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驚艷祭台,未雨綢繆

第八十七章:驚艷祭台,未雨綢繆

藍初雪又和花雲哲說起轉移冰族人出城的事情,給他分析了利弊,花雲哲倒是明白她的想法,只是說,即使冰族離開了,但是到時真發生戰亂,只要在蘭陵國,怕是同樣無法避開,畢竟怎麼說,這裡還是令狐皇的領土。

藍初雪也皺眉,這倒是個問題,避開一時不能避開長期,突然眼睛一亮,說冰族人可以移居去南國,南國既有藍家,又有她小叔叔擔當邊疆大將軍,要接收一個冰族,並不太難。

兩人商議了一陣,有店鋪的人突然匆匆進來,說花樣器藥店鋪前來了皇家的侍衛,要求見上次煉藥的人。

藍初雪急忙問怎麼回事,下屬說那侍衛奉令狐皇之命帶她進宮,因為他的愛妃又病了。

藍初雪和花雲哲的臉色都變了,花雲哲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只是嘆氣,藍初雪以為他擔心自己進宮會出事,便安慰他。

花雲哲卻說有些事阻止也阻止不了,一切看天意,藍初雪心中咯噔,感覺他話中有話,她卻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急忙回到院子中,讓縹緲陪她進宮。

因為她深深覺得,他在煉藥救人方面比她厲害多了,上次的丹藥也是他提點下,她才煉製出來的,若有他幫忙,花千蕊的病會更容易治療。

縹緲若有所思一陣,答應了下來,倒是藍初雪看著他面上的面具,犯了難:「你以前在殿上出現過,這樣戴著面具進宮,不太好!」

縹緲眼波流轉:「你怕他們攔著我?」

「我怕他們被你嚇得全都跑了。」藍初雪無語,當初突然出現在皇宴上如入無人之境,誰見了他能不畏懼。這樣明顯的面具,必定引來麻煩:「你,要不換個人皮面具,要不將木質面具脫了。」

其實她更想他脫下面具,一直對於他的真實容貌耿耿於懷,若能借這個機會看清楚多好,不過他一直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恐怕不會輕易讓人看見他的真實容貌。

很意外的,縹緲竟然伸出手,慢慢的脫下了面具,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藍初雪一怔,瞳孔頓時下意識放大,一瞬不瞬盯著他面具移開后的臉容。

他長得極其年輕清俊,臉容有種難以言傳的美感。肌膚如雪般慘白,大概是長期帶面具的原因,沒甚血色,高高的額頭顯示了別樣的尊貴和高傲。

脫去面具后,雙眸更懾人心魄,神秘幽魅,瑰麗萬分,正如他獨特的氣質,藍初雪暗暗鬆了口氣,並非她心裡那一絲絲莫名的揣測。

去到店鋪,跟著那些侍衛,順利入了宮中,令狐皇見到那藥師竟然是藍初雪,鷹眸充滿冷意和警惕盯著她:「是你?絕彥的女人。」

藍初雪不信他不知道皇甫彥和自己已經分開的事情,更不相信他會不知道她現在在冰族當中:「是我,陛下何必那麼驚訝。應該早就查清楚我的來歷,才敢放我進宮,若想你的愛妃早點好起來,最好還是別為難我,否則……」藍初雪諷刺的笑了下。

令狐皇瞳孔一縮,哼了聲:「冰族真是越來越差勁了,竟然會選一個小丫頭當副家主,冰族經過十幾年果然已經沒人了,氣數盡已。」

「那還多得陛下十幾年來苦心『磨礪』的功勞。」藍初雪淡然還擊。

「倒是牙尖嘴利得很,可惜再牙尖嘴利也沒用,你們冰族依然是爛泥扶不上壁,沒出息的狗東西,別以為赦免了你們,就想蠢蠢欲動,若不是因為她,朕早就滅了你們。」令狐皇不屑的看著她,就像看著垃圾一樣。

藍初雪一股熱血衝上腦海,幾乎想要爆發,最終還是強行壓下了怒氣,這時候有侍衛進來彙報,說三軍的將領已經傳召到。

藍初雪眼底幽光一閃,三軍將領,令狐皇難道已經開始動手了?想要再仔細聽些什麼。

令狐皇卻冷冷道:「好好給朕去看病,若有差遲,必定讓你人頭落地。」

藍初雪回身跟隨宮女離去,令狐皇卻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前,眼眸陰沉不已,為何冰族人會選一個小丫頭當副家主,花雲哲那些頑固的老頭子,再老懵懂,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不同尋常的事情,這裡面他總覺得大有緣由。

藍初雪出來后,他們被帶進花千蕊居住的宮殿,藍初雪看著宮殿里的布置雖然不奢華,卻極盡精巧,比起那些華麗的宮殿,肯定要花費更巨資。

沒想到這令狐皇對花千蕊居然還真有幾分真情,但是這樣的男人,卻將自己所愛之人囚禁,將她的家人族人大肆屠殺,簡直心理扭曲到極點,她對他更為厭惡。

進入內殿中,卻只見一室簡陋不已,只有簡單的床榻,椅子,桌子幾件傢具,藍初雪心中震動,雖然花千蕊被困在後宮,始終沒有忘記冰族人的苦難,沒有享受榮華富貴,用這種方式和冰族人共患難。

床榻上垂著雪白的帳子,隱隱可見內里躺著一個女人,雖然看不清,但是藍初雪卻能感覺到她就是那天見到的花千蕊,一聲聲咳嗽從裡面傳來,聽起來頗為虛弱。

「夫人,請把手伸出來。」藍初雪的心一下子柔了下來。

花千蕊把手伸出來,藍初雪手指剛探上她的脈搏,她就感覺花千蕊輕輕的在她手心上按了一下,藍初雪一怔,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但是顯然周圍有宮女監視著,她不敢明白的告訴自己什麼。

藍初雪把了脈,感覺她的脈搏很虛弱,卻不知什麼毛病,咳了聲,藍初雪讓縹緲來把脈,說實話,她對把脈並不在行,真有毛病,她也不大能瞧得出。

縹緲將兩根手指按在花千蕊脈門上,輕輕送入一道力量直接送進她體內,探查著她的五臟六腑是否有損傷,這一探之下,卻微微一震,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你們出去,我和夫人有話說。」縹緲對那兩個守在一邊的宮女命令,那兩個宮女剛想說不,但是接觸到縹緲那漆黑的眼神,腦袋就有些迷迷糊糊了,腳不由自主走出去。

「你也出去。」縹緲也對藍初雪道,藍初雪莫名其妙。

剛才那兩個宮女在是免得隔牆有耳,但是她明明是自己人,為什麼也要出去,有什麼是她不能聽的嗎?但是看到縹緲不容置疑的神色,她心中雖疑惑萬分,也只能走出去,內殿中頓時寂靜不已,只有更漏的聲音。

「先生莫非看出了什麼?」花千蕊支著身子坐起來,聲音變得冰冷警惕了,這個和那雪兒姑娘一起來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可否值得信任?

縹緲透過紗帳,眸光如電:「除了陳年舊疾外,你根本就沒有病,為何裝病將她召進宮?」

聽到他嚴厲的語氣,花千蕊倒是怔住:「你以為我想害她?」

「有我在,憑你還害不了她,本座絕不容許你傷她一根毫毛。」縹緲眼眸透著絕對的冷意。

「……看來你是她的保護者。」花千蕊能聽得出他口吻中的凌厲,心中放下了些許警惕,那個女孩子能得一個強大的人保護也是好事:「你放心,她既然是冰族人,我怎可能會害她。我只是想救族人,卻沒辦法出去,只能靠這個辦法騙過令狐皇讓她進來,作為傳信。」

「好大口氣,你不是令狐皇的妃子么,為何要救冰族人?」縹緲冷下神色,步步緊逼。

「因為我也是冰族人。」花千蕊不悅他那充滿懷疑的口氣。

縹緲不輕不重道:「但你更是令狐皇的女人。」

「你懷疑我被令狐皇指使來利用她?」花千蕊沉下臉。

「那麼你就說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花千蕊沉默了,她知道他是逼她表明身份,以取得信任:「好吧,我是冰族前女皇花千蕊,我是被令狐皇囚在這裡,這樣的身份夠資格幫冰族人嗎?」

她本不想向外人表露身份,但是這個男人氣勢太強,讓她無法擺布,只能先低頭,降低他的警戒。

「那她知道你的身份?」

「她知道我是女皇,還曾替我解過圍。」花千蕊便說起那天出宮遇到藍初雪,回到冰族祠堂的事情,溫柔中帶著淡淡的哀傷。

縹緲神色緩和不少,原來這個女人並不知道她和藍初雪的關係,倒是沒想到藍初雪的身份竟然是如此曲折離奇:「在皇宮裡潛伏了那麼多年,你是想利用冰族人替你復國?」

花千蕊怒道:「我沒有這個想法,我只是希望他們能過得好點。」

縹緲頓了頓,突然道:「你的舊疾,你為何失去了全身的靈力,你應該很清楚是怎麼回事?你曾經生育過孩子,大部分的力量都傳承到了孩子身上,原來前朝的女皇還有血統後裔。」

他的話讓花千蕊渾身一抖,她眼神陡然銳利起來,厲聲:「你怎麼知道我有孩子,你想幹什麼,想告訴令狐皇嗎?」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令狐皇知道,否則令狐皇一定會拚命找到她的孩子,殺掉的,她不禁渾身冷汗。

