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回不去了

063 回不去了

半年後。

花城因為有了花魂苑而變得聞名遐邇了,來到華國的人總會想辦法來花魂苑看一看。

宛丘在花城離陽城最近的地方買下了地,按照自己的方案造了一個院子起來,這院子不是富貴大家,卻也是獨特新穎的家。

花魂苑的一面是對著繁華的街道盡頭的,那也是他們的鋪子,鋪子上面寫著「花魂苑」兩個大字,映入眼帘的便是這樣一個藥鋪格局。

繞過藥鋪,後面是內堂,是病人休息的地方,內堂之外,才是花魂苑的精華所在。

那之後的花魂苑有一個很大的院子,比從前的地方更大,院子只有一道門,門不大,從外推開門的話,先是一道惹人眼的寬廣大道通向主屋群,那道路上鋪滿了各式各樣的雨花石,看上去很美,而院中依然擺滿了花草,那院中依然有那些石桌石凳,還有吊椅。

院子的一側是他們的屋子,各人的房間,還有客房、廚房、廳堂、正屋等等。

一般來買花的人都會從這院子里的門進來,而前面,一般是病人才會進來。

宛丘每日是出門的,自他們回來之後,宛丘恢復了宛丘的身份,理所當然的成了桃夭的「夫君」,大家對花魂苑老闆娘的稱呼也變成了「桃夭夫人」。

宛丘剛來的時候買下了一家青樓,並用自己的努力讓那家青樓成了文人墨客愛好的地方,彼時,那種地方可能會有些污濁,但總體來說,沒有逼迫。

宛丘怕桃夭累著,專門請了兩個郎中來給人看病,兩個小廝負責抓藥和雜務,除非到疑難雜症才會找桃夭,其他時候都是那兩個郎中照看。

桃夭醒來之後,反而記起了那段空白的記憶,真的是很諷刺,他忘記了她,她卻想起了一切。

藍沬和暗香則安心的替她們賣花,疏影則是安靜的守護著花魂苑,負責花魂苑的雜務,華雲非也常來此小住,儼然已成了他們的一份子了。

他們這一家人倒是其樂融融,慢慢的都忘記了從前的種種了。

過了半年,很快就是歲末了,華雲非不得不回宮過除夕,有些不舍的離開他們。天有些昏暗的時候,他們就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今天可是過年哦,我們要不要去拜年啊?」暗香笑嘻嘻的問道。

「你和疏影去吧!」宛丘挑了挑眉,說道。

疏影忙說道:「嘿嘿,老大,我就不去了吧!讓暗香一個人去就行了嘛!」

暗香瞪了疏影一眼,道:「我一個人才不去呢,我是覺得到處拜年比較熱鬧嘛!這些鄰里街坊的,人還是不錯的嘛!老大,你說呢?」

宛丘連連點頭,道:「有道理,疏影?」

疏影哀嚎道:「老大,我求你了,千萬別找我!從前的除夕夜我就吃過虧了,暗香這丫跑起來那都不是人,我小命都去了半條了!」

藍沬忍不住想笑,疏影這是不是絕對的有心理陰影啊!

正笑著,卻聽有人敲門,藍沬便去開了門,見來人抱著一個小孩,便帶她進來了。

「姐姐,有個小孩病了!」藍沬喊道。

桃夭放下手中筷子,走了出來,藍沬便將他們引進了內室,點亮了燭火。

「婆婆,這孩子怎麼了?」桃夭問道。

那夫人婆懷中抱的孩子,在她看來是病得極其重的,她也不一定能醫好。

那婆婆跪倒在地,道:「夫人,求您救救我的孫兒吧!」

桃夭皺了皺眉,藍沬見狀從那夫人手裡接過那小孩,將那小孩放在內室的床榻上,桃夭便走了過去,替那孩子把脈,心中便知是怎麼回事了。

「這孩子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了?」桃夭問道。

「就今天下午,夫人,我孫兒究竟是怎麼了?」那婆婆問道。

「是狂犬症,什麼時候被狗咬了?」桃夭挑了挑眉,問道。

那婆婆道:「這是好久以前了,差不多半年了!會是這個原因嗎?」

桃夭點頭,道:「狂犬症潛伏期很長,婆婆,您別擔心,我給您開些葯,讓這孩子每天服一劑,過了七日來複診吧!」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那婆婆感激的跪倒在地磕頭。

「快起來!您老這可是折煞我了!」桃夭忙扶起她。

藍沬便和桃夭便去前面鋪子拿了葯,然後轉身遞給了那婆婆,一直面露微笑,讓那婆婆很是感動,感慨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天慢慢完全黑了下來,但這條街卻是亮堂堂的,因為是除夕,家家戶戶都會點亮燭火。

