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青樓小醫神05

第45章 青樓小醫神05

青年離去,所有人都放鬆下來。有那人在場,他全身上下都有着一種讓人閉聲閉氣的貴族作派,氣氛真是讓人愉快不了。換了在現代還好,人人平等的大前提之下,惹不起還躲不起,可到了這等級森嚴的隋末時代,連躲都躲不起,再難受也只挺著。

是以他一走,姑娘們全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話,嘰嘰喳喳的不帶停。又是問話,又是拿帕子給唐鷹抹汗,香風陣陣,脂粉齊飛,整個陣仗若是讓其它的嫖客知道了,會足足羨慕死。

可唐鷹只覺得頭大如斗,叫道:「讓開,讓開,透點風過來!」

姑娘們於是撇嘴,這小東西真不識好人心,白疼他了。

還香一指頭戳在唐鷹額頭上,恨恨的道:「小混蛋,剛剛姨還幫你說話來着,這會兒用過了就丟。果然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模樣,都是負心無情的混球。」

唐鷹撫額道:「不是啊,香姨,剛才的事我記在心裏呢。主要是你們圍得密不透風的,他呼吸不方便。招呼著姑娘們往旁邊站着看,我回頭給你們說故事報答好不好?」

還香這才滿意了,招呼著姑娘們站過一邊。

此時孫遠遙臉上的紫紺已經退去一小半,竹管口傳來的嘶嘶聲也由急促逐漸轉變成平緩穩定,窒息得以緩解,整個人真正的脫離了危險。

桂大夫問道:「就這樣了?鎖閉的氣門怎麼辦?」

唐鷹回道:「由於他這個是外傷造成的氣門的水腫,沒有其它的病因。在呼吸通暢以後會自行緩慢的消退,頂多一天之後他就可以自由的呼吸。一但能通過氣門呼吸后竹管就可以撥掉,另外能進湯藥了以後還需桂大夫開些化瘀血消腫藥劑煎服,另外在這之前也需在竹管剌出的傷口處外敷藥幫助消腫。」

桂大夫點頭,不假思索的報出一串葯讓下人去煎。

又有下人將溫水、開水,黃連汁水和桂大夫先前吩咐的煎藥端上來。

唐鷹扯了布條,先在黃連水裏浸泡,再取布條浸在用桂大夫方子煎的藥水。.luanhen.整個過程完成之後再拿浸泡過的布巾仔細擦拭竹管剌破皮膚時流出來的血跡,最後用黃連水浸泡的那種布巾仔細敷包在剌入肉里的竹枝根部及頸部皮肉相連的位置。

「此舉何意?」桂大夫小心問。時下各人敝帚自珍,他有心問出心中所疑,卻並不指望唐鷹回答。

唐鷹隨口答道:「消毒,防止傷口感染?」

「消毒?」桂大夫一臉不懂。

唐鷹怔得一怔,憶起這是微生物觀並沒有出現的古代,沒人知道細菌是什麼東西。但消毒兩字已經出口,唐鷹只得將錯就錯的解釋道:「教我的老者曾經說過,看似什麼都沒有的虛空中其實充滿了許多細小得看不到的毒素,我們的眼睛看不到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平時它們對身體無害是因為有皮膚的保護,一但當身體出現傷口以外,這些毒素就會通過傷口侵入身體,對人造成危害,所以傷口需要仔細消毒。」

斜眼撇見桂大夫一臉似懂非懂的追究神色,唐鷹實在是又敬又喜這個很是不錯的老大夫,便又道:「是個醫者都知道,大凡傷口都會用用到沖洗、包紮的手段,對吧?」

桂大夫額首:「如若是老朽,會自己煎外敷藥湯沖洗,三花七草湯是個不錯的選擇。」

唐鷹偏頭淺笑:「瞧,其實沖洗,外敷,都是去掉毒素的手段。而包紮,一來是防護傷口,二來難道不是隔絕那種毒素的手段么?這些個手段方法,籠統的就可以稱之為消毒。」

清毒,桂大夫嘴裏念了幾遍這個新奇的字眼,舉一反三的問道:「那很多時候患者傷口化膿發炎,最後一直惡化下去直到潰爛壞死,很多人因為這個丟掉性命,都是因為這種看不見的毒素髮作?」

