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獸父
安頓好媽媽，凈雅打電話告訴小微現在的情況，終久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小微聽完之後，暫時棄掉兩人之間的介蒂，在電話那頭一陣抽泣：「姐，我這就來醫院。」
「好，但是呆會見到媽媽，你就說是送日用品過來的，別讓她看出什麼來。」
凈雅擦掉眼淚，很久一段時間，唯有現在，她才覺得自己的心和小微終於可以再貼得那麼近。
半個小時后小微提着一些簡單的衣服和水杯之類的到達醫院，凈雅早早站在醫院院子裏等她，媽媽睡過去了，她不想打擾到她，自己又心緒不寧的，便出來到院子裏。
「小微……。」見到妹妹，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那個混蛋，我跟他說了媽媽的事，他竟然也不跟我一起來看看，真不是個東西。」
小微抹着眼睛，想起出門的時候李然四那副事不關已的樣子，讓她恨得咬牙切齒。
「別管他，他來了才不好，媽媽一定會覺得很反正，會察覺到什麼也不一定。」
凈雅接過小微手裏的東西，兩個人互相擦掉對方的眼淚，這一時刻，為什麼一切都要來得這麼晚，總是在最後時刻，才知道寬容和諒解。
來到病房裏的時候，媽媽睡醒了，她原先不同意住院的，一個小感冒，還需要住院嗎？
現在又看到小微來，更是覺得孩子太小題大作了：「小微，你別聽你姐姐大驚小怪的，等一下這點滴打好我就回家去，在這裏，一天得浪費多少錢。」
凈雅聽得心酸：「媽，你要聽醫生話，等過幾天燒退了才能回去。」
「就是。」
小微靈機一動：「你不知道，我爸那個王八蛋現在把家裏都快改成麻將室了，今天王伯他們又抬了一張麻將桌來，家裏都快塞下二十幾個人了，烏煙瘴氣的不說，你如果回去，還得給那幫混蛋做飯吃，受不受罪呀你，我都呆不下去了，才跑來醫院找你和姐姐的。」
「是啊媽，小微說的沒錯，你就安心再打兩天針再回去。」凈雅欣慰的在一旁幫腔。
媽媽想着那樣的場面，再加之自己身體的確還無法回去伺候那一幫人，語氣軟了下來：「可是這住院費……。」
「有醫保的呀，你忘了。」
凈雅從包里拿出梳子幫她梳發，看到媽媽終於點了點頭，她鬆了口氣，使了個眼色給小微，小微立刻體貼的坐過來接手。
「媽，我去上洗手間。」
凈雅找了個借口離開，因為就在剛剛幫媽媽梳發的時候，她看到這邊病房的專屬護士正在給其他病房發各種病歷之類的，想到媽媽的檢查結果可能出來了，她連忙出去。
在那護士要進房前拉住她到一旁：「我想知道我媽媽的檢查結果是什麼？」
護士例行公事的一笑，找到媽媽的那份報告遞過去：「呆會醫生會到病房裏跟你們詳細講解病歷報告。」
凈雅顫抖着手打開報告，只見上面寫着幾個英文字目（急性白血），心裏唯一的支撐瞬間墜落，她原本還期望着，這一切不是真的，可是，眼睜睜的看着那幾個字目划傷自己的眼睛。
唯一的理志讓她拉住護士，凈雅把哽咽壓進喉間：「請你帶我去找主治醫生，拜託。」
「曲小姐，準備化療吧！」
陳醫生看完報告，他心知肚明，就算骨髓配植都不可能再挽回什麼了。
凈雅搖了搖頭，她無法接受這一切，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來，她張了張嘴，想再問些什麼問題，她想得到答案，只要是對媽媽好的。
「曲小姐，你媽媽已經是晚期，大概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很遺憾。」
陳醫生無情而中肯的打斷她想要發出的聲音，就在這時候護士來叫他。
「陳醫生，有什麼葯，不讓她那麼痛苦。」
凈雅擋住他的去路。
「有一種葯，但是國外進口，可以讓她少受一些疼痛，但是很貴，一天大概六千塊錢。」
「沒關係，錢的事我會想辦法。」
凈雅覺得自己的靈魂被掉失了一半，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她沒有回病房去，而是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身心都是空的，前方的路一片茫然，可是，腳步卻越走越快，心也亦法的堅定起來。
於是人們便看到人行街上走着一位滿臉淚花，眼神堅定的姑娘……。
「鍾總……。」
老張恰好載着鍾正權從這條街經過，他用餘光看了眼後視鏡里的老闆，人街道上走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想必他也看到了。
