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他這新女婿上門頭一回的，會不會太一帆風順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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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停好車后,6堯招手示意她過來。

「幹嘛？」她一邊走一邊問他,然後被打開的後備箱里的東西驚到,柳眉一皺成了破折號。「6堯，你這是有備而來？」

6堯瞄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讓我空手來給岳父岳母拜年？」還是第一次上門。

「那也不用這麼破費啊！」她指了指那些難得一見的煙酒以及角落裡的冬蟲夏草,「我爸一直兩袖清風的,你這麼一搞,可是政治作風問題了。」

往外拎東西的人瞪了她一眼，口氣始終有些淡漠。「中國的禮節被你歪曲成政治作風,你覺得對么箏箏？」

張鳴箏不說話，靠在車後座踢著腳尖等他拿東西，半晌,有些幽幽的開口。

「6堯，對不起。」

拿東西的人一震，沒有回話，也沒有看她，依舊面無表情的拎東西，拎完抬手將車門關上。

「怎麼對不起我了？」他本打算再冷她一會，但抬眼瞧見她低垂著眼瞼一臉無奈的樣子終究不忍心，一步跨到她面前口氣淡淡的問道。

張鳴箏心裡一酸，那種愧疚夾雜著心疼的酸脹感襲來，她伸手抱住了6堯精瘦的腰身。

「我回家后沒有和我媽說明，還去相親，6堯，我知道錯了。」如果從他打電話的那時候算起，他肯定等了她好久。她衝下車時他對她笑，眉目熱情，而她卻驚恐萬分恨不得立馬將他隱形，他看出來了，毫不掩飾的自嘲劃過他好看的黑眸落進她眼裡。張鳴箏才驚覺，自己的舉動多麼傷人。

她喜歡他，可是在那一刻，她突然就害怕了。

6堯站了半天，抬手摸摸她的長發。「箏箏，我總是原諒你。」

他從來不知道，他也會有妥協的一面，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前人說的沒錯，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張鳴箏不敢開口，那他只能自食其力。

所以，他來了。

「6堯。」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只能緊緊的抱著他，輕聲的喊他的名字。空曠的地下停車場里回蕩著女子低柔婉轉的聲音，隨著風漸漸消散。

兩人提著東西上樓，門是掩著的，張鳴箏先進的門，沒來得及換鞋就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彎腰在鞋櫃里取出脫鞋。

「把這個換上。」她蹲在玄關處，抬頭看著兩手拎著東西的人。

6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心底劃過暖意，原本還殘餘的一絲遲疑也在瞬間被扼殺，這樣的女子，即便有時候想得太多分得太清，能屬於他也是美好的。

可是不遠處沙發上的張遠山不這麼想，他瞥了一眼玄關處低身給人拿鞋的閨女，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想他操心了大半輩子養出來的女兒，別說拿鞋了，就連半口水也捨不得讓她去倒，這倒好，還沒嫁到人家就已經掏心掏肺了。

王主任在廚房忙著泡茶，倒是沒有看到這一幕。兩人換完鞋后，張鳴箏忐忑不安的拎著6堯走到沙發前，自發的將東西全部拎到角落裡擺好。

「來就來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張主任突然開口說話，放東西的張鳴箏唬了一跳，朝著6堯使眼色，示意他說點什麼。

6堯在心裡苦笑，箏箏你不懂么，現在我和你爸就是階級敵人。你以為我說話能讓他喜歡？

「第一次給您拜年，應該的。」6堯嗓音清沉。

張主任點點頭，「小6先坐坐，不然待會再開車回去沒精神。」

張鳴箏一聽這話就有點著急了，6堯家在新澤，這都幾點了怎麼張主任還說這話？她張口就要辯解，卻被6堯拉住。

張遠山輕飄飄的看了一眼6堯拉住張鳴箏的那隻手，一挑眉，傾身過去去了遙控器開電視。這時，王主任端著茶具走了過來，笑著招呼6堯。

「來來來，小6先坐下，嘗嘗阿姨的茶。」

「謝謝阿姨。」對付王主任，6堯的美男計用的如魚得水，他在張鳴箏身邊坐下，雙手接過王主任遞來的小茶盅，捻起茶蓋輕輕喝了一小口，立刻點頭。

「怎麼樣？」王主任笑眯眯的看著他問道。

6堯豎了個大拇指，「新茶陪著茉莉，清雅。」

「不錯不錯，小6還懂點茶呢。對了，小6你是哪裡人？」

王主任見他舉手投足間家教甚好，隨即切入正題。她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個可能是女婿的男孩上門，還是這個一表人才的男孩，她在廚房差點沒樂的笑出聲了。雖然不是箏箏自己帶回來的，但這遠比箏箏帶他回來的意義要大多了啊。

「我是新澤人，阿姨。」6堯一邊說話一邊用餘光觀察張遠山，心想到底該怎麼攻下這座看似溫和近人實則老奸巨猾的岳父。（小狐狸，話說你用老奸巨猾來形容自己的岳父，張鳴箏她爸造么？）

