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之宇.宜蘭

73之宇.宜蘭

「陛下聖明,那蘇純果然視那個風塵男子如命,此去老奴不少討賞……」那日的教習公公畢恭畢敬的仰望著榮國年輕的女皇,一五一十的彙報著那日的經過。

榮忻嗤笑著,連頭也不抬,依舊看著案子上的奏摺,「恩,那些算賞你的了,過幾日去教他些規矩,聽說他自小是長在煙花之地,要江公公教他禮教真是費心了。」

「陛下折煞奴才了,奴才不敢……」江公公一邊惶恐的看著坐在上位的女子,一邊叩首道。

「公公自朕小的時候就在身邊伺候,怎麼也算是半個長輩。」榮忻抬眼,看著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公公,挑挑眉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記得給朕盯著點,別出什麼亂子。」

「老奴遵旨。」江公公跪行幾步轉身離開。

榮忻索性放下手中的硃批,果真如世人所言,寵男人寵到如斯地步,她倒是挺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子,竟讓當年不近男色的蘇家二女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她心中對此其實極為不屑,不過這對於一向敏銳的她來說卻絕對是好事。想她蘇家的財力足夠撼動整個國家的經濟命脈,然而現今這蘇純卻心醉於一個男子不能自拔,對她來說這無異於是一項到手的籌碼,施恩與那男子,再將其許給那蘇家,如此感恩戴德的就不止蘇家還有薛家,她將來就不怕他們不乖乖聽話。

……

一方小小的庭院,亦軒就被安置在這裡,難得這裡是偌大個皇宮一處清雅僻靜的所在。幾盞初開的秋菊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院子里隨風而逝的幾片秋葉帶著些許不知名的花瓣盈盈凋落,一季的喧囂滌盪在秋日午後的暖陽中漸漸消弭。

已經來到這裡幾日,不知道是聖上早忘了召他進宮的或是根本就沒有空顧及他這樣的小角色,遲遲沒有人來傳喚他,這讓亦軒隱隱有些不安。

不過,在這小小的院落里,為數不多的,個個訓練有素,伺候起人來周到又不失體面,只是這裡的每一個人幾乎從不開口說話,除了被安排在亦軒身邊一個小廝偶爾回答幾句,整個院子里除了風聲鳥鳴不在有任何聲響。

亦軒本就是喜靜的性子,再加上這裡又是皇宮內院,他儼然也是萬分謹慎,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敢多說多問。

只是夜半時候,總歸是他一人倚在榻上,望著月色眼就顯了落寞紅了眼眶。這裡沒有人哄著他入睡,沒有人在他耳畔低語,更沒有人知道他身子曾在小的時候在冷水裡凍了一夜,從此患上了體寒之症會在夜裡被凍醒,也就沒人會整夜摟著他讓他暖身安眠。

他承認自己已經被那個叫蘇純的女子寵壞了,這會兒他竟有些薄薄的怨,她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好的離了她,他都過不下去。原先那個受盡苦楚也能撐下去的亦軒已經再也不見了,融化在蘇純的溫柔之中,現在的他已經受不得半分辛苦了么?

有她在的日子,每一天都過得無比幸福與滿足,她把自己照顧的無微不至,他的事情每一件都用足了心思。

他緩緩褪□上的外袍,疊好,放在床頭,雖然他進宮的第一天就有分賞下來的衣飾,樣式雖華美但是那又怎麼及得上她為自己挑選的呢?他貼身的衣物,從來都是她幫著張羅,那衣衫看著雖寬鬆隨意,但腰身的尺寸卻是半分不差。他早先從樓裡帶出來的幾件為數不多卻屬於他的舊衣,早就被她藏得不見蹤影。現在他身上從上到下雖是一眾不打眼的素色,卻是極名貴的料子,穿在身上柔軟又舒適,連他的裡衣也是也都是同樣昂貴的料子,雖然蘇純知道他不喜太過張艷,特意選看起來平常不過的清淡不忍眼的顏色,不想他多心,但亦軒還是知道了他身上的就是那上千兩銀子才得一匹的雲錦鍛。

他怎麼能不知曉呢,那是當年在樓里的男人們爭搶著都得不到的東西,如今這樣奢侈的穿在自己身上,他怎能不欣喜不喜歡,他也只是個平凡的男人啊。被這樣珍惜著愛護著,是哪個男子不嚮往的呢,而一向只道自己命賤的他就這麼得到了……

亦軒身上穿的已是如此,在他的飲食上蘇純更是用心良苦。他吃的少她就連哄帶騙的誘著他多吃,還說要營養膳食。是以他的膳食從來都是在她的主院,不出去同其他人一起,也就是說他的菜色都是由她令人專門做給他的。

他沒有忘記初時自己還呆在別院的時候,也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他吃飯,那會兒他不知自己能活到幾時,若非為了他爹爹也許他就輕了生,所以他對於每日看著頗為豐盛的餐食也沒有胃口吃下,甚至幾乎不動。還是一次小柳忍不住告訴他,那是蘇純特意為他尋得珍稀的藥材做成的膳食,是極好補身子的藥材,只是若自己不吃她就吩咐將飯菜倒掉。亦軒自小沒少受凍挨餓,犯了錯一兩日沒有飯吃也是家常便飯,他深知那是怎樣的苦楚,所以他也看不得那麼好的東西白白浪費,最後只得乖乖就範。到現在,當蘇純陪在他身邊用的每一餐,他都能嘗到當時那種熟悉的味道。

