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崔家

第120章 崔家

安木又和老牛頭說了幾句,便讓他離開,和張致和說起了樊樓的事情。

張致和看到她不怎麼懂,便向她介紹這兩處的歷史,說樊樓和無憂洞是北宋東京城兩大特色。

無憂洞是指地下水道,裏面盤踞著東京城中黑道分子。東京城地下水道四通八道,每年都有荒廢的下水道,時間久了就在東京城中形成星羅棋佈的網狀結構。如果不熟悉的人進去之後,就會在裏面迷失方向。

仁宗時期,幾個郡主就曾經被無憂洞的人給劫持到了下水道里,過着暗無天日悲慘的生活。當時名臣包拯曾調集了禁軍對下水道進行圍剿,可是進了下水道沒多久,禁軍們便迷失了方向,無功而返。

樊樓是東京城中最豪華最繁榮的色情交易場所。據傳說這個樊樓是趙宗實的父親趙允讓開設的,而趙允讓又是趙元份的兒子。

安木聽到了趙宗實的名字,恍然大悟,「他們建了樊樓,其意便是打探消息?」

張致和笑了笑沒有往下接話,而是端起茶盞來呷了一口。

「老師的意思我明白了,您讓老牛頭去樊樓打探消息,便是因為那裏本來就是消息的集散地,裏面的消息自然是非常多的。」安木若有所思道。

「我總覺得,你被劫持不是那麼簡單。只是這種感覺說不好,好像是有人在暗中操縱一樣。」張致和沉吟半晌后說道。

城東,法雲寺后牆是一堵高高的粉牆。順着這道粉牆往東走,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便可以看到有一扇小角門。進了小角門便發現院子裏人聲喧鬧。僕婦如雲。一看就知道這是一戶官員之家。

此時,院子中的正堂沒有一個僕婦,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正堂院外,噤若寒蟬,低垂著頭。

正堂門前吊著一塊厚厚的棉簾,掀起這層棉簾便湧出一層熱浪。往裏走,一個身穿皂衣的少年跪在了正中。

「你個逆子……逆子……」坐在上首的老年人,吹鬍子瞪眼。看着跪在堂下的少年不停地咒罵。

「爹,您都一大把年紀了,何苦要和兒子生氣?好歹把身子氣壞了……」跪在地上的上抬起了頭,露出一張俊美的容顏。

正是安木見過好幾次的崔啟言。

崔正肅氣的要死,可是面前的這個是他老來子,也是崔家剩下的唯一男丁,若是打壞了打殘了,可怎麼向列宗列祖交待?可是不打吧,這個逆子居然混到了密諜司里公幹。若是讓祖宗們知道崔家的後人去做武人才做的事情,自己還有臉進祖墳嗎?

崔家上千年的名望啊……

「逆子……堅子……」崔正肅罵來罵去也只有這兩個詞。跪在地下的崔啟言無可奈何的掏掏耳朵。

換個花樣成不成?都聽煩了。

這個動作被崔正肅看到了,氣得他捶胸頓足。又是好一通的逆子,直到崔啟言伏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頭才算停止。

「你明天不許出門,給我在家好好看書,咱家就你一根獨苗,還等着你做官光宗耀祖呢。若不是下人告訴我,我還真以為你天天在書社裏讀書。真沒想到,你竟然是跑到密諜司里去了。」崔正肅深吸了一口氣,勸著面前的兒子。

崔啟言立刻苦了臉,連聲哀呼,「爹爹,你知道我不是那讀書的料子,何苦還要讓我上進?」

「你不光宗耀祖難道還等着我一大把年紀去考進士?」崔正肅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兒子,「眼見得崔家就只剩下你一個男丁,你那幾個遠房堂兄弟又都沒幾個成器,連日子都過得窮困潦倒。你不考進士讓誰去考?」

崔啟言抬起頭,嘴角撇了撇,完全沒有他在外面時那種高傲和冷冽,只是一副小兒子不滿老子為他安排後半生的表情。

「爹爹,我真的覺得自己考不上,要不然別考了成不?」

「胡鬧!」崔正肅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難道你想一輩子在密諜司混下去嗎?這世上凡是為皇帝跑腿的有幾個好下場?你想以後死無全屍嗎?歷朝歷代中象你這樣的大檔頭死的還少嗎?你還真以為密諜司是什麼好地方?眼看着你現在權力大,等到將來你惹了官員,到時連皇帝都保不住你。」

「爹爹,我就是隨便在密諜司玩玩,我沒上檔案的。」崔啟言堆起滿臉的笑,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老爹面前替他揉肩。

被兒子一番侍候,崔正肅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下來,想了想不能就這樣被兒子牽着鼻子走,又繼續教訓兒子。

「我讓你去考進士,那也是為你好……你不是喜歡破各種案子嗎?等你當了縣令當了知府,什麼稀奇古怪的案子破不了?」

崔啟言站在老爹身後,無奈的又皺皺眉頭。可是又怕惹了老爹生氣,只得彎腰叉手做聆聽狀。

好不容易教訓完畢,從正堂出來后,立刻換了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站在檐廊下出神。