「我告訴令狐皇,你又能怎樣?」縹緲冷道。

「那你就別想走出這裡。」花千蕊語氣中滿是殺意,從床榻上衝出來,兇狠的抓起頭上的發簪刺向他。

縹緲只輕輕一點,她就全身無力的倒在榻上,她渾身顫抖,恨恨的剜著他:「你敢告訴令狐皇,敢傷害我的孩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縹緲看著她憤怒無比的臉容,眼眸中揚起一絲遙遠思憶。所謂的皇族,向來親情淡薄,血緣親人間利用和被利用是常事,每個人都是算計的高手,真面目總是醜陋得令人厭惡。

不過現在他倒是能確定這個女人的確愛她的孩子,並不是打算利用藍初雪替她復國,她前世親緣寡薄,今生倒是有這麼愛她的母親,也算是某種程度的補償。

「你放心,我不會讓令狐皇傷害到她。」縹緲迎著她仇恨的眼神,淡然道。

倒在榻上的花千蕊眼眸一下子失神了,半響陡然領悟過來,眼睛睜大到極點,聲音顫慄:「你說什麼?你會保護她?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她是誰,你已經找到了她?告訴我,她在哪裡,她是誰?」花千蕊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眼睛狂喜的盯著他,神色中滿是期待。

縹緲看著她激動得難以自持,那種母親式的喜悅不是假的:「難道你還沒認出來嗎?藍初雪就是你的女兒,她戴了人皮面具。若你看到她的真容,那確實和你有幾分相似的容顏,你就該明白。」

「雪兒姑娘?」花千蕊眼睛睜得更大了,難以置信:「她竟然是我的女兒?」她不斷想起她和藍初雪想見相處時的情形,確實從第一次見面那一眼,她當時就有異樣震動的感覺,雖然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但是看著藍初雪,感覺冥冥中,有種熟悉的親切感。

她又想起,她跪在宗祠前,被冰族人扔東西責罵時,藍初雪撲上來抱住她,為她擋住那些東西,種種奇妙的跡象,現在想起來,竟然真有一絲命運的牽連。

「你怎麼知道我是她的母親?」花千蕊驚奇萬分的問他,這個男人似乎非同一般,令人完全琢磨不透,感覺好像不是人似的。

「我剛才探查你的身體,發現你體內殘留的靈力,與她體內的一脈相承,未免太巧合。而且她是南國藍家的女兒,自小負有神冰之體,藍家,你應該不陌生!她之所以出現在冰族中,之所謂被冰族的長老選為副家主,也因這個身份。」縹緲道。

花千蕊聽到藍家,聽到神冰之體,更加確定了,她的女兒一出生就負有罕見的冰系防禦體質,她那時萬分恐懼女兒會因此遭到覬覦,所以將自己身體里大部分靈力用來封印了女兒的神冰之體。

「天啊,真不敢相信我有生之年,竟然真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花千蕊眼眸中流出兩行歡喜又痛苦的淚,心又痛又喜,只覺這個突然的驚喜幾乎讓她昏厥,哽咽萬分:「雪兒,是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女兒,怪不得我那麼喜歡她。怪不得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她抱著我一起承受一切責難。」

花千蕊慌忙從床爬起來,激動的想要衝出去找藍初雪,可是她跑了幾步,突然想到什麼,驀然僵硬的停下腳步,狂喜散去,眼底流露出極度的悲哀。

「不,不對,我不能和她相認。」花千蕊捂住臉,一下子癱坐地上,淚流滿臉,狂喜之後,是徹底的清醒,看著這個雪白的宮殿,現實如同一盆冰水將她徹底潑醒了。

她若和藍初雪相認,就會輕易被令狐皇發現雪兒是她的女兒,毫不留情殺了她的孩子,她怎能置雪兒於危險之中,何況……像她這樣被族人唾棄,永生不能踏入宗祠,犯下亡國之罪的無恥女人,又怎麼配做她的母親。

現在雪兒過得那麼好,又受到那麼多族人的愛戴,何必讓自己這個充滿污點的名字扯上她,雪兒應該是光彩萬丈,毫無污垢的,自己這個恥辱的母親只會讓她丟臉,花千蕊眼中的光芒全部黯淡了,忍著萬般心痛,走回榻上。

「你不打算認她?」縹緲挺意外。

花千蕊已經漸漸恢復了冷靜,蒼涼的搖搖頭:「不,認不認都不重要,至少我已經看到了她,我只希望她活得好好的。現在我這樣的尷尬身份,還是不要讓她難堪。」雖然她真的好期待聽到自己的孩子喊她娘親,但是……這一生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明明孩子就在眼前,卻連相認也沒有辦法。

「她若知道你是母親,絕對不會覺得難堪,反而會很高興。」縹緲並不認為藍初雪是那樣膚淺的人,因為花千蕊現在的身份,就瞧不起自己的母親。

「不,我不想認她,這位公子,請你尊重我的決定,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她。」花千蕊卻堅持萬分。

藍初雪不知道縹緲和花千蕊在裡面說了什麼,總之她進去后,一切已經風平浪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花千蕊依然躺在榻上,隔著紗帳一直恍惚的看著她,好像透過她不知看著什麼?

她心中納悶不已,問縹緲到底發生什麼事,縹緲只說剛才和花千蕊談論她的病情而已,藍初雪雖懷疑,但也從他嘴裡套不出話來。

倒是花千蕊交給藍初雪一張圖,說是祭祀日那天,每個家族安排的位置,她從令狐皇那裡復刻過來,感覺那裡的場地安排必定有問題,因為幾個月前,令狐皇曾經將祭壇改造過,還找來了很多神神秘秘的巫祝布下了什麼祈福的印記。

藍初雪點點頭,令狐皇所做的事情,必定不會那麼簡單。

縹緲給花千蕊開了藥方,給了她一些丹藥。到了晚上時分,快要出宮了,花千蕊突然從帳子里伸出手,緊緊握住藍初雪的手:「雪兒,我還沒找到我的孩子,你能代替她喊我一聲娘嗎?」花千蕊終是忍不住開口。

藍初雪聽到她聲音頗為凄涼,心莫名的痛:「娘……」從宮中出來,藍初雪一直魂不守舍,等到離開宮外一條街道,她和縹緲分道揚鑣,立即折轉回皇宮,偷偷潛入。

皇宮高手如雲,即使再厲害的高手,自身靈壓也多少會外泄,容易被同樣級別的人察覺到有外敵入侵。但是剛好她身體不同常人,她的靈壓在神力的控制下不會外泄,所以一般她若不出手,根本沒人能清楚她的級別。

進入皇宮,高手比一般人還容易被發現,不過現在她等於一般人,所以倒是不太費勁潛入了,藍初雪速度一向輕快,很快摸到令狐皇的殿外面,借著漆黑的夜色,貓一般躍上屋檐上,剛揭開屋檐上的瓦片,卻眼尾餘光瞥到另一條黑影無聲無息趴在遠處另一邊的屋檐上。

藍初雪眸光冷凝,沒想到居然有人和她一樣敢夜探皇宮,那人很敏銳,立即察覺到藍初雪的眼光,瞬時抬起眸雙眸冷厲如黑暗中的狼,兩人的目光雙交,皆是一怔,然後相顧無言。

竟然是……認識的人!藍初雪沒想到居然是皇甫彥,他還真是夠大膽,一點也不消停,就快成親了,晚上倒還有時間到處晃悠,而且逛來皇宮。

既然是他,那麼就無礙了,藍初雪收回視線,揭開瓦片,專心的看著下面的一切,可是一眼掃下去,燈火通明的議事殿居然空無一人,藍初雪眼瞳一縮,令狐皇竟然不在。

他到底去了哪裡?以她的預計,令狐皇應該是出現在這裡的,抬頭看看那邊的人影,他卻沒有離開,似乎等著什麼。

藍初雪也沉著氣,等了大約半個時辰,議事廳一副落地畫突然微微一動,隨即畫幅捲起,露出一處密室的牆壁門,門開了,令狐皇和三軍大將從裡面出來。

藍初雪暗暗心驚,這令狐皇可真變態,在自己的地盤商議事情居然還怕隔牆有耳,鑽進密室里,實在謹慎到極點。

見令狐皇離開后,沒有得到任何情報,藍初雪也只能作罷,從屋檐上跳落,鑽入夜色中,速速離開,不過她剛跑出宮,就感覺到背後一直有人跟蹤著,而且速度比她還要快。她敏銳的能感覺到那一絲熟悉的力量,心中微微一震,那已經不是六級的力量。

她知道皇甫彥早已經達到六級巔峰,卻無法突破。但是一段時間沒見,他竟然已經暗中突破了極限。怪不得她進入皇宮時,一時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因為她給予他的那四分之一神力吧,終於助他突破了七級。卻有種為他人做嫁衣的蒼涼感!她停下腳步,冷冷回頭:「別跟著我。」

「我不過剛好也是走這條路而已,這路又不是你的。」皇甫彥同樣冷冷的挑眉看她。

藍初雪胸口一滯,哼了一聲,回身繼續運起輕功。

「雪兒,你這種態度,是在生氣吃醋?」後面不緊不慢的聲音一直追著,皇甫彥居然沒有離去。

「哈,皇甫彥,你還真是自戀得可以。吃醋?那也得這個醋值得我吃,我只覺得你的眼光實在不怎樣,竟然選上藍初玥,你要自甘墮落,我也只能祝你好運。」

「你這樣不留情的口氣,不就是證明了你心裡不舒服么?還是說你的愛輕易可以變卦,所以覺得無所謂,轉身就可以愛上其他人。」皇甫彥口氣變冷。

「沒想到我對你的感情,在你眼裡如此膚淺!」藍初雪一下子停在那裡,心中劇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我的愛變不變卦,其實對你來說,有差別嗎?你的決定很理智,你不能接受冰族這樣不臣之心,不能接受我會影響到你的意志和決斷。皇甫彥,你是個真正的政治家,在你心裡,每一件事都可以用價值來衡量,一旦超越了你不能掌控的範疇,你便不能允許這種意外存在。