久而久之,他就發現每次前一天飯桌上他多吃了幾口的飯菜,第二天還會有,他沒怎麼動的菜色就換成了別的樣式,日子久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都是他喜歡吃的……當然有個前提就是那些菜都是她精挑細選之後,才能由著他的喜好挑的。

還有那次他醒來之後看不到她,之後便在沒有如此情形,每晚他入睡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她,而第二天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還是她,從此他再不會害怕一覺醒來變回原來的樣子,什麼都沒有。

他原以為蘇府里處處都是有許多僕人伺候的,可唯獨蘇純房裡沒有,他只當是她不願意有人近身伺候,或者是有他幫忙就夠了。可是後來他才明白自己錯的離譜,哪裡是要人伺候她,分明是她在伺候他,為他洗手作羹湯,她還樂此不疲,而且她還不願意假他人之手,把那些本是男人做的事情做的順順噹噹。

他腦海中的種種,都離不了她的影子,她已經在他心裡生了根。她的好,他忘也忘不掉,沒有一刻能忍住不去想念她,想著在她身邊心裡竟是幸福的泛起一絲絲痛楚。

不過一向以為自己都知道的亦軒,遺漏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他以為蘇家富甲一方,錢不過是小事一樁,但他怎麼知道,蘇純沒有伸手向人要錢的習慣,那些錢都是她辛苦賺來的,只是如流水一般花在他身上,她從不在意罷了。他哪知道那時他們在陌溪村的時候還一度資金短缺呢。

就這樣約莫過了四五日,當初領亦軒進宮的教習公公江氏才領著幾個小廝來到這宜蘭居。

「薛公子可休息好,適應這裡的環境了?」江公公面無表情的笑道。

「多謝公公惦記,亦軒休息好了。」亦軒起身恭謹的說道。

「薛公子客氣,老奴前來是奉旨教公子一些規矩,想必公子冰雪聰明,定不用老奴費心。」

江公公見亦軒毫無主子的架勢,對他也是謙卑至極,人也是乖巧玲瓏,規矩禮教一點即透,讓他省心不少,心中的不滿便淡了幾分。原本每日幾個時辰的習教,往往只用一個時辰便能提前完成,雖對他的身份多有不屑,卻也沒有難為他,所以每日只有上午江公公回到宜蘭居,下午就是亦軒自己的時間.

亦軒從小雖長在風月之地,但那骨子裡的高貴是不論如何卑賤也抹不掉的,或者說他骨子裡殘存的那麼點貴氣,已經讓蘇純寵出來了。她幫他換衣喂他吃飯,近乎寵溺的照拂著他,從他開始的戰戰兢兢到後來接受她悉心的照料那麼自然而然。也許即使是他卑賤至極的言語舉動,也無法改變他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那抹淡淡的倨傲與卓然。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幾個小太監模樣的男子來到宜蘭居告知亦軒今日江公公在聖上身邊伺候,請他到庭蘭殿的教習公公處。

才出宜蘭居沒多遠,就聽見男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亦軒嚇了一跳,而他身旁的太監小廝卻是熟視無睹,在他們眼中無非是那個宮的人犯了錯挨打受罰都是常有的事,況且這宜蘭居地處偏僻更是那些宮裡司空見慣懲治個什麼人的好地方。

是以經過的時候只有亦軒不忍咬著唇偷偷看向那個跪在地上下半身已經被打得鮮血淋漓的男子。一路上氣氛凝重,好像御花園裡在濃的花香也遮不住空氣中血腥的味道,亦軒也是低著頭跟著宮人的腳步。

庭蘭殿的公公比江公公和氣許多,看亦軒靈巧就大致的問了幾句,亦軒也只好依著他的話答,最後規矩倒是沒怎麼教,二人倒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上來。直到暮色將近,亦軒才從庭蘭殿回來,然而在宜蘭居不遠處,那抹身影依舊在那裡,正是上午挨罰的男子,此刻執刑的人早已離開,只留下那抹已經站不起身,跪趴在地上的身影等待著被即將到來的黑夜吞噬。

亦軒的眉頭緊緊攢在一起,心中極是同情與不忍,他不知道這男子究竟犯了什麼錯,竟要挨這麼重的罰,眼瞧著罰他的人就沒想留他這條命,不是活活打死也是活活疼死。若說這宮裡的事不是他這種身份的人能管得了的,可是這紅牆綠瓦的宮牆裡更不會有人幫他。他自己雖也受過大大小小的傷,可是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總有人為他療傷上藥。可是眼前這人卻沒有人管,他的腰腿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從上午到現在怕是水米未進,意識已經模糊不清,眼下他這樣,放著不管有個一天半天也就沒命了。

入了夜,等著院子里的宮人們都休息了,心軟的亦軒拿來葯食和清水偷偷跑了出來,為那個伏在地上男子上了葯,餵了些水米,最後將自己的外衫蓋在他身上在,才悄悄離開,心中還止不住嘆息,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

沒有人看見,有一雙眼睛默默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次日清晨待亦軒再次偷偷跑去的時候,那裡的男子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地上一灘已經變成什褐色的血跡。

亦軒再是憂心也沒有別的辦法,也正是這會兒他得知自己後天便可以離開皇宮,心中驚喜萬分,加之這連日來對蘇純的思念,喜色更是不能自已,便將這男子的小插曲漸漸淡忘。

作者有話要說:熊貓已經變成周更了么~~o(>_&1t;)o~~(羞愧中……)

那個其實是斷網了嘛,所以才會便造成這樣……(找各種沒用的理由推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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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時花魁(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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