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林如海的反擊

要說是林如海這麼一拚命的做事，最先反應過來的既不是他明面上的主子----當今聖上，也不是真正的主子---三皇子殿下，而是一樣盤踞江南已久的世家---六皇子的外家甄府。

鹽道油水足，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縱使是林如海作為巡鹽御史在此之前也不敢說是完全的掌握了江南鹽道。

以林如海的能力，又是如今這樣地位，在江南鹽道上面說是要滿手抓依然不現實。但是做成一件事情不易，難不成搞個破壞還不行嗎？這簡直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隨著原本依靠著甄家的一些小頭目官員的落馬，還有在鹽道上面頻頻受阻，弄的如今的甄家當家人---甄應嘉不知道生了多少悶氣。心中不禁開始有些埋怨起六皇子來，如今正是儲位懸空的關鍵時候，做事還是這麼隨心所欲的。

林如海這樣的人也是你隨便就動得的，就是動了他也不怕，關鍵是你做事也利落一些。殺人不成，可不就是徒留了禍患出來。

林如海的一系列動作，雖是遠在江南，可是朝中的眾人不說是了如指掌也一樣都是知道的。

有好事的，私下開始合計這林如海的膽子還真是大啊！被當街刺殺了又怎麼樣？就是知道是六皇子做的又怎麼樣？那可是龍子鳳孫，難不成還想著報復回來。這麼一想就忍不住開始觀望，想著到底是林如海以一己之力能為自己出口氣，還是惹的六皇子怒了，說不定這回就是一氣之下，直接殺到林如海家裡去了呢！

心思複雜一點的，則是免不了私下猜測，林如海忽然這麼拚命看來真得是跟六皇子一系撕破了臉面了。就不知道如今是哪派的麾下了。大皇子手下的幕僚更是也有這樣的想法，則是屢屢勸了大皇子趁這個機會收復了林如海得了。

其實不光是朝中諸人，就是龍椅上坐著的皇上，對於林如海的作為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皇上的想法又不同，他在觀望，在得知了林如海屢次拒絕了大皇子一系的示好。而近日來的作為大體上也算是幫著肅清了江南官場的一些毒瘤，並沒有做什麼有違法紀的事情。又想著林如海也算是忠心的了，之前又是受了委屈的，都說是『不聾不瞎，不做家翁』就索性開始裝聾作啞起來了。

「母妃。您不是說都跟榮國府說好了嗎？怎麼還會這樣？」六皇子從外邊一進來就好大的火氣，才看見甄貴妃的面就忍不住的開始嚷嚷。

「小六！」甄貴妃瞧著自己唯一的兒子這副不成器的樣子，也有些著惱了。板著臉呵斥道。

「哼」

六皇子心氣不順，被甄貴妃這麼一喊，雖是沒有繼續嚷嚷，但也沒有反省，反倒是挑了個位置坐下開始生悶氣了。

甄貴妃瞧著兒子是真的生氣了。就開始有點後悔。這是才散了早朝，小六這麼生氣，難不成又是老大那個莽夫惹了他。

甄貴妃心中一合計，大概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又想著六皇子也日漸大了，如今還是在宮裡頭。這麼莽莽撞撞的不成個樣子，倒是不如冷一冷他，讓他漲漲記性。

六皇子是不知道甄貴妃的一番苦心。也懶得去猜。

原本就是在早朝上面彈劾林如海不成，反倒是被老大那個傻子擠兌了半天，一肚子的氣，正想著和母妃來商量商量，哪想著一進門就罵自己。現在還不理人了。

六皇子雖然心中有事，但是礙於面子也並不先說話。

只是這會兒的工夫。正趕上宮女端了沏好的新茶上來，可算是找到個發泄口了。

「個死奴才，這麼燙的茶水就遞給爺，是想燙死誰啊」六皇子端了茶就潑了出去，劈頭蓋臉的撒了伺候宮女一身。

「好了，好了趕緊下去吧！」甄貴妃瞧著鬧得不像話，方才出聲打斷了，揮手打發宮女下去之後又看著六皇子道：「在母妃跟前兒，有什麼話還不能好好的說了，竟跟個奴才置氣，你還真是出息了！」

六皇子剛才也是一時氣憤，先下也知道是自己造次了。慌忙起身，坐到了甄貴妃的身邊撒嬌道：「母妃，孩兒也是被氣的狠了，並不是對您，再說剛才那奴才上茶本就是燙手的，兒子想事，一時沒有拿穩才失了手！」

