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侍郎.認子

67侍郎.認子

是夜,漆黑的天幕下,一輪淡淡的弦月遮掩著倚在雲間,只有零零散散幾顆星,閃著點點微弱的光。

蘇府

亦軒想著明日將發生的事情,徹夜就輾轉難眠起來……

蘇純這會兒雖已經睡醒了一覺,醒來也是混混沉沉的,但也還是聽到了他淺淺的嘆息聲。她看著身旁緊張的翻來覆去睡不著的人兒,也低聲嘆了一句,將他摟了過來輕撫著他的身子,讓他貼著自己的體溫,希望這樣可以讓他平復下來,不在那樣慌亂的不能入睡。

其實因為明天的事,傍晚的時候就已經折騰過一次,光是明日要穿的衣物他就挑了許久……她看著他強壓著內心的緊張與無助還有那一絲絲溢於言表的喜悅,她心痛萬分,卻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這一日總是會要來的,他早晚要面對他真正的身份的,她能做的也就只是在一旁一遍遍安撫著他,告訴他不要害怕不要慌張,薛侍郎是個好相處的人,她也盼著見她的兒子,她一定會喜歡他的,況且有她陪在他身邊,不會有事的……

這會兒蘇純還是耐心地拍著他的背,安撫著慌亂不安的的他,「薛侍郎一定會喜歡你的,嗯?」

亦軒咬了咬唇,不說話,蘇純又安撫道,「你看我這麼喜歡你呢……亦軒這麼好,定會討大家喜歡的,何況你的親娘呢?」

蘇純見他咬著唇微微泛白,心中疼惜,遂將自己的唇瓣貼了過去。舌尖順著他咬著的唇舔了上去,迫著他張開嘴不再咬著已經失了血色的唇瓣,末了還在上面蹭了蹭。她托著他的頭,他害羞的低頭,這下她就只吻到唇角。

她也不生氣鬧他,只著了食指在他唇上摩挲著,見他唇上再次現了血色,她才輕輕說道,「所以說,有我在,不要擔心,也不好害怕……不會有事的,知道嗎……」

好像想起了什麼一般,「薛侍郎最是和氣的人……」蘇純思索著回憶道,「誒對了,上次她來蘇府造訪,你不是也在?」

亦軒搖頭,臉上浮現一絲愁緒,「那日我本就不是得了應請之人,匆匆一瞥,怎敢多瞧,而且我也不知那侍郎大人即是娘親……」

…………

薛采心底的久久激蕩難以平復。幾日前從蘇府差的人那裡得了信,直到現在心中仍有些不安。

他的平兒還活著,那麼這些年他過得好不好,他為什麼不肯回來?是不是還在怨她,是不是不肯原諒她?還有那個從未謀面的兒子,她和子平的兒子,那孩子現在也不小了,是不是像當年的子平一樣呢……

這種波動一直持續到蘇純攜著亦軒二人來到薛府,進了大門,來到院中……她如往常,依舊同世侄女,她故友的女兒,也是他兒子的妻主蘇純和藹的一笑,看著她給自己見了禮。

直到她瞧見蘇純身後挽著的那抹怯生生的身影,她定定地瞧著亦軒看了許久,被歲月雕琢的早就沒有波瀾的面上露出不小的觸慟,只是畢竟多年在官場上走過,那樣不動聲色卻是外人看不出的失態……

薛采一直看著面前的兩個孩子沉默不語,直到亦軒有些發顫的聲音喊了她薛大人,她才怔怔的皺了眉頭,饒是她和氣面善,還是嚇得亦軒不自覺一退……蘇純見狀暗自捉住他的手,用力握住,與他的十指緊緊扣在一起。

薛采彷彿仍停在自己的思緒中,細細品味著亦軒的眉眼,他的一舉一動,眼中止不住的相思影……那是平兒的眉,平兒的眼,那眼神中的柔順和點點怯意,真真像極了她的平兒,簡直是當年平兒的翻版,那是多少個夜晚輾轉在她腦海中的人兒……

她忍不住往二人身後瞧去,並沒有他人,再也掩不住的失落,遂張口問道,語氣淡薄不在溫和卻含著怨氣,早早失了她平日與人的平穩和妥帖,「你爹呢?」

「爹,爹爹……他……」亦軒支支吾吾說不清,也不敢說。蘇純搖了搖他的手,揚聲回答道,

「爹爹他不方便來……」

薛采先是有些懷疑,而後又帶了幾分急切,「他……還好么?」隨即又笑道:「好一口爹爹,你是當真如同你娘當年一樣啊……」

「爹爹他……」蘇純又看了眼亦軒,不顧他沖自己搖著頭阻攔,還是決定告訴她,「他,不好。」

薛采聞言,臉上閃過一抹無以名狀的痛苦之色,她自言自語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照顧好平兒……害了他和孩子……都是我的錯……」

這時,薛府的老正君拄著拐杖,由兩個小侍饞了出來。老遠就聽見他渾厚的聲音,「這隨隨便便來的野孩子可認不得,我們薛家一世清明,可容不得這小雜種!!」

薛采眉頭緊鎖,起身欲饞來人,「父親您怎麼來了?」她轉身沖兩個小侍厲聲喝道,「誰叫你們請爹爹出來的?」

兩個小侍連忙跪地求饒,老正君倒是一副大義凜然,字字擲地有聲,「采兒,是爹爹執意要他們帶著來的,咱們薛府這子嗣上絕容不得半點混淆!」,

蘇純看著這個迂腐又倔強的老頭,偏偏還一臉的堅決,再看看身旁的男人臉色已泛了白。要不是看在她這婆婆薛採的面子上,她恨不得咬牙切齒的罵上他一頓,要不是他年事已高,說不定她還想上去打他一頓。