最後,疏影還是被暗香拖去給鄰里街坊的拜年去了,疏影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也只好跟去了,藍沬心情貌似很好,也跟了暗香他們一起去了。

宛丘和桃夭坐在院中的吊椅上,兩個人就那麼靜靜坐著,很久都沒有開口。

「夭夭,過去半年了,你應該可以回去找夏君寒了吧,即使你出現,他不會有生命之憂了嘛!」宛丘勸說道,「萬一他有了別的女人,你就後悔吧!」

桃夭笑了笑,道:「我們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應該說他本來就不屬於我吧!我們現在在這裡回也回不去,真的是很為難呢!聽說谷風的後宮還是空無一人,雖然他沒想起你來,不過他是從心底知道自己從前有喜歡過人的吧!」

宛丘也只是淡淡笑了,道:「都過去了,順其自然吧!」

沒多一會,就聽到他們幾個回來的聲音,看樣子,他們好像玩得很開心呢!

「哎呀,你們倆是沒出門,外面可熱鬧啦!」暗香高興的說道。

「是啊,每家每戶今晚都會點燈到天明的,剛我們去安大娘家的,大娘她還讓你們倆去玩呢,我說你們倆沒必要這麼沉寂吧!」疏影說道。

「天色已晚,洗洗睡吧!」宛丘淡淡的說道。

看見宛丘拉著桃夭離開,他們其他人面面相覷,這倆人好像不高興啊!

「下雪了哎!」藍沬驚叫一聲。

很快,雪就翩翩飛舞一起,越來越大。

下半夜,雪已經停了,地上卻鋪滿了一層白色,桃夭站在院中痴痴的看著雪,卻絲毫未覺得冷意襲來,她轉身回房,拿了件狐裘披風披上,繫上面紗,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街角還是隱約能看見燈光,卻是一片寂靜。

她只是隨意如此漫步,或許如此安靜會讓她的心情有所好轉吧!

一步步走過,心裡有些苦澀,她不知道漫長的歲月要在這裡如何熬下去。

隱約看見一個鎖在角落的人影,她有些好奇的走了過去,這除夕夜,還有人流落街頭嗎?帶著一連串的疑問,她朝那人走了過去。

那是個中年男人,看樣子是受了重傷,一身灰白的袍子被血染紅了,她看了不由得心生憐憫,便慢慢走過去,在那個中年男人身邊蹲下來。

仔細看看,這人雖然看上去三十多歲,相貌卻甚是好看,年輕的時候也必定是個俊俏的男人吧,此時他緊閉雙眼,右手按在左肩上,面色蒼白,該是失血過多吧。

「大叔!」她輕聲喊道。

那男人突然睜開眼,那眸子燦若星辰,卻帶著几絲冰寒,瞪著桃夭。

「大叔,我沒有惡意,你受傷了,這個是金瘡葯!」她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藥瓶放在那個男人的身邊,雖然那男人看不見她的容貌,卻也被她眼中的清澈震撼到。

「謝了!」那男子沉聲開口,拿起那金瘡葯,起身便要離開。

她此時卻感覺到一股戾氣向這邊襲來,她忙起身,朝四周看去。

「好像有人來了,你快走!」桃夭對那中年男人說道。

「多謝,他人定報今日之恩!」那中年男人說著便朝遠處離開。

她不由得朝那男人相反方向走去,迎面卻是一股寒意襲來,她自恃輕功不錯輕易避開,緊接著又是一道冷意,她躲避開來時,也看清了對面的人。

夏君寒!

她很是驚愕,怎麼會是他!

她設想過很多種重遇的場面,卻不想竟是他動手要殺她!

他依然一身黑衣,只是也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風,被雪色映得霎是好看,只是他似乎比以前更冷,他的眸子里已經完全看不清柔情了!

她向後飄去很遠,只默默的看著他,眼見他的劍刺來,她不閃也不避。

在那劍離她胸口只一步之遙的時候,有兩人攔在她的面前,生生的將那劍抵了回去。

千憶和無心!

