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丘九尾狐

一、青丘九尾狐

【楔子】

一、青丘九尾狐

大荒東,有青丘之國,有狐,善變化,通體火紅,四足九尾,俗謂九尾赤狐,極罕。狐五十,修于山林中,人前常化為月皎白狐。百歲為神巫,能知千裏外事;千歲則與天通。

軒轅年間,有善狐,名六,離青丘,后經塗山,有貓怪橫行作惡,傷人性命,狐六用靈氣與那貓怪鬥了三天三夜,遂趨之,保塗山之太平。后九尾又潛身修道於此山,廣行善緣,故塗山人氏多為九尾圖騰。堯舜后,有禹治水,三十未娶,行至塗山,恐時之暮,失其度制,乃辭云:「吾娶也,必有應矣。」乃有白狐九尾造於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證也。塗山之歌曰:『綏綏白狐,九尾龐龐。我家嘉夷,來賓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際,於茲則行。』明矣哉!」禹因娶塗山,謂之女嬌者。十月,女嬌生子啟。啟生不見父,晝夕呱呱啼泣。後天界西王母知此事,又見那九尾赤狐生性靈善,便將他招至崑崙瑤境,與白兔、蟾蜍、三足烏四物並列為祥瑞,至此九尾一族列位仙班。

又千年,狐族借九尾之勢在下界行兇不斷,九尾一族便瑤池請命,下界管束。回途,飛升之際,卻見一襲黑煙,污濁遮日,阻了通天的去路。片時,那瘴氣愈濃,隱約中似有一籠明火行走於內。又待數瞬,籠火漸行漸近,定睛一看,原是那隻千年貓怪偷了崑崙頂的赤炎凈火,盛於華光金缽中。那貓怪指著為首的白衣男子滿臉猙獰,瞪目囂張道:「狐六,你毀我一時,我便滅你一族。」說罷,揮袖便將手中托舉的華光金缽傾倒摔下,可巧這日又是九尾一族天劫渡日,此刻在這登仙台上縱有數千載道行,也無濟於事,使不出半分。那赤炎凈火一經着地,就化成熊熊烈烈火海,不到半刻便將那登仙台,連帶着九尾一族燒了個精光。

待眾仙聞訊紛紛趕來,只見那火勢綿綿,通天赤紅,已蔓延至數千萬里。都曉這赤炎凈火屬天上地火,為仙界最烈之物,凡入赤炎者,三魂飛,七魄逝,元神冥滅,永世墮入飄渺無日洪荒中。且這赤炎凈火唯有伏於草木上清露可滅之,若將尋常天地之水投於其中不過是飲鴆止渴,愈發煽動火勢,但此時情況危急,一時半刻上哪裏去找這地上天水。眾仙急的捶胸跺腳,唯有眼睜睜任由着火勢肆虐,痛哭失聲。又稍片刻,天顯蒼青,有甘霖施降,眾仙心憂惶惶,但那霖水澆於土火上,赤炎竟消減了幾分,眾仙復又欣慰,可不知這水又系何人所出。原來這場及時甘霖是那東蒼皇太皞駕青龍巡遊於此,念這九族素行善德,又與自己頗有幾分淵源,遂動了惻隱之心,將手中聚集的千年芒清白露盡數灑落,聊盡微薄之力。

見火勢漸小,觀火中有一黑犬,雖上未得道,但聽覺異常靈敏,聞那仙台中央似有呱呱悲泣之聲,不及思索,便朝那赤炎中飛馳而去。眾仙只見眼前晃過一道黑影沖入火中,少時,那黑犬口中叼了一隻小九尾返往。那小九尾不過數十歲,口中卻尚懸一氣,眾仙嘖嘖稱奇,皆道:「九族命不該絕,遺此一脈,天數也。」

其實不然,列位不知,貓怪將金缽打翻之際,那九族之長自知此劫難躲,只是可憐這襁褓中幼兒,還不曾識得世間滄桑,遂化成原體欲用畢生善德助幼狐躲於此劫,族人明族長之意,深知這赤炎凈火的厲害,紛紛將素日修道之善密裹於小狐周身。火燒濃烈時,幾十隻紅狐以那幼狐為心,圍成大圓作法,含淚對空長嘯,故這幼狐才得以長存。

后經西王母嚴查,原來是這看管赤炎凈火的魚仙吃醉了酒,讓那貓怪盜了華光金缽,取了凈火,才使得九族遭此滅頂之災。西王母雷霆大怒,將這魚仙貶至下界,永不錄用;並下令貓族終生不得修仙得道,永世淪為妖怪一族,且其子孫後代生於下界需捕貪鼠裹腹,以還其祖上所造之惡行。

再說那九尾小狐性命雖無大礙,但生來應有的靈氣,慧根都付之一炬,西王母憐惜,便將那小狐安頓至青丘,囑咐山姥好生照顧,細細善養。再千年,那小九尾已可藏了本體,幻化為月皎白狐,西王母將其接回崑崙瑤鏡,凝眉一思,念其先祖促成了夏禹女嬌好姻緣,便讓小狐在月老膝下管着紅線,廣積善緣,好修道重得九族祥瑞之位。

可惱,這小狐雖機敏、聰慧,卻極是貪玩,不務正業,成天趕着天狗在四處閑散遊逛,不是昨日私攀摘了嫦娥釀酒仙桂,就是今日又取了老君靈丹餵了天犬,總之生事不斷,西王母喜她伶俐可愛亦不怪罪,只是可憐了那月下老人,鬍子一大把,還成日腳不停步,跟在小狐身後替她賠禮道歉。

一日,九尾小狐又被月老指派了遣送姻緣線,途中遇着一隻斑點大玉蝶。那蝶忽高忽低一陣,便峭立落在她的鼻尖,小狐的眼骨碌碌一轉,頓時頑心大起,爬上樹,將口中所銜的紅線掛在月下亭的連理枝上,自己縱身一躍,幻成一支抱團圓扇,飄在空中追着大玉斑蝶,一蝶前飛,時動時靜;一扇后撲,忽仰忽落,幾個回合,小狐頑得已是忘我。忽有東風臨起,大玉斑蝶翩然輕躲,逆風遠去,而九尾小狐化的抱團圓扇卻笨笨拙拙被風卷了幾個圓旋兒,輕飄飄轉回了人形,好容易站穩了身,小狐這才察覺掛在連理枝上的那捆紅線,竟也被風吹散了大半,待風止后,紅線雖如數尋回,可月老還是狠狠痛斥了一番,那小狐卻並不在意,漫不經心的回頂了幾句,月老見她毫無悔改之心,恐她日後禍事愈演愈烈,遂忍了痛心將小狐流落於下世,讓她歷盡辛酸之苦,洞曉世事艱難無常。

可這小狐離了月下亭,一到下界,便將月老囑咐之事忘了個渾然乾淨,頑得愈發是順心如意,肆無忌憚,待頑累了,便選了一處環青山繞綠水,人跡不至的深谷小憩片刻,誰料,不知不覺間小狐竟呼呼睡過了三百個冬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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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九尾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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