最近密諜司的壓力很大,京裏層出不窮的搶劫案直接捅到了禁中。聖人知道后大為震怒,將開封府好一頓斥責。開封府便推卸責任,說密諜司沒有事先向他們提供情報,他們也是在事後才知道有人被劫持了。聖人一聽大怒,又把密諜司的指揮使召進了宮,破口大罵。密諜司原本就是打探各類情報的機構,這樣大的事情,你們怎麼就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為了這件事情,密諜司的指揮使被聖人噴了個狗血淋頭,回來之後將幾個大檔頭召集了起來,也把他們噴個狗血淋頭。

倒是沒敢對崔啟言說什麼重話,反正他也不是密諜司的正式人員,只是無意中替密諜司破解過幾次無解的難題。受到了指揮使的常識。在密諜司掛了一個虛名。

崔啟言對考進士沒有什麼興趣。可是天生喜歡破各種案子。小小年紀便在京中出了名,和他一起玩的孩子沒有一個能騙得到他的。不論任何人撒謊在他面前不超過一盞茶時間,他便可以逼出真話來。

這兩年密諜司因為有了崔啟言,情報搞的非常好。多次受到聖人的嘉獎,這次無端端的被罵,惹得指揮使憋了一肚子火,非得和開封府比比,到底是誰先找到那個劫持者的。

正在這裏出神。一個常年跟着他的小廝急勿勿的跑了進來,低聲道:「郎君,密諜司有人來報,說是抓到了個人,大刑之下不肯吐口,讓郎君過去看看……」

「哦?抓到了人?」崔啟言一聽這話眉頭立刻高高抬起,滿臉的喜悅,扯著小廝的手就往院門處走去。

剛出了院門,便看到僕婦們圍在院外,戰戰兢兢的看着他。

他抬眼掃視一圈。眉頭皺了皺,走到人群里拉出一個渾身顫抖的家僕。那家僕原本就是渾身打顫。看到郎君拉着他的衣領,哆哆嗦嗦的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崔啟言冷冷的看了他兩眼,將手一松,任他滑倒在地,然後揚聲道:「念在此人也是心繫我父親,此次罪責全免,下次若是再有什麼人敢胡說八道背後告我的歪狀,仔細二十大棍,我看你們哪個能受得了。」

說了這句話,哼了一聲,便甩袖而去。

僕婦們畢恭畢敬,大氣都不敢出。直到他走出老遠,才將那個癱倒在地的家僕扶起來,埋怨他道:「你就是背着郎君向郎主告狀,好歹也不能讓郎君知道啊……」

「我……我……」那家僕一連說了好幾聲我,最後放聲大哭,哭完之後抽噎道,「我就是偷偷的和郎主說了一句,哪裏想到郎主就告訴郎君了。」言語之中頗是埋怨崔正肅。

崔正肅冤枉啊,他根本就沒告訴兒子是誰告的密。

如果崔啟言在,他肯定會嗤笑一番,一個院子裏都站的筆直,就你一個人抖來抖去的,不是你告的密還能是誰?

半個時辰后,密諜司一間刑房內,崔啟言興緻勃勃的看着面前這個受刑的人。命令施弄者將受刑的人手腳全部鬆開,又讓人替他清洗了面部。

「你是男人還是女人?」這時,崔啟言突然問了一句。受刑的人眉頭動了動,嘴角勾了一勾,將臉扭到了旁邊,似是極為不屑。

「是你劫持的人嗎?」

「是還是不是?」

「你劫持過幾個人?」

「你姓什麼?」

「你知道被劫持的人藏在哪裏嗎?在皇城?在東城?在西城?在南城?在城外?」

「無憂洞和你們有關係嗎?」

「你見過被劫持的小娘子嗎?」

「你打過被劫持的小娘子嗎?」

「哪個小娘子長的漂亮?

「在哪個莊子裏?」

「莊子在城內是不是?」

一連串快速的問話從崔啟言的嘴裏問出。每問一句,他都不等受刑者回答,只是自顧自的問著,看得旁邊的人暗自着急。

直到問到這一句時,他看到了受刑者那驚訝的表情,突然笑了。

「這個人曾經參與了一次劫持,他不知道領頭的人是誰,被劫持的人就藏在城東一座大園子裏。」

「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見過那些人……」受刑者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如果你不握着你那雙拳頭,我一定會以為我自己在胡說。可是你握了,所以你在撒謊……」崔啟言笑得就象一隻千年的老狐狸。

「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撒謊,所以,你們可以動刑了!這個人只知道這麼多,沒什麼用處,玩過之後就弄死吧。對了,弄死之前先把他的那話兒給切了,聽說最近這玩意黑市價賣的挺高……人家只要活着切下來的。」

崔啟言說着掏出一條絲帕擦了擦手指,站直了身子往門外走去。

這時,受刑者發出一聲劇烈的慘叫,「不要打我,我全招了,全招了。」

崔啟言扭過頭,開心的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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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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