當初你選中我,你自己也很清楚,並非什麼一見鍾情,不過因為我是有潛力又適合和你並肩天下的人,而且你一直很自信能在我們的關係中佔據主導地位。後來,你漸漸對我有了感情,卻同時又發覺我並非你想象中馴服,於是誤差出現了,你因為感情而失去理智,兩次不顧一切救我,你知道這是錯誤的,但是你愛我,你也沒有後悔過。

可你同時也很清醒的意識到,你這樣繼續被我左右下去,最終可能會連最想得到的都放棄,你不能接受你所努力的一切,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那樣你畢生的努力都變得毫無意義。人生里值得為之奮鬥的不只有愛情,所以我尊重你的決定,如果我站在你的位置上,我或許連愛上你的機會都不會給自己。」

藍初雪停頓了一下,心中的苦澀最終化為慘淡的笑意,一絲一絲的痛瀰漫在心頭:「可是,皇甫彥,我能接受我在你心中不是第一位,我甚至接受你沒有選擇我。但是我的愛如果在你的心中竟然是如此膚淺,我會覺得很難過。」藍初雪眼角滑下一滴淚,落入風中,她轉過身,消失在黑夜中。

皇甫彥沒有追上去,只是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身體在夜色中僵硬而筆直,最終臉上也露出凄然的笑意:「既然愛我,為何又輕率的和那個男人一夜共處。」可知道那天他在船上知道這件事時,那時的錐心之痛嗎?身體可以輕易背叛,那還算得上愛嗎?

藍初雪將花千蕊給的那份圖,給花雲仙和長老們過目,並告訴他們令狐皇召集了三軍的將領,不知道在密謀什麼陰謀。

花雲仙他們都沉下臉,看來令狐皇表面上好像不理會朝政,暗中卻在一直策劃著,只怕快要動手了,那麼他們冰族那些婦孺要更快轉移。

「以我的名義將這些丹藥送去負責京城防衛的幾個世家,讓他們通融,告訴他們若想以後有合作機會就聽話,他們必定受不住誘惑。而且放行一些婦孺,分批離開,不會太難。」藍初雪將縹緲煉成的那些金丹交給花雲仙,那一顆顆散發金色的丹藥,比真正的黃金還要珍貴萬倍。

花雲仙點點頭:「各大世家雖然是令狐皇的人,但終究也只為自家利益著想,這個漏洞倒是能鑽。不過你不是一直煉製不成功嗎,怎麼突然又成了?」

「是縹緲幫我了,他更擅長煉製丹藥。」她確實是煉製好些天不成功,但是縹緲卻輕易就成功了,好像什麼麻煩事情到了他手中,輕輕鬆鬆就能解決。

花雲仙臉容上到了一絲疑慮:「雪兒,我不是干涉你的交友,他也曾幫我忙冰族人的訓練,但是你覺得這個縹緲真的可信嗎?一直神出鬼沒的,頗為深不可測,到現在為止,你可知道他的真正來歷和底細。他說到底是令狐傲的軍師,是他的心腹,太過信任他,只怕不太妥。」

不是她懷疑那個男人,而是他實在挑不出一絲毛病,無論武功還是智謀都不可挑剔,好像什麼事情都無法難住他,太完美的人反而會讓人覺得恐懼,無法捉摸,無法搞清楚他的真實意圖。

她和花雲哲觀察了很久,都沒能從他的話語中得出蛛絲馬跡,未免太詭異了。

藍初雪一怔,她明白花雲仙在想什麼,花雲仙對縹緲有這麼顧慮倒是理所當然的,縹緲確實從很多方面看來,都令人很懷疑,但是……「花姨,至少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傷害過我,沒做過不利於我的事情,最起碼我相信他不會害我。」

她也曾幾度懷疑過縹緲,但是他始終沒有做出過任何害她的事情。他的來歷,她也不想再去深究了,無論他是誰。

「好吧,既然你相信,我也無話可說。或許他確實是真心對你好。這祭台安排的位置,不知有何內幕?難道令狐皇果真要在那裡埋伏?」

花雲仙拿起那張安排的圖紙,冰族的劃分在邊角位置,與中央的重要家族確實分開,丞相府的位置也有距離比較遠,若是真埋下什麼陷阱,倒是有可能,因為祭台外圍周圍有高大的圍牆,還有重兵把守,入口很小,大有瓮中抓鱉的好處。

花雲哲點點頭:「既然是她送出來的,必然是令狐皇重要的東西。這個祭台怕是真有什麼古怪,還是要先去一探究竟,若有辦法,最好趁機毀掉機關。」

藍初雪心中卻想起令狐皇從密室里出來的事情,她感覺這事情並非那麼簡單,倒不是她不信任花千蕊,只是令狐皇連商議事情都躲進密室里,那麼重要的圖紙,怎能讓花千蕊拿到嗎?

但若祭台里沒有安排埋伏,那麼這張圖紙是令狐皇故意讓花千蕊拿到,那其中又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呢!

「明晚我先去探探,免得太多人打草驚蛇。」若是陷阱,她一個人反而容易全身而退,但她卻沒料到,這個祭台陷阱既不是為冰族而設,也不是為消滅丞相府而設,而是為她所設。

兩天後發生了一件震驚全城的大事,令狐一族專門建造,位於城北巨大宗祠群落中的祭台竟然倒塌了,祭台這些關乎社稷命運的重要象徵竟然倒塌了,自然引起軒然大波。

這種極度不詳的預兆自然令京城中的氣氛更加緊張,那可是令狐族的祭台,連祖先的祭台都倒了,這意味著什麼,國運將衰?

這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丞相府,丞相府一片張燈結綵,到處是紅色的海洋,一派喜氣洋洋。

只有皇甫彥的院子依然清雅如常,沒有一絲紅色,皇帝放了他假,所以他基本上足不出戶,終日呆在自己的房間里,親事盡由皇甫夫人去安排。

「主子,屬下有急事。」休一併不敢闖進去,因為他知道最近皇甫彥在進行著極其重要的修鍊。

過了很久皇甫彥才從房間里出來,休一看到他氣息更為沉靜,眸色幽暗,身上卻煥發出一種更強的光彩,與從前很不同的感覺,大有脫胎換骨。

他眼睛大亮,莫非主子已經突破了六級,進入了全新的境界,他激動萬分,如果主人成功了,那麼對付長老會和夫人,就更有把握了:「恭喜主子。」他不掩喜悅之色。

皇甫彥只淡淡點頭,並沒有太歡喜的神色:「有什麼重要事?」休一趕快把祭台倒塌的事情告訴皇甫彥。

「聽說有人昨夜三更時分闖入祭台,後來就發生祭台那邊就發生了巨響,整個祭台和周圍地帶,都被毀掉了,原因不明。」

皇甫彥一震,眯起眼,祭台倒塌?這麼敏感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情,絕對不簡單:「有沒有查出闖入的人是誰?」

「沒有,不過據倖存的守衛說,那樣的情況闖入之人不死也重傷,不過更大的可能是被倒塌的祭台壓在下面。」

「哼,即將就到來祭典,倒塌的時機倒是巧妙,必定是令狐皇自導自演這齣戲,不必理會太多,咱們的人手也盡量少插手這件事。」皇甫彥深覺這件事和令狐皇絕對有莫大的關係,恐怕這祭台的髒水,要潑來自己身上。

「還有一件事,你的父親族長大人已經趕來參加婚禮,長老會的人也齊了。」聞言皇甫彥眼底閃過一道幽光:「很好,我也等得夠久了。」他和長老會一直以來明爭暗鬥,該有一個結果了。

而另一邊皇宮內祭台倒塌的消息也傳遍了後宮,連花千蕊這個冷清的地方,也收到了這個消息。花千蕊聽聞消息后,卻像被雷電劈中般,幾乎昏厥過去。

這時候令狐皇卻來到了她的宮殿,看著她慘白恐懼的臉容,他陰冷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扭曲的笑意,濃濃的諷刺在他冰冷的唇角泛著:「令狐一族的祭台倒了,你好像很傷心,你那麼為令狐族著想嗎?還是說,你在害怕什麼?」

花千蕊臉色更加慘白,看著他諷刺的笑容,陡然想到什麼,渾身冰冷發抖:「你那圖紙是故意讓我得到的,令狐妄,你竟然算計我。」她費了很多心思,周周折折才得來的東西,原來是他蓄意安排,這個男人表面上對她百依百順,好得難以置信,原來也不過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花蕊。為了故意讓你得到而且相信,你不知道朕花了多少心機。太容易讓你得到,你不會相信,不會上鉤。只有這樣辛辛苦苦和我周旋得來的,可信程度更高,所以你最終還是將這張紙交了出去。」令狐皇凌厲兇狠的眼神盯著她,如同猛獸盯著一隻可憐的獵物,看著她垂死掙扎。

「花蕊,如果你不背叛我,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是你,是你背叛了我,我等了你十幾年,從沒強逼過你,為什麼你要背叛我。」令狐皇咬牙切齒的怒吼,鷹眸猙獰,扼住她的脖子,幾乎想掐死她。

花千蕊又驚恐又痛恨,撕破了臉皮,她也不用再顧慮了,她恨恨的剜著令狐皇:「你這個瘋子,殺人狂魔,你早就不是從前我心目中那個可敬可親的大哥。你以為我能原諒你嗎,你殺了我的族人,害死了我的丈夫,搶走了我的江山,我恨不得將你殺死。」

