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選擇

「啟稟教主.已經找到杜佳小姐的下落了.」戈骨的話讓正盤腿坐在床上念經的君達精神為之一震.

「快帶小僧去.」君達連忙下床來.但走了沒幾步.又吩咐道.「等等.先去舜天酒樓.」

來到舜天酒樓後院.君達二話不說.將已經躺在床上熟睡的君嘯拽了起來.點上穴道.扔給戈骨扛在肩上.迅速消失在萬籟俱寂的夜色中.

半盞茶的時間.如白馬過駒般飛速的兩道人影停在了城郊的一座小農舍前.

守在農舍周圍的殘刀見君達來了.連忙稟報：「教主.杜佳小姐就在這兒.但裏面的那個女人用皮鞭緊緊勒住杜佳小姐的脖子.屬下怕傷了杜佳小姐.不敢貿然入內營救.」

「君嘯.既然來了.就進來吧.」魅兒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了出來.

君達解開君嘯的穴位.打開籬笆門.推着他走進了小院裏：「魅兒姑娘.君嘯公子小僧已經給你帶來了.請你放了小僧的娘子.」

「吱呀……」房門緩緩打開.魅兒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娘子..哈哈……既然這樣.那你們兩人一起進來吧.讓其他人馬上離開.否則我……」

魅兒冷哼了兩聲.接着傳來「啪」的一聲皮鞭抽到身上的響聲.伴隨着杜佳隱忍的痛呼.

「住手.」一聽杜佳的呻.吟.君達心疼得呼吸都快停滯了.急忙下令：「全都退下.」

「遵命.」戈骨與君達對視了一眼.一揮手.帶着圍住農舍的聖教教徒迅速撤離了此地.

君達和君嘯走進了小屋.看到杜佳渾身是血.被鐵鏈五花大綁.鎖在柱子上.

雪白的衣裙已經血跡斑斑.被橫七豎八的鞭痕所覆蓋.一道道傷痕肆意地印在肌膚上.猙獰地齜著血口.

「娘子……」看着受到非人虐待的杜佳.君達殺氣瀰漫.真想衝上去撕碎了面前這個發了瘋的女人.

杜佳無力地仰起頭.努力扯出一絲微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嗓子卻乾澀得厲害.發不出聲音.

「魅兒.你瘋了啊.」君嘯不敢相信地看着一臉癲狂地魅兒.「色兒對你那麼好.你竟然對她下毒手.你對得起她嗎.」

魅兒突然仰天大笑：「對.我就是瘋了.我是被你逼瘋的.我對你那麼好.而你卻拒我於千里之外.你又何嘗對得起我對你的痴心.」

「對我好.」君嘯不可思議地看着魅兒.「給我下毒.廢了我的武功.囚禁我.這些就是你所謂的對我好嗎.」

「那是因為我愛你.想讓你永遠陪着我.可你呢.總想擺脫我.無論我如何對你.你心裏始終只有杜佳.」魅兒伸手指著杜佳.「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

「你沒一處比得上她.」君嘯火氣衝天.怒視着魅兒.「她善良坦蕩.她美麗聰穎.而你呢.陰險狠毒.不折手段.你是一個十足的瘋女人.我這輩子都不想……」

君嘯的怒罵在魅兒的一鞭子抽在杜佳身上時噤了聲.魅兒突然變了臉.乞求地看着君嘯：「君嘯.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不要這樣狠心對我好嗎.」

君嘯還想痛罵魅兒.又怕魅兒拿杜佳出氣.只得扭過臉.冷哼一聲.不再看她.

雙方僵持着.一時間誰也不說話.君達看杜佳的意識已經模糊.忙上前一步.問：「魅兒姑娘.開出條件吧.你要怎樣才肯放了小僧的娘子.」

魅兒手指君嘯.想也不想地說：「我要他娶我.我要做他的娘子.」

「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會娶你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君嘯被魅兒氣糊塗了.咬牙宣佈.

「是嗎.」魅兒笑容里滿是冷空氣.揮動手裏的皮鞭.啪一下抽向杜佳身後的一個巨大的木箱子.

木箱蓋應聲而碎.露出了兩個同樣被綁得像粽子.已經昏迷了的中年男女.

男子四十歲上下.身材微胖.留着山羊鬍子.女子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但更具成熟韻味.就算被捆着.有些狼狽.依然能吸引眾人的目光.

