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心中的凄酸越來越濃,可她卻流不出半滴淚水來宣洩內心的疑慮和哀愁,只能冷淡失落的吐出一句:「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語氣中全是凄然之音。

笑武虎軀不著痕迹的一震,臉色猝然間變得黯淡,而後輕聲道了一句:「屬下去門外候着!」於是抬着如千斤般沉重的腳步走了出去。

雲素染心裏清楚,今天發生的一切,根本怪不到笑武頭上,可是她心裏堵的慌,她就想任性的發泄一下,更想一個人靜一靜,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以至於讓她覺得這就一場夢,可心中的憂慮卻真實殘忍的提醒着她,剛剛發生的一切沒有半分虛假。

門外嘯風高大矯健的身軀,幾乎遮住了門外投進來的耀眼光亮,看見主人如此消沉落寞,它想進去安慰她,卻被笑武出聲阻止了,「別進去!讓王妃一個人靜一靜吧~!」

於是它委屈且心疼的匍匐在了門口,腦袋歪搭在門檻上,赤紅的雙眼,一眼都不眨的看着那抹艷紅,自己也跟着發出輕微近似嗚咽的叫聲。

這邊,王渙凌已經坐在亂作一團的張府內,主母柳氏和兒媳寧氏早已是哭的肝腸寸斷,那還能指望她們半分。

王渙凌被她們哭的心煩意亂,與是不耐煩的站起身,沉聲道:「還請夫人帶我去看看張大人和張將軍吧!」

站了片刻,卻見那倆個人依舊自顧自哭的傷心,眉頭一皺,心道「如果張暮風和張夢得誰也醒不過來了,就憑這兩個只知道哭的婦人,張家恐怕要就此消聲覓跡了!」

心中雖喜聞樂見此事的發生,可還是讓這她們倆哭的心煩,於是拔高了聲音又道:「夫人!等本官看完了張大人父子倆后你想怎麼哭都與本官無關了!可現下你最好還是收了你的眼淚,正事要緊!」這話說得只給柳氏留了三分情面,還是看在張暮風的面子上。

與是柳氏哭聲漸漸平靜了許多,但還是哽咽著,哭得紅腫的淚眼,模糊不清的看了看王渙凌,便喚兒媳寧氏扶她起身,領着王渙凌往內院而去。

為了方便醫治,柳氏將張暮風父子二人安置在兩個左右毗鄰的房間內。

王渙凌剛一靠近那兩個房間,就已經聞到刺鼻的藥味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瀰漫在空氣中,臉色不由的一凝,就見柳氏她們兩人已經進了其中一間屋內,遂也抬步跟了進去,這件屋內尚好些只有葯香,行至床前,就見張暮風臉色青白,不見一點生氣的躺在床上,微弱的呼吸時有時無。

王渙凌心中並不驚訝他是現在這般模樣,反而狠毒的萌生出一個想法,「他怎麼還沒死!」

隨後這狠毒化作了一絲冷笑,卻很快掩去,只佯裝沉痛的說道:「張大人和本官同心為陛下盡心儘力多年,如今這般模樣,實在是讓本官於心不忍啊~」

柳氏二人一聽,又悲切的嗚嗚哭了起來,在張暮風屋內逗留了許久,柳氏才領着王渙凌往旁邊張夢得屋內走,臨近屋時抽泣的說道:「王大人!小兒現在十分凄慘,你且要有些心理準備才好!」

王渙凌應了聲,三人才推門進去,門將推開一條縫隙,那濃烈的腥臭味就撲面而來,讓王渙凌不由自主的抬袖掩在口鼻處,眉眼全皺做了一團,進到屋內那股藥味與血腥的味道更加濃烈了,那一地浸滿血液的紗布,讓他幾乎是無處落腳,大夫僕人們不停的來回穿梭著,甚至有人的手上袖上都沾滿了那殷紅血液。

雖早知道也見識過閻王的心狠手辣,但眼前的這景象還是讓王渙凌心驚肉跳,隨着柳氏二人轉進內室,那床上一團血肉模糊已看不出人形的張夢得,讓他倒退了數步,才堪堪穩住身形,心中頓時翻起了無數的思緒,卻最終淹沒在了無邊的恐懼之中。

實在是在無法在屋內繼續面對下去,轉身腳步有些踉蹌的快步走了出去,屋外還算清新的空氣,讓他心中翻攪的情緒漸漸平穩了些,不由的低聲慶幸道:「還好~」后話他沒有在說下去,只要不是他家昭兒怎樣都無所謂,而且張家垮了對自己可是有利無害啊!