她尖銳而痛恨的話,如同一把利刃刺入令狐皇的心,讓他一直潛伏的心魔終於爆發了,暴怒到極點。眼中透出恐怕的顏色。

「花蕊,原來你所說的原諒都是假的,都是騙我的,你還想著那死去的男人,哈哈,可惜,你知道嗎你丈夫當初死後,屍體被我掛在城門前曝晒三天,最後丟到狼狗堆里,吃得只剩下骨頭,哈哈哈……」

花千蕊心臟劇痛,幾乎瘋了:「你這個瘋子,你怎麼不去死,令狐妄,你這個殘暴的儈子手,你就該被碎屍萬段。」花千蕊恨極,不顧他掐著自己的脖子,伸出雙手死命去抓他的臉,在他臉上爪出一條血痕。

令狐皇大怒,一手甩開她,花千蕊被他巨大的力度一甩,虛弱的身體飛了出去,撞在牆角上,頭破血流,雙眸卻如同最鋒利的刀刃,森森然的剜著令狐皇,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令狐皇看到她倒在地上,依然用那麼仇恨的目光鄙視般盯著自己,他心中的憤怒更盛,他是想和她和好,想對她很好很好的,但是為什麼她偏要騙自己,偏要想起她那該死的丈夫還有那些可恨的冰族人,無法忍耐她的心中從來沒有他,只有仇恨。

好,既然她執迷不悟的想念著那些人,他就徹底毀掉她心中的想念,讓她痛苦到極點:「花蕊,是你逼我的。你不是想你的夫君嗎,我就將他的屍骨挖起來。你不是擔憂那個女孩子嗎,哈哈你可知道那祭台那晚潛入的女子是什麼下場,她被砸死在祭台下,哈哈哈。」

令狐皇瘋狂的大笑,心中那種扭曲的快樂難以言喻,他就要毀掉她的一切,毀掉,別想再騙他,他不是那麼好騙的,他就要毀掉她的一切,毀掉,別想再騙他,他不是那麼好騙的。

花千蕊驀然睜大眼睛,眼底透出一種極度的恐懼和驚慌,整個人都傻了,死死的盯著軒轅皇:「你說什麼?雪兒去了祭台,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的,她不會死的。」她驚慌失措的喃喃自語,整個人像被抽掉靈魂似的。

令狐皇眼神越發陰鷙,嘴邊有猙獰的笑意,聲音卻意外輕柔:「花蕊,她死了,被大石砸中,血肉模糊,死得好慘!不過你何必那麼傷心,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冰族人嗎?哦對了,好像連冰族人都不是,不過是個低賤的南國人,你傷心什麼呢!你若喜歡她,我可以將她的殘肢挖出來給你,讓你再看一眼她。」

「惡魔,你殺了她。」花千蕊恨到極點,眼淚洶湧而下,心底滿是瘋狂的仇恨,身體里的力氣突然回來,她整個人暴跳起來,抓起頭上的發簪,死命的刺向令狐皇:「我要殺了你,你殺了我的女兒,我要殺了你這個瘋子。」她像瘋了般撲過來,卻被令狐皇一把扼住了她行兇的手腕,將發簪丟掉。

他眼中是森然寒冰,卻又一絲興奮的光芒閃過:「你的女兒?原來藍初雪果然是你的女兒,是你和那個男人的生的雜種,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對不對?」他調查過藍初雪的身份,複雜無比,他本來就心存懷疑,但是從沒聽說過花千蕊有孩子。

所以藉機試探,果然花千蕊瘋狂失去理智之心,爆出了她的身份,藍初雪原來是她的女兒,是冰族皇室的血統,怪不得具有那麼強的力量,竟然將他的祭台百陣毀掉了,還損失了精銳的守衛部隊。

那個少女是回來搶奪他們令狐一族的江山,他一定要殺了她,將冰族皇室的血脈徹底滅掉,將花千蕊心愛的東西全部毀滅,而冰族也陷入沉重的氣氛中。

藍初雪獨自夜探祭台,花雲仙自她離開后,就一直感覺十分不安,雖然她知道藍初雪的靈級不在自己之下,實力要算起來,比自己還要高一籌,而且雪兒一向謹慎,若看到不對勁,必定不會硬闖。

但是她的心卻意外的不安,總覺得今晚有種危險逼近的感覺。最後她和長老們商量,還是決定親自帶人去接應藍初雪,花雲哲則派人去通知縹緲,因為那個男人向來關心藍初雪,關鍵時刻,說不定能幫上忙。

他們一行人急匆匆往城北那邊趕,經過重重守衛的宗祠群落,摸進祭台那裡,可是那裡的慘烈景象卻讓他們血液都凝固了。

灰暗的月光下,古老肅穆得有些猙獰的祭台上,暴風狂肆,夾擊著漫天的飛沙走石,令人幾乎睜不開眼睛,那些守衛在此處的軍隊正將藍初雪團團圍在祭台中央,無數的靈獸衝上去和她廝殺,無數的五系靈力攻擊的波刃,飛箭沖向那纖細的身影。

她的武功卻是厲害,但是以一人之力抵擋那麼圍攻,終究是難以抵擋,被連環的陣法困住,又遭遇這些鋪天蓋地的狂肆攻擊,藍初雪黑色的夜行衣都被刀刃割開了一個個口,身上布滿了傷痕,像瀕死的野獸一樣拚命反擊,眼睛通紅如血,失去了理性般廝殺。

可是那些守衛的攻擊依然似槍林彈雨撲向她,似乎勢要將她斬殺在祭台之上,危急萬分,花雲仙他們卻被隔絕在連環陣法外,要闖進去,還需要時間,他們不禁大驚失色,冰族的血脈可不能死在這裡,花雲仙也帶著人拚命的殺進去。

陣法、守衛趕盡殺絕的圍攻,讓藍初雪負了重傷的同時,像被激怒了九天玄女,澎湃的殺氣頓時在這方天地間膨脹瀰漫。

只見她雙目閃著血紅光芒,狠狠的剜著那些攻擊她的守衛,身體里沸騰的血液衝上她的頭頂,那種魔性的誘惑力控制了她的靈魂,讓她渾身充滿了狂野的攻擊性。

她雙眸迷離,吟唱起法術的咒語:「以地獄諸神之名,烈、焰、驅、魔、劍——現身!」一線強烈的金紅光芒,瞬間從她合十的雙手溢出,亮得炫目,藍初雪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長發飛舞,破碎的衣服獵獵作響。

無數的火焰從地下升騰而起,從她周身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去,烈火中她臉容冷寂,眼眸中劇烈的火焰似黑暗血紅寶石,帶著濃濃的殺氣。

劍器上那強烈的火紅光芒藏著焚盡萬物的力量,強大的威壓讓那些圍攻的侍衛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覺得靈魂都在顫抖,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驚恐感覺。

連外圍的花雲仙他們都覺得不對勁,急忙接連著飛身後退到安全的防衛,震驚萬分的盯著那火海中握著一把通體透出火焰劍器的藍初雪。

她明亮的雙眸變得嗜血而妖紅,面具在熱火中融掉,露出了絕美的真容,似地獄魔後手握劍柄立在火中,璀璨的紅光流動纏繞著通紅的劍身,劍身上篆刻的不知名文字竟然慢慢的滲出火焰,烈艷如紅蓮,奪目無比。

這個是藍初雪嗎?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藍初雪嗎,竟然擁有那麼龐大的毀滅性力量,但是她的眼神不對,像被力量控制,她冰冷刺骨的眼神刀刃般掃過那麼圍攻她的侍衛,拿起烈焰驅魔劍往手上一割,鮮紅的血滴滴落在劍身上,頓時光芒盛放,火焰狂起,吞吐著劍身。

那些侍衛都這突如其來的可怕景象嚇呆了,腳步不由自主步步後退,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火光中恍若死神的女子。

一道血色的劍光劃過長空,鮮血如注,一顆顆仍然瞪大眼的驚恐頭顱已經飛了出去,只剩下僵硬的身體還握著武器站在陣中。

帶著死亡氣息的劍光從陣中游龍般掠過,所到之處,生命儘是死亡,沒有留下一絲生機,頃刻間,祭台上死屍遍地,血流成河,空氣里只有濃烈的血腥味,和妖異的殺氣。

花雲仙和長老們瞠目結舌的看著,絕美妖嬈的少女握著滴血的長劍,站在血泊中,暗魅的銀月下,陣中的勁風吹起她絲絲縷縷的長發,似魔似神,他們仰望著她,渾身都被震撼了,完全說不出話來。

君臨天下的殺戮王者,一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強烈氣息縈繞著她,讓她變得完全和平日不同了。

可是長老們卻驚喜萬分,他們柔弱的冰族就需要這樣有魄力的血腥君主,這才是適合當皇的性格,像花千蕊那種柔弱的,完全不能主宰天下,將江山從令狐一族中奪回來。

只有花雲仙看著這樣的藍初雪,擔憂萬分,不可能無緣無故爆發這樣的力量,太重的殺戮,未必會是好事!「雪兒,快回來。」花雲仙大叫。

藍初雪卻彷彿聽不到她的叫聲,雙眸依然如血嫣紅,拖著長劍走向那祭台邊上設下的神壇,只要這個祭台毀了,令狐族的國運就會盡,一劍砍下令狐族尖碑石,轟隆一聲,巨大的石柱轟然倒塌,揚起巨大的塵土。