「爹.娘.」看清木箱裏的人.君嘯激動地想撲上前.卻被魅兒一鞭子給轟退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君嘯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快放了我的爹娘.否則我殺了你.」

魅兒毫不在意君嘯的威脅.挑眉說：「你不是說此生只愛杜佳一人嗎.那好.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杜佳和你的爹娘.你選吧.他們只能活一方.」

「你真是瘋了.」君嘯覺得和魅兒根本無法理論.「快放了他們.我是不會選的.」

「這就由不得你了.」魅兒皮鞭一甩.緊緊纏着杜佳的脖子.另一隻手拿出火摺子.「我數到三.你決定吧.」

「一.」

「魅兒姑娘.我們有話好商量.只要你放了小僧的娘子.小僧一定綁了君嘯公子跟你拜堂成親.可好.」

「二.」

「魅兒.放了他們.我……我答應娶你.」

「晚了.哈哈哈……三.」三字一出.魅兒一手拉着皮鞭陡然用力.杜佳立刻呼吸受阻.開始無力地掙扎.

另一隻手中點燃的火摺子也同時脫手而出.直向木箱子裏飛去.

「不要.」君嘯沒有絲毫猶豫.撲向木箱.想接住燃燒的火摺子.因為他聞出木箱裏有燃粉的氣味.若一遇火.他的爹娘必死無疑.

至於杜佳.此時他真的顧不了了.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他要救下自己的爹娘.

可就在君嘯不顧一切撲向木箱時.膝蓋突然被硬物擊中.吃痛的他腳一軟.跪在了地上.伸出的雙手與飛翔的火摺子只差五厘米的距離而失之交臂.

「轟……」火焰一下子竄起了七八米高.瞬間吞沒了整個大木箱.

「不.爹.娘……」跪在地上的君嘯站起來.想沖向火焰.卻被灼痛的熱浪熏得退了回來.

魅兒也沒料到會這樣.一時間愣住了.君達等的就是這個時機.抖手飛出衣袖中藏着的匕首.準確無誤地割斷了魅兒的皮鞭.

飛身而上.君達一腳踹飛了呆在當場的魅兒.手握捆綁杜佳的鐵鏈.稍一用力.鐵鏈便被生生扯斷.

「娘子.你沒事吧.」抱住已經奄奄一息的杜佳.君達眼眶一紅.有不明液體不受控制地滴落下來.

君達輕輕抵著杜佳的後背.緩緩輸入內力.來護住杜佳的心脈.嘴裏不停地呼喚：「娘子……娘子……你醒醒……」

痛得已經麻木的杜佳.感覺到滴在臉上溫熱的濕意.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君達.我……我沒事……別……別哭……」

「娘子.是小僧沒有照顧好你.是小僧沒有保護好你……」君達嗚咽著.眼淚掉得更快了.

杜佳伸出手指.為君達擦去眼淚：「不……這不怪你……我……我真的沒事……這點小傷還受……受得住.」

「咳咳……咳……」被君達踢飛的魅兒這才緩過勁來.吐出一口鮮血.捂住肚子.撫著牆壁站了起來.

「敢傷小僧的娘子.小僧殺了你.」君達殺氣側漏.五指成爪.內勁一吸.就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吸了回來.

見君達要對魅兒痛下殺手.杜佳連忙阻止：「不要.不要殺她.」

「不行.決不能放過她.」敢傷害杜佳.無論是誰.都得死.

「不要.」杜佳握住君達拿匕首的手.懇求道.「放了她吧……她只是和她的伯娘一樣……得了癔症.才……才會這樣的.」

「可……」君達本不想同意.但見杜佳如今的慘樣.不忍違背她的意願.於是點點頭.抱起她.「好.都聽娘子的.小僧這就帶娘子回去療傷.」

君達沒走幾步.就聽到魅兒的怒吼：「杜佳.我要殺了你.」魅兒雙眼赤紅.抽出頭上的發簪.如拚死一搏的困獸般飛撲過來.

因為抱着杜佳.君達根本來不及阻止魅兒.眼見帶着魅兒全身力道的簪子直衝杜佳的胸口而來.君達毅然轉身將杜佳護在懷裏.

「嗯……」簪子狠狠地扎進了君達的後背.甚至已經沒入肉里一半.巨大的疼痛讓君達悶哼出聲.臉色煞白.

「我和你拼了.」親眼看着自己的爹娘被活活燒為灰燼的君嘯發狂了.撿起地上斷成兩節的皮鞭.死死勒住了魅兒的脖子.

魅兒伸手想扯開截斷她呼吸的鞭子.但力量太小.無濟於事.臉很快就憋得通紅.

「君嘯……放開魅兒……君嘯……求你……」杜佳真的不想魅兒死.哪怕魅兒傷害了她.哪怕魅兒想置她於死地.

因為魅兒是她曾經愛過的女人.只要愛過.就算最終錯過.也該一如既往地包容對方的過錯.

可已經被仇恨填滿的君嘯哪裏還能聽到旁人的聲音.他一心就想為慘死的親人報仇.為他這些日子受到的磨難報仇.

他恨魅兒.他想不明白.為何一個正直伶俐.善解人意的女子會在短短時間裏變得如此殘忍冷酷.不可理喻.

他不想再去問這一切是否是自己無情地拒絕造成的.他現在只想親手殺了魅兒.了結這一切罪孽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