原來他們跟在夏君寒後面而來,見到桃夭第一眼,就已經認出了她。

「你們幹嘛?」夏君寒收回劍冷聲問道。

「爺,這只是個姑娘,別殺錯了!」無心道。

「她救了那個人!」夏君寒冷聲說道,他的語調一點感情都沒有。

「爺,你不能殺她!」千憶轉向夏君寒道。

「理由!」夏君寒冷淡的道。

「因為她是……」無心話還沒說完,傳來了暗香的聲音:「夫人……」

暗香遠遠看到她,忙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對桃夭道:「哎呀夫人,你可真是,大半夜的跑出來逛什麼呀!公子說你不見了,急壞了,趕緊讓我們幾個出來尋你!」

暗香此時才看見這還有三個人,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道:「幾位,多謝了,我家夫人經常迷路,謝謝你們保護她,我們鋪子叫花魂苑,下次有機會來我們鋪子里坐坐啊!」

桃夭也沒說話,只是轉身,扯了扯暗香,暗香見狀忙轉身,跟著桃夭離開了。

千憶和無心對視一眼,心裡不由得直犯嘀咕:夫人?誰的夫人?難道認錯了?

夏君寒冷著一張臉,道:「你們倆究竟怎麼回事?」

他們倆再次對視一眼,誰也不好說什麼。

無心道:「大概是我們認錯了吧,這姑娘挺像屬下以前認識的一姑娘……」

「心上人?」夏君寒又是冷聲問道。

「嗯,心上人!」無心連連點頭。

「可惜,已經是別人的夫人了!」千憶輕輕嘆氣。

但是他和無心彷彿已經達成了共識,一定要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宿在客棧,這也是整個花城唯一一家開張營業的客棧,由於是大年初一,來的客人極少,他們三人在樓下吃飯,倒是恨冷清。

「掌柜的,你們這花魂苑是什麼地方?」無心見那掌柜的在算賬,便問道。

那掌柜的忙抬頭,道:「一聽就知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花魂苑在我們這那可是名氣大得很,大約半年了,宛丘公子和桃夭夫人帶著幾個家丁辦的,是個藥鋪也是個花園。」

「那這宛丘公子和桃夭夫人是什麼來頭?」無心又問道。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說這宛丘公子啊,那可是絕色美男啊,是清幽居的老闆,那清幽居里的姑娘個個都是美人,但是,那些美人大部分都是賣藝不賣身的,這宛丘公子倒也真是奇人,愣是把一青樓改成了文人們舞文弄墨的地方了。」那掌柜的說得神采飛揚。

不用說啊,宛丘自然是當日燕國王宮裡那自稱是桃夭相公的少年啊!

「那桃夭夫人呢?」千憶追問道。

「桃夭夫人和藍沬姑娘總是一個穿白衣一個穿黑衣,出門都會蒙著面紗的,沒見過相貌的,倒是他們鋪子里那個叫暗香的丫頭,漂亮得很,我們料想啊,那桃夭夫人和藍沬姑娘必定也是美若天仙的,桃夭夫人對人很溫柔,是鋪子里最厲害的大夫,一般治不好的病她都能治好,而且窮人治病她分文不取,只要送盆花來就行了!」那掌柜的說得神情激昂。

「我們在外地倒是聽過花魂苑,卻不想原來這麼稀奇!」無心說道。

那掌柜的繼續笑了笑,道:「對了,今晚西子湖畔會有花城四大青樓的表演,鏡月樓是壓軸好戲,也必然有表演,你們可以去看下,很漂亮的!」

「多謝掌柜的的了!」千憶道。

「不客氣!」掌柜的說著繼續低頭算他的賬目去了。

夏君寒臉色極其難看,道:「你們倆何時這麼多事了?」

「爺,晚上沒事咱們也去看看嘛!你看,我們追人追到這裡也太辛苦了,本來還在府里好好過個春節呢,結果,連年夜飯都沒吃上……」無心說得極其委屈。

「那晚上就去看看吧!」夏君寒的語調沒一絲感情。

千憶看著夏君寒面無表情的臉,很是為難,他想去證實一下那個人究竟是不是王妃,他那時候親眼看著王爺那一劍刺了進去,是很難存活了,就算王妃活著,估計也是受了極重的內傷的,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些擔憂!

入夜,西子湖畔,露天舞台邊上早已圍了很多的百姓。

舞台四周都掛滿了花燈,花燈還不住的轉動著,將舞台渲染得五顏六色。而舞台中央上空更是掛著美麗的花燈,叫人一見就感覺驚奇。舞台的後方,是幕後工作者,有抱琵琶的,有彈古箏的,還有一些古怪的樂器,這些自然都是宛丘弄出來的,她用記憶中的模樣弄成了初級敲打樂器之類的東西,用起來配合好了還是挺不錯的,眾人便也聽了她的。

主持這歌舞表演的是個很能說的婆婆,據說是這花城中最有名的媒婆孟婆婆。

那孟婆婆口才極好,在她繪聲繪色的感染能力下,平淡無奇的舞蹈都變得有些滋味了。

柔柔的古箏曲傳了開來,四位美人兒徐徐上場,各著一色是衣裳,婀娜多姿,眾人不禁看呆了,見那四種顏色晃動,美得竟是在仙境般。

她從後台看著這美麗的舞蹈,不禁露出了微笑,而此時,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夏君寒。她有些遲疑的站到後方,不讓他發現。

她想起夭夭昨夜歸來的不正常反應,難道是因為夏君寒來了嗎?