「哦，新澤啊，新澤是個好地方啊，六朝古都。那你家裡都有哪些人啊？做什麼的？」

「媽你查戶口啊，問這麼詳細幹嘛？」張鳴箏不滿的朝著王主任嘟嘴。

王主任哪裡睬她，給了她一個待會找你算賬的眼神后又笑眯眯的朝6堯身側挪了挪。

「沒事箏箏，阿姨不問我也是要跟阿姨和伯父說的。」他拍拍她的手背，一派溫和有禮。

一直『全神貫注』看電視的張遠山突然扭頭看向三人，樂呵呵的開口。

「小6你別介意，但凡是我閨女的朋友，箏箏媽媽都愛這麼問，她這人熱情，也就是隨口問問。」

「……」這下王主任愣了，她不解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公，心想張遠山這人平常沒這麼刺啊，怎麼今天說話一抽一抽的？

6堯放下茶盅，腦袋轉的飛快。張遠山這意思很明顯，就是叫自己別自作多情，箏箏媽媽也就是隨口問問，不是拿對待未來女婿的態度對你的你別對號入座。6堯有些無奈，不過岳父對女婿，大抵都是這樣的心境。誰叫你好死不死，來搶別人的女兒。你不知道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么，換做是他，他只怕比張遠山反映更激烈。

但他也明白，若他是帶著真誠而來那就無所畏懼，父母之於兒女，都是望其幸福。

「伯父、阿姨，我父親母親都在，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都已經成家了。我自己在寧江工作，雖然和箏箏認識的時間不長，」他說到這裡時，突然握住了張鳴箏垂在身側的小手，熱烈的黑眸凝視著她，而她也望著他，心中莫名的悸動。6堯捏了捏她的手掌，示意她不用緊張。

「但是我很明白自己的心意，今天來沒有事先和箏箏商量是因為我覺得既然選擇了在一起，那就該為對方負責，所以我選在今天拜訪您二位，就是希望您和阿姨能夠了解，我和箏箏是很認真的，抱著結婚為前提在處對象。」

6堯話音落，客廳里安靜的只剩下電視機里口齒清晰發音標準的新聞播報員的聲音了。張鳴箏感受到6堯掌心的熱度，她看著他俊艷的側臉以及臉上堅定無比的神情，突然就覺得，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6堯這樣的男人在她身邊，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再不濟，大不過生死。

張遠山的看了一眼6堯，眼神複雜，眼角閃過鬆動卻始終沒有說話。一旁的王主任倒是突然老淚縱橫，伸手一巴掌打在張鳴箏肩上。

「你這孩子，處對象就處對象，阿姨是開明人，也不會不同意。你這話說的阿姨都覺得好像自己在阻撓你似得，傻孩子。」

6堯挑眉，心想阿姨，你是不阻撓，可你沒看到你老公那一臉我是土匪我來搶你女兒的表情么？而一旁和他脈脈含情的張鳴箏被那一巴掌拍的齜牙咧嘴，好不容易得來的溫馨氣氛被王主任破壞殆盡，她看著6堯的眼裡卷進了哀怨。老娘，你到底有沒有情調啊。

「小6你在寧江做什麼工作啊？」王主任心裡明白張遠山還處在自我糾結時期，自發的和6堯熱絡攀談起來。

「我在部隊工作。」

「你是軍人？」

王主任剛張口，坐得最遠的張遠山突然轉身看著6堯開口問道，難怪這孩子不論是站是坐，都有一股字鐵錚。

張遠山臉上白駒過隙般閃過的驚喜沒有逃過6堯的眼，他心思一轉，腦子裡閃過某個念頭后，話就溢了出來。

「是的，我父親和哥哥都是軍人。」希望這條路探對了，6堯在心中祈禱。

「軍人好，軍人好啊，你在哪個部隊任職？」

剛剛還一臉冷淡的張遠山突然靠了過來，那勢頭幾乎要把王主任擠一邊去。

「我在寧軍分的政治部。」

「搞思想工作的？」

「是的。」6堯點頭，心裡明白投石問路的這顆棋子扔對了，接著試探性的開口，「伯父以前也是軍人么？」

張遠山眼前一亮，看向6堯的視線里多了份惺惺相惜。「我以前在一三七八部隊。」

「野戰軍？」一三七八是出了名的野戰王牌部隊，6堯豈有不知之理？「那可是我軍的王牌野戰軍部隊，伯父真是深藏不露。」馬屁拍起來，6堯揚起大手啪啪啪。

張遠山朗聲一下擺擺手，「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和你說啊……」

張鳴箏看著客廳里一改風雨欲來轉為熱絡攀談如故友的兩人，再看看廚房裡陀螺般圍著灶台滴滴轉的王主任，頓時覺得，上天太厚愛6堯了。他這新女婿上門頭一回的，會不會太一帆風順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