「對。」唐鷹讚許的看了桂大夫一眼:「罪魁禍首確實是它。」

桂大夫試探著又道:「傷口潰爛之症難治,像膿腫之患許多都藥石無效或是療效輕微。患者大多痛苦不堪,後期更是讓人束手無策。有消毒一舉,豈不是……」

唐鷹微笑介面:「堵不如疏,消毒這一舉措正是早期的防治手法。swisen.早期用消毒的手段預防,中期消炎除腫,後期破開創口排膿,創口消毒,再輔以湯藥,雙管齊下,如果不是大難或是急症,大都能治。」

桂大夫大喜:「受教了。只是不知這消毒的具體細節……」

堂堂一名德仁堂的資深大夫,遇到自己急欲了解的醫事一途時,竟然小孩兒那樣急得抓耳撓腮,卻又不敢多問。只清楚的明白現前這少年雖然是個青樓小廝,但說話時斯文有禮,而且話語時遣字用詞跟時下文人沒有差別,竟是肚子裏極為有貨。這樣的人何以成了青樓的小廝?

雖然相處的時候不多,但桂大夫這樣醫德與醫術並有的有德老醫者唐鷹心裏甚是敬重。本有心向桂大夫解說消毒,但消毒這門學問牽扯太廣,且他又是個生活在古代,對微生物一學完全不懂的古人,當真是有心解說都說不清。

「嗯,這個……」唐鷹遲疑着,組織著語言想避過消毒的原理,只說消毒的步聚和具體情況的具體處理辦法。

見唐鷹面有難色,和善的桂大夫倒是以為唐鷹師門有規矩,師門秘法不得外泄,忙道:「不能說也不打緊,倒是老朽太過唐突。剛才聽聞消毒一詞,還有消毒能起到的作用,老朽已經感激不盡。」

從老夫的自稱降到老朽,桂大夫對唐鷹這個小兒已經給夠了足夠的尊重與客氣,並沒有因為他是個青樓小廝而看輕。學問面前無老幼,桂大夫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清楚,對於有知者,就是應該保持足夠尊重,不要因為對方的年紀或是身份就自持身份拿僑。

倒是陳皮咋咋呼呼的:「師傅問你是看得起來,你不過是個窯子裏跑堂的,還有資格矜持?」

大寶心裏不悅,道:「跑堂的比你這個藥鋪學徒可要強多了。消毒你懂嗎?插竹管供人呼吸救命你會嗎?我家小郎君就會!」

陳皮瞪眼:「你!」

桂大夫喝道:「閉嘴!哪來那許多廢話!平時幹活沒見你用功,盡會偷奸耍滑。回頭給我切十斤百合片,每片都要像蟬翼那麼薄!」

陳皮的眼睛瞪得更大,委曲著嚅嚅的道:「師傅……」

桂大夫卻不理他,溫和的向唐鷹笑道:「老朽姓桂,名海川,字長吉,小郎君如何稱呼?」

唐鷹道:「小子姓唐,單字鷹,無字,父母給的小名叫做平安。」

「那我喚你平安可好?」

古人取名,名字是長輩給的,小名一般是父母叫喚用,成年後取字。稱呼時不會連名帶姓的叫,古時候那認為是一種侮辱,一般都稱其字,親近者呼其小名。桂海川這樣問詢,已經顯現出對唐鷹的輕近之意。

唐鷹對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不太明白,直爽的道:「叫我平安,小藥罐子都行,桂大夫請隨意。」