她頓時和清幽居的女子們打了個招呼,自己便回了花魂苑。

桃夭依然呆在房間,她已經一天沒有說話,也一天沒有出過房門了。而她和桃夭的房間和現代的一樣,中間只有一道敞開的門,她從自己房間進去,然後直接去了桃夭的房間。

桃夭坐在那窗前看著夜色發獃,臉上的表情冷漠而孤單,讓她一時有些不忍。

「夭夭。」宛丘輕輕喚道。

桃夭有些獃獃的回頭看向宛丘,勉強給了她一個笑容,道:「宛兒你回來啦!」

「你……」她突然不想問了,她怕傷了桃夭。

「怎麼了宛兒?」桃夭說道。

「沒事,不早了,睡覺吧你!小心熊貓眼!」宛丘說道。

桃夭微微笑著,點頭。

而那邊人群中的夏君寒卻遇見了兩個人——華雲非和華美若。

燕國宮變之後,華美若便回了華國。

千憶和無心跟在夏君寒身後,看見華雲非和華美若,他們倆心裡反倒有些不痛快。

「夏師兄,這麼巧,居然碰見你了!」華美若笑著說道,「我可是聽說今天晚上的表演不錯,才纏著我三哥帶我來看的,你們怎麼不在夏國的呢?」

「是嗎?」他只是冷淡的答道。

華雲非對夏君寒和桃夭之間的事也有些耳聞,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歡夏君寒卻一直沒什麼成果,他對自己的妹妹也很無奈。

「既然這麼巧,不如我們去清幽居坐坐吧!」華雲非忙說道。

夏君寒也沒有拒絕,一行人便去了清幽居。

清幽居里的設施無一不是新奇的,令人驚訝。

外面雖是黑夜,然清幽居里卻明若白晝,據說是宛丘公子接手清幽居的時候,將里裡外外翻新了一遍,連這名字也是後來才改的。

今夜是初一,清幽居一樓大堂里空無一人,見他們進門,倒是從樓上走下一女子,那女子一身紫色衣裳,看上去有三十歲的模樣,妝容精緻,別有一番風韻。

「幾位是第一次來吧!」那女子開口說道,聲音很是沉穩,成熟的女子氣息。

「玉姐,我,你不認識了呀?」華雲非滿臉黑線道。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原來是華公子啊,玉禾我還沒看出來呢!今日宛丘公子早早回去陪夫人了,沒在呢,你這是……」

華雲非忙笑了笑,道:「這幾位是我朋友,今天偶遇到了,便想請他們來此坐坐!」

女子點頭,側頭道:「佩瑤,帶這幾位貴客去二樓雅間!」

「好的!」伴著聲音,從大堂之後跑出來一個俏麗可愛的丫頭,來到他們幾個人面前,帶他們去了二樓。

二樓雅間里的陳設也很別緻,很清新,他們幾人坐在桌邊,千憶和無心守在門外。

華美若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夏君寒,原來過了這麼久,她發現她還是忘不了他,現在他的身邊似乎也沒有了那個女人,是不是就代表自己有機會了呢?

而華雲非知道他們的事情,也知道花魂苑裡一干人的真實身份,可是他什麼也不好說,而他也答應了宛丘,這些事絕對不告訴別人。

門外的千憶和無心呆在一起很是無奈,他們一方面擔心桃夭,一方面又不能離開夏君寒,想去問事情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他們正無奈的時候,卻見藍沬一步步走了上來,他們很驚奇的眼神看著藍沬。

藍沬停住了腳步,也看見了他們,接著,就問了一句:「你們怎麼在這裡?」

「桃夭夫人真的是王妃?」無心喃喃自語道。

藍沬冷哼一聲,道:「你們王爺都忘記姐姐了,憑什麼要姐姐從一而終呢?」

「藍沬姑娘,這件事……」千憶想解釋卻被藍沬冷冷的打斷,她道:「不用解釋,我都知道,我知道是姐姐的選擇,所以你們最好不要來打擾姐姐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