還未等柳氏出來,他就誰便抓了一個僕人,道:「你告訴你們家夫人,本官朝中還有要事,就此告辭了!」

那僕人唯諾的應下后,王渙凌的身影已經走遠了,身後的張家就如這空中低沉的夕陽,已是窮途日暮了。

梅香宮中,淚心蕊將所有的宮婢宦官都趕了出去,自己一人,頹唐的坐在貴妃榻上,描繪精緻的柳眉,緊皺做一團,殿內沒有掌燈,黑暗慢慢的窺視了進來,將她籠罩在了其中,她猛的一起身,將手邊能觸及道的東西,一個個全掃落在了地上,那瓷器金屬碰撞在地上的聲音,讓守在門外的宮人們個個心驚膽戰,瑟縮著身子,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裏面那個面美心惡的女人,拿她們開刀泄氣。

殿內一地的碎瓷片,淚心蕊砸的累了,便又傾身伏在榻上,美眸中閃著複雜的幽光,她該怎麼辦?她現在該怎麼辦?

絞盡腦汁的思慮了良久后,對了!她背後不是還有家族的支撐嗎?眸中重燃起一絲灼熱的光亮,在黑暗中理了理凌亂的衣裙,捧了捧歪斜的髮髻,揚聲喚道:「來人!為本宮掌燈!」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藉著門外微弱的燈光,入她眼的卻是一個頎長偉岸的身影,那男子邁著優雅的步子,朝她漫步走來。

淚心蕊心中一緊,警惕的盯着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懼怕的瞪大著美眸,身子向後瑟縮著,道:「你是誰?怎敢私闖梅香宮!」

那男子一字未答,依舊邁著從容優雅的步伐,慢慢的靠近她。

直到那男子的容貌慢慢的穿過黑暗,投射進她的眼帘時,身上所有的恐懼戒備都化作了不可抑制的悸動。

他怎麼回來?

只見兩彎修眉下一雙眼眸如空中閃爍的寒星般,暗送著讓人捉摸不透的萬種風情,挺直如遠峰的鼻樑下,薄唇噙著有情又似無情的笑意,讓人浮想聯翩,心甘情願的沉淪其中。

一道幽幽如空谷中吹來的夜風般優美深沉的嗓音,在殿內回蕩開來:「本王~該怎麼謝梅妃你的鼎力相助呢?」

淚心蕊早在他那咋暖還寒的眸色中不能自己,又聽了他這一句曖昧的話語,心中頓時小鹿亂撞,完全失去了她往日精明的判斷能力,但還尚存了一絲理智,於是軟糯嬌羞的答道:「本宮~不明白王爺您在說什麼?」

「洛離殤」聽了邪魅一笑,轉身就坐在她身旁,兩人之間微妙的距離,讓淚心蕊羞赧的想要躲開,卻被「洛離殤」伸臂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曖昧的在她耳邊,低語道:「梅妃!你這是欲情故縱嗎?本王可沒那好的耐性呢!」說完舌尖在她耳垂上輕輕舔舐了一下,惹的她全身都跟着微微一顫。

心中雖是早已怒放滿園芬芳,在還是佯裝惱怒道:「王爺!您請自重!我可是陛下的妃子!」

「洛離殤」聽了魅眼微眯,笑的更加不羈,將身體半靠在淚心蕊身上,嗓音極具誘惑的道:「既然~梅妃這麼忠於皇帝!那本王也就不強人所難了,等本王登基後會念在你曾經相助本王的份上,饒你去秋葉寺剃度出家的!」

說完毫不留戀的起身,作勢就要離去。

身上那灼熱的溫度與重量一瞬間消失,讓淚心蕊僅存的一絲理智也蕩然無存了,她慌亂的伸手扯住「洛離殤」衣袖,道:「王爺~蕊兒愛慕您多時,為了您不惜犧牲掉眼前的榮華富貴,為您稱帝除掉了最大的一顆絆腳石,您不能就這麼棄我而去啊!」

淚心蕊完全被眼前多情溫柔的「洛離殤」迷惑了心智,更視他為日後榮華富貴的救命稻草,忘記了去思考這當中有多少的反常。

那要轉身而去的男子,緩緩轉過身來,纖長如玉般冰涼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頷,眉眼中含着一汪無窮無盡的柔水,可薄唇中吐出的話語卻是生冷如刀刃般,割的她體無完膚,「那你就是承認了是你下毒謀害皇上的是嗎?你還真是個不擇不扣的賤人!」

淚心蕊恍惚的從那迷戀中,漸漸回神,臉色倏然間由一臉的潮紅變作了慘白,理智瞬間回籠,卻已是為時已晚,厲聲道:「你是誰?」

「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這個賤人!竟然下毒害朕!」宮燈被宮人們一一點亮,淚心蕊迎著那有些刺眼的光亮,循聲望過去,就見洛熙皞臉色青黑,歪坐在龍輦上,目眥欲裂的看着她。

淚心蕊已無暇顧及這個與洛離殤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了,趕忙伏跪在地上哭求道:「陛下!不是這樣的!您聽臣妾給你解釋!」