她卻沒有停手,舉起長劍,往祭台中央的刺去,頓時巨大的祭台從中央破裂,所有的陣法破滅,巨大的石頭到處飛散,煙塵滾滾,火海連綿,而她的身影也隨著祭台的倒塌而落下。

花雲仙他們驚恐萬分,她這樣可會傷到自己,但是他們卻無法靠近那個不斷倒塌的祭台,只能心急如焚。

這時候一道星光破開而來,落在祭壇的中央,接住落下的藍初雪身影,推開落下的巨石,從凌亂的戰局中跳了出來。

花雲仙他們眼睛一亮,是那個縹緲,不禁心中大喜,幸好他來得及時,否則藍初雪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縹緲抱著藍初雪緊皺眉落在他們面前,藍初雪已經昏過去了,衣服破碎不堪,渾身血淋淋,有不少深深淺淺的傷口,不過更令人驚疑的是,她身上流動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強大氣息,感覺並非是靈力,而是比天級靈力更強悍的力量,只是這股氣息卻有點古怪,亦正亦邪。

「她怎麼了?剛才發出的力量好厲害,太不可思議了。」花雲仙看著昏迷過去的藍初雪,驚疑不定。

縹緲眸色中也有深深的凝重:「回去再算,她受了很大的創傷,需要救治。」

花雲仙他們並不知道藍初雪到底受的傷有多重,但是帶她回去后,就將她帶入煉丹室,足足一日一夜才出來。

出來后他的神色已經很凝重,也沒有說什麼,只說藍初雪已經沒大礙,但傷勢需要調養,讓人去將她身上的外傷清洗敷藥,包紮好。

花雲仙心中雖有疑問,卻也明白這個男人什麼都不會說,即使他知道為什麼雪兒會出現這種爆發力。

進去后,藍初雪依然昏迷著,但是身上那種外溢的強悍氣息沉澱了下來,有種純凈的感覺,少了當時在祭壇上那種殺戮陰邪的感覺,花雲仙暗暗驚訝,不知縹緲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能讓藍初雪那股嗜血的邪惡壓制住。

想起藍初雪在祭台時召喚出那把血紅流火的魔劍那景象,她依然心有餘悸,雪兒的力量太恐怖了,聞所未聞,完全不是五靈的力量。擁有這麼強大怪異的力量,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花雲仙給藍初雪清洗了身體,她的身上皮肉傷挺多的,有些甚至挺深的,可見骨肉,不過幸好藍初雪的體質極好,兼之有神冰之體庇護著,所以這些換了別人必死的傷,在她身上倒不算太嚴重,不過肯定還是要承受皮肉之苦,在床上好好躺一段時間。

給她換上乾淨的衣服,敷了葯,等到下午時分,藍初雪就醒了,她似乎不太能想起發生的事情。

花雲仙卻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她,藍初雪露出震驚萬分的神色,卻像想起什麼似的,陷入沉思,卻沒有解釋,花雲仙把她的神色都收入眼底,看來雪兒並非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身體,但是她也藏著秘密。

「是縹緲救了我?」藍初雪的聲音有點怪異,卻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花雲仙看不明白她是什麼神色,那神色太遙遠了,似蒙了一層迷霧:「對,這位飄先生確實是個奇人,似乎什麼事情他都懂,雖然我不明白他是怎麼替你治療的,但是看起來,你現在的情況好了很多,真要多虧他,否則你當時可能真會被爆開的石頭砸死。雪兒,你最後那個舉動實在太危險了,毀掉祭台,就是毀掉令狐族獻祭天地的台階,這些祭台都是藏有力量的,你差點賠上自己的性命。」

「那裡可是令狐族的風水寶地,毀了,他們的氣數就更快盡了。」藍初雪並沒有多說。

花雲仙卻心裡隱隱明白,她這樣做,更多是在幫皇甫彥,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自己是花女皇的後代,自然不會是為了冰族。不過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歪打正著。

「你的身體這樣傷,過兩天的店鋪開業,我看還是推遲,或許你休養,讓我和長老們代為出席。」花雲仙擔憂道。

藍初雪卻搖搖頭,眼神凌然:「不行,我花了這麼多的心思策劃,等的就是這一天,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名聲也炒得夠熱了。現在很多人也期待著花樣器藥店鋪的開張,這是個趁機崛起的時機,不容錯失。」

花雲仙笑了:「你比我這個家主更有責任心,更關心冰族人的命運,我確實沒有看錯你。」

「丹藥那邊已經送給那些人了,那麼第一批的婦孺也該準備送出去了吧?」藍初雪問起這件事。

「嗯,已經打通了關係,以在京城外設立草藥園地,需要大批婦孺耕種打理的理由立下了文書,京畿衙門那邊已經睜隻眼閉隻眼批了下來。」

藍初雪鬆了口氣,只要將冰族那些人送走,就無太大的後顧之憂,這時候花雲哲敲門神色不太好走進來,說宮中來了傳召,說令狐皇今天要舉行宮宴,想與各世家聚一聚,而且點名藍初雪要去

花雲哲臉色變了:「祭台倒了,令狐皇竟然還有心宮宴,分明是別有用心,而且還讓你去,恐怕祭台的事情已經懷疑到你身上。」

藍初雪冷笑:「其實他一早就對我懷疑了,否則不會在祭台里設下那麼大的陷阱,只怕花千蕊女皇那紙,也是他特意而為,故意讓引我們上鉤,不過現在不去也不行,否則更是坐實了他對我們的懷疑。」

幸好當天沒有帶著其他冰族人一起去祭台,否則傷亡更加大,令狐皇對冰族的恨意果然從來都沒有覆滅,時時試探著他們的舉動。

「但是你身上還有傷,才剛醒來。」花雲哲擔憂不已,卻也不得不說,令狐皇刻意選擇這個時刻,本來就知道他們無法拒絕。

「這點傷還死不了,我們現在卻還不能和他徹底撕破臉皮,我進宮,你們安排好婦孺出城。」藍初雪口氣堅定不移。

晚宴開在這種時機,誰都感覺到很詭異,各大世家家主到達皇宮時,神色各異,雖然臉上都有笑容,眼神卻都帶著警惕。

藍初雪吃了一顆寧神丹,帶著人皮面具倒是遮蓋住了蒼白無血的臉,冬天的衣服也足夠厚,華麗的裝飾掩蓋住她受傷包紮得臃腫的身體,倒是看不出她受了嚴重的傷。

在宮門前下車,便遇到不少熟悉的人。

不過藍初雪就是當日拍賣會那個紅衣蒙臉少女的事情,並沒有什麼人知道,雖然有些人也暗暗懷疑那紅衣少女和冰族有絲絲縷縷的關係。

但是卻都不怎麼相信不起眼的藍初雪是那位絕色又實力強勁,煉器煉藥都頂級的女子,所以藍初雪倒是並不受關注。

但是那麼巧,竟然遇到皇甫彥,他依然是一身玄衣長袍,臉容冷寂,眼神幽暗,冬夜裡的黑衣貴公子更有一種清冷的味道。

他身後跟著春風得意的藍初玥,裝扮得極盡華麗,戴著寶石打造的鳳凰頭飾,臉上脂粉很嬌艷,派頭十足,已經把自己當丞相夫人看了。

藍初雪眼神一冷,轉過身,並沒有去看他們,但是藍初玥自然也看到了藍初雪,她眼睛一亮,急忙追上去,豈容藍初雪就這樣走掉。

難得找到機會和皇甫彥同時出現,雖然皇甫彥不理會她,但是她只要跟在後面,兩人就像情侶一般,別人看到就足夠羨慕的,現在竟然碰上藍初雪,簡直大快人心,不在她面前炫耀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如今的風光。

「咦,這不是雪兒妹妹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參加晚宴那麼孤單,妹妹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夫君,雖然你未必能找到像我找的那麼好,但是隨便找個湊合一下也不錯嘛!」藍初玥一臉幸福的咯咯嬌笑。

藍初雪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眼角都沒掃她一下,徑直往前走,藍初玥見她竟然不理會自己,心中惱火,現在裝什麼裝,被自己搶走了男人,還裝不在意,她就不信她真那麼不在意。

「我忘了,你以前和我未來的夫君也曾有過一段情,現在還很傷心吧。哎呀,我真不該這樣揭你的傷疤,你一定還很難受。」藍初雪

依然臉容冷淡的往前走,就當她根本不存在。

藍初玥看到她居然一句話都不回應自己,臉上的春風得意也快掛不住了,恨得咬牙,這小賤人竟然無視自己,越想就越不甘心,明明自己已經勝利了,為什麼還不能讓這個女人露出一副服輸的樣子。

那麼她的勝利滋味就毫無意義了,她本來就是想打擊藍初雪,讓藍初雪痛苦,可是這個女人居然沒有幾分痛苦,無論是裝的還是真的,都令人受不了。

「藍初雪,幹嘛不說話,你也不說話就證明你越難受,其實你心中恨得要死,妒忌得要死吧!裝什麼裝,連一句話都不敢回,窩囊廢!」藍初玥壓低聲,惡毒的罵。

藍初雪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神色複雜看著她,藍初玥不屑的看著她:「就只會裝啞巴嗎?廢物,連男人也搶不贏我,說話呀。」

藍初雪唇邊泛起絲冷笑:「說什麼,難道一條狗來罵我,我就一定要去回應她?對於那些像跳樑小丑般上串下跳的傢伙,多搭理一下,都降低我的身份。你若想炫耀,請去找你的同類。」

藍初雪眼底滿是諷刺和不屑,轉身就走,真不明白藍初玥有何好得意的,遇到皇甫彥那樣的男人,她連渣都不會剩,以皇甫彥的手段,藍初玥就算當了皇甫少夫人,最後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可惜這個女人被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

「藍初雪,你罵誰是狗?」藍初玥大怒,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和皇甫彥的關係,這小賤人居然敢明目張胆辱罵她,不給點顏色她看看,她不會知道誰才是失敗者。

