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軒轅曄
章節名：第九章：軒轅曄
曄王府蕪妃苑。
自從上次與藍衣、粉雪閑聊之後，過了十日之久了。
正是一年六月，荷塘中粉紅的荷花開得正好，陽光照耀下，閃爍著金光。荷塘旁，女子坐於矮凳之下，旁邊一茶几，她左手執魚食，右手半握，手肘撐著茶几，腦袋半偏，托於半握的五指之上，左手的魚食時不時的呈拋物線飛向荷塘，荷塘中的魚兒受誘而進，呈圓弧挺進，爭相競食。好一派悠閑之景。
粉雪從遠處走近，看著主子完美的背影，心像吃了蜜一般甜，「她家小姐，就是這樣的傾城之姿，一舉一動間皆風華天成。」
「主子，管家在苑外等候。」自住進蕪妃苑，琉便以清靜為名，除粉雪、藍衣二人，任何人包括管家皆不得擅自入內，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琉也知，這苑內有的是人監視著她，但既然都隱藏起來，琉也就視而不見，隨他們監視。
「哦，終於來了。」琉站起身，長裙逶迤垂地，隨著走動間如蓮花般散開來。「去把我教你們的沙冰拿來。」受那日吃西瓜的靈感，她想到了沙冰，便把方法告訴粉雪，讓她照著方法做出來了。
「是，主子。」
琉竟自一人向苑外走去。苑門前管家身影微駝，頭微垂，一派恭敬之樣。
「李管家，近來安好。」
「王妃折煞老奴了，托王妃的福，老奴一切都好。」李全雙膝半彎，向琉行了一個禮，這才恭敬回道。
「哦，本王妃自進府以來，一直無所事事，毫無作為，李管家說托本王妃的福，實在令本王妃汗顏。」說著作勢便要扶起李全，「李管家快請起，本王妃年幼，往後有什麼不懂的，還需要李管家多多擔待呢。」
「王妃客氣了。」沒讓琉碰到他，便就著她的手勢順勢站起。
琉放下雙手，扶他只是一個手勢而已，若真拉著扶起他，那就是於禮不合了。
「王妃，王爺有請。」一翻交道，倒也覺得這王妃還不錯，謙和待人，眼眸里清澈如水，一腔真誠，大度雍容，無一絲盛氣凌人之氣，這樣的女子，也許真配得上王爺。
「哦，有勞李管家親自來請。」話一說完，便看著粉雪執著一托盤前來。
「李管家，走吧。」
「是。」說著便在前面帶路，並順著看了一眼粉雪執著的托盤，粉紅的顏色，還有絲涼氣溢出，在這炎熱的夏季，倒也覺得分外誘人，只是不知是幹什麼的。
琉看到李全看了沙冰，便說道：「這個玩意叫沙冰，是一種飲品，味道不錯，由其是夏季吃起來最為舒爽，改日本王妃給李管家送點，嘗嘗鮮。」
「如此老奴就多謝王妃厚愛了。」
三人走了兩刻鐘，才到達清華軒。不得不說，這曄王雖然只是個無權皇子，這府坻倒也是不小的，這一路走來，小橋流水，假山林立，荷塘中粉荷、白荷瀲灧綻放，風景極美。
清華軒中。
男子一襲緋衣，手執魚竿，一腿直覆地面，一腿微曲坐於荷塘邊，水中睡蓮朵朵，浮於水面，波光瀲灧。緋色，是艷麗的顏色，在琉的眼中，這是不適合男人的，甚至是女子，若沒有那一份駕馭它的妖孽氣質，穿上皆上適得其反。而眼前的男子打翻了琉的論斷，只見緋色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優雅閑適的氣質，沒有絲毫張揚。能將緋色穿之身上，並一反其顏色氣勢的人，在琉眼中，天下只此一人。
男子似乎感覺到了琉的注視，放下魚竿，微微一笑，起身向之行來。
當今天下，有四人天下皆知。並稱為天下四公子。東軒丞相慕宸容顏傾世，高貴、俊逸如神；元啟太子南璃風冷漠霸道，凌厲氣勢渾然天成；瀾熙凌王東方邪魅如妖，一襲紅衣俊美絕倫；燕楚辭王雲千尋飄逸如仙，一身醫術心懷天下。
而眼前此人，只是一絲笑意，便如春風數度，俊朗出塵的臉上帶著點點蒼白，那是長年疾病所至，恬淡閑適的氣質在一瞬間讓琉產生了不真實的感覺，如若讓人見到東軒曄王，恐怕就不是「天下四公子」而是「五公子」了。
看著眼前之人臉上的蒼白，多年來沒有感覺的心，竟微微為之一疼，為這個男子的心疼。而當許多年後，當她躺於另一人的懷抱之中再一次想起這幕時，只得嘆一句，世事無常。
軒轅曄一步一步，速度很慢，向著琉走來，看著微微發獃的人兒，竟不知不覺的露出了一絲真心笑容。