這種無理的求饒和哭喊,現在聽在洛熙皞的耳里,只換得他煩躁的怒吼:「你給朕閉嘴!既然你那麼想與他雙宿雙棲,朕今日就成全你!來人啊!」

身旁兩個高大的宦官立馬上前一步,道:「陛下有何吩咐!」

「將這賤人給朕拖下去!大刑伺候!讓她好好知道一下背叛朕的下場!」洛熙皞那青黑的臉色中混雜着恐怖的猙獰,讓他看起來猶如血口獠牙的食人猛獸。

兩名宦官得令箭步上前就將驚恐哀哭的淚心蕊托架起來,二話不說的就往外走。

淚心蕊奮力的掙扎著,哀憤的高喊著:「你不能殺我!我若死了!淚家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放開我!放開我!」

她從柔弱的求饒一瞬間變成了癲瘋的悍婦,瘋狂的嘶喊著讓洛熙皞羞恥的事實,惱羞成怒下,洛熙皞擺手制止了那兩名宦官。

淚心蕊心中一喜,「就知道洛熙皞還是忌憚她家族的勢力的」。

可那喜悅僅僅是一瞬,就變成無底的絕望與驚懼。

只聽洛熙皞冰冷的開口道:「淚家?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你已經被朕處死了,因為~」還未等他說完,那邊昂然而立的「洛離殤」,長袖一揮,那俊美絕倫的面容赫然變成了與淚心蕊如雙胞姐妹般的模樣,一顰一笑,皆找不出半分破綻。

一處宮燈的燭火在此時,啪的響了一聲,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橘紅的火焰搖曳著,漸漸衰弱的奄奄一息,就猶如那瞪着雙眸絕望的淚心蕊一樣,註定在這巍峨的深宮中消聲覓跡,再點燃時這裏已是物是人非。

她驚愕的在也提不起一絲力氣來反抗了,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那個如妖魔般隨意變化樣貌的人到底是誰?

只是嚶嚶的哭泣著求饒「陛下~求您饒了臣妾這一回吧!臣妾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被人施了詭計蒙蔽了心智,才做出這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的,臣妾保證再也不會有下回了!求您~」

下回?!還有下回嗎?!

「姍姍來遲」的芙蕖荷正好將她這句話聽了進去,一身月色長袍的他適時出聲請安道:「陛下~!」

將局面又推向了另一個絕境。

洛熙皞憤怒怨懟的眼神,在聽到這如風吹玲瓏般的聲音后,臉色立馬浮起一抹溫暖的顏色,柔聲道:「朕叫你好生歇著,你怎麼還是來了!顧三香!還不快給芙兒搬張椅子!」這極盡的溫柔,與剛才那凶神惡煞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顧三香得令,馬上動身搬來了張檀椅,讓芙蕖荷落座。

那抹月色剛一落座,就淡淡一笑,讓所有人都覺得眼前一亮,皚如山上雪,皎若雲中月,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啊。

殷鬼生,半眯著興奮的眼眸,心裏一陣翻騰,這個芙蕖荷竟然比洛離殤還要美上半分,卻是少了那麼點靈氣,不過也足夠提起他的興趣了。

芙蕖荷自然感覺到了對面傳來的那熾熱目光,卻是沒有去理會,只是對着洛熙皞淡笑道:「陛下~您準備怎麼處置梅妃娘娘呢?」

洛熙皞一直含情脈脈的看着他絕美的容顏,一點都不在意他此時的逾越,輕聲道:「芙兒,覺得該如何處置好呢?」

芙蕖荷,動作優美的從袖中拽出一張錦帕,緩緩起身,為洛熙皞試了試額上的密汗,然後才似笑非笑的說道:「曾聽說過心慈則貌美,可~不想梅妃如此美人卻有個蛇蠍心腸!這等毒蛇般的人若留在陛下身邊,實在是叫芙兒寢食難安,可~陛下您身上的毒剛解,實在不易在動火氣,不如~就將梅妃交給他來處置吧!可好?」

他那溫柔染著馨香的動作,早已讓洛熙皞心中酥軟,順着他手指著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臉陰冷笑意的殷鬼生,不由大喜,道:「好主意!芙兒真是朕的解憂果!」

伸手磨蹭着他如脂的臉龐,心情愉悅道:「殷鬼生!那賤人就交給你處置了!千萬別叫朕失望知道嗎!」

殷鬼生燦然一笑,道:「謝陛下賞賜!」然後轉頭看向茫然驚恐的淚心蕊,陰森的說道:「你這張美人皮,我會一點一點小心完整的剝下來,這過程中你可千萬別斷氣,要不然皮膚剝下來可就不美了!」

剝皮?!淚心蕊一聽,驚叫着大喊著:「不~!陛下您饒了我吧~陛下~」最終她的哭喊聲淹沒在了這即將籠罩在夜色中的宮宇中。

------題外話------

第二卷了~吼吼~就蘇蘇一個人高興嗎?話說怎麼又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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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之狐狸王爺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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