後者沒有回應，老張巧妙的把車子開慢。
「開快點。」身後卻驀地響起一聲喝令，他不是沒有看到她，只是，卻倔強的不想停留下來。
老張只好依令，很快提高車速，瞬間把凈雅和著那條街道一起甩在身後，只到一切都消失在盡頭。
鍾正權點燃一隻煙，他很少抽煙，尤其是在車裏，煙霧瀰漫之間，卻暴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
凈雅準備回家去把自己平時偷偷藏着的存摺拿出來，那上面有幾千塊錢，是平時好不容易接省下來的。
而心裏的另一個想法，卻被走進家門后的景像給打敗，家裏的沙發上竟然坐着幾個西裝革履的人，他們手裏拿着協議，正在給李然四按手印。
才瞄了一眼凈雅就忍不住想上前去搶，卻被按好手印的李然四狠狠的一把拉住。
「別壞了我的好事。」他兇巴巴的說完這句，又回頭對那幾個人哈巴狗似的笑着：「好了，協議也簽好了，你們就走吧！」
那些人一聲不響的走了之後，李然四突然變臉，狠狠甩開凈雅的手：「臭丫頭，我就知道你會打這房子的主意，幸好我快你一步，兩個小時的時間就把這房子低價買了，哼，就算低價，也總比把這些錢填在你媽那個無底洞裏好。」
「你不是人。」凈雅渾身顫抖，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怎麼可以想像得到，夫妻竟然可以做到這份上。
「我沒說自己是好人。」李然四得意的笑起來：「對了，你們稱早搬出去，我收了人家的錢，是要給房子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李然四，這些年來，媽媽有什麼對不起你，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你，幫你生了小微，裝做不知道你外面有女人，她省吃檢用，用盡一切辦法讓這個家不散不敗，她受苦一輩子，你不可以這樣對她。把賣房子的錢給我，現在給媽媽治病，我答應你，之後，我會還你比這間還大的房子。」
凈雅動情之深的的話音才落，李然四便冷笑起來：「還，你拿什麼還，賣給鍾正權嗎，他會要嗎？你值多少錢？哈哈哈……。」
「你給我住口。」凈雅的眼裏都要噴着火來。她知道再跟李然四吵下去也爭不到什麼，只好轉身進自己卧室里取存摺。
翻偏了自己衣櫃卻沒有找到，回頭看着跟上來靠在門框上看着她的李然四一臉詭笑，她突然醒悟過來。
「把我的錢還給我。」
凈雅向李然四伸過的手被他重重的揮開：「我沒看到你什麼錢，別胡說八道。」
「還給我，那是給媽媽救命的錢。」凈雅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她發瘋似的衝上去，撕扯著李然四的衣服，想要從他包里摸索出自己的存摺。
「我沒有，放開，你這個瘋丫頭，放開我。」
李然四被她拉扯得站立不穩，突然之間心裏久存的邪念升起來，他突然反手拉住凈雅白細的手臂，用力的想要把她拉到自己懷裏來。
「死丫頭，這是你自找的。」
凈雅愣了一秒鐘便反應過來將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她拼了命的掙扎，手腕上的疼痛算得了什麼，她只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擺脫這個骯髒的男人。
可是她越掙扎，李然四的欲|火更回旺盛，早幾年前他就垂涎凈雅的美色，今天也許是他這輩子最後的機會了，現在他什麼都不怕，那怕是天塌下來，他也要在卷著錢離開這前得到她。
身後桌子上的玻璃杯被碰得掉到地上，凈雅一點點的就要被李然四推倒在地，幸好她的指尖就在這時候碰到了桌子上的水壺，她拿起它，毫不猶豫的砸到李然四頭上。
「啊……。」李然四慘叫着倒了地上，滿臉水壺膽蕊子，劃出好幾道口子，幸好裏面沒有熱水，她才可以舉得起來打他，可是，也正因為裏面沒有熱水，李然四傷得不重，他倒下去一會兒之後，便立刻一把拉住凈雅的牛仔褲角。
「放開我。」
李然四滿臉鮮血猙獰的抬頭看着她，他在用力，企圖把凈雅拉到。
凈雅嚇得渾身顫抖，就算再堅強，她畢竟也只是個柔弱的女人，抬起另一隻腳想要去踹李然四，可是就在抬腳的時候，一個重心不穩，她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嘿嘿，跑不掉了。」李然四不放過一點機會，他立刻起身想要把凈雅按在身下。
就在這時候，「嘭」的一聲，客廳的小屋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打開。