六皇子說起謊話來，面不紅心不跳。

您潑了人家一身上下，還叫沒拿穩當啊！這話不是糊弄鬼呢嗎？只是再是漏洞百出的話，也分要說給誰聽的。

果然眼下甄貴妃聽了這話，臉色馬上就好了起來，對著身後的方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兒，又煞有其事的說道：「這新進的奴才，原還以為是個好的。這麼冷眼瞧著到底規矩還是差著，換了吧！」

「娘娘說的是！」方嬤嬤是甄貴妃還是姑娘的時候就在跟前兒伺候的，聽了她這麼一說，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六皇子是誰？

那可是咱們娘娘唯一的兒子，未來儲君，名聲萬萬是不能有一點瑕疵的。既然殿下說了是奴才伺候的不好，那定然是了。

方嬤嬤轉身出去，吩咐了亭下的小太監，將剛才伺候的宮女打了二十板子，打發到浣衣局去了。

要說起那個端茶來伺候的宮女，也是個倒霉的。一家子的包衣奴才，也算是有些個勢力的了，加上這個春雨自來長得不錯，也算是一家子的指望了，費了老大的力氣才能再甄貴妃的宮裡面伺候，原本就想著能再六皇子面前露露臉，誰成想六皇子見識見了，居然會是這麼個結果！

不過春雨一輩子就這麼毀了，一家子的指望也沒有，在甄貴妃和六皇子眼中也不過就是隨手打發了一個不耐煩的奴才，也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大事，至於後來追悔莫及，卻早已經晚了。

「母妃，您不是已經跟榮國府透了話兒的，這林如海怎麼如今還是跟塊石頭似的，也忒礙事了些個！」六皇子心煩意亂的抱怨道。

甄貴妃聽了六皇子這麼一說，哪裡還不知道定是那個林如海有在江南找麻煩了。

哼個不知道好歹的，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如今的身子骨兒是愈加的不好了，在位子上面還能有幾年！大皇子那個莽夫根本就不足為慮，如今朝野上下那個不知道皇上最是寵愛小六。

這個林如海不識抬舉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開始跟哥哥找起麻煩來了，還真是不知道死活。

「還有原來您身邊那個伺候的丫頭」六皇子聽著甄貴妃沒有說話，又忽然想起原來那個體態豐滿的叫元春的宮女來：「母妃您可別說那榮國府是怎麼個打算您不知道，好好的一個丫頭，您怎麼給老三了。也難怪他們不聽話了。」

元春現在雖然並沒有在三皇子府中有所作為，若不是正巧有林如海這麼一鬧騰，一想眼高於頂的六皇子定然也是想不起賈家元春這號人物來！

只是眼下諸事不順，才有了這麼一個想頭。

人心最是揣摩不透的事情，凡事也最怕是胡亂的猜想。六皇子本來也就是忽然之間的一個想頭，倒也不管貴妃娘娘一直以來是怎麼為他打算的了，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的有道理了。

甄貴妃倒是真心的沒有想到，自己一向視為命根子的兒子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跟自己有什麼隔閡！

要說到榮國府送來的嫡長孫女---賈元春，倒也還算是個好的。讀書識字、知情識趣又彈得一手好琴，自己把那丫頭放在身邊原也是打算給小六留著的！

只是奴才們的前程自來都是主子們賞的，還沒有哪個就敢明目張胆過來算計的！

甄貴妃氣著賈元春的心思過於靈透了，本也就是想著暫時冷著她一點的，誰知道中間怎麼出了岔子，又叫個奴才去了老三的府上！

甄貴妃自然不會坦誠這件事是自己被人算計了，加上榮國府的底子，再也沒有比她更了解的了，在這北京城裡面，說是寧榮二府，好像是聲勢浩大的世家大族一樣，但是看一眼朝堂之上，根本就早已無可用之人了！

就這麼一家子，還真不值得自己過多的費什麼心思！

就這麼一瞬間，雖然甄貴妃的心中已經合計了許多，不過並沒有接著六皇子的話再說什麼，顯然是覺得不過就是賤小事兒，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頭而已！

而六皇子畢竟也不是當年那個一直都長不大的孩子了，瞧著母妃的臉色不對，加上之前才發了火，也就乖覺的換了一個話題，不再提了！

「你啊！」甄貴妃瞧著坐在下首悶不吭聲的六皇子，心軟的勸道：「平日里就是個聰明的，怎麼今兒倒是著了相了！」

六皇子在自己的生母身邊長大，自然聽得出甄貴妃話中的未盡之言，一時間倒也顧不得生那些個外三路的氣了，馬上眼睛亮亮的看著甄貴妃討好道：「還不是林如海那個老匹夫，氣的兒子都糊塗了。母妃定有辦法幫兒子出氣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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