藍初玥恨恨的一巴掌甩向藍初雪,藍初雪運起靈力抬手往臉上一舉,一把冰刃出現她的臉側,藍初玥收不及勢一巴掌打在冰刀的刃身上,頓時手破血流。

「蠢貨。」藍初雪看著藍初玥捂住流血的手,冷笑一聲,懶得再理會她,轉身走。

藍初玥沒想到她居然那麼狡猾,讓自己打人不成反而吃了個大虧,划傷了手,一時間氣得腦袋發熱,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一張拍出,拍向藍初雪的背部。

藍初雪倒沒想到她那麼膽大包天,竟然在宮裡動手,而且身體本來就受了重傷,被藍初玥一掌拍在背上,急忙運起神冰之體的防禦卸去了大半的力量,饒是這樣,也讓她胸口一時間血脈沸騰,喉嚨一甜,險些吐出一口血來。

藍初雪雙眸頓時冰寒到極點,回身手指毫不留情的噴出一道火線撲向藍初玥的臉上。

藍初玥得意冷笑,手掌發出一道六級冰系的壁障,將她的攻擊火擋住,可是她的笑意還沒到底,那條並不大的火便穿透了冰壁,沖向她的臉,她大吃一驚,急忙躲,卻依然燒到了她的頭髮,華麗麗的髮髻立即著了火,發出一陣焦味。

藍初玥氣得幾乎暈厥,急忙拍滅火,倒是髮髻燒去了半個,整個髮髻散了,像被狗咬掉了一半似的,非常可笑。

「別惹我。」藍初雪眼神如刀,若不是她有傷在身,也不能在皇宮裡暴露自己的傷勢,被令狐皇識破,她絕對會讓藍初玥這個女人哪裡來哪裡滾回去。

藍初玥被她那刀尖般的眼神一瞪,不知為何,身體竟然有種顫抖的感覺,她隱隱覺得藍初雪和幾天前,似乎又大有不同了,身上有一種更為凌厲的氣息,以前這個小賤人像藏在刀鞘里的尖刀,如今卻已經出鞘,毫不掩飾她的殺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氣勢變得如此駭人,但是不管她發生什麼事,自己依然是六級五系的高手,世上絕無僅有,這小賤人頂多六級三系,能比得上她的實力嗎?今天這個虧,她可吃不下。

一掌拍出,這一次,才剛發出,遠處一道人影閃電而至,扼住她的手腕,制住了她發出的力量,藍初玥一怔,卻見皇甫彥站在她面前,雙眸浸透了冰水,只覺得手腕陡然一痛,她就被皇甫彥推開了。

「別再惹是生非,丟了絕家的面子。」皇甫彥口氣毫不留情。

藍初玥胸口窒息,恨恨的瞪著他:「是她先傷我,你難道沒看見我的手掌都被她劃開了那麼深的傷口嗎?」

皇甫彥像揮蟑螂般丟開她的手:「誰先動的手你心知肚明,更可笑的是,技不如人,還不懂低調,出了丑就耍潑,從南國到蘭陵國,你還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皇甫彥懶得再看她一眼,施施然回身離開。

而藍初雪早就走得不見人影了,藍初雪獨自來到安靜的院落,從懷中拿出一瓶療傷葯,飛快的吞了幾顆,才壓制住胸口的疼痛,她看著遠處燈光耀眼的宴會宮殿,秀眉輕皺,今晚絕對不能讓令狐皇看出她受了傷。

令狐皇既然在懷疑她,花千蕊不知怎樣了,她倒是很擔憂花千蕊的處境,像令狐皇那麼性格扭曲的人,即使他曾經愛過花千蕊,但是花千蕊背叛了他,他會做出什麼樣的暴戾事情,都是難以預料的。

而以她現在的身體,夜探皇宮看看花千蕊的處境很難,藍初雪並不想太多的應酬別人,所以故意坐到差不多開宴才回去,剛站起來。

「你怎麼了?」皇甫彥不知何時出現在月門前,黑色的衣袍與夜色隱隱為一體,臉容被黑暗所掩蓋,看不清他的深神色。

「空氣太悶,出來走走。」藍初雪冷淡的掃過他,站得筆直,往外走去。

一隻手突然從旁邊伸過來,扣向她的手腕,藍初雪反手擊出,將他的手狠狠拍開,眸光瞬間變得冰冷了:「做什麼?」她惱火。

皇甫彥眉頭一皺:「你看起來,似乎不舒服,你受了傷?剛才反應那麼慢,竟然被藍初玥擊中,不像平日的你。」

藍初雪臉色微變:「心不在焉才被她偷襲成功而已,宴會要開始了,我走了。」

「雪兒,為什麼令狐皇會召你來晚宴?」皇甫彥眉頭皺得更深了。

「那又與你何干?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定,就不要回頭,也不要後悔。你總是這樣忍不住來關注我的一舉一動,就不擔心自己的意志會受影響嗎?我可不想成為紅顏禍水。」藍初雪道。

「……」皇甫彥一時沉默了,隨即眼底露出怒意:「分開了,就代表徹底的無情嗎?即使來關心一下你,也不允許?」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徹底無情,那麼就可以無所顧忌。

「不允許。」藍初雪冷冷的看著他,眼中是冰封般的冷然:「選擇分開,是你選的,既然已經不決定在一起,就不要藕斷絲連,浪費你我的時間。反正到最後的結果都一樣,長痛不如短痛。」

皇甫彥胸口一窒,看著她徹底冷酷的臉容,心卻不由得刺痛:「說得也對,分開是我選擇的。不過能徹底執行起來的卻是你,雪兒,你果然比我更狠,更決絕。」他常有忍不住後悔的機會,她卻已經完全接納他的決定,並且付諸行動了。

「君若無心我便休,你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我,就該把我捨棄掉,全心去追求你想要的。你一向果斷理智,現在也不過是一時迷茫。」

「說得也對,我們都沒有把彼此當做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即使可以為彼此死,卻不能為對方捨棄一切,你不能為我放棄冰族,我也不能為你放棄皇甫家。雪兒,希望你能夠找到最重要的,願意為之捨棄一切的東西。」皇甫彥眼中恢復了冷靜和高傲,人生一世,需要執著的太多。

他艱苦的在這個世間活了二十年,從小就沒有嘗過什麼是自由和童年,家族的期待壓力,朝政的爾虞我詐,他失去了很多,無論願意與否,他人生里從小到大,幾乎每一分的時光都為了那出生時就註定要奪取的宏圖大志,他本來就為此活著,為何要放棄,這天下本該屬於他的,他不悔!

宴會很詭異,氣氛凝重,大臣世家家主都不敢談笑,所謂的宴,是很普通的晚膳,素菜,一點肉也沒有,一改以往的奢靡作風。

藍初雪被安排在挺前的位置,令眾臣家主都對她投來奇怪的目光,因為這種位置,一般都是大家主,重要大臣坐的,但是藍初雪一個冰族的副家主,居然坐在這裡,很顯然這其中大有內情。

令狐皇坐在高座上,突然落下幾滴淚,神色悲傷不已,讓全場的人都心驚不已,如此反常的舉動,並不是什麼好事,大臣紛紛勸誡他別傷心,免得傷了龍體之類的。

令狐皇隨即便說起祭台被不明人物毀掉的事情,分明是惡意想毀掉令狐族的江山,若抓到那奸賊,必定要千刀萬剮。

藍初雪在下面冷眼看著他演戲,心中冷笑,令狐皇明知道是自己做的,偏偏還要在那裡裝模作樣,不知又在暗算什麼?

不過既然他不打算揭穿自己,她就靜觀其變。既然找自己進宮,絕不可能就是讓自己白坐在這裡。

「皇上,臣覺得這件事大有內情,祭台周圍的防衛和布置,以及它本身的機關都很精銳,怎麼可能輕易能攻毀掉。首先靠近祭台就不容易了,若不熟悉祭台附近的機關陷阱的人,一進去就會驚動人。所以臣覺得這賊人啊,起碼是個清楚祭台結構和防衛布置的人,所以才能如入無人之境。」

淳于掌首先出來說話了,他邊說,目光邊有意的掃過皇甫彥,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是意思卻很明顯。

皇甫彥傲然挑眉:「淳于家主這是什麼意思?因為幾年前祭台改建,是本相監督工程,所以就想污衊本相?」

淳于掌老鬍子抖動,不屑道:「老夫可沒說是絕相,不過有實力夜探祭台,毀掉祭台,並且清楚其中的布置機關的,確實沒多少個。皇上,臣覺得有嫌疑的人,都該調查調查。」

藍初雪看著皇甫彥和淳于掌唇舌交戰,原來令狐皇並非想治罪於自己,不過是想借個契機,潑污水向皇甫彥。現在皇甫彥的名聲已經被令狐皇打壓成一個居心叵測的臣子,若是這污水成功潑到他身上,那就是**裸的謀反,這個令狐皇真是陰險,為了達到目的,連祭祀那種嚴肅的事情都可以利用上。

「好了,兩位愛卿別爭吵了,祭台被毀這是在挑釁我令狐皇族的國運,罪大惡極,必須嚴懲,這件事情必須趕快調查,找出那幕後人。所以朕決定將這件案件交由冰族的新家主藍初雪調查辦理。」

令狐皇的陰險目光落在藍初雪身上,藍初雪心中一沉,手指抽緊,而對面的皇甫彥也是臉色微變,震驚的睜大眼。

「區區小女子,如何能主持得了這等重要大事,還請皇上三思。」藍初雪沉住氣拒絕,好惡毒的令狐皇,明知道真正毀掉祭台的是自己,卻讓自己來調查,然後暗示皇甫彥是目標,要自己去誣陷皇甫彥,果然夠陰險,想借刀殺人。

