄亂，又變回了平時髒兮兮的小偷模樣。本來她想給紅火也化個妝的，可是看到站在外面等著的紅火那一副亂糟糟的模樣，又看到他盯着路過的漂亮女人的露出來的色狼相，就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唉，根本不用掩飾什麼，這傢伙根本也不像個好人嘛。
回到金沙幫時，大院內外都已經擺上了喪葬用的東西，紙人紙車紙馬之類的很是花樣繁多。院裏院外嚎啕大哭聲響成一片，哭得人震耳欲聾，只是這些哭聲有多少是真情實意，有多少是虛情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堵著耳朵的紅火跟着春華往裏面擠，一路上踹倒了好幾個擋在路上不肯動彈的傢伙，哭起來假得要死，而且還不知道好狗不擋道這個道理。也不是被踹的人不想發火生氣，而是被紅火踹完一腳的那幾個人基本上都躺在地上起不來了，嘴裏只剩哎喲哎喲，旁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還以為哭得太過傷心而導致的呢，還直對他們豎大拇指：「弟兄，真有你的，哭成這樣，我怎麼就學不會呢。」躺在地上的人卻是啞巴吃黃蓮了。
尾隨着春華擠進院子中央后，看到正中間擺的是胡天霸的屍體，屍體放在棺木中，而且看起來應該是經過仵作修飾過了，也沒有見到身首異處這種慘相，畢竟是一幫之主，不能死得太過慘相。
胡天霸棺木的側前方，有另一具棺木，那裏面是劉振風的屍身，昨晚劉振風死後，附近的路人看到院子裏的屍體才叫來的衙門捕快，由於金沙幫牽連甚多，所以連夜就把仵作叫來驗過了屍體，然後就被金沙幫風堂的人抬了回來。
春華一見到劉振風的屍體，眼淚就又止不住地涌了出來，撲上前去，爬在屍體上放聲大哭。風堂的人一見是她，也沒攔著，大家都知道平日裏劉堂主最疼愛這個小華哥。春華在金沙幫給自己取個假名叫艾風華，這也是她哥哥的名字，本來想藉由這個名字也許能引出來認識她哥哥的人，但是半年多以來一直也是徒勞無功。
看着春華這麼個哭法，紅火很是撓頭，他自從下山以來，無論是面對很多強盜或是看到殘肢斷臂血流成河都沒有怕過，唯獨最怕看到女人哭。只要有女人在他面前哭，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從小老頭子就教導他說女人是應該受到保護的，男子漢大丈夫立於世間不可讓女人傷心，雖然這種說法與現在世間大部分人的說法和做法完全不同，但紅火在心裏還是滿認同的。曾經他就有一次看到一位婦人因為孩子被強盜搶走了哭倒在路邊，而自己跑去把人家整個山寨給挑了。當他把孩子還給那位婦人時，自己幾乎就剩下半條命了，但是看着婦人千恩萬謝的樣子，倒是覺得心裏滿舒服的。這些都是老頭子從小在他腦子裏種下的種子。
待了一小會兒，春華似乎也哭累了，站起身來向後退了幾步，跪下給劉振風的屍體咚咚咚咚地磕了四個響頭，磕得頭皮都有些破了，紅紅的血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暗暗攥緊了拳頭，非常輕聲地說：「老劉，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報這個仇。你放心。」隨後晃晃噹噹地站了起來，紅火見狀過去扶起了春華，把她扶到了一邊，心裏也是有些黯然。隨即風堂的幫眾們都一一過來跟這個好像劉堂主幹兒子一樣的小華哥道聲節哀，春華也是隨口把紅火給他們介紹了一下。紅火假模假似的站在春華旁邊低着頭，像個新來的跟班一樣。春華暗道裝的真像。
待有一會兒功夫後院的門打了開來，裏面走出一人，長方國字臉，細眼薄唇，正是前任副幫主，現在的代理幫主於復飛。
春華見到此人，眼神忽然變成凌厲了起來，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依然是一副戚戚然的哀傷樣子。紅火野獸般的直覺感覺到了春華身上氣息的變化，暗中捏了一下她，示意不可輕舉妄動，畢竟現在不能上去空口說白話，就這麼指證於復飛是殺死劉振風的幕後黑手，而且他們兩人也不知道胡天霸的死和於復飛有什麼關係，以及現在這金沙幫中有多少人是站在於復飛那邊的。不過現在有個好處就是敵明我暗，於復飛並不知道春華和紅火二人想對付他，也並不知道他們知道這些事。他應該只是知道有另外的兩人個也許會對他不利。但現在也考慮不了這許多。
春華回頭看了一眼紅火，暗暗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很明白形勢。
此時於復飛站在胡天霸的棺木前，清清了嗓子，高聲對眾人說道：「金沙幫的兄弟們！昨晚咱們的幫主和劉堂主被人殺害了。在兄弟們的圍捕中殺幫主的兇手掉下了這麼一個小牌子。」他舉起了手中的東西給眾人示看，「這個東西，是西華幫的密令牌，上面寫着個『西』字，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抵賴的！」
「殺！踏平西華幫！」四周殺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