她說著便往三樓走去,沒多一會抱著一盆花下來,華雲非此時正好開門出來,看見藍沬,關了門忙道:「藍沬姑娘,你怎麼來了?」

「公子讓我來搬這盆花,華公子你也在這裡啊!」藍沬和他說話的時候又是一種語調。

華雲非接過她手中的花道:「我幫你搬回去吧!」

「謝謝!」藍沬說著便和華雲非看也沒看千憶和無心就直接離開了。

千憶和無心再次對視,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

緊接著,聽著裡面一陣聲響,千憶和無心一驚,轉身推門而進。

只見桌上的茶壺甩在地上,華美若站在夏君寒面前,一臉的不可置否看著夏君寒,夏君寒則是冷道:「華美若,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君寒,我……你在說什麼啊!」華美若哀傷的說道。

夏君寒一把扭起她的手,她手中一個藥瓶掉了下來。

華美若見狀,剛想解釋,夏君寒已甩袖離開。

「爺……」千憶和無心忙追了上來。

出了清幽居,夏君寒停住了,捂著自己的胸口,千憶忙問道:「爺,到底怎麼了?」

「被下藥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吃力,他只感覺有一種熱量慢慢的衝上來。

「我們趕緊回客棧!」無心忙道。

夏君寒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不希望等會華美若找過去!今天算是見識她的功夫了,還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那去哪?」無心有些發愣道。

「冰池溶洞。」夏君寒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是中了魅葯,他心裡直冒火。

千憶和無心看夏君寒臉色微紅,好像在發熱,又說要去至寒的冰池溶洞,便知道大致是什麼情況了,無心扶住夏君寒,對千憶道:「我送爺去溶洞,你去花魂苑。」

千憶聽無心這麼說,便懂了無心的意思。

花魂苑後院,千憶敲響了門,開門的是藍沬。

「怎麼是你?幹嘛?」藍沬挑了挑眉,冷淡的說道。

「在下求見桃夭夫人!」千憶說道。

「你腦子沒壞吧,這半夜三更的你要求見桃夭夫人?」藍沬冷笑道。

「藍沬,怎麼了?」說話的正是桃夭,她此時正好出來,只見她慢慢的走過來,顯然也看見了千憶,便問道:「千憶,你怎麼來了?」

千憶低頭,道:「夫人,爺中毒了,請夫人相救!」

「姐姐,我去幫你拿狐裘!」藍沬說著轉身去了屋裡,沒一會就拿來了桃夭的狐裘披風,給她披好了,她知道,桃夭是肯定會去的。

桃夭也明白,無論夏君寒變成怎麼樣,她還是不會讓他死的,最多還是有些心痛吧!

一路上,他們沒說一句話,一直到了冰池溶洞,才看見無心守在洞外。

「夫人,你可來了,我看爺快撐不住了!」無心著急的說道。

她微微點頭,便進了溶洞,留下千憶和無心在洞外守著。

這冰池溶洞也是花城一個奇特的地方,裡面陰冷無比,最裡面有個冰池,裡面的水凝結成了千年寒冰,池底不知道是什麼物質,將這溶洞映得格外發亮。

她本來是很怕黑的,但在這洞中,到處都顯得很亮。

她一步步走了進去,冷氣襲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終於看見了冰池附近的夏君寒,此時他盤坐在一塊平地上運氣,她慢慢走過去,看見了他額上的汗珠。

她伸手探去,很燙很燙,她不由得縮回了手。

夏君寒卻在這時睜開了眼睛,看著她,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她也不理他,扣上他的手,頓時皺了皺眉,這葯比她當時中的魅毒還要厲害。

夏君寒卻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反手一扣,她便倒在了他的懷裡,他再一翻身,便將她壓在身下,只聽他冷聲道:「既然你這麼主動,我拒絕好像不對吧!」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忽然很想笑,原來過去的一切真的已經走遠了,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好陌生。

他的眼裡此刻只是失去理智的情感,她好像是無法抗拒的,或者,她還是捨不得他。

她就那麼看著他,他忽然覺得這對眸子陌生又熟悉,他一隻手攬著她的肩,另外一隻手解下了他的面紗,然後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絕色而無助的臉。

「是不是只有你那位夫君碰你,你才會表現得高興?」夏君寒冷笑道。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他,為什麼他的每句話都會讓她如此心痛。

他見她不回答,也不再問,而是直接吻下去,從額頭到眉心,再一直往下,手已經摸索到了她的腰上,拉開腰帶,然後將她的衣服扯了下來。他多少還是理智的,沒有粗魯的將她的衣服撕碎,好像,他對著這樣一張絕色憂傷的臉,他無法做到那麼心狠。

他解下自己的披風,手一揮鋪在了那平地上,而將桃夭抱了上去,他解開她發上的絲帶,她如墨的髮絲便散了開來,那美倒是令他怔了怔。他輕輕淺嘗她身上每一處,他也從來沒有如此迷戀一個女人的味道,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讓他很是震撼。