「王妃，那日本王身體有恙，不能與王妃行大婚之禮，本王深感抱歉。」雙眼靜靜的看著琉，眼底一片真誠，似乎當真為這事愧疚不已一般。
此時軒轅曄未曾料到，當來日他情根深種，心痛的看著她披著火紅嫁衣走入另一人的懷抱之時才發現當日未曾舉行的婚禮成了他失去她最大推力，沒有婚禮的王妃如何稱之妃。
失態只是一瞬，琉聽到他的話。
「妾身拜見王爺。」她兩手交握放於左側腰前，微微彎膝。「王爺身子抱恙，妾身怎敢怪罪，倒是妾身自進府以來，一直沒有時間前來探望王爺，是妾身的罪過。」她雙眉微蹙，清眸之中閃著絲絲歉疚，似是極為不安。
「琉不必自責，是本王舊疾纏身，為了清靜，下令不讓打擾，倒是忽略了琉對本王的一片關懷之心。」說著，便親手扶起琉，深情的看著她。一下便由疏冷的王妃轉成了親近的琉。
「謝王爺體諒。」琉順勢起身，雙眸感動的看著他，一時間，四目相對，從外人來看，真真是眉目傳情，深情如許。
清華軒內，睡蓮靜靜綻放，清澈的水中時不時有游魚游過，岸邊一棵柳樹，垂柳迎風擺動，站在樹下的二人，一樣的超塵脫俗，一樣的善於偽裝，四手相握，上演著一出情人久別多年，終得重逢的戲。
良久，又或只是一瞬，琉從深情相對的失態中回過神來。抬手招呼幾米之外的與李全並肩而行的粉雪。粉雪執著托盤應手勢逐步走近。
琉從粉雪的托盤中拿起湯匙，將其放入托盤中的碗輕輕搖動，隨即執起碗抬手交給軒轅曄。沒有吸管，琉也懶得做了，便為湯匙代替。
「王爺，這是西瓜沙冰，在夏季吃起來最為舒爽，是妾身親手為王爺所做的。」說完，微微低下頭，低下之時彷彿還能看到她臉頰之上的紅潤，美人羞澀，越發顯得嬌顏如水。
「是琉親手所做，那本王可真得好好嘗嘗了。」軒轅曄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低垂著頭的女子，越發顯得濕潤如玉。
琉聽到他的話，猛得抬起頭，雙眸瑩亮如雪，明顯寫著你快點吃，隨即又像想到什麼似的，連忙低下頭，那雙頰更是通紅。
軒轅曄將她的一切表情放於眼中，輕笑一聲，隨即拿過湯匙，舀起一勺放於口中……
傍晚，李全的房門前，藍衣左手端著托盤，右手敲門，李全打開門，看著藍衣手中的沙冰，這才想起王妃似乎說改日要送點過來給他，想不到這「改日」來得真快，幾個時辰而已。
李全接過托盤，說道：「麻煩藍衣姑娘替老奴謝謝王妃。」
「李管家客氣了，藍衣會全部轉達主子的。既然李管家已收到沙冰，藍衣便回去復命了。」藍衣臉色淡漠的說道。
「藍衣姑娘慢走。」性格使然，所有對於藍衣的淡漠他不放在心裡，只是那位王妃，此舉究竟何意。
自從清華軒回來之後，琉便坐這個地方，如之前一般姿勢，左手拿著魚食，時不時拋進荷塘中，雙眸微瞼，想起與軒轅曄的對話還有他不露一絲破綻的表情，暗道一聲：「狐狸。」
抬眼看著眼前的荷花，她突然想起，不管是蕪妃苑，還是其他地方，種的都是荷花或者睡蓮，軒轅曄似乎極為愛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呵，軒轅曄，你當得上這十二字嗎？」琉眼中閃過一絲諷刺。
不遠處，粉雪興高采烈的拉著剛回來的藍衣說著在清華軒所見的一切。只覺得主子的演技實在是好，要不是知道他們是第一次見面，是主子在試探軒轅曄，連她都以為兩人真的深愛著對方了，不過，粉雪後知後覺的發現，主子演技很好，那個軒轅曄似乎也不差。而對於粉雪的嘰嘰喳喳，藍衣只表示「無能為力」。
清華軒中。李全把琉送他沙冰的事告訴了軒轅曄。
軒轅曄位於窗前，聽著李全的稟報，只說道：「王妃送你的，你吃便是。」
「是，王爺。」李全恭敬的回道，隨即看著王爺沒有其它的吩咐的樣子，默默退出房門。
軒轅曄透過窗子看著窗外的睡蓮，又移開雙眼看向遠處，那方向，赫然便是蕪妃苑。
「水琉，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來段假曖昧，怎麼樣，酸倒大家的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