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逃亡

第二章 大逃亡

,《瘋道人》第二章大逃亡

富也愁,窮也愁,菩薩人人求。。人富只恨金山小,飢餓惆悵隔夜無。

春無長,秋無常,四季在種糧。綾羅綢緞貨棧滿,土布補丁再碼牆。

---瘋道人---

小不點不想當煮熟的鴨子,被煮熟的鴨子滋味一定不會好受,所以他一定要飛走。可是身體一動傷口疼痛令他的心都在收縮,今天小不點懂得了什麼叫『心痛』。

大和尚說的沒有錯,小不點沒有走遠,離樹林邊緣十幾丈的一棵大樹根靠坐着,他已沒有能力躲到樹上。小不點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裏面有三粒藥丸掙扎著送進嘴裏一粒。

休息片刻覺得身體好多了,從包袱里取出一件上衣,也是僅有的換洗衣服。脫掉上衣雖然看不清傷口,但他知道傷的一定不輕,恐怕已傷到骨頭,身體一動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倒吸冷氣。

衣服前襟有粘濕,是血,用手輕輕試探,傷口有三指寬度長,若不是自己的劍先行挑斷了對方胳膊,現在已在黃泉路上。用力把上衣撕成布條咬緊牙關勒住傷口,疼的渾身是汗,癱軟在地上。

樹林外五人的說話小不點聽的真,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不多,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明天的太陽會照樣升起。留在這裏的後果他比誰都清楚必須儘快的離開這裏,忍着痛包紮好大腿的傷口準備上路了。

拿起小瓶搖了搖苦笑着裝入上衣內里,小瓶裝的是武當珍寶救命的雷霆金丹。金丹是師傅逐他出山門時偷着塞給他的,師傅也是僅有這三粒。

金丹並不是武當弟子都能得到的,只有夠級別和在外辦事弟子才能有,師傅卻把自己保命的機會送給了被逐出山門的弟子。

他想起了那兩個武當弟子,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雖然見到他們時樣子很狼狽,但是,他明白因為對手過眾,其中有三個高手,武當弟子外派時是要嚴格審查武功的。

他們受傷雖然很重但比自己還是輕很多,現在他們一定在逃命,自己也將加入這個行列,想到這,一陣酸楚湧上心頭,禁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他堅強的站了起來,頭有點眩暈用劍柱地,是真力消耗過度引起的。他計算逃跑的方向,三清山在上饒北面,他知道離道教山越近少林的勢力越弱,那裏也越安全。

他艱難的邁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每邁出一步都要忍着劇痛,他的步伐在逐漸加快。他已無法施展輕功,走路的聲響在夜晚很大,他一點也不擔心,他相信被自己驍勇和怪異嚇破膽的一群人,看不到真實情況前是不敢貿然追來的。

太陽出來時小不點來到了一條小河邊,小不點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遠,但三個時辰他一直在走,他不敢停下休息,他怕!他怕停下休息再也站不起來。他艱難的蹲下手捧水喝,一陣眩暈差點栽倒河裏。

陽光很強照的小不點眼睛發花,頭的眩暈一陣強過一陣,血還在滲傷照舊痛,小不點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他要儘快的找一個隱蔽處所。

小不點的神智和視力都出現了問題,他還堅持在走,朦朦朧朧他看到了一個山洞,他興奮的鑽了進去,山洞有點矮有點短,他栽倒昏死過去。

他看見了師傅,師傅抱着一個孩子在喂飯,師兄們圍着看,孩子上面的嘴在吃師傅用勺喂的麵湯,下面的小**在放肆的洒水,師傅的衣服濕了卻笑着道「這小不點真不是東西,長了個直腸子上進下出」師兄們大笑,小不點有了名。

小不點姓什麼不知道,他問過師傅師傅也不知道,師傅是在查武當設在東莞鹽場弟子被害時撿的。孩子趴在一位沒有了生命的少婦身上,嘴裏含着**已是奄奄一息。

小不點長大了師傅給起了個名字,以武當的『武』為姓取名『少傑』,可是上上下下還是習慣的叫他小不點,天長日久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是否還有武少傑這個名字。

小不點沒有辜負師傅取名的苦心,他的武功與他的年齡增長不成比例,小不點的武功大多是由師兄們代教的,師傅在武當的事情很多,只是隔三差五的檢查督導,解答師兄們解釋不了的小不點太多疑問。