很快兩個人便是赤誠相見,她輕咬了自己的唇,卻依然沒有開口。

「原來桃夭夫人是啞巴?」他在她耳畔輕聲說道,然後輕輕搖了搖她的耳垂,她微微有些吃痛,這個男人為什麼每句話都在刺激她,讓她心裏面痛得有些麻木了。

但是她的身體好像還是比較喜歡他的,即使她不說話不出聲,但是他碰她的時候,她的身體一陣陣顫慄,但是這種事,她和宛丘都是沒有經歷的。有時候,兩個人會偷偷在討論那個到底會是什麼感覺,每次討論的結果就是笑岔了。

自從上次被他刺的一劍,她的心脈傷了七分,她的身體已經承受不起任何傷了。

她摟著他,撕心裂肺的疼令不由得掐緊了他的背,她真的好疼,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他倒是愣了愣,沒想到被人稱為「桃夭夫人」的女人還是處子之身,這倒是讓他意外了,但是他沒有太多時間意外,他已經失去理智了。

他只是輕輕的吻去了她的眼淚,傷害了她,看著她難過,他的心好像有些痛。

彷彿看著她,就不會忍心去傷害她,即使,他什麼也記不得。

緊接著,一切好像越來越遠。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渾身都很疼,而他靜靜的摟著她,睡夢中的他原來還是那麼安靜,只是他的眉又皺起來了,她忽然覺得很苦澀,他終是忘了她啊!

她小心翼翼的拿開他的手,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後將他的衣服蓋在他的身上,並將她的披風也蓋在他身上,他這一晚上都將她摟在懷裡,也將衣服蓋在她身上,生怕她凍著,這或許也算是一種溫柔吧!

她看著熟睡的他,心中說不出來的感覺,然後還是轉身離開了這溶洞。

到了洞外,發現天已經大亮了,千憶和無心正在不遠處靠在一塊兒打盹。

「千憶、無心!」她輕輕喊道。

無心一聽一個激靈便站起身來,接著,千憶撲通一聲摔到地上,然後醒了。

桃夭不覺一笑,道:「我先回去了,你們帶他回去吧!」

「夫人,你不和爺一起回去嗎?」無心忙道。

她輕輕搖了搖頭,道:「不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還有,過去的事情不要告訴他,最起碼還要過一年才能告訴他!」她說著,便拿起面紗的一端,系好,便下山去了。

千憶和無心對視一眼,無心忙道:「千憶,你送王妃回家,她很容易迷路的。」

千憶忙點頭,跟了過去。

無心看著千憶的背影,嘆了口氣,道:「王妃還是這麼善良,可惜王爺竟然忘記她了,真是鬱悶死了!王妃這麼好的一個人啊,王爺怎麼會想不起來呢?」

他抬頭看了看天,天啊,是不是你太嫉妒他們了啊!你太不應該了啊!

他醒過來的時候,先是看了看這溶洞,依舊是一臉冰冷,似乎已經忘記了昨晚上的事情,他起身穿好衣服,卻忽然發現有兩件披風。

他伸手拿起上面一件,目光卻停留在下面那件上面。

那狐裘披風的一抹落紅惹得他心驚,他猛然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那個絕色憂傷的女子,那個不發一言的女子,那個痛得流淚的女子,他忽然就覺得心口很疼很疼。

「王爺,你醒了?」無心的聲音傳來,他顯然也看到了那一抹紅色。

「昨晚上誰來了?」他問道。

「是王妃啊,不過王爺你不記得了!」無心口無遮攔的道。

「王妃?我什麼時候有王妃了?」他一點也不相信。

無心嘆了口氣,道:「王爺,大家都瞞著你,是怕你想起來有生命之憂,不過現在過去半年了,你的生命已經恢復正常了,沒必要瞞你了!您當時中了天下至毒若相依,是王妃求她的師傅救你一命,不過代價就是永遠忘記了她。」

「她……我什麼時候娶她的?」他問道。

「兩年前年三月十六,王妃是個很善良的女子,王爺你也特別愛她,你們洞房花燭夜那天,王妃被太子下了魅葯擄走,後來王妃靠著自己的意念逃了出來,半年前你才找到她,可是沒多久,王爺就忘記她了,王爺失魂引的魔發作時,是王妃受了王爺一劍,用她的心頭血化解了王爺的魔,這些,王爺你都不記得了。」無心索性將一切交代了。

「她真的這麼傻?」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無心。

無心點了點頭,道:「王爺還記得府里的棉花吧,你不是老問它哪裡來的嘛,它可不就是王妃養的。」

「我們去花魂苑找她。」夏君寒忙道。

花魂苑中,鋪子的門是緊閉的,後院的門卻是開的,她有些發愣的坐在吊椅上,面無表情,她的心口很痛,她不由得左手按著心口,右手捂著嘴,然後卻見血從右手指縫裡流出來。

今天花魂苑裡沒人,大夫和夥計都被他們放假放回家了,到正月初六才回來開張,疏影、暗香、藍沬都和宛丘去了清幽居,千憶送她回來之後就回去了。

似乎,日子越來越少了,她拿開右手,苦澀的一笑。

看著自己右手掌心的血,她的笑越來越濃,其實,死了也好呢!