當年若不是這個老頑固偏聽偏信,也不調查清楚事情的原委,由著程氏說什麼就信什麼,執意趕亦軒和他爹爹出門,害他們父子淪落街頭,不然他們父子怎會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這回他還想故技重施,維持他所謂的正義么,她眯眼瞧著他,這還得問問他這位女兒薛大人了……

還未等蘇純說什麼,那老正君倒是不緊不慢的在薛采旁邊的主位坐了下來。老正君看著蘇純,尤其是她身邊的亦軒,臉上很是不悅,「你雖是小辰兒的妻主,可老身卻不得不說一句,你帶著這麼個不三不四的野男人來咱們薛府有何用意?可是小辰兒侍候你不周,你要再娶夫納侍?」

蘇純心中罵道,這老東西敢罵她蘇純的男人,怎麼以為她向他們父子任人欺凌么?她等著老正君說夠了,冷笑道,「想不到老正君一把年紀,還這麼精力旺盛,不過到底是年歲大了,連究竟誰是薛家的子嗣都搞不清了……」

「當年不知好歹趕他們父子出門的就是你,今兒您還預備阻止他們母子相認么?我這個外人都分得請忠奸,難道您一把年紀了還成了不知道好歹的老糊塗不成?」蘇純想著亦軒這麼多年來所受的委屈,身上傷痕纍纍的,可不是都怨這個老頑固一手造成的,她不顧亦軒死死拽著她,向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她今天非給他討回來不可。

老正君哪碰見過敢這麼頂撞他的晚輩,氣的怒罵道:「你,你,你放肆!」估計是氣得夠嗆,不住的喘息著,兩邊的小侍也不停地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他還不住地說著,「沒想到堂堂一個蘇家,怎麼教出你這麼一個不知禮數的女兒,還成天跟些個青樓楚館的下賤男人混在一起……」

一邊的薛侍郎沉聲道,「純兒……」

本就憤憤不平的蘇純見老正君如此說亦軒心中更是氣急,她眼中閃現的是那日亦軒跪在她身前求她放過他,他凄楚而絕望地看著她,她心中撕心裂肺的疼,「你一口一個薛家,結果呢,讓你們薛家的親生骨肉流落在外受盡苦楚折磨,現在還要詆毀他的身份,不與他相認。好啊,你們薛家不要他,我要,我帶他走!」

薛采不再出聲阻止蘇純,只是的臉色愈發陰沉,「父親先回去歇息,這裡留給女兒定奪就是了……」不等老正君在說什麼她嚴肅道,「來人,送父親回房。」

「你這個不孝女,你娘不在了,我定要替她守好了這薛家的香火……決不能讓那個賤人帶著野種進薛家大門……」老正君被侍人七手八腳的攙了回去,他的聲音仍舊回蕩在空中,彷彿破了的網,罩住大半個天,天色都暗了下來。

蘇純牢牢地牽著身子瑟瑟發抖的亦軒站在那裡沒動,她不信連這個薛侍郎的心也不是肉長的,自己的兒子都不肯認。

薛采見老正君被帶回了房,語氣才緩和下來,「亦軒是吧,過來讓我看看好么?」

亦軒的身子仍在打顫,躲在蘇純身後,低頭不語,也不敢看向薛采。

薛采輕聲嘆息,有些失落,還是柔聲問道,「好孩子,別害怕,這些年委屈你們父子了,快過來給娘瞧瞧,怎麼有了妻主就不要娘了么?」

蘇純見亦軒仍是不肯動,輕輕拍了拍他,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娘在叫你,快去叫娘啊……」

亦軒仍舊立在那裡,緊緊咬著唇,不發一言。蘇純看了看薛采,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想他還未準備好,不然改日再來吧……」

薛采起身來到二人跟前,憐愛的看著亦軒,「我可憐的孩子……」邊說邊用手撫著他的臉頰。誰知亦軒竟倒退了一步,將自己的臉從她手邊移開。

薛采有些尷尬的拍了拍他瘦削的肩,心酸道,「唉,也罷。在這裡也是徒添傷感,那你們先回去吧。」

「只是純兒……亦辰那孩子你……」薛采看著眼前的亦軒想到已經嫁去蘇家的亦辰,她也知道蘇純放在心上的是眼前的這個兒子,可是畢竟兩個都是她的兒子,亦辰的爹爹家已經出了事,她這做娘的也不能不管,所幸的是女皇仁慈沒有牽連薛氏一族,不然就算蘇家有功也難逃干係,她遂欲言又止道。

蘇純不知道那件事薛侍郎到底知道多少,不過依她的閱歷也不難猜的出事情的原委,估計是知道的**不離十了,不然不會這麼問她。「您放心,我不會難為他的。」

薛采點了點頭,臉上的愁雲未去,「你們去吧。」她看著亦軒無奈的嘆氣,「軒兒既然不願意回到府上來,那就交給你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顧他,這麼多年是我虧欠了他們父子……」

蘇純欲帶著亦軒轉身離去,亦軒卻掙開她的手,跑到薛采面前,雙膝跪倒,他抬起一直垂著頭,看向薛采,水眸中止不住的淚光哽咽道,「娘親……」

這一聲娘親,薛采亦是感動的老淚縱橫,她欣慰的彎□,扶起自己這個失散多年的兒子,讓他靠在自己的懷中,「孩子,是做娘的對不起你,娘也不求你和你爹爹能原諒我,只希望你們父子日後能幸福安康,娘也就知足了……」

作者有話要說:改來改去總覺得不大對頭,唔這個狗血了沒有?

怎麼總得發好幾遍才能看得到呢⊙﹏⊙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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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時花魁(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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