小不點年滿十五歲時,師兄們所會的知識已告罄,全靠自己琢磨和師傅指點在提升,當然這個過程會很慢。

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發現了一個好去處,他和師兄們去砍柴,他看到一隻野兔急忙去追,小不點也並不是真想抓到野兔,只是出於十五歲孩子的頑皮。

小不點追的並不急,野兔還有回頭張望的空閑,小不點玩的興起早已忘了自己出來幹什麼的。聽到雷聲才發現天已黑了半邊。

師兄們打完柴不見了他,以為小不點先行回去了,並未在意自行下山了。

小不點想抄個近道,發現不遠處有一個道院,他不知道這個道院是幹什麼的,他也從未來過。眼看雨已到了跟前,直奔道院避避雨。

道院被疏散的木柵欄圍着,上面寫着『弟子勿入』,雨以下了起來,小不點顧不了那許多縱身而過。道院的門在前面繞過去衣服會濕透,小不點想都沒想縱身上了牆頭。

院裏遍佈暗器機關,這難不住小不點,他早已從師父那裏學會了識別和躲避的方法。瓢潑大雨好像故意作對,他躲到哪裏雨下到那裏,他看見上方兩丈高有一個小窗戶那裏雨潲不到,縱身躲到哪裏。

下面看不到上來才知道小窗戶是開着的,那還客氣什麼一柔身進入屋裏。小不點嚇了一大跳,房間里到處是書架上面擺滿了書。他緊張的四處望了望確定沒有人,躡手躡腳靠近書架。

小不點的心蹦的自己都聽得到,書里記載着各種武功。小不點知道自己犯了大忌,這裏是不該自己來的,他必須馬上離開,躍上窗戶他又猶豫了,這麼好的機會……。他沖向書架在一摞最厚的書里中間抽了一本,也不知道是什麼書匆匆忙忙逃走了。

小不點用身體護住書,在他們經常打柴附近尋找藏書的地方,他找到了一棵大樹,樹有兩抱粗上面有裂開的一個自然洞在下面不易發現,他躍上樹將書藏好。往回走了幾步又覺不妥。來回折騰六次才找到一個滿意的地方。

小不點找的地方是很大的一堆亂石,旁邊有許多糞便。他把石頭堆上面扒開,用內里的貼身小褂包好書放上去,找一塊大點的石頭壓在上面,再將小石頭堆上埋住大石頭。

小不點一面往回走一面偷着樂,心裏讚歎自己太聰明了。小不點有理由自豪,他選的地方確實是常人想不到的,人們到那去只是為了方便,誰會願意在到處糞便的地方多逗留,誰會想到這裏會是藏寶處所。

小不點急忙打了柴往回奔,師兄們問他怎麼這時才回來,小不點推說睡著了,師兄們既是氣又是笑,趕忙鋪褥蓋被讓他鑽進被窩裏。大師兄跑去伙房要了一碗薑湯,給他灌進去怕他著了涼看着他睡著了才離開。

喝了師兄的薑湯他覺得渾身發熱,熱的五臟六腑都要爆炸。突然有人在扒拉他,他迷迷糊糊跟着往外走,前面人穿了一身白,肩上扛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什麼字他看不清,他只是不由自主的跟着走。

走到一片曠野聽到有人喊他,回頭看是受傷的武當弟子,他想問兩人什麼時候回到武當山的,大和尚讓他們交的東西是什麼,滌忽間二人卻不見了。

他繼續跟着白衣人走,他聽到師父在叫他急忙回頭看,不曉得前面有條溝他栽了進去,摔得滿臉血污,師父在幫他擦臉,擦得臉上好痒痒。

他睜開眼朦朦朧朧看清擦臉的不是師父,而是一條小狗在舔他臉,他想趕走小狗手不聽使喚,他想坐起來一用力又昏死過去。

他好像又回到武當山,小不點每天比雞起得早比蛤蟆睡得晚,大家知道他在練功,師傅和師兄們心疼的勸他要注意身體。小不點沒有也不敢告訴他們自己練得是什麼功夫,更不敢讓別人看到他練得功夫。