令狐皇頓時臉容難看了,嚴厲的盯著她,一拍龍案:「朕好心赦免你們冰族,你卻推三推四,不為朕竭力辦事,藍初雪,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瞧不起朕,無視朕對你的苦心栽培?」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斷絕了藍初雪所有退路,除非她想被當場壓下去斬首,否則就非答應不可,而周圍的群臣也紛紛附和令狐皇,說藍初雪不感念皇恩,好好替皇上效力,簡直太不識好歹。

「小女子遵旨。」藍初雪冷冷應下。

令狐皇又道:「朕把這件關乎國家社稷的大事交給你,你必須給我找出那幕後人,否則為你是問。」他的意思很明顯,藍初雪若不想死,就必須找到替死鬼,當然這個替死鬼明顯就是皇甫彥。

藍初雪心一冷,抬頭看向皇甫彥,他也同樣隔著大殿看著她,神色冷冷,晚宴后,藍初雪被留下了。

令狐皇高高在上坐著,看著一臉沉靜不驚不慌的藍初雪,鷹眸微微一眯,透出陰森的冷意。

好一個冰族的皇族血統,果然一點也沒被自己的氣勢壓住,冰族真狡猾,隱瞞了十幾年,讓這個雜種長大成人,如今又暗地裡策劃著復興,不可饒恕。

不過即使要弄死她,也讓她痛苦無比,這樣花蕊才會更加痛苦,敢背著自己生下別的男人的種,背叛他的人都得死。

「陛下留下我,有何事差遣?」藍初雪不卑不亢道,她一直任由令狐皇用陰沉的目光打量著她,沒有露出一絲怯場,如今和這個陰險的人鬥法,必須保持冷靜沉著,不能讓他的氣勢壓倒。

令狐皇哈哈大笑:「好個小女娃,倒是有幾分氣魄,是個值得培養之才,你既然心思聰慧,自然知道朕想要你做什麼?朕把這麼重要的案件交給你,是給機會你證明冰族的忠心,你可別讓朕失望,別讓朕誤會冰族有什麼不軌之心。」

藍初雪自然能聽說他話中之意,他分明知道是自己做的,若是自己不按照他的意思去辦,那麼他會揭露她,然後以此斷定冰族的謀反之心,株連九族。

藍初雪的長袖下的手指掐進了手心,眼底閃著寒光,不過她卻知道,無論自己幫不幫他誣陷皇甫彥,冰族也絕對逃不過厄運,以令狐皇的個性,知道這些事情后,還會不對冰族和她採取行動嗎?如今不過是先利用她,以後剷除皇甫彥后,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可恨的是,現在大部分冰族人還在城中沒有撤離,她被套住了,此時若和令狐皇翻臉,那麼冰族就是立即死路一條。

「絕相那樣聰明絕頂,就算這事情是他做的,他也能找出一大堆的證明,證實他無罪,這事若不是他做的,更無法誣陷他,反而容易被他反咬一口。面對如此機敏之人,小女子恐怕不是敵手,很難栽贓陷害他。」

令狐皇冷硬的唇角勾起,話語陰風陣陣:「冰族的家主何必那麼謙虛,別的大臣恐怕確實不是他對手,唯有你,一定能成功,你對他了解如此深,他的弱點你也很清楚不過,再不濟,還有美人計,哈哈,絕彥若不能敗給你,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絕彥為這個女人做過那麼多犧牲,若不是深愛她,豈會如此!女人柔情,這就是對男人最大的攻擊武器,能制服絕彥的,只有這個女人。

「陛下太高看我了,我必定會儘力而為。」藍初雪並沒有把話說死,現在最重要就是拖,盡量拖到冰族的百姓都出城了,就不知令狐皇會不會給她這個世間。

令狐皇橫眉一豎,冷笑:「朕不要你儘力而為,而是絕對成功。看來你還沒認清楚現在的形勢,來人,帶去愛妃宮中,朕讓你看看違背朕的下場。」

藍初雪心中一驚,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被帶到花千蕊的宮中,這個雪白的宮中,依然冷清,但是這種冷清卻帶著陰森的氣息,侍衛並沒有讓她進去,而是讓她從外殿的窗口中看出來。

藍初雪急忙看進去,裡面的景象卻讓她神色大變,眼睛不敢置信的放大到極點,臉容瞬時蒼白,呼吸幾乎停止。

花千蕊被巨大的鎖鏈吊在半空中,白色的裙子上染滿了血,她已經痛苦得昏了過去,頭低垂著,頭髮散亂,衣服也凌亂破碎,僅僅看著這景象,就知道她曾經遭受過什麼糟蹋。

令狐皇竟然……竟然這樣侮辱她,藍初雪感覺血液都凍結了,心痛得在顫抖,眼睛死死的瞪大。

「放她下來,立即放她下來。」藍初雪聲音凌厲萬分,憤怒、痛心、難過的情緒充滿了她的聲音,她眼中滿是痛恨和殺人般的兇狠。

那些帶她來的侍衛卻冷漠回答:「陛下讓我們告誡你,若想讓她活著,就乖乖聽話,否則她會更痛苦,走,陛下還等著你。」

「我讓你們放她下來。」藍初雪霍然回頭盯著那些侍衛,眼底的森寒彷彿地獄里蔓延的燎原冰火。

那些侍衛大怒:「陛下命令你立即回去。」

藍初雪瞳孔一縮,手掌迅速伸出,一道寒光在她手心一閃而過,一把寒森森的冰劍立即出現她手中,反手一劍揮出一道六級的半月形攻擊波,那些侍衛沒想到她竟敢在宮中動手,急忙閃退。

他們一閃開,藍初雪就趁機跳入窗口,直奔內殿中,沖向那個柔弱的身體,噌一聲,她揮劍斬斷一根鐵鏈,後面七八個侍衛高手已經衝進來,他們手握兵器,將她們團團包圍,不斷向藍初雪攻擊去。

藍初雪面對七八道強悍的攻擊,本來就身負重傷,如何能抵擋得住,只能忍著痛拚命撐著。顧著防守,都沒有辦法斬開花千蕊身上的鎖鏈,她心念如電,知道若一會兒后必定更多的侍衛攻進來,到時候更無法擋得住。

一咬牙,她將冰劍拋到右手,右手成劍狀從半空中劃了一個炎火法陣,手指往那些侍衛的方向一劃去,頓時一連串的火環從空中接連出現,撞向那些侍衛,逼得那些侍衛不得不祭出防護壁障。

藍初雪迅速從懷中抽出幾道靈符,甩在四個方位。四道靈符驟然發出強光,將藍初雪她們兩人團團圍住,地上出現一個圓形的光環法陣,光芒射出,令得那些侍衛一時間無法接近。

蹭蹭蹭幾劍,斬斷了花千蕊身上巨大的鎖鏈,花千蕊虛弱的身體立即從半空中跌落,藍初雪痛心萬分的接住她,花千蕊不知被餵了什麼葯,一直陷入昏迷中。

藍初雪沒有辦法,只能背著她,拼著一口氣,殺出重圍,她殺意凌厲,步步皆是殺招,那些侍衛卻被下命不能殺死她,反而投鼠忌器,讓藍初雪倒是沖了出去。

但是皇宮那麼大,片刻的功夫,侍衛就像潮水一樣湧出來,又將她包圍在其中,儘管藍初雪殺紅了眼,自己身上也挨了幾刀,卻還沒沒辦法帶著一個人,又負傷的情況下闖出去。

「住手。」令狐皇惡鬼般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猙獰。

圍攻藍初雪的侍衛都散開了,露出一手扶著花千蕊,一手握劍,殺得渾身是血的藍初雪,月光下,藍初雪衣裙和劍都滴著血,因為觸動內傷,唇邊還有一道暗血流下。

但是她的眼神卻凌厲如鬼,充滿了刻骨的恨意,死死的盯著令狐皇,一眨眼不眨。她從來沒有那麼痛恨過一個人,恨不得殺死了還要暴屍,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而這個人,就是站在她面前的令狐皇,一個殘害了所有冰族人,一個窮凶極惡的男人。

最無可饒恕的是……藍初雪側頭看著滿身破碎衣服的花千蕊,心酸不已,眼圈驀然紅了,他竟然玷污了花千蕊,將冰族女皇,這個柔弱又堅毅的女人生生糟蹋了,這個噁心到極點的男人。她發誓,她一定要殺了他,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會親手殺了他。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令狐妄,你還有人性嗎?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賬。」藍初雪恨恨的怒罵,反正自打她看到花千蕊被吊起來那一刻,她就沒打算活著走出這個宮殿,這個變態的老男人,說什麼花千蕊是他的愛妃,卻下如此毒手,果然是陰鷙暴戾、反覆無常的暴君。

「大膽,你敢直呼皇上的名諱,想死嗎?」令狐皇身邊的侍衛長立即怒道,令狐皇卻一擺手,並沒在意,他的目光落在昏迷靠在藍初雪身上的花千蕊,瞳孔緊縮,看著她們兩人,不禁冷笑。果然不愧是母女,即使沒相認,卻依然為了對方而拚命,血濃於水。

可惜,無論多美好的母女之情,他都會徹底將它摧毀,讓她們都生不如死,對,生不如死,花蕊會後悔這樣對他:「這就是她背叛朕的下場。」令狐皇陰沉痛恨的目光盯著花千蕊,臉容扭曲,咬牙切齒。

「朕等了她十幾年,這十幾年一直尊重她,從來沒有碰過她,她不願見朕,朕都容忍著她。可是,她竟然早就和那個男人生了個雜種,朕等了她那麼多年,她竟然還愛著那個窩囊廢和他的雜種。該死,她該死,既然她從來都恨著朕,朕就讓她恨到死為止。」

