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祭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悠然…

鳳悠然坐在椅子上不禁苦笑，她很難想像當初自己的父母是用怎樣的心情來給她起了這樣的名字，現在想想估計他們也都會覺得糟蹋了這首詩吧！

她是鳳家的污點，是鳳家人都不不會主動提及的人，她無足輕重，似乎她真的消失，對於她們來說倒是一種解脫。

誰能想像從事教育，又有百年歷史的書香世家，竟然會有個傻子，她今年二十九歲高齡，竟然是個剛出社會的三流大學生，還是個獸醫！

「悠然，想什麼呢？」鳳兮若笑着說道，隨着她的到來帶起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她是最愛這種味道的，這個味道也在這二十多年裏一直安撫着她的脆弱，強壓下心頭的酸澀，揚起一個笑臉，看着猶如仕女圖中走出來的古典美女，是國內最年輕的古箏演奏家。

「沒有，我在想姐姐怎麼還沒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鳳兮若笑着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笑道：「還能有什麼事情，就是爵寒讓把他家祖傳的玉觀音送過來，讓我在婚禮上戴着！」她的眼睛像星星般明亮，透著滿滿的幸福。

「這樣啊，那可是他們家給長媳的呢，姐姐你會幸福的！」鳳悠然祝福道，眼中卻無法壓抑那抹苦澀，小手在桌子下緊緊的攥了起來。

「我知道，我相信我們會幸福一輩子，你也要加油哦！」鳳兮若的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呵呵呵……我就算了，姐，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明天你的婚禮，我有事就不去了，祝你和姐夫白頭到老，快點給我生個漂亮的大外甥！」

「嗯，謝謝你悠然！」隨後鳳兮若將那個紅色的絨盒放進背包，連打開都沒有。

手機鈴聲響起，鳳兮若甜蜜的說着什麼，那笑容燦爛得叫人嫉妒。

「悠然，對不起了，我的幾個朋友要給我辦個婚前派對，我要提前走了。」鳳兮若歉意的說道。

「姐，那你就快去吧，我也正準備出去轉轉，你走吧！」

「那我走嘍！」說完鳳兮若拿起賬單揮手輕盈的走了出去。

「小姐，你的海鮮飯！」服務生將一盤帶着濃郁橄欖油和蒜味的西班牙海鮮飯放在餐桌上，這樣的飯也只有她那個姐姐在的時候她才能吃到，沒有錢，沒有地位，又沒有人喜歡的大齡女青年，這就是她的悲哀，不要以為大家族裏不會有落魄鬼，她就是！

看着窗外開着白色邁巴赫跑車的鳳兮若，鳳悠然拿起勺子大口的吃着海鮮飯，一口口，滿滿都是苦澀。

鳳悠然回到家裏，如果不是家裏人都在張羅著明天鳳兮若婚禮的事情，她是不會選擇回來的輕輕打開房門，不知道為什麼她冥冥之中她的腳像是有意識的停在了鳳兮若的房門口，思索了一會兒，她緩緩轉動把手，門沒鎖…

看着公主似的房間，滿屋子的裝飾無不帶着精緻和華麗，一架古箏擺在陽台上，那是鳳兮若的最愛。

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帶着萬分的小心，生怕弄髒了，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后，她小心的坐在床頭，突然她看到枕頭的一角好像是露出了什麼，好奇的拿過來，發現竟然是一本日記。

房間的光線越來越暗，最後被一片黑暗籠罩，鳳悠然獃獃的坐在床邊，日記從手邊滑落。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本關於她的日記，她的姐姐，她生命中的天使，竟然用這樣的手段將她弄得生不如死，而自己竟然還像一個傻瓜似的…

第二天，農曆和陰曆都是十八，這是一個結婚的好日子，陽光明媚，豪華五星酒店前人頭攢動，幾門軍用的禮炮發出直衝天際的響聲，穿着綠色軍裝的男人將嬌媚的新娘子從賓利車上抱下，冷酷的臉上因為今天的喜悅，如融化的冰山，迷人到極點，可是這都不屬於她。

鳳悠然整理好自己的裙擺，一襲紅衣，烏黑的頭髮散在肩頭，腳踏着紅色的高跟鞋一步步在眾人的驚異中走進了會場。

是不是她真的太渺小了，竟然如此打扮都沒有引來多少注意，看來她生就是一個失敗者。

隨着婚禮進行曲的響起，今天的男主角夜爵寒出現在前台上。而身着白紗的鳳兮若挽著鳳爸爸的手，幸福的走來，走到了一半的時候，突然她的視線中發現了鳳悠然的身影，眼眸微動，鳳爸爸也擰著眉頭看向了自己的小女兒。

「一會兒我來處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走吧！」鳳爸爸低語道。

鳳悠然看着他們，唇邊冷笑，因為她的母親已經朝她走了過來。

「你來做什麼？不是讓你在家的嗎？」鳳媽媽有些責備的說道，看着小女人從未有過的精緻，她也恍惚了一下，真像是當年的自己。

「媽媽，我也是你的女兒！」鳳悠然低語道。

「你當然是，可是今天…」

「媽，今天讓我任性一次，就一次好不好？以後我都聽你的！」

「唉…你乖乖的吧！」

看着已經交換完戒指的新人，她開始耐心等候，做她的乖乖女。

鳳媽媽見她如此，便又走回了另一邊忙碌了起來，今天的賓客實在是太多了。

儀式結束就是敬酒的環節，一對新人一桌桌開始了，終於到了鳳悠然的這桌，先是身為伴郎的夜爵傲發現了她。

「你怎麼在這裏？」真是毫不客氣的態度，二十多年了，她還是不招他待見。

「算起來咱們是親戚了，我就不能來？」鳳悠然一字一句道，引起了桌上人的注意。

夜爵寒看了她一眼，該怎樣就怎樣，完全當她是空氣，倒是最後夜爵傲笑了。

「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

「悠然…」鳳兮若有些哀求道，意思不言而喻，她沒想到已經有些近乎自閉的鳳悠然會來，一種莫名的心慌盤旋著。

鳳悠然笑了起來，聲音清脆而甜美，是天生的一副好嗓子。

「姐姐，不歡迎我？我好傷心啊！」

「不是，你來我當然高興了！」鳳兮若僵硬的說道，看着周遭好奇的目光，她抿起的嘴唇泄露了她的情緒。

「既然歡迎，那我就送姐姐一個特別的禮物！」

「不用了！」夜爵寒冷漠的拒絕道。

「那怎麼行？姐姐是我這輩子最感謝的人，禮物不大，她一定會喜歡！」

「別耍花樣了！」夜爵寒不耐煩的說道。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一把有些發舊的軍用三棱刃刺入了鳳悠然的心口，她看着所有都呆住的人，笑了起來，「姐姐，我的好姐姐，這就是我給你的禮物，以血為祭，我詛咒你永生永世不能幸福…」

「啊！」鳳兮若尖叫，滿臉是血。

夜爵寒瞪大雙眸，看着把短刀，不見了多年，竟然在她的手上，看着她倒在地上，他竟然看到了她像綻放的玫瑰…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心頭劃下一道永遠抹不去的印跡…

鳳悠然似乎也感知到了他的目光，她閉上眼睛，如果有下輩子，希望他們之間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如果有下輩子，那她再也不要這麼傻，她一定要做個強者…

耳邊的喧嘩聲漸漸遠去…突然一道白光將她吸了過去，黑暗中口中被流入一股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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