小不點經常焦慮的盼著下雨,雨越大越好,小不點盼的雨是在白天下的雨。他曾經有意無意的問過師傅,師傅一臉嚴肅的說『那裏是禁地,那裏警衛很嚴,不要誤闖引來殺身之禍』小不點知道夜晚警衛會更嚴,小窗戶也會關閉。

小不點記憶力好到過目不忘,不到兩年的時間他已無數次穿過那扇小窗戶。他不僅看完武當的功夫,也看了很多武當收錄的其他門派武功簡介,及歷代德高望重師尊研究的破招術。小不點對書沒有佔有慾,否則早被發現了。

看官不相信怎麼會這樣,其實很簡單,這裏是武當腹地,外人想靠近比登天還難。機關暗器是防備敵人的,白天警衛相對鬆懈,夜晚的警戒會提高几倍,並設有暗樁和流動哨,你想靠近五十丈都不可能。

小不點的武功用提高已不準確,可謂突飛猛進,他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在別人眼中他的功夫有進步,但不是很明顯,和師兄們切磋武功時有意無意的提點想法,師兄們受益匪淺,只是誇他腦瓜靈,並沒有人多想。

直到第二次代表本道院參加武當切磋武功大賽,使出一招似是非是武當武功,戰勝了連續三天占擂的高手,他的人生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他被叫到議事堂,有方丈、監院、八大執事,師傅也在座。問題是那一招似是非是的武功在哪學的?小不點被道兄喚來的道上就知道為什麼,他早已想好了答案。

小不點向師尊們講了一段精彩的山貓與蛇爭鬥的故事,師尊們想了想也有道理,道教本就有出自動物而創的形意武功,而武當山這兩種動物有很多。沒有人說話,只有師傅訓斥一頓,他看到了師傅頭上的細汗,他被放了回去。

很快議事堂定了決議,『小不點逐出武當山門』是師傅提議的。理由是小不點在新創武功套路后沒有及時彙報師傅,對師傅不尊。師傅未能報告主持,工部不能鑒定套路是否合理、實用,也不能判定是否有違武當教義。

武當高層對師傅大義滅親讚許有加,師傅心裏的苦比黃連還苦。小不點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不知道沒有了小不點將來的日子怎麼熬,但是,他必須這麼做,他已沒有選擇。

師傅不敢冒險,他懂得『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他了解小不點就像了解自己一樣,不管你如何苦口婆心,過一段時間小不點還是會我行我素。

他不想—也不敢看到小不點受到武當家規處治的悲慘,哪怕讓他死八回,他也不能接受那個結果。

小不點走了,他迷迷糊糊的走出武當山門,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在他猶豫時又看見了那個白衣人,肩上依然扛着那塊牌子,白衣人站在一條光亮的大道上向他招手,他向白衣人走去。

聽到師父在後面叫他他不理,心裏氣師傅把自己趕出山門,他要跟白衣人走。師傅在後面拽白衣人在前面拽,白衣人的力氣很大,師兄們跑來幫忙,白衣人無奈的撒了手臨走擊了小不點胸脯一掌。

小不點昏了過去,好像被師兄們抬着後來放到床上,師傅端來一碗湯扒開小不點的嘴在喂。喝了湯小不點恢復了知覺,他微微睜開眼朦朧間看到喂他喝湯不像師傅,他一驚使勁睜開眼,面前是一位含笑望着他的中年婦女。

小不點隱約聽到中年婦女驚呼道;「天吶,你總算醒過來了,嚇死我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老婆子,還得喂,雞湯是大補的能幫助他恢復體力」。

一個女孩怯怯的聲音;「娘,你歇會,我來吧」?

中年婦女道;「不用,一個女孩家不方便」。

小不點想看一看說話的男人和女孩什麼樣,房間里還有多少人,可是他的頭動不了,他慢慢的轉動眼珠,眼珠轉動牽着頭部有點眩暈,噁心似乎要吐,他還是堅強的看見了飽經風霜的一張臉,飽經風霜臉的後面是一張比自己小不了一兩歲的女孩臉,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中年婦女看着空了的碗對小不點道;「好了,你睡一會」。

