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返（前奏）

又是這種跌落感。

不要！

我……我怎麼會在這？

不，我要回去！回去哪兒？

身邊的一切都處於最後一次出門前的樣子，我應該在這兒的嗎？為什麼身邊的一切都這麼陌生，這是我的家是嗎？可是感覺好久沒來過的樣子，我是不是不應該在這兒？至少現在，至少現在不該……那我該去哪兒？我也不知道，我頭好痛！床頭柜上拚命震動的手機把思緒拉了回來……

「喂……」

這個聲音好久沒有聽到了。

「玉荏你好些了嗎？」

「偌葆……我怎麼了？」

我很好，我只是有點，困。

「你不記得了嗎？前天的我們出去玩，你說你在客棧里等我們，可回來后就找不到你人了，客棧老闆發現你暈倒在街上，於是就把你送回了客棧，結果從那天開始你整個人神志不清，嘴裡還一直念著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們擔心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結果當天我們就回來了，然後輪流照顧你，今早我們都還有課，怕你一個人留在家裡出什麼事，就想著給你打電話，看你好些了沒……」

「前天……」

前天，我在哪兒……我不是應該在……我怎麼……不記得了……

「那都是假的嗎……」

雖然我不記得最後那一刻的印象，可是在那之前的事彷彿就發生在昨日，一幅又一副的場景歷歷在目，是……是這樣的嗎？所以之前所發生的事都是假的嗎？不過是我的黃粱一夢？

「玉荏，你怎麼了？你還好嗎？玉荏？玉荏？喂……」

手機從沒有刻意握緊的手中落在了柔軟的被子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像是配合著昏暗寂靜的房間一樣。

這一刻突然覺得很好笑，居然能做一個這麼長的夢，而這個夢卻來的這麼真實，似乎是可以觸摸到一般，那花香、水香能嗅到，還有那樹，那草，那細膩的薄紗，那張……那張面孔……不！不可能！我怎麼可能觸碰的到，不！這不是真實的！不是！我不相信！這都是幻相！不！我不信！！

「咚！咚！咚！」

誰在敲門，來得真不是時候，最好是無關緊要的人，我已經沒有心思去處理別的事情了，拖著疲憊的身體，尋著門聲走去，開門見到的那個人比想象中的更槽糕……

「博弈……」

這個人也很久沒見了。

「玉荏……」

對於博弈的突然來訪，我有種說不出的手足無措，那種感覺就像是許久不見的朋友，可實際上一天前我們才剛見過面。

「你來幹什麼……」

他來幹什麼！不，他應該來這兒的……

「偌葆告訴我你身體不舒服，所以……所以我來看看你……」

從他扣錯的紐扣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擔心我，似乎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而且在一種心不在焉的狀態下穿的衣服，他這麼鎮定的人，很少看到他這樣。

「我……我沒事了……進來坐吧……」

老實說，要是沒有發生那件事，或許我會很緊張和他同處一室，可是預先設定的感覺卻被另一種感覺掩蓋了。

「玉荏……其實我是想和你說……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願意放棄一切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這就是他來的目的，他給了我一個他本該在前天就該給我的決定，他認真堅定的眼神讓我感受到，這次他是認真的，這就是他通過一天的努力，深思熟慮的結果，之前我提出分手，他既沒有反駁我，也沒有同意，這是他與我之間的一個大難題，要解決這個問題並不是那麼簡單，就我的預計，他應該會在一個星期後給我個答覆，更糟糕的情況是他再也不想和我聯繫了，沒想到他這次會這麼快，我沒有料到他對我的感情會如此的強烈，或許這一次我不能再對這個男人這麼殘忍了。

「我……」

這時腦子裡卻閃現出一個身影，這個身影似乎有著魔法一般的力量，想說的話突然被止住了，我不是很愛眼前這個男人嗎？捫心自問，我怎麼可以因為一些不切實際的幻覺來破壞我即將做出的決定，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至少一天之前是這樣的……

「對不起……」

對不起，博弈，你的決定似乎來得太晚，如果你當時就做出回應，或是再快一點告訴我，也許事情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麼？！」

博弈緊蹙的雙眉告訴我他對我說出這三個字非常的驚訝，因為我不是一個在意流言蜚語的人，要是我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攔我，要我放棄的唯一原因就是，我根本就不想做。

欺騙一個真心對你的人其實更殘忍，我不能。

「我……我愛上了別人……」

這個別人只是在夢中出現過的幻相，要是你知道你被一個夢中人打敗了，一定會覺得很諷刺吧。

在之後的0。01秒里，在他眼睛里的光消失了，怔怔地盯著我看了足足30秒之後，表情漸漸由木訥轉為了憤怒，那種憤怒是一種壓抑的憤怒，令人害怕，我從沒見過他這樣，從來都沒有。

「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嗎？」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我是這樣的人嗎？不，你應該這麼想，人的感情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轉變的這麼快，那只有兩個原因：愛的不夠深；我是個賤人。

「不，不是……」

從他鼻腔中發出的有力度出氣聲，讓我覺得自己好賤。

「哼，沒想到，沒想到在這短短兩天里你就可以裝作失憶了一樣和別人談你所謂的愛，昨天的我還在內心裡掙扎，接著我下了很大的決心，決定和你在一起，呵呵，看來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你別這麼想好不好！我不喜歡這種被人誤解的感受，更何況，我把你當作做好的……最好的朋友。

「博弈，不是這樣的……」

「夠了……」

耳朵在他拍向我身後牆壁的同時失去了聽覺，但是我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這個虛偽的女人！」

對不起……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