藍初雪看著他越發扭曲的臉,心中更加痛恨,這個男人自己做了那麼多孽,竟然還想花千蕊愛她,幻想破滅,就將花千蕊毀了。

「所以你就這樣折磨她,想把她折磨死,來滿足你那變態的私慾?你這樣的變態,怎麼配得到她的愛?」

「哈哈,反正朕從來為得到過,若不能讓她愛,也要讓她恨,起碼我最終不但得到了她的身體,更得到了她生命中最激烈的情感,她這一輩子都別想逃過我的手掌心。不過你放心,朕可沒打算殺她,看來你對她倒是挺痛心的,不惜冒死要帶她走。不過即使你能帶走她,也沒用,因為她已經中了我秘制的毒藥,除了我,無人可解,你帶走她,她不過死路一條。」

藍初雪握緊拳頭,雙眸冷得似寒刀刃上的光點,令狐皇這個變態的男人,居然還下毒了,真是狠毒陰險到了極點,這個世界不會再有這樣扭曲殘忍的男人,口口聲聲說著愛,卻能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殘害傷害自己所愛的人。

「那你想怎樣?你讓我見她,不就是逼我一定要將祭台倒塌的事情推在絕彥身上嗎?好,我答應你,我會按你的意思去做。」藍初雪咬牙切齒的回答。

「你錯了,祭台的事只是朕要你必須做的第一件事而已,這件事可另外算,你若想救她……」令狐皇露出陰險的笑意,讓他那暴戾的臉容顯得更為可怕,他陰森森盯著藍初雪。

「不想她再被折磨殘害到死,那麼就將上次在南邊山脈古墓里得到的那個黑色匣子交給朕。」

藍初雪瞳孔一縮,原來那群夜行者竟然是令狐皇的手下,看著這個男人也盯了很久,上次試圖襲擊自己,得到那黑色匣子,自己卻將他派出的人全殺光了,沒想到竟然還是泄露了。

「那匣子不在我手上,既然你當時的人也在古墓里,就該知道,是另一個男人拿走了。」

令狐皇陰笑:「哼,朕不管是誰拿走了,總之朕要你無論採取什麼手段,都必須將它拿回來,否則,你會看到更殘忍的畫面。」一道鎖鏈從他黑色長袖裡射出,一下子勾在花千蕊的腰上,狠狠一扯,花千蕊就落在他手上。

藍初雪一驚,想衝上去,卻被侍衛團團圍住,只能恨恨的剜著令狐皇。

令狐皇側下頭,鷹眸深深看著花千蕊虛弱的臉容,心中有種扭曲的快意,花蕊,看見了嗎?她就是你的女兒,你們卻不能相認,至死,都不會讓你們相認,現在我就要她去做她最不願意做的事情,讓她與所愛的男人反目成仇,讓她痛苦到極點,這就是小雜種的下場。

令狐皇唇邊的笑意更扭曲了,別以為他不知道,那黑色匣子一定是落在絕彥手中,這個女人那麼愛絕彥,必定給了他。

不過現在他要逼她去拿回來,為了母親,她一定會去的,只是絕彥會還給她嗎?那可是關係這天下很重要的東西,絕彥豈會放手。到時候藍初雪會嘗到極度痛苦的滋味,與愛人反目的惡果。

「藍初雪,不要耍詭計,更別想拿假的東西來矇混過關,否則到時候你會親眼看到她如何被摧殘。」令狐皇說完,哈哈大笑,抱著花千蕊離去。

藍初雪出了宮,沒有直接去找皇甫彥,反而回了冰族內,冰族的會議廳內燈火明亮,人影幢幢,花雲仙和眾長老都焦急的等待著藍初雪回來。

藍初雪推門進去,花雲仙就迎了上來,上下打量著藍初雪,看到她受了一些傷,不禁大驚失色,眾長老也圍上來,擔憂萬分。

藍初雪卻平靜的坐在凳子上,神色冷然的說起今天晚上宮中發生的事情,令狐皇讓自己調查祭台,目的是栽贓陷害皇甫彥的事情。

花雲仙和眾長老都沉默了,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能想透令狐皇的做法,其實就是威脅冰族人,逼他們一定要找皇甫彥做替死鬼。

若不做,那麼祭台的事情,必定會讓冰族落得滿族抄斬,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冰族人願意看見啊,他們沒有退路。

花雲仙苦笑下:「令狐皇找上你,真夠絕,本來你和絕彥的關係已經夠僵了,如今他是想徹底讓你們反目成仇,雪兒,你有什麼打算。」

這樣的事情,他們雖然想插手,卻也同樣難以啟齒,總不能讓雪兒為了冰族人去陷害皇甫彥,但是冰族人的安危,也確實繫於她的決定。

「我不想屈服於他。」藍初雪想起令狐皇那陰森的眼神,就覺得怒火燃燒,眸色慢慢染上淡淡的紅色,如此卑鄙無恥之人,竟然敢利用這些事情來威脅她,她再大的容忍能力,都容忍不了。如果讓令狐皇得逞,他只會更加變本加厲,用盡一切手段殘害花千蕊和冰族。

她來到蘭陵城,一直忍耐著,也夠了。經過祭台那生命垂危的一戰,激發了她的強大潛能,她知道她身體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力量也突破了一個新的界限。

她已經能像穿越前那樣,召喚出大量神火和烈焰驅魔劍,雖然不能盡然控制住自己的理性,但是身體也不再像那時那樣會遭到龐大力量的反噬,劍鋒藏在劍鞘太久,也是會生鏽的,應該是出鞘的時候,為自己,為冰族人殺出一條血路。

花雲仙看到她眼中憤怒卻堅定的神色,那淡淡的血紅在藍初雪眼裡淺淺浮現,她心中一震,想起那晚藍初雪在殺那些侍衛時血紅的眼睛。

她總覺得有些擔憂,卻也不知道藍初雪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這事情,似乎只有縹緲知道。

「若是不想受制於令狐皇,那麼我們冰族人要更加快脫離這個蘭陵城,今天已經將三分之一的婦孺送了出去。本來是打算錯開,半個月送一批,免得太容易引起人懷疑。」

藍初雪眼眸冷然,決斷道:「不行,已經等不到半個月了,要在這幾天內,一天就將她們全部送出去。令狐皇既然已經知道祭台的事情,知道冰族並非安分守己的人。他肯定不可能再饒恕冰族人,現在不過是想將我的價值利用完后,再下殺手。等他要動手了,那就來不及了。」

花雲仙和長老們皆是神色一變,令狐皇已經動了殺機嗎?

花雲哲皺起雪白的眉毛,憂慮重重:「但是我們第一批送出去的人,也是化整為零,分成小批小批的出城。別說官府那邊不可能一下子給我們那麼多通關文書,因為這樣他們也會承擔極大的風險,即使收買了他們,也只答應讓我們半個月一次。而且這城門之處,本來就是各大世家,皇室勢力密布的地方,就算城衛隊願意放我們出去,但是如何能躲過周圍的探子?」

「對,這兩個問題不解決,那麼即使她們出了城,那些探子回報令狐皇,令狐皇派出軍隊去追殺,咱們也是功虧一簣。」

「這樣的做法確實很冒險,我看咱們得從長計議。」

長老們紛紛發表意見,都覺得藍初雪的計劃太冒險,太急進了。

「不,一定要送她們出去,官府文書那邊,我親自以紅衣女子的身份出馬,這個世界上沒有攻克不了的貪官,只有不夠誘人的條件和威脅。」藍初雪眼神冷靜而不屑。

花雲仙知道她既然這樣說,必定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便道:「那城門那邊依然還是個問題,我們得想辦法引開那些密探的注意力。」

藍初雪嗯了一聲,想了想:「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不過這個時機需要等!只要等到了,我保證萬無一失,城門那邊所有人都會被引走主意力,根本來不及注意其他事。」

現在只能祈求朱雀快點歸來,否則她的計劃,一個也行不通,朱雀從上古戰場採集草藥回來后,告訴她寞塵他們已經不在上古戰場了,她心念一動,覺得這也是個好機會。所謂池中無魚蝦為大,朱雀怎麼也算一個上古神獸,像那時的玄冥一樣,能號令龐大的魔獸。

她正愁著怎麼增強冰族有生力量,便想著有可能的讓朱雀去捕抓一群魔獸,給冰族的年輕人每人配一頭靈獸,那麼戰鬥力一定能大大增強。即使冰族人少,但是若靈獸,武器,藥品都配備齊全,如此優良的裝備,等於添了外掛,足以讓他們成為一個傲視群雄的精銳部隊。

但是按時日計算,朱雀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來。只希望他們主僕之間有足夠的心靈感應,讓朱雀知道現在自己需要它快點回來。

要征服一個貪官,遠遠比好官容易得多了,因為他們既然再狡詐貪婪,卻依然是有致命的弱點,只要下個籌碼足夠讓他眼紅,就必定會成功,為了權欲鋌而走險的貪官多著呢!

所以當藍初雪將上古戰場的草藥,突破六級的靈丹,擺在那京畿衙門主事面前,並將一把閃耀著六級霞光的武器啪一聲放在案台上,那主事已經呼吸都幾乎停止了,只雙眼放大到極點,震驚無比,所有的裝腔作勢和矜持都沒有了,眼裡只有**裸的狂喜和貪婪之光。

藍初雪取下面具,對他嫣然一笑:「文書可否批下?以後還多的是好處,只要我們結成一派,以後多得是給你更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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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嬈驅魔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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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驚艷祭台,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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