只是,有件事她還是覺得有些欣慰,自己竟然是處子之身,也就是說,那年的深巷裡,她想不起來的事只是因為恐慌,事實上,她並沒有被玷污。

卻覺得有人進來,她忙收起笑容,起身轉身朝門口看去,是夏君寒。

他朝這邊走來,她有些心虛的將右手放下,藏到身後。

「對不起。」夏君寒走到她面前,她頭也沒抬,卻聽到他這樣一句話,她有些意外的抬頭看著他,是錯覺嗎?為什麼在他眼中又看見了曾經那些溫柔了?

「我忘記了,你會讓我想起來對嗎?」他道。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那麼,何必給他希望呢?

「如果你是要為昨晚的事來跟我道歉,不用了!」她微微一笑,道,「我是大夫,救人是我天職,不論是誰,我想我都會救的。君王爺,你不用對我負責。」

「可你是我的王妃!」他道,語氣有不容置疑的強硬。

「王妃?你太抬舉我了,我不是!」她冷淡的道。

「可是你心裡並不是這樣想。」夏君寒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說道。

「這花魂苑比較適合我。」她更是一笑,道。

她這樣輕飄飄的聲音砸在他的心裡,他頓時有一瞬間失神,腦中不斷飄過一些片段,卻怎麼也抓不住,但他是真的相信她是自己最心愛的人。有些人即使忘記了,只要再看一眼,就會不自覺的喜歡著,就像昨夜,他本來都在嘲笑她,可是看著她,就忍不住的溫柔。

他不由得將她擁入懷中,道:「不要再離開我。」

她沒動,沒有推開他,卻也沒有去擁抱他,她的手自始至終都放在身後。

「君寒哥,你就這樣忘記我吧,不要再想起了。」她輕聲的說道。

她這一聲「君寒哥」讓他不由得又是一怔,記憶里那個喚他的那個女子身影越來越近。

他鬆開她,看著她的臉,心中隱隱作痛,看她的右手總是放在身後,便伸手去抓她的右手,她一見忙退後幾步,道:「不要過來!」

「你的手怎麼了?」他問得有些急切。

她不回答,他也不等她回答,徑直走過去,強行將她的手拿出來,滿掌心的血,讓他有些驚呆了,他心疼道:「這是怎麼了?」

她勉強一笑,道:「只是咳血,老毛病了,沒事!」

「你不是大夫嗎?為什麼不醫好自己?」他忙問道。

卻聽到門口一陣熱鬧,他們看過去,是宛丘他們四人回來了,宛丘看見了夏君寒在院中,忙吩咐疏影將門關上,然後同藍沬一起走了過去。

「夫人啊,這是誰啊?」宛丘笑眯眯的說道。

夏君寒看了看宛丘,然後一把將桃夭摟進懷裡,道:「她是我的。」

宛丘看了看桃夭,再看了看夏君寒,道:「瞎說什麼呢,明明是我夫人!」

「可她已經是我的人了!」夏君寒道。

宛丘狐疑:「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夏君寒話還沒說完,桃夭已經打斷了,道,「宛兒!」

宛丘頓時火氣直冒,對桃夭道:「別給我岔開話題,你告訴我,你昨晚做了什麼事了?」

桃夭沒有說話,夏君寒卻以為宛丘是在吃醋。

宛丘氣急敗壞道:「夏君寒,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

「她本來就是我的王妃,我怎麼不可以?」夏君寒反問道。

宛丘更氣了,道:「她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起……」

「宛兒!」桃夭打斷她,道,「宛兒別說了,是為了救他!」

宛丘看見桃夭的右手隱約的血跡,上前一把拽出她的右手,道:「你的傷又發作了?」

「我沒事!」桃夭忙道,「宛兒,你別擔心了!」

宛丘鬆開她的手,氣得轉身,道:「我以後不會管你了,你那麼不愛惜自己,隨你!」

藍沬看著宛丘離開,看了桃夭一眼,道:「姐姐,我去勸勸宛兒姐姐吧!」

夏君寒已從他們的話語中聽出了什麼,轉向桃夭道:「你的舊傷是不是當年我刺你的那一劍?你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昨晚上為什麼一言不發?」