抬頭對女孩道;「秀秀,你在家照看着,別讓他滾到地下,我和你爸去把剩下的地里活幹了」。

女孩小聲答應着,聲音小的像蚊子聲。

屋裏剩下小不點和女孩,女孩站的遠遠的低着頭,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小不點。第一次和一個女孩這麼近小不點有點慌,他不敢看女孩。武當山常有女人光顧,有燒香的,有遊玩的,小不點和師兄們只是遠遠的看又不能太放肆。

小不點自從被逐出山門才真正的認識了大千世界,他看到了許多女人,城裏的、鄉下的,有錢的、沒錢的、漂亮的、平庸的。但是這些女人都與他沒有關係,就像過眼雲煙錯過了也就淡漠了。

小不點偷偷地掃過女孩幾眼,有一次和女孩的眼睛瞬間相遇,他看到女孩的臉紅了,自己的臉上是不是也紅了?他不知道,他只覺得臉上發燒。

小女孩長的不是十分漂亮,不是讓人看一眼就能記住的美麗,但是,也絕不是讓人看過掃興的那種,女孩的口、眼、鼻都很標準,它們在臉上規規矩矩的呆在應該呆的地方,規矩的就像眼前的女孩。

女孩長的很受看,受看的意思就是看第一眼你覺得還可以,中等人稍偏上。第二眼你覺得挺漂亮,第三眼你才會發現這張臉實在是很漂亮。

這種美是需要你發掘的,就像窖藏百年的杜康,越品越有滋味,越品酒香越醇長,美在內秀。不是那種讓人看一眼覺得很美,再看發現哪個地方不對,可是你又說不出哪裏不對,美在缺陷。

小不點和一個越看越好看的女孩獨居一屋,這也是小不點記事起第一次和女孩呆在一個屋子裏覺得很尷尬,擺脫困境最好的辦法就是閉上眼睛,他也確實需要閉上眼睛,小不點睡著了,他睡得很甜,在夢裏笑的也很甜。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睜開眼看到男主人坐在旁邊看着他,他勉強笑着問道;「大叔,我睡了多長時間」

男主人笑着道;「你這一覺睡了一下午和一整夜,現在看氣色好多了,孩子,餓了吧?」

回頭喊;「孩兒他娘,飯好了嗎」?

女人在外間答;「早好了,公子醒了沒?」

女人推門進來手裏端著碗笑着說;「公子餓壞了吧!昨晚看你睡得那麼香沒敢叫你。怕你半夜醒來餓當家的守了一宿」。

小不點掙扎着想坐起來,女人忙道;「別動,傷口再抻開,郎中說至少躺七天」。

小不點不好意思道;「不相不識的給你們填了這麼大麻煩,實在過意不去,晚輩又身無分文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們」!

男人不假思索道;「你有沒有錢我們還看不出來?別把人看的都那麼小氣。既然你撞到咱家了就是緣分,活該我們破費,其實也沒幾個錢,別提感謝話讓人犯堵」。

女人一面餵雞湯一面埋怨道;「真弄不懂你們這半大孩子怎麼了,成天舞槍弄棒打打殺殺的,有多大仇下這麼狠的手,嗐」!

男人厭煩道;「女人家一天到晚嘮嘮叨叨,你累不累」!

女人不再說,看得出這個不多言的男人在家庭的地位。

小不點只有心中苦笑,他無法向這對善良的夫妻解釋,即使解釋他們也弄不懂。他也不想讓江湖的醜惡和血腥嚇着他們,讓他們在平靜中生活的更加平靜。

女人喂完雞湯細心的說;「你的肚子還不能吃硬食,你歇會,我去給你下點麵湯」。

女人溫柔對男人道;「她爹,扒了一宿眼你也困了,迷瞪一會頭晌不幹活了」。

女人出去后小不點輕聲的問;「大叔,你們這裏是是什麼地方」?

男人道;「玉山縣清河」

小不點再問;「離饒州施家山有多遠」?

男人想了想道;「從這到饒州得有七八十里地,施家山是哪曉不得」

小不點輕笑道;「大叔,害你一宿沒睡,真是過意不去,您去歇會吧」。

男人點點頭自嘲的說;「真還有點困了,不到五十歲兩夜沒睡就不成了,哎---人老了」!

走到門口回頭道;「吃完麵湯你也再迷瞪會,有事喊一嗓子」。

小不點看着男人的背影,眼圈頓時充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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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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