他這種直爽且大大咧咧的性子很得桂海川的喜愛,呵呵直笑的道:「平安就好,平平安安如我這等大夫之願,人人都平平安安的,沒事最好少來我坐堂的藥鋪。」

「那你的葯還怎麼賣?」唐鷹口花花的調笑道。

桂海川肅容展眉,抱拳對着天空拱了拱手:「吾願天下無葯!若是無病無痛,葯賣不出去也罷。」

無葯便是無病。沒有人患病,也就沒有了葯這種東西。

悲懷天下蒼生的溫和包容氣息撲面而來,唐鷹不由得肅容生敬,恭聲道:「桂大夫好胸懷!小子給您敬禮了。」

說罷,學着大寶平時的模樣,認認真真的對桂海川躬身一禮。

唐鷹這一禮做得誠心誠真,連平時喜笑不羈的嘴臉都仔細收拾了起來。

見他這模樣,桂海川對這個青樓小子更加喜歡,連忙伸手來扶,倒把自己帶來的學徒陳皮冷落在一邊。

陳皮心有不滿,用妒忌的眼光悄悄打量著唐鷹,臉上的神色里忌恨中又帶點不屑。

沒人搭理他,現在連大寶都有點瞧不起他了,逐把眼光轉過一邊,看唐鷹和桂大夫寒暄完了,正在把布條撕成更小的條狀,先用黃連水浸泡一陣,再取出來用淡鹽水洗絛,最後只蘸淡鹽水,將之搭在暴露在空氣的竹管頂端。

「此舉又有何妙用?」桂大夫問道,口氣因與唐鷹的親近少了幾分拘束。

唐鷹一邊往上搭布條,一邊解釋:「有兩個目的,一是起消毒過濾作用。空氣中有灰塵和毒素,竹管口搭上這樣的濕布條,能把灰塵和毒素都過濾掉,防止直接被吸進去傷到身體內部。」

見桂海川點頭表示明白了,唐鷹又道:「平時吸氣,是通過鼻子,會被提前濕潤。眼下用這根竹管規代,搭上濕布條可以代替鼻子來濕潤空氣,病人就會舒服很多。空氣太干而被吸入,久了會導致其它的問題。先前不用是因為他窒息太久需要大量空氣,現在穩定下來了就要做好防護措施。」

如此外科手段,桂海川這個老中醫半點都不懂,倒是因為行醫經驗豐富,唐鷹一解釋他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由得大嘆這其中的巧妙,一顆白髮蒼蒼的頭顱直是點。同時心裏又極喜歡這少年不厭煩的給自己講述師門之秘,對他的親近之心更甚。忍不住就道:「制衣的麻布織得太密,像是這般搭上去實在是會阻礙呼吸。如果是尋了那巧手的紡織娘,織出經緯稀疏的麻布,用它來蘸取藥液不是更好?」

果然是妙心巧思!古人半點都小瞧不得,只這麼旁觀,桂海川就想到了這個。進一步延伸下去,他的提議正是後來的藥用紗布!

唐鷹便手上不停的笑道:「如果能有這種布料,最適合裹傷,可要比尋常布料好得太多。別說是葯堂用得上,家裏備些平時用來處理小傷小口也需要。要是能制出來,桂老夫當是救人千萬,史書會您留下重重的一筆!別的不說,光是那沙場中的將士就會對您感激無限。這樣的東西,對於他們來說可是救命的好物件。」

桂海川聽得心裏一陣火熱,萬萬沒想到自己無意中一提的事經唐鷹一解說后竟是這樣的偉大。他心繫病患是真,古人一向重名也是真,像他這樣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也免俗不了的喜名聲。當下不由得心情澎湃,真想立即動身去請了紡織娘來試製,親手製做出那劃時代的藥用布料來。

紗布這時候桂海川心裏只具有一個初初的模型,正急不可待要與唐鷹細說,孫遠遙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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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唐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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