她沒有解釋,他卻已經懂了,他已經完全相信無心他們說的了,這個女人,他從前肯定是真的拼了命的愛著的,他真的沒見過這麼傻的女人。

「宛丘生氣了,她要是不理我怎麼辦?」她喃喃自語道。

「不會的,她是擔心你而已。」他不由得將她摟進懷裡,不由得摟緊,他害怕再次失去。

清而不寒,幽而忘俗。

這是宛丘對清幽居最初的定義,她是想將這裡變成她的理想境地。

桃夭住在清幽居最高的地方,敞開窗戶,失神的看著下面的風景,不由得淡淡的笑了笑,她還是不願意和夏君寒走。

宛丘推開門,走了進來,道:「夭夭,我回來了。」

桃夭轉頭看向她,微微一笑,道:「用了攝魂咒了嗎?」

「是啊!」宛丘往屋中央一坐,沒好氣的道,「我按照你的咒語給夏君寒下了攝魂咒,讓他忘記了這幾天在花城的事情了!現在他昏迷不醒,我已經讓千憶和無心把他帶走了!我說你這是何必呢!為什麼不跟他走?」

「跟他走做什麼?」桃夭反問道。

宛丘趴到桌邊,搖搖頭道:「夭夭,我真是沒見過你這麼傻的丫頭!你從前不記得和夏君寒那檔子事也就算了,現在記得了,也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彆扭?不要告訴我說你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愛聽!你讓我用攝魂鈴封住他的記憶,可你有沒有問過他的意願?你第二次替他作選擇了!」

桃夭卻是輕笑,道:「我是為了他,因失魂引失去的記憶,要三年以上的時間來痊癒,無心那個笨蛋居然把什麼都說了,如果君寒哥努力去想起過去,心口會痛,也可能會死。」

「那我們豈不是還要等三年?」宛丘哀嚎道。

「谷風忘記的是綰綰公主,不是你宛兒哦!」桃夭微笑道。

卻聽門被敲響,玉禾推開門道:「公子,有個谷公子說要見你!」

桃夭和宛丘對視一眼,微微一笑:「看吧,來了!」

宛丘無奈,擺了擺手道:「快請上來,奉茶!」

一身普通裝束的谷風緩緩進門,宛丘忙起身喊道:「風,好久不見啊!」

谷風走過來,宛丘忙請他坐下,笑得燦爛,也等待著谷風下面的發怒。

谷風黑著一張臉,道:「宛丘,你居然狠得下心這麼久不去看我!」

「風你都當皇帝了嘛!」宛丘笑嘻嘻的道,「當皇帝的人嘛一般是比較忙的,我這不是怕去給你添亂嘛!」

「就你會貧嘴!」谷風無奈的道。

宛丘忙道:「風,你這是特意從燕國來看我嗎?」

「當然!我讓睿幫我處理國事,特地來找你來著!」谷風道,「若不是你這花魂苑名號太響,我找你還要花好大代價的。」

宛丘嘻嘻笑著,道:「風,要不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這是必然的!」谷風接道。

宛丘點頭,朝桃夭使了個眼色。

谷風這才看見窗邊的桃夭,不由笑道:「原來弟妹也在,看來是風疏忽了,居然沒注意弟妹在這裡。」

桃夭微微欠身道:「風,你就和相公在這裡把酒言歡吧!桃夭先告退了!」

谷風見如此知書達理的桃夭,見她離開,才不由得嘆道:「宛丘,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能把天下第一妖女收服得如此玲瓏乖巧、知書達理?」

宛丘心虛的笑了笑,卻故作神秘道:「秘密!」

谷風不由得笑道:「你這小子!對我還有所隱瞞呢!」

宛丘忙道:「你這就冤枉我了!其實什麼方法都比不上一顆真心。」

「哦?是這樣?」谷風反問道。

宛丘笑眯眯的點點頭。

玉禾很快就上了酒來,谷風和宛丘喝得天昏地暗。

谷風是真喝,宛丘則是一邊喝一邊倒,酒過三巡,谷風醉了。

谷風拉著宛丘,要跟她一起睡,桃夭適時的進來,硬是將宛丘拉走,宛丘說愛妻怕黑怕孤單,一個人睡不著之類的,谷風只得放人。

谷風一連在花城逗留了七天,每日都和宛丘把酒言歡。

等他離開之後,宛丘帶著桃夭等人離開了花城,開始浪跡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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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品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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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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